果然是狡詐的狐狸，原來從一開始，就沒釋出全部實力，而現在……到底是不是全部妖力，肥遺亦不能肯定。互相瞪視，任一方皆不敢妄動。

乙空靜靜躺在地上，沒古雲叫喚，只得一直闔眼。劍僮還在喪師的悲慟中，久久無法回神。

「勸你別動那道僮的主意，否則……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捉到你，到時，你就會明白啥叫求生不得，求死無門。」先抽去全身筋脈，再以刀，一刀刀的剜肉，卻又不使他斃命，也無法自殺。每日重覆凌虐，等膩了，再一口吞下。

「這是威脅？你以為我會怕你？」眼前的狐妖不可小覷，尤其是他眼裡的變化莫測。殺了全門的人，其實不差劍僮一個，仇已報完。正衡量是否該放手。

「這不是威脅，是在預告，預告你……做蠢事的後果。」不屑的哼了聲。

「你……」竟被瞧不起，心中滿是不甘。

「現在罷手，你離開，若不罷手，就換我動手了。」伏低身子，備戰狀態。

「小狐妖，別太狂傲。」悻悻然丟下一句，肥遺震翅離開。

「有本事就宰了我。」同樣不服輸的回喊。

劍客已斷氣，但身形不倒。劍僮緩步走向劍客，抬頭，由下往上看。

不能瞑目，半睜的眼眸，像含著怨、又似含著恨。

「師父……」哭了出來。許是有所感應，劍客倒下，伸手接住，劍僮跌坐在地，抱著劍客屍首而泣。

「乙空，起來吧。」步至乙空身邊，口氣有些責備，怎會莽撞的想接下肥遺攻擊？自己有幾兩重還不清楚嗎？

「他？」爬起，看向傷心欲絕的劍僮。劍客已倒下，因此見不著那怵人傷口。

「嗯，他師父死了。」對於人類的死亡，古雲並不敏感，就像……人類看見死雞、死豬，也不會有太多的感觸，還吃的挺高興。

「那他……」又是個孤苦無依的孩子，且年齡與自己不相上下。

「你先回谷吧，我來處理。」血腥的屍首，不適合讓乙空看見。「那孩子，我會帶回去的。」

「好。」相信古雲的能力，拍拍身上的灰塵，望了眼劍僮，轉身離去。

古雲就地坐下，不打擾劍僮哭泣。

眼見都快半個時辰過去，劍僮還是淚流不止。移步至劍僮身側，這麼哭下去，會沒完沒了，只怕淚停的那天，也是失明的那天。

舔去劍僮頰上的淚，古雲看向那戚戚的淚眸。「讓你師父入土為安吧？」

深吸口氣，劍僮輕輕放下屍首，也對，不能讓師父曝屍荒野。徒手挖起墓地。

坑還沒挖到一寸，劍僮的手指已磨破，滲出鮮紅。

不是不想幫忙，而是無從幫起，這劍僮應該也不想旁人插手。

尋視左右，叼了塊扁平的石頭放在劍僮眼前。「用這個。」

搖頭，唇緊抿，淚水還在滴，拒絕了古雲的好意。

「為你師父活下去，也為你師父……留住這雙手。」勸說，不然用不著坑挖好，手已廢了。「你師父死前，還一直唸著『逃』，你能明白嗎？」意思當然是要徒弟快逃。

聞言，劍僮一怔，趴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