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瑪文閣-- 三國志之輔佐劉備

第三○八章　求賢才詔

在伊籍出使江東的同時，簡雍和江東所派的特使張紘，也同時到達許都，要與曹軍洽商和談事宜。

剛回到許都，曹操立即追究『衣帶詔』之事。

『衣帶詔』是建安四年，公元一九九年，獻帝因不堪曹操的專權，聽從伏皇后的建議，將密詔藏於衣帶之中，賜給董妃的哥哥國舅董承的；於是董承召集了一批人，包括工部侍郎王子服、長水校尉種輯、議郎吳碩、太醫吉平等，準備暗殺曹操，後來事情洩露，董承等人被誅；曹操餘怒未消，還仗劍入宮，當著獻帝和伏后面前，命人絞殺了已有五個月身孕的董妃；當時獻帝立於一旁垂淚，伏后亦戰慄不已。

曹操本以為事已了結，到祁山大戰時，劉備出示血詔，才知董承竟已密使人把詔書送到劉備處。因先前答應陸羽，此時不便處置伏后，只要獻帝立即下詔，指『血詔』乃董承『假傳聖旨』，不予承認；劉備、孫策竟然誤信，本該問罪，念其勞苦功高，僅申斥了事。之後曹操又對獻帝道：『如今孫策、劉備各霸一方，不尊朝庭，抗拒王師。陛下以為當如何懲治？』

獻帝無語，良久才道：『一切盡由魏公裁處。』

曹操冷哼一聲道：『陛下何出此言？給外人聽聞了，還道是臣欺君犯上了。』

獻帝忙道：『魏公言重了。魏公肯相輔佐，實為大漢之幸。如果不是魏公不肯，朕早願襌讓了。』

曹操聽了不喜反怒，恨不得拔劍殺了獻帝，又瞪視伏后一番，良久方恨恨而出。獻帝剛吁了口氣，左右已有人低聲道：『近聞魏公欲自立為王，不久必將篡位。』獻帝歎道：『曹賊早有野心，朕豈不知？此次若非皇叔苦戰得勝，光「衣帶詔」事，我等如今焉有命在？』

伏后道：『妾父伏完常有殺操之心，不如由妾修書一封，密與妾父圖之。』

獻帝搖頭道：『董承為事不密，才會遭此大禍；此番再洩漏的話，朕尚有皇叔，你必如董貴人下場！』

伏后道：『妾旦夕如坐針氈，如此為人，不如早死反為福！』於是找來宦官穆順送信。

不過曹操已有戒心，早命『影衛』暗中監視，結果穆順被逮個正著。於是曹操連夜點甲兵三千，圍住伏完私宅，搜出伏后親筆書信，氣得要將伏氏三族盡皆下獄。此時曹葳忽然來到，拉著曹操的手道：『爹爹忘了答應陸子誠的話？』

看著女兒一臉傷心之色，曹操不由心軟，於是命人持節入宮，先收皇后璽綬，又把伏后捉來，便對伏完道：『我以誠心相待，你卻反欲害我！本該殺你全家，以儆效尤。且看劉大耳面子，饒你全家。』於是喝令將伏完全家流放至幽州，伏后與獻帝所生二子亦不能免。穆順卻沒那麼好運，三族百餘口皆被斬於市，令朝野無不驚駭。

不過伏后全家走至半途，即被陸羽麾下的『暗箭』，以傷亡四名好手的代價救出；隨即被送到張世平和蘇雙那裏，二人是中山的大商家，原本就暗中支持劉備軍，以致多方遭到曹軍的打壓。此時接著伏后全家，立即放棄所有身家，買通邊界，迅速潛往鮮卑族，再經由河曲、北地輾轉到長安。

當然在中途，他們也碰到一個熟人－－田豫。田豫，字國讓，年輕時任職於公孫瓚，不受重視，卻很受當時也在寄身在公孫瓚處的劉備欣賞。後來他以母病辭官，劉備特別捨不得，拉著他的手直哭道：『我真恨自己沒有福氣，不能跟你一同成就大事啊。』

曹操擊破袁紹，起用田豫，他瞭解北方的風土人情，非常懂得用兵謀略，於曹操討伐烏丸時立有戰功，用為幽州刺史。不過他常將征賞所得全數分給士卒，所戰多捷，卻引起曹操身邊那班出身河北的謀士們嫉妒，故意說他有尾大不掉之勢，甚至找出他早年與劉備相善之事，挑起曹操的疑心病，於此次出征時令其賦閒在家。正好張世平、蘇雙來到，為劉備說客。起初田豫不理，但此時伏完與伏后出現，痛陳曹操之暴虐。田豫想到百姓疾苦，神州興亂，不由心生感傷。張、蘇又出示劉備手札，盼田豫念在故誼，前往相助，終於打動了田豫，便答應一起投奔到劉備處。

雖然劉備正好出巡，陸羽早已從劉備得知對田豫的渴才，二話不說，立即請他擔任『參軍府』的參事中郎將一職。蘇雙、張世平由於熟稔對外族貿易事務，便請其擔任『百業鴻臚』，負責統籌監督『國營事業』的對外貿易。

漢獻帝自從伏后被流放，數日食不下嚥。於是曹操道：『陛下毋憂，臣實無異心。臣女已與陛下貴人，大賢大孝，宜居正宮。』獻帝豈敢不從？於是就在建安十三年，公元二○八年，三月十五日，冊立曹操之女曹節為正宮皇后。群下莫敢有言。不過這位曹皇后倒也真如曹操所說，是相當『賢孝』之人，讓獻帝逐漸心情好轉許多。曹皇后又與曹葳感情特別好，常召曹葳入宮聊天。

雖然順利處置了伏后，曹操仍滿心不得志。算起來他已年五十三；戎馬大半生，先後擊破青州黃巾，討伐董卓，迎奉獻帝，擊敗呂布，襲破徐州，平定袁術，擊滅袁紹，又西進關中，打敗西涼，終於雄霸北方，奄有大漢十州之土與三分之二的眾民，正是志得意滿。不僅如此，他還進一步北擊烏桓，又在薩拉罕草原殲滅北方強族，拓展大漢勢力；眼見文王之業將成，搞不好還會變成舜禹之局，代漢而起。但就在半年前，他一口氣發百餘萬大軍分兩路南征，意圖統一大漢於此舉，卻遭到空前未有的敗局，不但精銳竟喪師數十萬，還丟掉關中的雍、涼和兩淮徐州之地。經過此戰之敗，曹操也意識到，三家鼎立之勢已然形成，要在短時間內一統大漢，幾乎成為他生前不可能完成的壯舉了。

此時他正在書房，怔怔看著他去年殲滅烏桓等草原雄軍，凱旋時所作的『步出夏門詩－龜雖壽』：『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也難怪他的心裏會有感慨。這詩雖稱得上是千古佳句，連曹植也稱譽有加，但是聽到陸羽在長安悅仙樓臨時所作的幾首詩，特別是『將進酒』、『世間情』、『大散關』，不禁也承認他比自己要強上一籌（可能還不只）。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偏偏陸羽除了文才，連政治、軍事、經濟、農業、地理……各方面都是數世難得一現的專才－－雖然他不願意，至少得承認他怎麼都比自己強。而這樣的人才，竟然屈居人下，甘心替一個無甚大才，只靠所謂的血統，實際卻是賣履織布的人效力打天下，讓自己一統天下的霸業雄圖受阻。想著曹操不禁有點沮喪起來。

正在花園信步漫遊的曹操，正在思考如何處置敗戰之局。此時門衛來報，荀彧和郭嘉請見。曹操大喜，二人實乃自己左右手，被自己喻為漢之張良、陳平，此時來見正好，連忙迎出。

荀彧一見曹操，立即恭身道：『丞相萬勿因一時勝敗而亂了方寸，令眾軍無所適從。如今關中、江東皆派使臣前來，還請丞相速速議決。』

郭嘉點頭道：『願丞相再奮雄心，嘉必竭誠效力。』

曹操陡地豪氣大生，哈哈大笑道：『好！有你二人相助，何愁大業不成？』想起本來只有兗州之地，卻是不棄不餒，終能以弱克強，掃平群雄，安定北方；如今雖敗，乃一時大意，心中猶疑搖擺之故，論實力仍是三家之冠，謀臣勇將又不在少數，只要不再出現像此次的戰略大失誤，從頭再來又有何妨？於是命人去喚曹昂、曹丕、曹彰、曹植前往丞相府，隨即大步流星的帶荀彧和郭嘉出發。

丞相府，議事廳。

曹操先要滿寵把當前形勢稟明，滿寵便把『影衛』探得消息後綜理所得，向眾人娓娓道出，特別是劉、孫兩家的結盟情形。

說完曹操將手一擺道：『此次失利，實孤輕敵所致。孤不怪諸位。但檢討仍是必需，因應實為謀長遠，希望諸位不要心中有所顧慮。』接著宣佈幾項措施，包括將河北幾名謀士調往各州，擔任主薄之職。

荀彧仍負責軍事方面所有後勤責任。

郭嘉為丞相府長史，負責一切軍事調遣，程昱副之；曹昂、曹丕、曹彰為參贊，由郭嘉督導軍事之責，荀攸、賈詡、沮授副之。

司馬懿為丞相府參軍，仍負責掌『影衛』，不過由滿寵和崔琰副之－－曹操心裏還是擔心司馬懿，一面是由於『狼顧』之事，一面是他跟曹丕走得太近了。為此曹操還留了一手：暗中掣肘『影衛』，將其職掌限於政治、經濟、刺探外族方面，而另成立『翼衛』，由劉曄、毛玠主持，負責軍事方面的刺探和相關工作，直接對曹操負責。

又為安全計，命曹植督建鄴城，準備遷都；又起用鍾繇為洛陽令，負責營建洛陽，規劃洛陽至氾水關的防務；另以杜畿為河東令，負責河東方面的軍政事務，以賈逵為幽州刺史，除了訓練精兵良騎，養殖戰馬，也負責防禦遼東的公孫康和鮮卑等外族。朝中則用董昭為侍中，以安定政局。另在各州招募青壯，重新組建軍團，施以嚴格訓練，由夏侯兄弟和曹純兄弟負責，以三年為期限，希望比劉、孫早一步完成中圖之大業。

此時程昱道：『孫、劉結盟，對我十分不利，丞相宜早因應，不如……』

曹操點頭道：『孫、劉若真心結盟，自然不利於一統大業。不過兩家實際上都另懷異心，以利益為先，無法一致行動。只要丟出一塊肥肉，必會相咬相吞……再加上孫家老二正在許都，只要借力使力……哼，孤不相信他們抵抗得了誘惑，安心稱孤！』

賈詡忽道：『如果江東真心與劉大耳結盟，約定明年由江東出兵淮北、青州，劉大耳則兵分三路，由宛城、潼關、平陽齊攻許都，丞相以為如何？』

曹操笑道：『文和過慮了，以兩家目前的情形，我料三年內還無力圖此大舉。何況江東已為世族大姓之鄉，豈會輕易與一賣履者結盟？而且……』頓了一會兒，只以眼神示意的看了眾人一眼，便不再多言。

會議結束後，曹操以丞相名義，下了歷史上有名的第二次『求賢令』，宣佈選用人材，採取輕德行重材能的標準。這一政策對於世族、朋黨、鄉閭評議的打擊很大，無形間動搖了曹氏統治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