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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在眾人的視線壓力下不情願地拿起桌上的刀叉,不太熟練地用餐刀切割魚肉;無名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口然後說道: 「別奉承了。等一下你就暫時離開這裡吧,我會請他們帶你到別間更好吃的海鮮店去,帳都算我的。」 喵喵用銀製叉插了一小塊魚肉進口中,邊聽著無名的話邊皺起雙眉: 「我就知道,這次我會吃到讓你破產。喵」 喵喵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有點用力的用叉子把整塊烤魚叉起,張開大口吞了下去,也不管烤魚體內的骨刺還沒被挑出。 「要我破產?那也得你有那麼大的胃才行……不過,先說好,不准用空間胃袋。」 「可以。喵」 喵喵瞪了無名一眼,有些意氣地說道;老實說無名的意圖喵喵也有猜到幾分,但是在處理好紅彩之石後,自己就打算離開地球,到那時無名要做什麼也不需要有顧忌,他不明白無名為什麼這麼急。話雖如此,喵喵還是照著無名的話離去,畢竟只有兩塊小小的烤魚根本餵不飽他,再說了他也不習慣這裡的用餐氣氛和規矩,還是恢復成貓形大口大口地吃魚比較爽快。無名用手指指示著一位服務生過來近耳交談,在交談後那位服務生便急急忙忙地追了過去。 在喵喵離開後又過了半小時,蘭月緩步才出現在二樓走道上,蘭月的出現讓整間餐廳頓時艷光四射,蘭月臉上露出很困窘的表情走下樓梯,因為她覺得身上的服飾有點太過美艷了一點;蘭月身上的那套洋裝是淡紫色的蘿莉塔風格的華服,在頸子上還繫上一道蕾絲花邊的頸飾,在頸飾上是一條光彩奪目的鑽石項鍊,足足有五十顆超過一克拉的高級藍鑽,而以往披肩的秀髮則是被盤成了高貴的女王頭,在額上還垂掛了一顆水滴般大小的紅寶石,雙耳也掛上銀環的耳飾,整個人讓在座的賓客在此刻都有女王駕臨的錯覺。 「蘭月,我美麗的妻子,妳真漂亮,就算女神維納斯也難相比。」 無名在看到蘭月步下樓梯時,親自離開座位到樓梯那裡等待,並在蘭月步下最後一階前優雅地擺出紳士禮,單膝半蹲在蘭月面前並牽起蘭月的手吻了一下,打從心底讚美地說道;之後,在蘭月還沒會意過來時,無名自動地迎領著蘭月步向座位。 「無名,不要以為用這點東西就叫我原諒你。」 坐在座位上蘭月好不容易才從驚慌中回神過來,微微地皺了皺眉說道;無名如此的安排,的確讓蘭月在她出換衣間到餐桌座位上的那一刻心底產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幸福與迷濛;在女人的一生中,最期待的是一段如同童話故事中王子與公主結尾的幸福與快樂的生活,但是童話終究只是童話,即使是現代的灰姑娘—黛安娜王妃也終究逃不過現實生活的殘酷,而她會是第二位黛安娜王妃嗎?蘭月從前一刻的迷濛情緒中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當然,我從來就沒小瞧過妳。我並不認為女性都是那樣膚淺的,而妳更是,所以我對妳特別鍾情。」 無名翻開侍從遞上來的菜單,一邊翻著一邊抬頭看著蘭月說道;無名原本期待能夠藉此氣氛感動蘭月,化解兩人之間那到細小的裂縫,不過,效果似乎有點不夠明顯,“是少了一組樂隊嗎?那麼明晚再來一次吧,阿!是少了一大把鮮花當裝飾嗎?………真是太失敗了。” 在無名回答後,兩人很有默契地選擇了沉默,只剩下旁人的用餐聲以及細微交談聲回蕩。 「可以點餐了嗎?還是你已經點好了?」 在沉默一會後,首先打破這氣氛的是蘭月那早已飢腸轆轆的肚子抗議聲;蘭月臉上一陣潮紅,有點尷尬的問道;對於蘭月的困窘無名嘴角只是微微地往上一勾,咪著眼睛說道: 「當然是還沒點餐,不過,拉丁文……妳看的懂嗎?」 「沒英文的?」 蘭月稍微地顯露出不滿,“看不懂拉丁文又不是什麼大錯,值得那樣嘲弄嗎?” 「很遺憾,這裡並沒有,我可以當妳的直接翻譯,或許要我給妳一份中文的翻譯菜單,這可是我為妳特別製作的。」 無名故作傷腦筋地邊說邊從戒指裡拿出一本一模一樣的菜單說道;看到無名這樣,蘭月是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在搶過無名手中的中文翻譯本時,蘭月不忘白了無名一眼,並小聲地抱怨道: 「你很無聊欸。」 蘭月之所以為這麼說是因為在中文翻譯本的表面上,多了幾個燙金大字『尊夫無名特製中文菜單FOR愛妻蘭月』。 「我就知道妳會選擇翻譯菜單而不會選擇要我口述翻譯。」 無名無奈地聳了聳肩,表情卻是一副『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無名在蘭月點好餐時,用拉丁語把蘭月點的菜重複地對服務生說了一遍,因為絕大多數的義大利人是聽不懂也看不懂中文的。在服務生離去後,無名好奇地隨口問道,算是找話題聊: 「點這麼少?為何不點多一點,等一下要忙到什麼時候連我都沒把握,甚至兩三天都有可能。」 「要是真的得花這麼長的時間,那我會直接去超級市場或者街上的麵包店裡買能長時間存放的食物,而不會在這裡『打包』,就算我不顧我自己的面子,也得顧到台灣人的國際形象。」 「妳說的對。反正等一下再進入賽提亞之前還要趕另一攤『下午茶會』,那邊還是會有很多很可口的點心餅乾或蛋糕,不需要妳花錢再買乾糧。」 蘭月美目環顧自周,雖然有很多外國人都對美艷動人的蘭月舉杯示好,蘭月也只以點頭回應: 「難怪歐洲人大都都有『份量』。」 「妳如果很羨慕的話,在處理好那件事情之後,我們可以在這裡待到妳想離開為止;南歐這裡的風景很美,就算是一處小小的海灣一年四季的景緻都會不同,妳可以在這裡享受到比起皇室還要更高等級的生活。」 雖然蘭月是眾人目光的焦點,無名倒不會有任何醋勁,反而更喜歡這份感覺,畢竟這氣氛是自己刻意營造出來的;原本被眾人視為醜小鴨的蘭月誤入到上流的世界中,但在一瞬間醜小鴨變成美麗的天鵝,眾人不僅不會記得前一刻的丑反而會更記得此刻的美,在人類社會中這是一個把自己推銷出去的手段。為了蘭月,無名不惜放棄以往那樣低調的生存方式走到人們眼前,這是一項代價高昂的賭注,但是為了蘭月無名深信這是值得的。 「不是靠自己辛苦得來的果實雖然很甜美,但是我還是不屑吃;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果實,即使苦澀我也吃的高興。」 蘭月在努力保持矜持下吃著剛送上桌的前菜,說道; 然而無名的心意,蘭月似乎沒有感覺到,或者說這一切在蘭月眼中是很自然的,在人群中生活才是她“應該過的正常生活”,『離群索居』只能是偶爾為之的生活狀態之一。 「那麼,我們也可以在這裡找一塊地種一些果樹吧。我們的時間還很長,我們可以慢慢享受著等待果實成熟那刻之前的辛苦過程,並且在咬下第一口果實之時留下感動的眼淚。」 無名挑了挑眉,把銀叉刺進一顆花椰菜中說道:無名強忍下心中那份對於那未來崇景的不安,留在人類社會越久只會讓別人起更多疑心,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衰老的人們又怎麼能視不老不死的他們為同類?不要把他們當成吸血鬼而避之唯恐不及就很好了。 「這就是你的甜言蜜語?一個如夢幻般不真實的未來。」 在吃完前餐後的蘭月,舉起了水晶杯淺嚐一口冰冰涼涼地白酒後,口氣有點不悅地細聲說道: 「不真實的未來?」 無名臉上的表情在這瞬間凝滯了,他實在想不到蘭月也想到了自己的憂慮;只是蘭月的質問真是無名所想的那樣嗎?這似乎有點一相情願了。 「難道不是嗎?你終究還是這地球的監察者、五界的共主、人界的王者,就算你親口承諾你把你的權力交在我手上,那終究也只不過是一句空口白話。」 蘭月一股腦地說了她生悶氣的原因,並非無名所想的那件事情,而是另外一件無名根本沒有考慮到的問題—『權力』。無名根本料想不到,蘭月生氣的原因居然是這件自己已經在慢慢做的計畫! 「妳這是在怪我一聲不響地奪取我賦予妳的權力?妳要……」 無名臉上青白交替;他還打算等一下把蘭月介紹給歐洲最大的妖精集團,順便宣布要把絕大部分的管理權交給她……可是,蘭月似乎等不及了,無名此時除了心痛還是心痛。 「小女子怎敢怪罪偉大的天神大人呢。」 「蘭月…………」 「別說了,這道菜涼掉就不可口了。」 蘭月阻止了還想開口的無名,自顧自地拿起刀叉吃著送上的正餐。無名呆望著眼前穿著美艷的蘭月,雖是熟悉卻在此時感到陌生,“是自己錯了嗎?錯在沒有事先告訴蘭月自己的想法、計畫?還是錯在自己眼瞎看錯了蘭月?”無名頓時失去了胃口,舉起了水晶杯一口氣喝完裡頭有點酸澀的白酒。 在午餐之後,即使無名在尼塞羅家族聚會中宣佈了要把大部分對人界的管理權交給蘭月去掌管,無名和蘭月之間的裂痕也無法彌補回來,無名對此雖然是心痛不已但是仍不減對蘭月的情分;然而,無名不知道的是他們午餐時的談話已經被人竊聽並且散播出去,謠言就像病毒般在妖精間流傳開來—『因為權力的問題,天神與天后已經貌合神離。』不久之後,這謠言原本從很單純的八卦消息,變質為很敏感的權力問題。『天后被打入冷宮』、『天神終於厭棄了人類。』 在家族聚會結束後,無名按照原定計畫帶著蘭月和吃撐了的喵喵前往西班牙沿岸。雖然得到了無名在眾多妖精面前承認交付的權力,蘭月依然沒有一絲興奮之情,因為這份權力給她的感覺好像是她厚臉皮要來的一樣,不是無名真心誠意的給予而是不甘願的施捨,這是蘭月心中那股高傲的自尊無法容許的事情。無名雖然也察覺到蘭月仍不高興的原因,但是他也沒辦法解釋他早就計畫好要給她,只是蘭月把話說得太早了一點。 心結已然形成了兩人為了共同的事情,此時此刻還是必須有所接觸,這是很殘忍的事情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在葡萄牙西南方的某處無人海岸那裡,無名、蘭月與喵喵在此降落,因為地震而沉沒海底的神都賽提亞就在眼前一千海浬的海底,而幾千年來一直都不被找到的原因正是無名不想塞提亞被找到,所以在海底遺跡之上給了一個封印,封印的唯一出入口就是海底洞穴。 「蘭月這給妳,這會讓妳在海裡仍像在陸地上一樣活動自由。」 無名站在海灘上望著海平面的遠方,心底是無限的複雜,畢竟賽提亞是唯一讓無名這四千多年來不想跨足的地方,即使要穿越過這裡,也會想盡各種藉口或方法避開。但是,這次卻避無可避。無名從戒指中拿出一條看起來很輕飄的絲絹,交給了刻意遠離他的蘭月並囑咐道;那是一條來至於仙界的神物—碧水絹,無名無法複製或再制,因為那是仙界所製作的東西,無名無法解析其結構,因此無名除了解釋其功用外還提醒蘭月千萬不能弄丟。 「………」 蘭月不做任何回應只是默默地收下碧水絹,並且放在衣服口袋裡。此時蘭月早已換回原本的那套厚雪衣,而那套洋裝則被無名送給蘭月,蘭月把那套服裝收入自己的儲物界中,至於還會不會再穿上?無名不想猜也不願猜。 「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曾經是我跟前世的妳一起生活過的地方。不過,老實說我不太想要帶妳去,經過四千多年的海水浸泡,我不敢說面目全非但是地震後的斷垣殘壁也隱藏著未知的危險,所以,一旦進入海中切記一定要跟緊我。」 在準備好之後,無名帶著蘭月一同進入水中,而喵喵則是留在海灘上,因為貓怕水。 「……你當我還是三歲小女孩嗎?」 在海中,無名和蘭月一如在陸地上般走著並沒有受到水的阻力而有任何遲緩。海裡與陸上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世界,美得令蘭月驚訝不已,雖然心底充滿對無名的怒火但是在如此美景之中,這怒火在此時也就拋開到腦後;只是無名根本不想繼續這樣下去,他不喜歡這樣,雖然是手牽著手但是心已不連著心,就跟陌生人般相處。 「不是。妳是我永遠最摯愛的妻子,所以我不想要失去妳。」 「說這麼肉麻的甜言蜜語不覺得太晚了嗎?」 蘭月在聽到無名話後,原本裝出來的好心情也給弄得消失無蹤;蘭月用力甩開無名的手往旁邊退了幾步,原本不想發洩出來的情緒開始爆發出來;由於海底只有無名和蘭月兩人,無名也沒了顧忌,也把心中所想要說的話也宣洩了出來: 「對於妳我才會說,況且晚說總比不說的好,我從不覺得把話擱在心裡也能讓對方收到,過去的遺憾我不想再承受一次。」 無名的表情一臉正經地看著同樣也是面無表情的蘭月。無名根本不想兩人的關係變成這樣,他還是很愛蘭月,但卻不知道蘭月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難道蘭月希望自己能夠把權力通通交給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夠離開她身旁呢?對於蘭月來說權力難道真的遠比愛情來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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