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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有點惱怒地注視著眼前的蘭月,四千年前就是因為權力、地位而讓歐菲娜離開他身邊,難道四千年後也會因為權力、地位失去蘭月嗎?無名心中不斷地祈禱著不會是這樣,只是心底雖是如此但是口中說出的話卻是傷人的,這不只是無名會這樣,蘭月也有相同的苦惱。 「………」 本來她就想原諒無名的,在午餐約會時或是尼塞羅家族聚會時,蘭月早已心軟了只是拉不下臉接受無名無聲的道歉;她是知道的,無名的真實本性是不會用言語道歉,而是直接用行動表達歉意,只是蘭月一看到無名的臉,就覺得不該是自己先低頭,也不該這麼早就原諒無名;重要的是,她要權力並非是為了自己而是為全人類著想,自己最起碼也會用盡方法保護人類,而不是只想站在旁邊看人類遭到災難的威脅而不加以援手。 「蘭月………」 「別碰我!無名,既然你還愛著歐菲娜那麼為什麼還要娶我?我是我,我是李蘭月,我不是歐菲娜。」 兩人對立對視半晌,彼此在對視中沉默,在沉默中累積哀怨;無名伸出手來想要緊抱著蘭月,蘭月卻推開無名說了她一直是心中最大的恐懼。蘭月自從在結婚之前從別處得知她就是無名前任妻子的轉世後,就一直都很惶恐不安,蘭月一直在懷疑著,到底無名是因為她是歐菲那的轉世而喜歡上她,還是因為喜歡這世的她—李蘭月而娶了她?關於這問題,蘭月有好多次都想要開口問無名,希望無名能夠明明白白地說出實話,可惜每次話到嘴邊偏偏問不出口;而直到最近蘭月越來越對無名對自己的愛產生懷疑,或許她之所以要向無名爭取權力,有一部分的理由說不定是想要知道無名對自己的重視程度。 「在我眼裡妳是李蘭月同時也是歐菲娜,妳的靈魂是歐菲娜同時也是李蘭月。妳不能否定妳的前世,雖然妳們兩個很不像,不過唯有一點是共通的,那就是『善良』。我喜歡妳那雙黑褐色的眼睛,每當看到妳的眼睛就能平伏我內心的波紋。You are my lasting favourite. Even want me to lose everything for the sake of you. I also willing.」 無名眼中深情款款地流露出滿心哀傷對視著眼前的蘭月說道;蘭月心情時而平靜時而起伏激昂,她從無名的眼神中彷彿看見她的前世與她的身影重疊,蘭月終於明白了,不管自己多麼努力爭取無名的愛,無名的心中依然還有歐菲娜的影子;她要的丈夫,是一位整個心都單屬於她的,不是部份而是全部,但是無名、她所愛的丈夫卻無法辦到。蘭月突然想通了,垂眉、閉眼、流淚後突然大聲狂笑了起來,笑聲中不聞歡樂之情只有滿滿哀怨。 無名心中的悲傷無法以人類的模式表現出來,無名把雙眉挑高,手高舉但是遲遲不往下;無名知道蘭月的狂笑是個很不好的預兆,也明白自己終於還是失去了她,自己雖然是這地球上最偉大的生命,也擁有最強大的力量,但最終也勉強不了命運的規律。在經歷過四千多年的人界經歷,他焉能不懂蘭月這無語狂笑的悲棲,雖然隱約知道蘭月的愛是獨占對方的,但是自己卻無法說謊欺騙彼此。也許這就是他『強取豪奪』的結果。無名雖然心痛但是也想通了自己的錯誤,“天神終究不能與人類相戀。” 然而在遠處的深海底,在一處深暗不見五指的海底洞穴的最深處,有一顆不斷閃著紫色光芒的寶石卻逐漸轉紅,就像是在從沉睡中甦醒般發出陣陣波紋有如心跳般有著規律性,這規律性的波動隨著紅光閃耀的頻率越來越加強列。在海中的無名沒有感覺到這股異樣的波動,在海灘上的喵喵卻有如觸電般渾身戰慄不已,因為他沒有想到落在地球上的這顆『紅彩之石』會成長到這樣的程度,這是他所遇過的第一顆能量已近飽和的紅彩之石,其能量就算他和無名用上全部的實力也可能無法封印住。喵喵望著紅彩之石的方想忍不住內心的恐懼,因為就算現在犧牲這星球,也無法毀滅這顆『紅彩之石』了。 「請老實地告訴我,你會愛上我是因為我是歐菲娜的轉世嗎?」 在狂笑過後突然止住,蘭月以平靜無波的口吻問道;蘭月的眼中無名看不到往常的愛,也無法搜尋到恨,似乎把他當成了一位陌生人般;無名垂下了原本舉高的手,目光掠過了蘭月轉向了遠方: 「蘭月,我不想對妳說謊,即使是會面臨到失去妳的風險。我的答案是“yes”。但是,在認知到這點的同時,我也體會到愛上一位名叫『李蘭月』的人類女性所帶給我的感覺,那是在失去歐菲娜之後我也失去的心。我的生命曾經完美過也曾經殘缺過,如今遇上妳之後,我的生命再度完美無缺,妳就是我生命中所遺失的那塊殘片,而我將不計代價地保護著。我不敢也叫妳認同我的感受,這只是我個人的感覺,愛是雙方面的施予和被授與,單方面施予的愛並不會永遠幸福,然而單方面被授與的愛也只會是短暫的幸福。我願意把我的一切交給妳,而妳是否也願意把妳的一切交給我呢?」 無名最後還是想要挽回蘭月的愛,所以把全部的希望寄託在此時此刻;作為上位者,無名鮮少如此低下;最為流浪者,無名不曾對人示愛,作為丈夫,無名不曾如此嚴肅。但是唯獨面對蘭月,他的“不曾”與“鮮少”都化為“偶爾”與“經常”。面對無名如此直坦的詢問,蘭月的氣勢突然轉弱了不少: 「我、我不知道,我從來就沒想過這問題。即使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彼此之間也會有彼此的私密空間,或許正是因為有這私密空間所以才會讓夫妻恩愛,完整不保留的彼此,將會遇到彼此的真實,分離將會唯一的結局。因為太過熟悉彼此反而是分離的原因,我雖然愛你,但是在愛你之前,請讓我保留我自己。」 蘭月像是發狂般緊緊抓著兩側髮際,像是精神崩潰般以泣音自言自語著。無名一聽,就知道正在說話的那不是原本的蘭月而是另外一個蘭月,在蘭月內心的另一個人格。無名滿臉苦澀,沒有激動只是淡淡地回答: 「這就是妳的答案嗎?在身為天后之前,妳是人類的一份子;在身為我的妻子之前,妳是李蘭月。我明白了。謝謝妳告訴我我一直想知道的答案,雖然我心裡有點難過,但是我仍尊重妳的答案,畢竟妳永遠是我最摯愛的妻子。」 無名一臉悲苦的表情望著一臉堅決的蘭月,就算是作夢也好,無名也不希望在夢中承受這份苦痛;“也許他還是太早了,太早接受這份感情……也許,他根本不適合接受這份感情。” 就在無名在胡思亂想地想要找出一個很可以作為結論的結論時,作為另一位主角的蘭月卻在此時說了出口,以異常冷靜的口吻: 「我們離婚吧。」 “離婚”蘭月親口提出的要求彷彿是一把重錘一擊敲破無名體內原本早已有深刻裂痕的心靈。無名狼蹌地退了幾步,憑著最後僅剩下來理智,苦笑地問道: 「我想我有權力知道妳提出這項要求的理由。」 「我們對事情的認知程度差距太大。」 「從今而後我可以當個啞巴、妳忠心的僕人,不再表達任何意見,只聽妳的命令行事。」 「那不是我想要的,如果你真的變成那樣,我何不乾脆雇用一個僕人就好?不需用夫妻這個身分。」 蘭月的雙眼充盈著淚水,或許是在海中所以無名並沒見到它流下,只是鼻頭已呈現不自然的粉紅,這是哭過的最好證明;如果無名也能這樣的話,無名是不會讓眼淚流下的。 「『夫妻』只是字面上的意義,一對男女彼此相結合的解釋,對任何相愛的男女來說那是多餘的實際意義。」 「但是那卻包含著人類法律上的實質意義。你可以忽視人類所訂定的法律,因為你不是人類,但是別忘了,我,李蘭月,在地球上仍保有人類的身分證明,我不可能像你一樣忽視法律。」 「法律是人類所訂定的,並非宇宙不能違抗的規則,所以能訂定也能改變。」 「若是法律能隨意改變,那麼這世界還會有秩序嗎?」 蘭月憤怒地握緊拳頭錘打著無名,一面質問道;“為什麼你就是不懂我呢?” 然而,一直在人界旅行的無名是很清楚地法律對於人類社會的重要性,但是,也體會到法律不見得完美,不見得是正義,因為『法律是人類所制定』。那樣的法律只能被稱作“工具”,一個給會使用它的人類所用的『工具』,不論使用它的人是善還是惡,工具還是工具。 「法律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妳拿死的東西去規範活的生命,那是不可能長久保留的,歷史可以當我的證明。」 「人類如果沒了一套很客觀的制度來規範行為,那麼人類社會將會退化到史前的石器時代,難道這就是你希望的世界?」 「當然不希望。但是人類太過依賴法律的結果妳回億一下過去不就知道了,太過依賴法律只會讓人類的心靈更加放縱、墮落;因為人類的心靈越來越放縱,所以法律必須越規定越嚴密,而法律越來越細雜的結果只會讓人類更加依賴法律,心靈的道德層面已經消失無蹤,所以法律到了這程度,妳還對它抱持著什麼樣的希望?難道萬一妳面對道德與法律互相衝突的時候,妳會捨棄道德而選擇法律?」 無名說到最後,反問了蘭月這最基本的問題;人心的墮落才是這地球最恐怖的武器、災難,因為它會引來其他的禍患。太過依賴法律,反而會讓人心產生錯覺,以為沒有違法法律的事就不是壞事,所以即使做了也不會受到懲罰,所以人心就像吸食毒品的毒蟲般,最後還是落到了不可救藥的可悲境地。但是,任憑無名如何說蘭月仍是固執地認為法律有其存在必要: 「即使如此,我也不會輕易地毀棄法律。法律是人類文明社會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果連這道防線都放棄了,那麼人類跟野獸有何不同?」 蘭月說到激動處,緊抓著無名的衣領用力晃著;無名以同情的表情看著眼前輩激怒的蘭月: 「就像人類一樣?即使人類以連人類自己都不忍看見的殘酷手段虐殺人類,妳也還堅持保護人類,只是因為妳也是人類?在黑月面前妳是如此的固執,所以黑月才會給妳一千年的時間讓妳看人類的真實,我現在才明白黑月那時候的用意。……我想我還是不夠資格。但是……蘭月,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不能答應妳的要求,在我還沒帶妳去看看這世界的真實之前,我懇求妳再待在我身邊,再看過之後,我將聽任妳的去留,絕不加以攔阻。」 無名不用什麼力氣就掙脫出蘭月的牽制,以一種近乎傳道者的慈愛表情看著蘭月;那是無名最後下定的決心,也是無名對蘭月最後一絲的情感;但是,無名的表情卻讓蘭月更加痛恨無名,她不需要無名那種同情的表情,而是無名的一句話或一個點頭—放她走。 「你的愛還真是膚淺。」 蘭月的眼神充滿著鄙夷,看著無名直想把這一刻當成不存在的夢,一個惡夢。 「在妳眼裡,我的愛只是那樣不堪嗎?不過,就算是被妳輕視,我也將毫不保留的付出。」 「套句你說過的話,『愛是雙方面的施予和被授與,單方面施予的愛並不會永遠幸福,然而單方面被授與的愛也只會是短暫的幸福。』你不認為你只是在單方面施予?」 「即使如此,在幸福消失之前,請讓我付出吧。」 無名從心底吶喊著出句。只是,會變成如此境地他又能怪誰呢?只能怪自己吧,枉費了幾千年終究還是不懂女人的心思。 無名那近乎苦求的態度,讓蘭月更加後悔會喜歡上如此不夠決斷的男人: 「你這就叫做『糾纏』。身為天神,你太過失職!身為男人,你太過失格。我十分討厭你這種個性。」 蘭月伸手就是一枚狠狠的五爪印,無名的左臉結結實實地挨了這象徵絕離的印記,然而,無名卻沒有把頭扶正,依然用著那“慈愛”的表情看著蘭月。 「………」 「走開,遠離我的視線,遠離我的生活,遠離我的生命。」 蘭月用了種『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邊說邊往後飄去,像是水母般又像幽靈一樣往深海處飄去。無名用著十分苦澀的音調,承認蘭月的請求: 「這就是妳所要求的?………我接受。」 看著蘭月的身影消失在渾濁的海水中,無名像是失去重心般任海水的浮力承載著,無名閉上了眼,關閉了五官感應。他累了,現在只想好好地沉眠在此……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一陣音波震動聲中無名被吵醒了。吵醒無名的正是在海灘上的喵喵,喵喵的聲音顯露出極度的恐懼: 「快點離開海底!喵……它醒了。」 此時,無名才猛然想起他到此的真正目的—『封印紅彩之石』。但是,此時的無名什麼都沒有感應到,所以無名根本不知道喵喵到底在恐懼什麼: 「誰醒了?」 能讓喵喵感覺到恐懼的東西,無名從沒碰到過,因為憑著喵喵的實力,即使黑月再來也難以佔到什麼便宜,除了…… 「紅彩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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