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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教皇,請往見幽皇。」儺葉部策宦文聱恭敬地引領登上玄空島的宋玉揚與任四州走向主殿,邱霍蛉葉見兩人往見九幽,知道九幽定會依照他的建議說出與青陽子會談時截然不同的說法,便放心地回轉冰鏃之間。 「天妖,你的計畫順利施行了嗎?」這時站在冰鏃之間內部的人竟非北川煉,在他離開後,更早來到此地的人悄然現身邱霍蛉葉面前,並且一口喊破其真正身份。 邱霍蛉葉,又或該說是天妖目光轉冷,言道:「造幻師鬼忌神懺,我已經答應你的要求,讓人出兵消滅邪能境台面兵力了,希望你可以暫時改口。」 「好吧!邱輔權。」這時的造幻師白髮倒豎,氣勢剽悍,顯出了一方霸主的氣度,言道:「恭喜你,同樣順利借刀殺人。」 邱霍蛉葉不去理他言語中的尖刺,只是問道:「用我的身份交換攻打邪能境,造幻師的心思令我甚感意外。」既是意外對方瞭解天妖真身,也是意外造幻師的要求,邱霍蛉葉一語雙關。 造幻師沈著應道:「對付邪能境,不早在你的計畫之中,我送來這死幻樓城的布置圖,只不過是順水推舟,讓你便宜行事罷了。」邱霍蛉葉乾笑兩聲,不再言語。 造幻師冷言說道:「你該感謝九曲邪君促成造幻師出關,再度帶出昔日的邪能境第一人鬼忌神懺,除卻兩名徒弟的死仇,重新奪回邪能境霸權的路上,九曲邪君與投效他的人皆是需要清洗的對象。」 邱霍蛉葉故作可惜地搖頭說道:「沒想到邪能境裡也有堅持道統之輩,只可惜當權的太晚。」 造幻師油然言道:「你該感謝你的老朋友,雲中子。」他刻意加強「雲中子」三字的語氣,惹得邱霍蛉葉一下皺眉,言道:「怎麼又與他有關?」三十年前好生讓此人算計了一回,至今尚有半身被困識界之海,令邱霍蛉葉想起來便著惱。 造幻師道:「邪能境創境七人,分為五老雙賢,我之河洛術法便是雙賢之中的白澤所傳,至於雙賢的另外一人自然是你十分熟悉的雲中子。」 邱霍蛉葉疑惑地說:「雲中子乃崑崙一派的掌門級人物,怎會相助邪能境創置?」 造幻師解釋道:「據五老所說,雲中子跟白澤兩人助他們建造死幻樓城創設邪能境,背後乃是一項條件交換,白澤換走了五老所練就的一種封印術。」 「可是五神印靈術?」邱霍蛉葉聽這點,立即想起當日雲中子教授九曲邪君用來封印自己的招式,但見造幻師搖搖頭說道:「非也,這一招名喚逆神之誓,五老教給白澤之後,便封住此招,連我也不曾習得。」 「逆神之誓!」邱霍蛉葉低頭打量道:「原來當初白澤犧牲生命封住玄貘的招式便是出自此處,連要封住玄貘都要耗費這老大功夫,還封得不完全,看來這招也不過爾爾。」 「既然你與雲中子還有這等淵源,難道不知他可是處心積慮要消滅本妖,怎麼反倒來與我交涉,要破壞雲中子的計劃?」 造幻師道:「若非當年他力擋我繼承邪主寶座,與我大戰三天三夜,將我擊敗,被迫立誓不可繼承或輔佐邪能境王者。鬼忌神懺怎會至今仍是白衣,又坐視徒弟的死亡不理?」 「看來汝對雲中子等輩,積怨甚深啊!」邱霍蛉葉雖是放聲大笑,但暗中卻也提高對這人的提防,一個能隱忍數百年的人物,就算他表面上如何狂傲不經,光是這份城府就足夠讓人小心謹慎了。 造幻師言道:「看來天妖還是不敢輕信鬼忌神懺,不若如此,在那北川煉揮軍進攻邪能境之前,九曲邪君就由我負責牽制如何?」 「若是閣下也願意出力當然最好不過,但要吸引住九曲邪君的全副心神,不妨連我這名新收的手下也一同帶去。」邱霍蛉葉手發氣揚,背後簾幕頓時落下,手持仇月三途刃的段忍渾身殺氣站在其後,雙眼圓睜散出紫色妖光。 邱霍蛉葉道:「既有跟鬼陽刀相生相剋的仇月刃在手,又有我的妖魂附體,這人絕對能吸引住九曲邪君的關注。」 「那是最好不過了,就讓他與我同行吧!反正到時我也假稱讓你的妖魂附身就好了,你說對吧?哈!哈!」此時鬼忌神懺的一頭白髮已經垂下,顯然已換成另個人格。 ◎◎◎◎◎◎◎◎◎◎◎◎◎◎◎◎ 在青陽子與洛子商、認吾師步下幽艫回到飛鳴山上後,面對廣大的武林群眾,不見宋玉揚跟任四州,向四周之人探問一番後,明白他們在自己之後也搭乘幽艫登上玄空島。 青陽子才要探問個詳細,天華寺的住持修德大師已經開口問道:「道主,這番交涉,葉口月人態度如何?他們有什麼要求?」 青陽子抬頭上看,見葉口月人的幽艫仍盤旋上空,便運氣發聲道:「葉口月人尚在,各位請借行一步,我等往山下聚會再談。」眾人也看到幽艫猶在,心想青陽子果然考慮周到,因此紛紛聽從其言,往山下走去。 在青陽子當頭帶路之下,武林群雄三三兩兩地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相繼集會於飛鳴山腳的一處竹林中,這時換尋夫子出言相詢:「青陽子,此處林深幽幽,想來葉口月人該難探勘,不知今日你與葉口月人談的如何?」 青陽子搖頭嘆道:「甚不樂觀,在場諸位需做好兵燹又起的準備,枕戈待旦以防不測。」 「此言怎講?」尋夫子聽說如此嚴重連忙追問。 青陽子這就將邱霍蛉葉所開出的兩項條件開誠布公與在場眾人述說:「葉口月人輔權邱霍蛉葉要求兩事,首先是要我等殺害武林現存之武痴傳人九曲邪君、俠刀蜀道行、北川府主之女絹刀等人,將他們的首級送往葉口之間。第二是要一頁書前輩自禁功力,前往玄空島做人質。」 聽見如此苛刻的兩項條件,眾人一時無語,但這不代表沒人表示同意,忘憂門主谷平仙這就出言說道:「武痴傳人向與葉口月人不睦,他們會提出這項條件乃是該然,至於一頁書前輩做人質之事,相信聖僧若有捨己為人,定會應允才是。」 洛子商見到居然還有人斟酌同意葉口月人這等條件,心頭無名頓起,一個滑步鑽進人群,伸手便朝谷平仙抓去。 「你要做啥?」谷平仙一聲驚呼,正要掄刀反擊,但洛子商已經用上「隨風點穴」的功夫,封住了他的上身五處大穴,洛子商一把抓住谷平仙握刀的手腕,反手輕扭,竟是憑空讓他打了個轉再翻下來,左手同時拔劍,在谷平仙翻落地面之際,青晃晃的劍鋒已然搭在他的脖子旁。 洛子商言道:「看來閣下這手不動神刀、人肉風火輪練得也甚俊,不如便由你代替一頁書前輩去當人質,當時看葉口月人是否會遵守和約,殺是不殺,不知在場諸位看法如何?」早在玄空島上洛子商這口氣已經忍得甚久,再見到中原武人中還有這種投降派,登時氣衝上腦,連青陽子都不及勸阻,逕直出手教訓谷平仙。 在場武人中多有識得谷平仙的,知道他左刀右劍的功夫在武林中也算得上一絕,今日卻讓洛子商當成孩童般戲耍,不禁暗嘆武學浩瀚,自己還差得甚遠。對上洛子商的目光,都不敢出言相應,想說:「中原是戰是和,一向也輪不到我們這些小門派的首領來作主,你要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將人放開。」沈著的嗓音夾雜呼呼地勁風掃來,洛子商以耳相辨,察覺此招內含萬鈞之勢,旋即迴盪劍鋒,從谷平仙的項頸掠開,揚出十來道劍影,與來人的腿風互相激盪,轟隆一聲如雷爆響,兩人各自退了五、六步。 一旁的青陽子瞧得仔細,看是北腿門主任四州,即出言說道:「宋教皇、任門主,你們也回來了。」 「是啊!要是我倆不趕急,就怕有人妖言惑眾,將大夥送上沙場壯烈成仁去了。」宋玉揚話說得不留情面,間接指稱青陽子所言是虛。 不待青陽子出言辯解,宋玉揚便開口在給當場眾人一個震撼,說道:「葉口月人之主九幽在本教皇的遊說下已經應承,只要苦境眾人不涉入邪帝、武痴傳人之爭,便可保持和平態勢。日前因怒急出兵後損的門派,葉口月人也應允會做出補償。」 這截然相反的兩番說法,登時讓在場眾人都糊塗,就感情與利益的取捨,眾人當然希望葉口月人的說法是後者為實,但如此寬大的條件也讓眾人有些不敢相信。 江東儒林掌令尋夫子同樣感到莫名其妙,向宋玉揚問道:「教皇所言與道主相距甚遠,可有憑證。」畢竟青陽子乃是武林棟梁之一,出言自然一言九鼎,反倒宋玉揚只是近幾年方新興的門派首領,因此他是向宋玉揚索討證據。 只見宋玉揚嘴角輕挑,言道:「證據,當然是有的,任兄拜託了。」他才說完,任四州就從袖口取出一封折疊起來的紙片,將其展開後,青陽子與尋夫子、修德大師等武林耆宿一起湊上去觀視,果然見到方才宋玉揚所說的承諾白紙黑字寫在上頭,左下角甚至還有九幽的落筆簽字印證。 青陽子看完這封文書,心中立即浮出一個念頭:「中計了。」 宋玉揚搖頭嘆道:「武林之中就是有人生恐不夠亂,非要添磚加瓦,讓大夥至於危亂之中,如此心態實在要不得。」 「葉口月人於你我說法不同,挑撥離間之心更顯昭然,宋教皇真看不出嗎?」青陽子有心點醒尚沈醉在自居乃是促和功臣的宋玉揚,但他正心高氣傲,哪裡聽得下青陽子的忠言。 此外,周遭武林人士想到葉口月人不會威脅到自家安危,同樣聽不入青陽子要求眾人整軍經武的說詞,不去理會其言,倒是對成功促成和談的宋玉揚諛詞如潮。 青陽子見宋玉揚拿出那紙和約後眾人紛紛轉向,並漠視他的言語,一陣灰心湧上胸間,與洛子商、認吾師兩人交代幾句,三人掉頭離開。見到青陽子落寞的背影,有些人心中,暗暗還存在一個念頭,只是不便公然宣之於口:「青陽子算是什麼東西,不過就是素還真走狗之一,為了救他連我等性命都不顧要去開鬼樓,如今摔這一跤,摔得好,跌得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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