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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雷杭特出招接應絹刀跟羅衣宮主他們進入北川府,本還緊張地備戰,直到看見葉口月人不再追來,反而往來時方向緩緩退走,眾人鬆了口氣。 而羅衣宮主看敵圍已退,旋即單足跪地,向殷雷杭特道:「少主,希羅聖教……希羅聖教被滅了。」 殷雷杭特見到葉口月人追著羅衣宮主而來,心理早猜到,因此不感意外,只問道:「母親可有逃出?」 羅衣宮主搖搖頭說:「聖主為保護我等,已經壯烈犧牲,瑪衣宮主與教偕亡,唯有羅武宮奉聖主遺命,苟且偷生趕來與少主通報噩耗。」 殷雷杭特細點人數,不見青衣宮主,連忙相詢,羅衣宮主答道:「青衣宮主本與我們同行,但在半途被葉口月人追上,所幸絹刀、北川先生跟這位小兄弟相救,但青衣宮主也在混戰裡失蹤。」 旁邊的柳無色越聽越不對,突然打岔言道:「等一下,你們說的聖教就是希羅聖教?把我姐柳湘音抓去的希羅聖教?」 「湘音是你的姐姐,那你就是柳無色囉!」殷雷杭特心思細密,馬上聯想到柳無色的身份,而希羅聖教隊裡的柳千韻聽到柳無色如此自承,兩行眼淚旋即掉下,「你……就是無色,我的小無色。」柳千韻突如其來衝到柳無色面前緊緊將他抱住。 「這位阿姨!你沒事吧!」柳千韻的舉動讓柳無色大吃一驚,在他身後的絹刀更是醋意大生,叫道:「妳這瘋婆娘在幹啥?快給我放開。」 看到絹刀即將暴走,羅衣宮主急忙將她攔住,言道:「北川小姐勿慌,我教前任聖女正是柳無色的母親。」 「母……母親?」柳無色看著抱住自己的柳千韻,果然從她臉上見到與姊姊柳湘音相似的輪廓,只是母子分別多年,一下還顯得有些生分。 「母親、無色,我們一家終於團圓了。」北川煉領著柳湘音從地下密室裡走出,殷雷杭特知道柳湘音已經恢復光明,難掩喜色奔至她身邊,執著她的雙手,小聲呵護道:「妳的眼睛?」 柳湘音略略點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覆:「我已經可以看到你、看到無色、看到娘親了。」 倒是柳無色見殷雷杭特老大不客氣地直接牽起姊姊的手,輕咳一聲言道:「那個、那個誰,你不覺得有點超過了嗎?」 柳湘音看小弟一如以往擔心自己,不由得抿嘴淺笑,有如盛開的芙蓉,殷雷杭特恍惚間,好似見到尚在弱冠的柳千韻,當知道高傲如自己,卻花了幾天功夫編花冠送給她時那抹笑容。 柳湘音溫柔地牽起殷雷杭特的手,對小弟言道:「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嗎?姊姊給妳個建議,你可以叫他姊夫。」 「姊夫?以後杭特要當我的姊夫了?」其他人還沒想到這一點,絹刀北川烈卻是腦筋轉得快,情急下脫口就說出來。北川飛鴒看北川煉一臉莫名其妙,忙移至他耳邊,將柳無色跟北川烈之間的感情與他說清楚。 「喔!原來我們家的烈兒也長大了。」北川煉表面上笑得開懷,心中卻道:「真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蜀道行啊!蜀道行,你不可怪魔龍祭天第一個找你開刀啊!」 ◎◎◎◎◎◎◎◎◎◎◎◎◎◎◎◎ 吟嘯枋外,離經叛道與照九州兩人帶著麾下兵馬團團包圍內中的三人,不論是當年設計圍殺離經叛道的徐行,還是最後出手了結其性命的航谷風,抑或正一天道傳人天忌,每一個都是離經叛道念茲在茲的仇敵。 當日在航谷風親見到寰宇樓全派慘死後,本就驚訝殺死師叔的功夫乃是離經叛道的獨門武學,就在他脫口說出離經叛道四字時,護送他回來的天忌也記起那是萬鬼誌中記載的十大惡鬼之一,因而兩人推斷離經叛道定是從鬼樓脫逃之四鬼中的一人。 為此,航谷風便引薦天忌往見好友徐行,把當年他們是如何將離經叛道剷除講述一遍,同時想借用他的智計與對離經叛道的瞭解,搶先阻止閻羅宮的陰謀。殊不料,航谷風與天忌才到吟嘯枋不久,離經叛道便領上大軍殺來。 好在天忌出身正一天道,雖說倉促但布下的陣式卻仍相當可觀,偌大玄土陣以五行中土剋水之理,引發兩種元素激烈衝突,使吟嘯枋四周環境變得相當不穩定,忽而黑沙滾滾、忽而大雨傾盆,有時水入地中讓土質變得泥濘不堪,人所難行;有時扶泥成牆阻攔敵軍,有時土收水氣,使人皮膚乾裂,難以作戰。 有了玄土陣護守,加上天忌、航谷風及徐行不時突出陣外衝殺,再退回吟嘯枋,三日下來使離經叛道手中兵將折損不少,卻始終奈何不了陣中三人,令離經叛道越發深恨,恨不得將他們剝皮拆骨,好生折磨。 「可惱啊!不過區區三人,我等圍攻了三日,居然還收拾不了他們。」離經叛道坐在主帳裡,神色鐵青,怒上眉間。身旁的照九州則是平穩說道:「宮主不用操之過急,這三人在武林中都屬高手之列,又有術法陣式相佐,不好應付該是情理之中。」 「可惜白靄靈座的術法,我尚未深加研習,否則當有破解之道才是。」看到己方大軍受限於玄土陣,離經叛道不禁懊惱自己只挑武功修練,並未好好參詳過白靄靈座記憶裡的術法功夫。 照九州見天色將暗,腦筋一轉隨即獻上條計策,言道:「時已入夜,我們可以將兵馬分成三班,輪流上前攻擊,就算為天忌的陣勢所擋,他們也非鐵人木偶,必然受到驚動而提心吊膽,我倆則放心休息,再趁其疲憊予他們致命一擊。」 離經叛道撫掌笑道:「好計策,我等氣完神足、彼則神搖意奪,加上人海戰術,定能成功將他們三人殺除。」離經叛道隨即把命令傳達下去,讓雷邪、毒赤燐跟照九州帶來的另兩名護法分成三班,每個時辰輪流發動攻勢,務求累死航谷風他們。 「舟渡千霜。」航谷風劍鋒上散發出陣陣懾人寒光,他猛然躍起旋身下刺,劍氣有如驚濤駭浪裡的一葉扁舟,握劍穿繞過人群,翻身接連斬殺十數名敵兵。而徐行亦縱身天際,背合山月,引月光增強功勁,雙手平攤,喝道:「光映明月。」月光精華凝於徐行雙手,在胸前匯流成一團光球,他前推放出,光球直擊地面,登時逼退一片敵手。 航谷風與徐行兩人聯手,避免閻羅宮的兵勢影響到內裡正在施術的天忌,讓天忌可以充分發揮所長,維持玄土陣的威力,也牽制住眾多兵士無法上前參與攻擊。 雖說閻羅宮的大軍被擋在外,但是吟嘯枋內的徐行等三人也不好受,日以繼夜地連續交戰已經讓他們傷痕累累,沾滿衣裳的鮮血已分不出是自己所流還是敵人所有。 而在吟嘯枋裡,天忌長期維持陣法亦是疲憊不堪,而徐行歸隱已久,在戰鬥的意志或持久性都比另外兩人遜上不止一籌,身形越發窒礙。 就在玉兔西落時,離經叛道算準日出之前正是人身最疲勞的時刻,利用自己與照九州早有休息的優勢,以逸待勞再度親自衝上前線,支援雷邪、毒赤燐及拜日教的另外兩名護法,一齊圍攻吟嘯枋。 離經叛道領著照九州同來,指揮說道:「雷邪、毒赤燐你們去圍攻天忌,徐行由我來對付。」照九州哈哈一笑,言道:「那航谷風便由我來了。」挺起赤銅劍,捲起燎原烈火,飛身朝航谷風攻去。 「一劍光寒照九州,哈!來得好。」航谷風劍影晃蕩,手中寶劍形浪掃出千百條劍氣紛飛,正是一招「飄、浪」,瞄準照九州咽喉斜劈。 但照九州也非尋常劍客,劍氣熾烈如焰,將周身火流全數集於劍尖,喝道:「日神通、飛火流星、曙光一線。」招若日出時的一線金光劃破雲層般將航谷風的劍影刺穿,直接抵住航谷風掌裡的形浪,兩人頓時戰成平分五五之勢。 另一頭,雷邪、毒赤燐及拜日教的兩名護法四人合攻天忌,逼得天忌無奈放棄玄土陣,提起絕天陵劍,將劍術完全施展開來,只可惜他先前維持玄土陣耗去不少氣力,因此劍法鋒芒未盡現,只能大略將四方來敵逼開。 而離經叛道看準徐行久戰之下喘息未定,想先收拾他,出手就是猛攻,兩人以掌對掌,前者精神飽滿、氣勢洶洶,後者已近力空,每接離經叛道一掌,就退一步。 離經叛道看到徐行被自己連連逼退,心裡越發得意,獰笑道:「徐行,當年你將我逼殺於不歸路,可想到今朝亦是同樣下場。」徐行身形雖頹,但志氣不改,硬頸回道:「當年殺你,合天理、應天心,如今此戰,你同樣該落到敗亡結束。」 離經叛道雖被搶白,但仍傲狂言道:「那你該問我這招同不同意,愁雲深鎖。」離經叛道雙掌合併,跨步前推出數層渾厚的雲狀氣勁直逼徐行。徐行沈著應對,拿出儒家絕招「凌渡雲池」舉掌相抗,可惜終究氣力不足,讓他震飛十數尺,口嘔朱紅。 然而就在吟嘯枋東南方不遠處,風颯颯地吹著,兩條身影驀地出現,一前一後施展輕功趕來,正是從赤鶴聯轉向過來的九曲邪君與劍君十二恨,九曲邪君定睛看向戰局,目睹大軍包圍在吟嘯枋外,知道今朝定然難免一番惡戰,斬神燄無聲無息纏繞全身。 「劍君十二恨,勞你前往通知天忌他們三人,我要出招消滅敵人。」走在前頭的九曲邪君扭頭向後跟劍君十二恨講了一聲,頓了頓才續道:「這招的範圍,還不小。」 聽到九曲邪君特別強調,劍君立時心領神會,想道:「有人要遭殃了。」為防內中之人被波及,劍君十二恨便只好殺進去通知他們。 見到劍君十二恨已經仗劍施展翦雲步的超凡輕功殺入重圍,第一個拉住被離經叛道重創的徐行,然後就要通知天忌與航谷風兩人,九曲邪君也開始運轉元力,氣匯雙掌,將股灼熱難當的真氣凝縮成巴掌大小的紫色氣團。 「嗯!」九曲邪君一聲沉吟,將這團紫氣瞬間直射天際,有如烈日般將半邊晴空渲染成。 天邊顯現的奇特情景,一下震懾住圍攻吟嘯枋的閻羅宮兵馬,不僅聽到劍君通知的天忌與航谷風連忙且戰且退避入吟嘯枋中,同樣使領軍來此的離經叛道與照九州震驚不已。 離經叛道暗叫不好,大聲喊道:「快退,由我斷後掩護。」同時他身子急拔十數尺,聚氣凝神,雙掌激射白色電流,有意牽制九曲邪君的氣功,喝道:「覆天雲潮。」掌功氣勁幻化白色雲流蓋天而來,幾乎要讓九曲邪君目不能視。 但聞九曲邪君輕蔑一語:「天真!」正上方的紫色日輪已然反轉勁力回身,兩袖鼓盪、披風高揚,一陣窒礙氣息充盈全場。 「神會紫陽。」九曲邪君口吐招名,掌力帶起深紫色的烈焰捲起,白色雲霧遇火而散,離經叛道卻不見人影,而九曲邪君的掌氣散出一股炫目的紫光,光閃過後,方聞轟隆巨響。 至熱無覺、至死無感,九曲邪君一掌打下,吟嘯枋方圓十里全化焦土,除了拜日教主照九州功力較深,眼見不對及時退走外,包含雷邪、毒赤燐在內,所有閻羅宮人馬悉數在這掌下化成焦炭。 「讓離經叛道逃了,可惜。」九曲邪君沒料到身為閻羅宮主,離經叛道所謂的出掌掩護,居然是掩護自己第一個腳底抹油。 就在九曲邪君往吟嘯枋走去,要探察徐行傷勢之時,但見另一條白衣身影飛快搶入,見到航谷風伏在徐行身上痛哭失聲時,感嘆說道:「竟是來遲一步,伏龍有虧於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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