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雲渡山上,青陽子看過葉口月人在公開亭最新的一張告示後,旋即快馬加鞭來與一頁書商議後續該如何應對,他才進入就見到臥江子也在,一時反倒不知該如何開口。 青陽子的舉措與臉色變化全看在一頁書眼裡,梵天也不避諱,直接問道:「青陽此來,可是葉口月人又有動作?」 青陽子緩緩點頭,言道:「前輩所料無差,葉口月人確實將前幾日對武林門派的攻擊歸因為對武痴傳人偷襲之報復,並且還聲稱是為了調查背後主使真兇而行。」 一頁書雙眼微瞇,言道:「非我未卜先知,而是詭日傳早有揭露,但情況演變若斯,局面應當又有變化。」 臥江子手中搖扇,神情無喜無悲,向青陽子言道:「後續發展,可是與我有關?儘管說來吧!臥江子早有心理準備。」 青陽子聽他這麼說,大嘆一口氣,才開口說道:「不錯,自臥江子身份洩漏,葉口月人已得訊息,並將此回過失全推到臥江子身上,聲稱乃是葉口月人的叛徒從中作梗,此言一出民怨四起,名教教皇宋玉揚更指名臥江子……」 「要我離開苦境,莫將戰禍波及中原是嗎?」臥江子順延猜想出宋玉揚可能說出的話,青陽子無言以對,唯有點頭表示一切皆如臥江子所言。 青陽子言道:「如我所料無差,此事定是宋玉揚所洩,此人野心甚大,自視甚高,全然不將葉口月人的威脅當一回事。」 一頁書沈思一番後,道:「誅卻沐流塵,反無人可替臥江子辯解,令歷史重新回到軌道上,一頁書不禁重新思考,未來行事方針是否應當調整。」他隨即又問青陽子:「如同詭日傳所載的主和派,又是否已然成形?」 青陽子應道:「確有此事,宋玉揚漠視己有數個門派遭禍的事實力主和議,但卻不乏人響應,這般短視心理,使人欷噓不已。」 臥江子憶起當日修德大師的態度,言道:「想來天華宗同樣也是主和派的一員。」一頁書亦道:「嶺南拳宗、江北腿門齊名一時,神腿門主任四州與名教交情甚篤,想必是附議者之一。」 青陽子接話說道:「除了這兩人外,尚有忘愁門主谷平仙、江東儒林掌令尋夫子以及三槐城儒輔陌上塵皆同意和談,令主張和議的名教一時聲勢大漲。」 一頁書聽到三槐城亦加入主和派,疑道:「伏龍先生不正在三槐城調查冷非顏之冤案,何以三槐城也同意和談?」 青陽子道:「此事我也當場問了陌上塵,說是伏龍先生拒絕和議,因此與尋夫子、陌上塵兩人爭辯不休,但他們依然故我堅持和議,伏龍先生無奈之下拂袖而去。」 臥江子則問道:「不知被滅門派之遺孤又有何動作?」 青陽子答道:「關於此點,我同感疑惑,除了確定無上門弟子投往正一天道總壇,據傳域外希羅聖教被滅後,遺孤已投往北川府,而江南宮家、五大劍盟的後人亦然,但他們全無舉動,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這股以北川府為主的勢力已經悄然成形。」 語畢,青陽子又向一頁書道:「儒門天下兩處分支皆同意和談,不知前輩是否要修書於龍首,請他出面主持大局。」 一頁書則是搖頭說道:「不用急,此事尚須觀望,以待天時有變,再予葉口月人沈重一擊。」 青陽子則另外請教一事:「葉口月人將在三天後與我跟宋玉揚約談,不知前輩有何指教?」 一頁書想了想,言道:「靜、定、逸,除此三字別無要訣,不論葉口月人有何言語,無須太快應變,暫且與他們虛與委蛇亦無妨。」而臥江子則是突然站起身子,言道:「讓我替你增添一些籌碼如何!」 青陽子猜到他的舉動,言道:「臥江子先生,你大可不必……」青陽子還沒說完,臥江子已經揮扇示意讓他別再繼續說下去,言道:「我意已決,不用再說,更何況一頁書前輩也答應了。」 「照詭日傳的計載推算時間,葉口月人也將要攻擊天外南海了,有我在尚且釀成慘劇,臥江子無法想像,若是我不在,天外南海將淪為何種無間地獄,所以臥江子非回天外南海不可,這也是蘇揚必須面對的責任。」 青陽子還要再勸,一頁書卻先開口了:「青陽子,關於臥江子之事,我們已經談好。梵天另有事需你走一遭。」青陽子看一頁書神情慎重,只好暫時按下,言道:「敢問前輩有何吩咐?」 一頁書謹慎交代道:「煩你走趟天章古聖閣、雲笈觀、神淵佛鏡,替我確認他們對葉口月人之態度,若有可能希望你順勢促成數方合作共抗葉口月人。」 「既然臥江子與一頁書前輩已經談妥,想來該不至如書中所寫,使兩人最後雙雙身亡。」青陽子想到這點,安心不少,便應承說道:「青陽一定完成前輩所託。」 目送青陽子啟程前往找尋三教仲裁組織合作,臥江子也打點好行李,便要回轉天外南海,一頁書語氣沈緩地言道:「臥江子,你真打算反向操作?」 臥江子抬頭望向天邊,好似看到他那遠在天外葉口之間的故鄉,說道:「若我繼續留下,只會替你們製造更多壓力,將我驅逐確實是舒緩民怨的最好方式。至於天外南海,我不會坐以待斃,照詭日傳之言,邱霍蛉葉似乎另有秘密,我會趁這機調查此事。另外……」 一頁書知他心裡最掛懷者是誰,言道:「放心吧!我會替你照顧銀狐。」 臥江子面掛淺笑,言道:「臨行之前,我確實想到託付梵天,但這樣一來倒似我永遠回不來一樣。」 「我失言了。」一頁書想到確是如此,連忙向臥江子致歉。 臥江子輕笑一聲:「哈!戲言爾,是我與梵天開個小玩笑。不過梵天確實還有一人需要警惕,此人身在邪能境,其心志實在難以測度。」 「喔?臥江子可是擔憂九曲邪君?」一頁書聽臥江子提到邪能境首先就聯想到九曲邪君。但臥江子卻是搖頭稱不是,言道:「並非九曲邪君,此人數年來與正道配合密切,當非惡徒。」 「我所指的是,造幻師。」臥江子點出這名邪能境長老的名號後,解釋說道:「其人絕不簡單,我擔心他會成為邪能境的變數,還希望梵天多加注意才好。」 「我明白了。」一頁書聽他特別提起造幻師,便也打算多留個心眼注意此人。 「哈!哈!嗯……」一個噴嚏打不出來,讓造幻師頗為難受,行天師皺眉說道:「沒弄錯吧!練到你這種境界,居然還會著涼?」 造幻師不服氣地反舌辯道:「才不是,是有人在想念我,看來是罪惡坑的兄弟們幾天沒闖我的機關陣法,在嫌無聊吧!」 行天師亦道:「無聊?幾百年來被你這樣惡整,異日你若回到罪惡坑,他們一定會想念起這難得的無聊。鬼樓之圖即將完成,你待會可別一個噴嚏,把圖全毀了。」 「哼!你放心吧!」造幻師看著眼前的鬼樓立體設計圖即將完善,雖然跟行天師老是鬥嘴,但滿心好奇鬼樓奧秘的他還是盡力施術配合行天師,詳細架構鬼樓的每瓦每磚。 自從上回他隨軍出征苗疆又跟一頁書返回寒月江兩回無用功後,氣悶的造幻師晃到他處幾天後,便又跑回正一天道,跟行天師共同研究如何將黑衣劍少及妖后身上的靈氣痕跡還原成一張鉅細靡遺的設計圖。 本來聽到無上天師戰死,暴跳如雷的行天師就想到要出關替師弟報仇,但是念在鬼樓設計圖之事又跟玄空血劫有關,才勉強耐住性子,繼續工作。 「終於差不多大功告成了,搭完鬼樓,接下來該輪到葉口月人了。」行天師看到鬼樓第七層的設計也終告完工,立時想到要去找葉口月人報仇。 而造幻師則是攤開了九曲邪君交給他的死幻樓城布置圖,與鬼樓的情況詳加對比,言道:「除了第七層由乾坤封閉之術搭構的原理相通,萬惡鬼樓與死幻樓城的其他六層所用的術法根基居然是完全相反,死幻樓城第一關是山無垠,是依土行之道布置,鬼樓第一層的禁制則是發揮水靈術,用至柔之力形成封印。」 「師兄,不好了,葉口月人的飛船朝天外天發動攻擊了。」恨刀英雄在外見到九幽親駕龍首幽艫而來,趕忙進來通報行天師。 「好啊!我還沒去找他們算帳,葉口月人倒先來打天外天了,真是氣煞人也。」行天師執起法筆就要出外抗敵,而造幻師則是迅速捲起兩張設計圖,言道:「此物攸關玄空血劫,我想你不會希望讓這兩張圖毀在此戰吧!」 「不如,就讓我先帶走吧!也防正一天道的毀滅,使對抗血劫的倚仗亦毀去,我想一生提防血劫降臨的郭天師也會讚這般論點吧!」這時的造幻師與平日的瘋狂不經大相逕庭,每根白髮倒豎張狂,看來頗具一方梟雄的氣質。 「你說什麼!」聽到這番言語,行天師扭頭看向造幻師,彷彿初次認識其人一樣,造幻師不再是平日那術法狂人的模樣,語氣平靜,眼中透出犀利目光,只見他隨手一劃立時打開了一處空間裂縫,言道:「行天師,這段時間勞你出力,接下來推延葉口月人的事也拜託你了。」 「再會!喔……不對,該說永別才是。」造幻師一隻腳已經踏入了空間裂縫裡,言道:「我到底是陰陽師、鬼隱的師傅啊!」 就在無數爆炸聲中,造幻師已經完全隱入空間裂縫裡,在他重新合起空間同時,背後忽來言語:「鬼忌神懺,其實你可以順便救走他們。」 立身識海之上,造幻師冷然說道:「這句話出於假天道之名逼我立誓不可繼承或輔佐邪能境王者的人口中,聽來格外諷刺。而且你忘了嗎?我一向不是好人。」 「以你之智勇,與造幻師的瘋狂,雙重人格將為冥界乃至中原帶來雙倍不止的災難。」 「好了,這兩張圖我已經給你帶來了,你好好研究吧!」造幻師白髮垂下,顯然又是一番人格轉換。「你不是一直對死幻樓城的陣勢很有興趣嗎?何妨一同參研?」 「免了!免了!跟你這傢伙多講幾句話,我已經渾身不自在了,要我跟你合作研究,還是算了吧!再說……」造幻師手指自己的腦袋,言道:「死幻樓城跟鬼樓的設計圖,我已經全都記在這裡了,而且好不容易你才解禁,邪能境老大的位置,哪天說不定我再搶回來玩玩。」 「你不會的,因為九曲邪君比你強。」 「這可說不準啊!」造幻師隨手又拉開一個空間裂縫,就要走出去,那人又道:「這番離開識界,你要注意一個人,因為那人也離開識界,進入苦境了,恐怕會對邪能境不利。」 「是鬼韜?」造幻師挑眉疑問道,但那聲音卻未有回應,他明白自己猜中,大笑道:「識界軍師也來添亂是嗎?可真是有趣啊!」言畢,便跨步走出了空間裂縫。 「九曲邪君,以造幻師鬼忌神懺對邪能境的責任感,希望你有本事讓他成為邪能境的助力而非阻力。」
| |||
|
|||
版權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