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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皓文把頭一甩,伸手一揮,簡樂明心裡明白,架著刀子把鄭穎年架了出去。 這時謝嘉祺才上前道﹕「文哥,接著我們怎麼辦﹖」 蔣皓文皺皺眉,道﹕「留下十人,叫老胡把這裡清理好,其他的,都跟我來。」 說罷,沒有理會謝嘉祺,獨個兒走出房間。 蔣皓文一直的走著,沿途上的走廊、牆壁、角落上,無不散發著血腥的味道。 嗅著的同時,自己竟然不覺得嘔心。 縱使眼前躺著一具又一具,不知徹底死了沒有的屍體。 那究竟是自己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還是自己本性如此﹖ 蔣皓文心裡笑著的同時,已經走到了七中的操場上。 這裡比剛才的房間好不了多少,只是這裡的空間相對比較大,感覺上沒有那麼嘔心。 縱使這裡倒下的人絕不比剛才的少。 藍浩然不知甚麼時候走了過來,與古倩茹站在一起。 在月色的照耀下,可以看到他身上染滿血跡,衣服上、手臂上、甚至臉上都是。蔣皓文不難想像他剛才所經歷的打鬥是多麼的艱辛。 相反這邊的古倩茹則沒那麼狼狽,甚至可以說是滴血不沾。她甚至沒有喘氣的跡象,這使得蔣皓文懷疑究竟有沒有人在她面前出現過。 可是當蔣皓文看到地上一具又一具被拖走的屍體時,他苦笑著的把這可能消去了。 蔣皓文突然問道﹕「外面的,都清理好嗎﹖」 藍浩然明白他是指七中外的那些人,上前答道﹕「嗯,都搞定了。」 蔣皓文點點頭,又問﹕「還可以嗎﹖」 藍浩然臉上露出一絲的微笑,答道﹕「還可以吧。」 蔣皓文看著他的笑容,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來,我們去會會蕭鎮天吧。」 藍浩然聽了蔣皓文的話,心中一愣,可是沒兩秒,他便平復過來了。 終於,也要碰頭了麼﹖ 他沒有再說話,也沒有理會自己身上那些不知乾了沒有的血跡,靜靜的跟了上去。 這時一直在旁沒作聲的古倩茹問口問道﹕「那我呢﹖」 本來已走遠的蔣皓文停下了腳步,頓了頓,轉過頭來,說道﹕「妳留下來,跟老胡在這裡清理就好了。」 古倩茹頭一側,說道﹕「難道,我就不可以跟你一起去見一見蕭鎮天麼﹖」 蔣皓文回過頭,冷冷的瞧著古倩茹。 他仔細的盯著她,一言不發,就這樣的瞧著她。 有些時候,仔細的盯著一個人,可以看到很多東西。 而這時蔣皓文所能夠看到的,是她堅決的信心。 這使得蔣皓文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拒絕她。 蔣皓文沒有再說話,只是把頭點了點,然後獨自的走著。 蔣皓文沒作聲的走到七中的門外,只見楊子城、簡樂明等人已經準備妥當,橫刀架著鄭穎年,等著自己的到來。 蔣皓文點點頭,橫手一揮,示意簡樂明把鄭穎年架上旁邊早已準備好的客貨車上。簡樂明手上的刀子一直沒有離開過鄭穎年的身子,就這樣的把他架上車子裡。 蔣皓文並沒有直接的上車,向著留下的楊子城問道﹕「他有說出蕭鎮天現在在哪裡麼﹖」 楊子城點點頭,答道﹕「青田迪廳,我們試過了,應該可信的。」 蔣皓文嗯了一聲當作是回應,他知道手下的人可讓鄭穎年吃了不少苦頭。 可是蔣皓文還沒有盡信,雖然楊子城等人對自己不會說謊又或是隱瞞,可是畢竟是從鄭穎年身上打聽回來的。至於鄭穎年的話是否可信,自己還不得而知。 所以,蔣皓文很快回過頭來,把目光放在古倩茹的身上。 蔣皓文的情報一直是由古倩茹提供的,所以他才能把七中的動靜打探得一清二楚。 而這時,他把目光放到古倩茹的身上,那是很正常的事。 那不是蔣皓文對自己的手下不信任,只是他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又或是說,一個準確的情報。 古倩茹看著蔣皓文的目光,微微的點了頭,以示肯定。 蔣皓文臉上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那好,走。」 說罷,便跨步走上了貨車。 身後的藍浩然轉過頭,瞧了瞧謝嘉祺與古倩茹,又用頭向著車子處甩了甩,接著便跟上了貨車。 五架貨車在路上駛著,雖說不上風馳電制,可是也絕不是安全駕駛的那種。馬路上其他的車子見到他們左衝右撞的衝著,遠遠就已經把車子駛開又或是掉頭走了。 於是,沒消十分鐘,五架客貨車已經如同剛剛奔跑完的運動員一樣,在迪廳的門外喘著氣,歇息著。 蔣皓文沒有馬上下車,坐在車子裡,透過車子的玻璃窗觀看著迪廳的四周。 今天的青田迪廳並沒有甚麼客人,甚至有點兒冷清,門外的行人跟泊著的車子都少得可憐。 可是,蔣皓文不會為它而感到可惜,也不會感到奇怪。 在胡彥森所發放的消息下,整個青幫的人手都差不多亂成一團,那又怎會還有多餘的人手呢﹖ 原先的打算是給鄭穎年發蕭鎮天被其他幫會攻擊的消息,再讓蕭鎮天知道自己攻擊鄭穎年的消息,讓他們的人手調個亂七八糟的﹔可是後來不知怎麼樣,好像是蕭鎮天真的被人襲擊,幫內的人手不足,倒是真的亂了起來,不要說跟鄭穎年支援,就連大本營這裡也缺人。 蔣皓文沒理它究竟是怎麼的一回事,也不想尋根究底,只要把它搞亂了就好。 蔣皓文一直的在車子裡觀察著迪廳的情況,一直沒有動。 其他人見蔣皓文沒有示意,也不敢貿然出手,只得乖乖的呆在車子裡等著。 其實要是在平時,這麼起眼的車子,就早被人發現,走過來查問,又或是被趕走了。可是這天的青幫真的亂得很,亂得沒有人察覺到蔣皓文等人的來到。 蔣皓文一直呆呆的看了十分鐘,這才揚手,讓兄弟們動手。 簡樂明與謝嘉祺一左一右的架著鄭穎年走到迪廳的門口,後面跟著三、四十個兄弟,來勢兇兇的走進了青田迪廳。 迪廳內沒甚麼客人,也許是因為青幫的人都不在的原故吧,這更顯得本應熱鬧的迪廳更為冷清。 謝嘉祺等人暗地裡架著刀子,挾著鄭穎年走著。突然間,不知哪裡走來青幫的人,上前問道﹕「你們是誰﹖為甚麼我沒見過你們的﹖」 簡樂明一見青幫的人,不知該怎麼辦好,雙眼盯著謝嘉祺,等著他發話。 這時的謝嘉祺也不知該怎麼辦,手上暗中持著鄭穎年的刀子向前進了幾分,示意鄭穎年把這傢伙打發掉。 鄭穎年被謝嘉祺這樣用刀子指著也不好過,只好硬著頭皮道﹕「是我,我們從七中回來的。」 青幫的那人皺起眉,仔細的打量著謝嘉祺等人,疑心道﹕「不是,怎麼我沒有見過你的……」 「沒錯。」門外一個身穿黑衣的人領著二、三十人繼續走進迪廳,並且把那人的話打斷了。 「你們究竟是誰﹖」那人左手往衣服裡探去,看似要拿武器的樣子。 「你沒需要知道。」黑衣人冷冷的答道。 那人心中一怒,就要動手,可是他的手還沒有從衣服裡探回來,便已經倒了下來。 蔣皓文看著驟然出手的藍浩然,並沒有說話,也沒有責罵的意思,只是上前對謝嘉祺與簡樂明說道﹕「該動手的時候就當動手。」 說罷,蔣皓文便往迪廳的二樓走去,沒有理會謝嘉祺與簡樂明究竟明不明白自己的話。 藍浩然怕蔣皓文有失,馬上領著其他人跟了上去,又叫了好幾個兄弟守著迪廳的正門與後門,以防萬一。 蔣皓文並沒有理會後面的人,反正他知道他們必定會跟上來的。 蔣皓文站在二樓的樓梯處,並沒有急著走。他聽到了二樓房間內的打鬥聲,他知道,這時候正打得火熱。 藍浩然跟古倩茹領著人跟了上來,在蔣皓文的身邊站著,唯恐有甚麼意外似的。 蔣皓文側過頭來,笑著的瞧著藍浩然,可是卻沒說話。 藍浩然也沒有說話,伸手一揮,謝嘉祺馬上領著其他人把傳出打鬥聲的房間包圍好,沒兩秒便破門而入,衝進去跟敵人打起來。 蔣皓文並沒有在走廊站上多久,便小步的往那房間走去。 藍浩然、古倩茹分了些人去抄其他房間後,便領著其餘的人緊隨著蔣皓文,走進了打喊聲最響最亮的房間。 蔣皓文一走進房間,便聞到了發出陣陣惡臭的血腥味,地上倒著不下三、四十具的屍體,又或是未死去的人。本應極盡奢華的會客室,現在彷似被戰爭洗禮過的戰場一樣,滿是戰後的痕跡。牆壁被染得血紅,還有不知是內臟還是腦漿的東西掛在牆上﹔地上躺滿了人,還有不少的斷手、斷腳,甚至是分了身的腦袋、頭顱﹔遍地都是人,遍地都是刀子、鐵棒、武器,根本沒有地方立腳,除非你踏在地上的那些身子上。 剛才在七中那裡,蔣皓文並沒有甚麼感覺,可是在這房間裡,任何的東西都能夠刺激著人的器能,無論是視覺、嗅覺、觸覺,還是…… 在這裡,蔣皓文能夠感覺到一絲的興奮。 可是其他人可不像他,雖然謝嘉祺是最早進來的一個,可是也掩飾不到他對這裡的反感﹔藍浩然倒是沒甚麼,跟了蔣皓文這麼多年,這些東西,他也應該要習慣的了﹔而跟著古倩茹來的那些女生,無不掩目,又或是揉著作嘔的胸口,只想逃出這個房間﹔古倩茹始終是女生,縱使是她自己一再堅持要來的,可是此時此刻,她的美麗的臉孔上也不禁露出了不安的神緒。 反觀蔣皓文倒是最鎮靜的一個,這是因為他早就有這樣的準備,只是他當初以為這場面在七中出現的,現在搬到了這裡罷了。 蔣皓文當時叫古倩茹留在七中也是這個原因,這些血淋淋的場面,還是不要讓女生們看到的好。 房內還有另一伙人,那是陳澤行所率領的一伙人。他在七中外等不到蔣皓文回來,便遵照蔣皓文的指示,領著手下的人往這裡殺來。本來他看到這裡亂成一片,打得很熱鬧的,可是後來不知怎樣被發現了,就糊裡糊塗的打了起來。 蔣皓文站在不知是甚麼的上面,繼續的打量著房間。 與其說是打量著房間,倒不如說是在打量著一個人。 一個站在房間裡的人。 一個比自己早站在房間的人。 也是唯一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 其實也不是不認識的,在古倩茹的情報裡,自己早已把這個人的一切看熟了。 那應說是唯一一個陌生的人。 一米七八左右的高個子,雜亂蓬鬆的長髮把他的臉孔遮了大半,長長的尖臉上,隱約的掛著一副完美的五官。透過那些垂下來的長髮,可以看到他有神的雙眼,不知是幻覺還是受到環境的影響,那雙眼彷似隱隱發出血紅的血光似的﹔長髮直至他那蒼白的嘴唇上,嘴巴微微張開的喘著氣,雪白的牙齒上彷似沾著鮮血似的﹔鼻子挺直的掛在正中央,把長髮分開﹔耳朵躲在長髮後,倒是讓人看不透。頭部以下的是格外健壯的身軀,身上的肌肉透過染滿鮮血的襯衣顯露無遺,胸膛、小腹上滿是肌肉,結實的手臂上不知中了多少刀,可是那長長的開山刀就是沒有離開過他的手。 房間裡只有這人不是跟著蔣皓文而來的。他渾身是血,可是握著那又長又彎的開山刀卻沒有人將他跟死神、憂暗這些東西連繫上。他跟蔣皓文,甚至跟藍浩然都不同。雖然他手上握著刀,可是身子卻散發著那凜然正氣,舉世無雙的氣魄。這甚至使人認為他是正義的使者、英雄的化身。 蔣皓文笑著打量著他的同時,這人也在冷冷的打量著他,可是,就是沒有人說話。 蔣皓文沒有說話,這是因為他早就知道這就是鄭穎年在外面一直依靠著老大——蕭鎮天。 古倩茹給自己的情報,自己也不知看了多少次。可是,也比不是這刻鐘,真正的見面。 這,就是蕭鎮天。 蔣皓文笑著的瞧著他,沒有任何的說話。在這刻鐘,說話是多餘的。 可是對方卻好像沒興致與蔣皓文耗下去似的,冷冷開口問道﹕「蔣皓文﹖」 「嗯。」蔣皓文笑著的說著,當作是對他的回答。 既然自己有辦法知道他的一切,那麼對方認出自己也不是甚麼奇怪的事。 此刻的房間裡,只有蔣皓文一眾人,與蕭鎮天處於這個血跡斑斑的房間裡。 既然蔣皓文跟蕭鎮天都沒有說話,那麼跟著蔣皓文來的那些人自然更加不敢作聲。 可是這時候,蕭鎮天說出了一句令在場所有人都震驚的話來。 「來,單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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