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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一個熟悉的影像再度重現,化身為蟲子的少年,非常饑渴,非常地饑渴。 啊!那是什麼味道啊?濃郁的血腥味,非常鮮美,這獵物一定非常可口… 在哪呢?可口的獵物在哪呢? 這時,周遭的伙伴似乎發現了,就在那棵討厭的大樹裡頭… 吃了他!吃了他! 伙伴們競相往前,先到的死亡之蟲,是可決定從最肥美的部位開始吃起… 這裡開始吃呢?還是那裡吃呢? 裡頭躺著一位清秀卻看似瘦弱的少年,但是… 裡頭的少年不是別人,而是自己,還是身為“人類”的自己… 那現在的“我”又是什麼? 『我是什麼?』 『我是什麼?』 『我是什麼?』 無法控制的舉動,往沉睡中的少年啃了下去,有嚼勁的肉塊,滿溢出美味的鮮血,腥味撲鼻,然後,如此之真實… * * * * * * * * * * * 啊∼∼∼∼∼∼∼∼∼∼ 艾爾大叫一聲,從夢境深處驚醒,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自從在薩爾列山頂歸回後,艾爾只要一進入深層的睡眠,就會被這恐怖的夢魘纏身,無法擺脫… 只是最近夢境的景象越來越模糊,所能記住的過程也越來越少,艾爾曾一度懷疑夢境內容所代表的真實性,不過,艾爾此刻是找不到任何答案的,因為現在的他,正完好無缺的活在這裡,沒有任何肢殘,與夢境中所看到另一個身為人類的他,被啃光四肢,大相逕庭… 「啊!?艾爾哥,你醒了啊?」 在床旁的柯蒂,輕揉著剛睡醒的雙眼,然後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咦?」 「啥?」柯蒂跟著艾爾的疑惑同樣發出個疑惑聲 「柯蒂…妳怎會在這裡?」 「你這麼問…因為──艾爾哥你受傷了,爺爺正在傷腦筋,族長大人又消失了,加上米克叔叔正在照料不明的傷患,而且席拉姐也還在靜養,所以──我在這裡!」 聽著柯蒂敘述了一連串的狀況後,艾爾看著自己身上的燒傷,恍然發覺先前所發生的事。最近,艾爾對於自己的記憶越來越擔心了,自從那兩次重傷以來,過往所發生的回憶開始變得有些模糊而片斷,這到底是為什麼? 「艾爾哥,你還好嗎?」柯蒂水汪汪的大眼直視著艾爾 「嗯!還好…只是…有些…」艾爾片斷的記憶似乎讓他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然後緊抓著柯蒂的手,急忙問道:「席拉小姐…席拉小姐,還好嗎?還好嗎?…」 「呀呀呀∼痛啊!艾爾哥,你弄痛我啦!」 「啊∼對不起…」 「沒…沒關係。」柯蒂細說著:「嗯…多虧艾爾哥及時帶回來了鬼籐花,席拉姐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了。雖然,不久前還勉強地下床,不過馬上就被族長制止,現在正在床上靜養休息。」 「呼∼」艾爾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太好啦!」 「喂!艾爾哥」 「什麼事?柯蒂」 「你帶回來的那個姐姐是誰?」柯蒂雙手磨蹭著指甲 「我帶回來的?姐姐?」艾爾露出的疑惑貌,讓柯蒂有些按捺不住 「就是一個全身都是傷,綠色的頭髮還豎成馬尾,然後看起有些漂亮的姐姐,當然──沒有席拉姐漂亮」 艾爾閉著眼想一下,他確實是背了一個受傷的少女回來,還是從天而降的神秘少女,但總覺得自己對這位神秘的少女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亦或是親切感。 不過艾爾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當然,他是不可能對眼前的柯蒂這麼說:『她是從天的而降的』、『我好像認識她』。 畢竟,一切的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不真實了… 「她!只是路途中碰見到的遇難少女,我也還沒跟她說過任何一句話」 「這樣子啊!呼∼」柯蒂好像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妳說的那位姐姐,現在怎樣了呢?」 「嗯…沒有大礙,需要一段時間慢慢恢復。」 「那真是太好了!柯蒂,真是太謝謝妳了」 柯蒂低著頭,臉頰有些紅潤地說道:「還好啦!不過,也多虧艾爾哥有幫她做一些傷口上的髒物清理與必要的止血包紮,不然可就不妙了。」 「等等…說到包紮…包紮的部位…嗯!還有那件絲質衣裳…」柯蒂眼睛突然一亮… 「莫非…」 「什…什麼…?」 柯蒂的眼神讓艾爾有些寒慄… 「艾爾哥,妳是不是把那位姐姐的身體全都看光了!!!」 「不…沒有!只是為了處理傷口,與更換溼冷的衣物,因此需要…」 艾爾尚未講完,柯蒂已先破口大罵:「艾爾哥,你這個笨蛋!!!」 在『笨蛋』的餘音迴繞房內的同時,柯蒂已經跑出門外了,然後留下一臉錯愕的艾爾… 不久後,巫醫走了進來… 「是發生什麼事啦?」 「啊!巫醫先生!」看到巫醫的艾爾,用手肘撐著床面試圖坐起來 「沒關係,艾爾你就繼續躺著吧!」巫醫安撫著艾爾,同時說道:「原來你已經醒了啊!真是太亂來了,艾爾!」 艾爾知道巫醫是指那件事:「呵呵,沒辦法啊!」 「對了…艾爾,謝謝你辛苦帶回來的鬼籐花,真的幫了好大的忙,我先代替族長大人好好謝謝你。」 「啊!沒有,這是我應做的事。剛剛…柯蒂說族長大人不見,巫醫先生又在傷腦筋,到底是發生什麼事?」 「族長大人在席拉小姐的房間中,離奇地消失了,大伙兒現在正為了這件搞得焦頭爛額」 「怎麼會這樣呢?」艾爾困惑的同時,又問道:「巫醫先生,我究竟是昏睡多久了?」 「兩天有了」 「才兩天就發生這麼多事…」 此時,巫醫突然想起一件事:「艾爾!我聽柯蒂說,你在昏迷期間,一直反覆唸著『吾之身形為何物』這句話,你知道嗎?」 「吾之身形為何物…吾之身形為何物…」聽到巫醫這麼一說,艾爾也跟著反覆唸了幾遍。 這怎麼可能呢?在昏睡期間,艾爾除了死亡之蟲的腦影像外,再也記不得其他事。難不成,連夢境也是片斷的嗎? 艾爾吐了一口氣,心想:反正就只是做夢而已,畢竟本身也不像某些先知,具有一些『預知夢』的能力 「巫醫先生,我還是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嗯…沒關係,艾爾你先好好靜養,其他事交給我們處理就好…」語畢,巫醫也起了身,要離開房間 正當巫醫步進門前,頓時,艾爾突然大喊一聲… 「巫醫先生!」 「還有事嗎?」 「密斯瓦部落中或是附近地區,有類似祭壇的秘密建築嗎?」 巫醫一臉驚愕,然後心想:『艾爾怎麼會這麼問?這附近的建築,艾爾應該也很熟悉才對呀!』 「小祭壇可能到處都看得到…有沒有更詳細的特徵呢?」 「嗯…大概是八根大柱、四面見方及梯面斜坡,大概有300公尺之高,頂處還有一具爐火,爐火的顏色好像是…」 「夠了!」 這一聲不只打斷艾爾的話,還嚇著了他,這大概是他第一次看到巫醫有生氣的感覺,不過究竟是那裡說錯話呢? 背對著艾爾,巫醫掌心的冷汗直流,然後穩穩說道:「沒有!艾爾你所說的祭壇不存在。還有──你只要專心的養傷就好了」 隨即,不等艾爾的回話,巫醫已經離開了房間。 這一晚,艾爾從族長家中的房間,被請入了部落中的囚禁房,原因連艾爾自己都不曉得,只知道,事件結束後,才能自由。 但,究竟是什麼樣的事件呢? 艾爾沒有被說明… * * * * * * * * * * 一頭顯眼的銀色秀髮,抵著肩上。比銀秀髮更顯眼的,是他奇貌不揚的英俊外表,那帶點憂鬱的細眉,看似深邃的雙眸,英挺的鼻梁,就連笑起來的時候,牙齒都好像會發出光芒一般。 他,就像大眾情人的外表一般,深深吸引著與他照過面的少女… 此時的他,坐在一顆白石上,翹著腳,彈著看似破舊,但卻發出精準又清晰的每個音符──西塔琴。 奏出輕快的樂曲,唱著動人的詩詞。 過去,大部份路過的人都被這美妙的節奏與誘人的歌聲給吸引,而停滯不前;不過,此時被吸引的,大概只有彿過的微風,搖曳的花草,與生姿的樹林… 不管聽眾為多為少,少年總是自在地唱著他的創作,如此之率性… 不久後,有兩位旅人從遠處慢慢走來,其中一位旅人有著相當壯碩的體格,背後還藏著相當危險的武器;另一位,則是外表看似相當纖細的弱女子,除了雙手各自穿帶一只弓指手套外,也瞧不見有任何武器。兩人的服裝相當輕便,似乎沒有帶多餘的累贅物。 少年遠遠看著這兩位旅人慢慢走了過來,演奏不停,歌唱不止,同時之間,兩位旅人的外貌與身物都被記得一清二楚了。 步伐,停下來了! 一切都有如少年所預料一般,沒有人不拜倒在他的演奏與歌唱之下,這對少年而言,可是一種絕對性的自信。 「喂!」壯碩的旅人在停下來沒幾秒後,即發出聲 少年一度皺著眉頭,但,仍持續談著西塔琴 「我說啊!」壯碩的旅人繼續出聲 少年仍是不理會 「喂!你有沒有聽見,我說啊!」 少年終於生氣啦!停止演唱,站了起來,拍拍屁股的灰塵。然後,握緊拳頭,放於壯碩旅人的面眼前示威,並怒道:「你這傢伙啊!是怎樣!來找碴的嗎?」 方才,少年握住拳頭前的那一瞬間,看似纖細的少女,有了細微的動作,她可能會在拳頭移動的瞬間,讓他停止。不過早已察覺的另一位旅者,握住少女的手,示意並制止她。 「沒有!沒有!我不是來找碴的,我只是好奇…」 「哼!」少年收了拳頭,接著把西塔琴放置於身後,有著不再演奏的打算,並說道:「好奇什麼?」 「你怎會在這種人煙稀少的山道中表演呢?這樣根本掙不了幾分錢」 少年插著雙手,惱怒道:「唉呀呀!你怎麼這麼不懂得詩情畫意啊?」 「詩情畫意?」 「對啊!」少年托著手,彷若詩人那般舞著「你看,與我為伴的雲兒,花兒與草兒,還有突來又止的微風,共享我的創作,分享我的喜悅…你瞧,那是多麼美的意境啊?然後…美妙的邂逅正等著我呢!」 「啥?」 「不行!不行!外行人就是不懂啊!哎呀呀,算了,我不想理你了」 正當少年要離開時… 壯碩的旅人又問道:「其實,我有更好奇的一件事…」 一股寒意,生存直覺 背對兩位旅人的少年,聽到這句話,緩緩將左手移置腰間配置的武器上,自然地道出:「噢呀噢呀!什麼事呢!」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少年確實感受到了一股殺意,留下冷汗,同時竄流的手汗,讓緊握武器的左手,顯得有滑潤,這使得少年有些焦躁,不過,少年仍不改其貌,輕鬆自然地說著:「唧唧唧!因為我是個──愛好自然的登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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