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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國風雪勁冷,越近天河越是冷若冰霜,路旁的松柏都積滿了霜雪,道上凝冰如鏡,稍有不甚便會打滑。要由北方進入天河必經一處三岔路口,天妖率領龍虎山門人與三百妖獸來到此處,便將部隊一分為二,讓東方鼎立與黃泉贖夜姬向左進發、妙鈴舞與大智慧領兵右行,竟是打算孤身往中路行去。 「天妖此行,未免太過托大。」聽完天妖的安排,由大智慧改換道裝後的太真君連忙出言警示,但天妖卻是夷然無懼,說道:「雲中子等待三角困龍久矣,本妖若不親身一會,豈非白費他多番安排。」言罷,天妖便大棘棘地往正中那條道路走去。 「既然天妖這麼說,我們就照他的安排行事吧!」太真君無奈地說道,東方鼎立冷哼一聲,回頭招呼黃泉贖夜姬共走左路。太真君明白東方鼎立素來性傲,便和妙鈴舞說道:「二師姐,我們走吧!」兩人率著一半妖獸往走上右路。 行經半途,妙鈴舞半笑半正經地跟太真君說:「三師弟,你的打扮與往常大不相同啊!」太真君身穿鵝黃色道袍,髮束三髻,面如冠玉,秀氣雅緻,銀髮垂肩,手上握著一根黑色拂塵,衣袍下擺繡了個黑白分明的太極圖,看來就是一幅出塵仙家的相貌,與平日常用的歿神、慈海渡者大相逕庭,也難怪妙鈴舞調笑。 太真君不以為意,微笑說道:「師姐見笑了,改換容貌向來是小弟的強項,今日是我龍虎山一脈的重要大戰,自然該改回道裝。」 「但是太真君的身份乃是道尊座下十三道之首,你不是都用白鬍子老頭的模樣示人嗎?」妙鈴舞疑惑地問道,太真君依然用溫和的語氣回答:「這個模樣是太真君,也不是太真君,正確來說,它是代表另一個身份。」 雖然知道三師弟喜好改換身份行走江湖,但是除歿神、慈海渡者跟太真君之外,他居然又有其他姓名,使妙鈴舞疑道:「你還有身份啊?」 「師姐與其問師弟的身份,還不如問問擋在道上的白鬍子老頭是誰?」太真君故意轉移話題,手指來敵引開妙鈴舞的注意力。 妙鈴舞分心探究師弟的多重身份,一時沒瞧見有名白髮蒼蒼的老道人盤腿在路上閉目打坐,她暗地吃了一驚,心想:「我雖分神,實則不斷將氣息鎖定前方,仍未發現其人,難道他已經修練至與自然共呼吸,渾然成天地的境界。」 見對方一頭白髮、面成老相,似乎功力未臻去老還少,但一身氣息未收自斂,修為倒顯得可能還在師傅申公豹之上,兩相對比令太真君看不出來人修為,拱手問道:「不知前方是哪位前輩?」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兩位小友何苦為虎作倀?回去吧!」號崑崙緩緩睜開雙眼,站起身子說道。 「奉師命而來,不能言退。不知前輩與雲中子如何稱呼?」儘管妙鈴舞向來殺性張狂,眼前人卻予她沖謙自牧的平和感覺,遂一反常態執禮甚恭。 號崑崙微微一笑,自報姓名:「老朽號崑崙。」 妙鈴舞、太真君聽見此名同感詫異,只因號崑崙為老君嫡傳,創太極心流一派,論輩份、論武功比起兩人可說是天地之差,素聞其人和光同塵、與世同老,不理俗事已久,沒想到雲中子竟能將他請出山。 妙鈴舞、太真君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意念相通,同時大喝:「上!」背後一百五十名妖獸紛紛狂奔衝向號崑崙,妙鈴舞亦不落人後,快步前行,五指並張氣勁分別在指尖上打轉形成五個尖鑽,往號崑崙的天靈蓋刺去,正是一招「荒靈爪」。 號崑崙虛靈頂勁,右手輕擺,罡氣於地面上化出太極氣圖,上百妖獸全被太極圖迴轉蕩開,而妙鈴舞這招「荒靈爪」也在觸到號崑崙頭頂時像是碰到一顆正在不停打轉的球,被他自轉的勁道帶開。 「明明已經抓到他的腦袋,怎會如此?」妙鈴舞瞪大雙眼,無法置信自己的指尖居然從號崑崙頭上滑掉的事實。 「流星化雨。」就在妙鈴舞走神之際,俠魔左丘刃安排來接應號崑崙的中無君伺機發難,以掌法使槍訣,雙掌翻飛變幻,由上而下,掌氣連發直似雨打霜摧。 「師姐小心。」太真君雙手分推,身邊的妖獸沐天凜、沐劍平兄弟就被他當作妙鈴舞的替死鬼,飛到半空替她受了中無君這掌,一旁情劍喬飛、平劍江湖相繼躍出,一人一劍,雙雙斬下化做妖獸的沐氏兄弟手級。而太真君也抓準號崑崙錯以為他是要以身相代的時機,一個斜飛步迫近號崑崙,伸掌拍向他胸口。 「小兄弟心機深沈啊!」太真君少說也有數百年道行,但是比起號崑崙來說仍差不少,因此他這句「小兄弟」倒也沒叫錯,號崑崙見到太真君言行不一,不禁暗嘆「名師出高徒」完全承繼了申公豹的城府與心機。號崑崙當下身軀微斜,一招「雲手乾坤」,帶動他的手腕向右引去,掌力登時打空。號崑崙左掌向前輕推,一股內力傳自太真君身上,使他雙足頓麻、胸口悶熱,步法隨即紊亂,被號崑崙這沒使上三兩力氣的輕推撞飛至十數步外。 卻說東方鼎立跟黃泉贖夜姬領著一批妖獸往左沿著山邊小路進發,走不到十里便見到一副奇異景象呈現眼前。山道左側忽起烈焰,瞬間吞噬整座山林,火雲沖上百丈。另一頭,洪濤亦至,本為高山融雪化河川,今朝竟是江河逆流漫巔峰。水與火,兩種極端依循各自分於山道兩邊,仿若井水不犯河水,但又隱有交會之勢。 「師兄,這是怎麼回事?」黃泉贖夜姬入門時日尚短,道家術法陣式所學有限,只當是自然異象,因而向東方鼎立求詢。但東方鼎立卻是從中看出了一絲不尋常,洪水、烈焰來得莫名,雖不成陣法,仍暗藏兩儀變化的道理於其間。 東方鼎立瞇起雙眼,好生注視了一番,不過多久便洪聲言道:「無火生焰、江水逆行,天不成兩儀、人自化雙極,儀者規律也,打破規律而造極端,一旦踏入此陣怕是陰陽晨昏反轉,盡為陣法控制了,我說的對嗎?孔少天、半日閒。」 「不虧為申師叔得意弟子,我倆用七禽扇、四海幡布置的雙極赦天陣果真瞞不過你。」聽東方鼎立喊破陣法精義,孔少天大方走出,言道:「前行必然入陣,後退又違師令,你會如何選擇,實在使我好奇。」 「哈!哈!哈!」東方鼎立仰天大笑,吟道:「天無二日,惟吾曠照,東方不落,鼎立不搖。」他直接將刀鞘與刀柄合上,手握長日狂陽,帶著狂放的笑聲,騰起身形翻入陣中。 「師弟,開陣。」孔少天見東方鼎立選擇單槍匹馬闖進陣中,連忙出聲通知半日閒。「好個東方鼎立,果然勇冠三軍。」人在陣中的半日閒暗讚一句,隨後搖動四海幡與七禽扇,原先分成兩邊的洪水與烈火驀地合流,將東方鼎立的身影完全掩沒。 與此同時,在天河南邊的金石壁,申公豹帶著一頭妖獸站在被紫霹靂打破的大洞外,申公豹得意地說:「雲中子,任你百般算計,也想不到天妖浩浩蕩蕩地三路出擊,卻只是聲東擊西之策。」原來申公豹早有安排,一方面用三路兵馬轉移雲中子、俠魔等人的注意力,而自己則另從紫霹靂在天河之戰中新闢的隧道直通天河。 人已到洞口,申公豹卻遲遲未入,彷彿正在等候某事發生,直到後方三里處傳來一句冷沈言語:「惡徒哪裡走!」申公豹聽見後便帶著妖獸避至暗處。 片刻後,一條人影掠過竄入洞中,另名緊追而來的少年也隨之入內,申公豹才慢慢踱步而出,「北幽城主樓更雨,等會就要勞煩你替我牽制俠魔左丘刃了。」此言落下,申公豹亦進入了洞中。 殊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俠魔左丘刃早安排於金石壁另一方向的白面具居高臨下已將幾人行徑收入眼簾,說道:「有人進入金石壁,放出小邪靈通知邪君。」白面具東南秋手一揚,掌心裡的小邪靈立時畫作一縷輕煙溜進隧道。 「奇怪,此地竟有人使用邪能術法,莫非有同道來此?嗯……正好請他幫忙一同找尋師弟慕容愁。」感應到邪能之術波動的司徒恨亦急急往金石壁的方向而來。 天河深處,俠魔左丘刃獨自一人立於河畔,察看一頁書的屍身落於何處,「原來在此。」透過慧眼穿雲審視後,左丘刃找到了一頁書的軀體,但卻發現一項使他十分意外的事,不禁言道:「是你?你怎會做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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