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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子駐足崑崙頂峰眺望烏雲密佈的天邊,只見遠處沖起一片妖光,向來平靜的北嶽恆山籠罩著淒風慘雨,迷離變幻的鬼笑魔哭之聲,如泣如訴,如同近在耳邊。 號崑崙立在雲中子左側,言道:「道友,這番異象,想是天妖收羅大量人魂後,就要運功煉化恢復元氣。」 「也是正道當衰,天妖出世中原本該遭禍,如今就讓山人一肩擔下吧!」雲中子深嘆一口氣捧起照妖鑑,真氣輸入鏡中,隨之亮起一道紫虹直射而出,穿過重重黑雲,投映在最深處的天妖元身。 營地中,申公豹看見紫虹橫空宛如利劍刺來,驀地想起星象中貫穿妖星的紫氣,立即屈指推算,卻是毫無結果。「哼!」申公豹沈聲示怒,妙鈴舞看老師著急,湊過身來問道:「敢問老師發生何事?」 申公豹說道:「我本以為這照妖鑑不過只能暫時驅逐天妖,但看如此景象,照妖鑑的威力顯不只此,推算之後更毫無所得,可見雲中子已把跟照妖鑑相關的天數遮掩。」 另一名弟子大智慧疑道:「此事跟老師日前所說的紫氣橫貫妖星,是否有所關連?」 申公豹霍地站起,來回踱步說道:「很有可能,看來除了天妖令之外,照妖鑑也極有可能是來自識界的寶物,除了天妖之外,常人使用必然受創。」 「識界寶物?」黃泉贖夜姬首次聽到這個新名詞,頗感詫異。 申公豹翻掌化出那日用來召集魂魄的令牌,說道:「識界乃是非屬人界、鬼界的空間,乃是游離意識所形成,千百年獨樹一格,飄渺於各個空間間縫,具有少數能與天妖所在空間相連的通道,由於此物亦真亦假,人身無法掌握,若是使用對各人本身的靈氣會造成相當程度的損傷。」 大智慧看著天妖令,問道:「昔日老師曾言,天妖受制於老師的天妖令而必須與我們合作,又是怎麼一回事?」 「哈!」申公豹乾笑一聲,言道:「天妖令乃是天妖以識界之物聚成,對他本身有牽制引導之效,也可對意識體產生損傷,是他與為師合作的保證,若他有意反悔,我便能利用天妖令把他送回去,所以任憑那女暴君如何居中搞怪,只要天妖令在手,天妖絕不敢背盟。」 大智慧表面上驚嘆道:「天妖令竟有這等神妙。」但是他卻在內心暗自思索:「天妖令,嗯……吾之計畫不可或缺之物。」 就在雲中子用照妖鑑牽制住天妖元身後,半空黑雲疊起,雷鳴不絕、天閃異光,隱隱凝聚成一幅兇戾神相湧向崑崙山,號崑崙以識雲相之法看出其中有異,隨即提醒雲中子:「道友小心,天妖來了。」 「山人明白。」雲中子雙眼泛出金光,直射雲間使黑氣停在崑崙頂峰方圓十里,再無法侵入。 與此同時,天妖的吼聲隨風傳來:「雲中子,你以為自己可以抵擋本妖多久?」 雲中子道:「能阻一時,便是一時。」天妖一陣怪笑,然後方言:「瞞者瞞不識,照妖鑑出自識界,縱是大羅金仙,身在人間使用識界寶物,六天已經是你最大極限。」 雲中子淡然說道:「六天時間,已經十分充裕。」語畢,他稍挪移照妖鑑的位置,紫光映上黑雲妖相,使天妖十分難受,不住發出嘶吼,「雲中子,我會讓你不得好死。」天妖撂下狠話後即便收起妖相,偃旗息鼓撤出崑崙山。 「雲中子怎麼說?」見到天妖收回幻相,申公豹直接進入大營問道。 天妖恨恨地說:「他要把我箝制在此地六天。」 「六天?看來他必定有所布置。」天妖懷中的女暴君猶疑地說道。天妖點頭同意說:「這是當然,不知他有何神通,對上本妖居然還信心滿滿。」 申公豹深明天象,言道:「定是三角困龍之局,可惜雲中子還不知老夫早已針對這點排佈,吾必要讓他悔恨終生。」 天妖突然岔開話題,問道:「另外,天妖傳人之事,你辦得如何?」申公豹道:「羅網已佈,只等鳥雀入局。」 「這便是三角困龍之局?」接過孔少天遞來的圖紙,俠魔左丘刃察看一番後,雙眉緊鎖問道:「只需要三魔靈各自施展本身異能,天妖就無法脫逃嗎?」畢竟連他自身對上天妖都甚感吃力,讓三名徒兒輕易涉險,身為人師自然要問個明白。 孔少天解釋道:「據師伯測算,三魔靈的天生異能正是天妖的剋星,鬼智靈童的心靈術可封鎖其精神、飛狼的嘯聲可亂他腦智、殺素的雙手足以壓制靈體,可令天妖元神難以發揮威能。」 「莫非這就是鬼智靈童可以輕易擒回枯葉的原因?」一旁的中無君插嘴問道。鬼智靈童輕拍手掌,說道:「嗯!我在壓制妖魂時的確異常順利。」 半日閒點頭說道:「三魔靈天生具有剋制天妖之能,對付一般妖魂自當易如反掌。」聽說確有明證,而雲中子又如此交代,俠魔左丘刃稍感安心,便道:「那我們該如何布置,雲中子可有吩咐?」 半日閒指著圖紙,言道:「由北方進入天河的路徑只有三條,依照師伯的安排,我等可以分成三條戰線分列於天河北方,雲中子師伯希望三魔靈能與他配合在正中大道上埋伏對付天妖,而我們師兄弟將在左首道上布置陣法、右邊山道另有一名高人會負責,三方同啟以收牽制敵人之效。」 「另外,為防有變,還請俠魔輕自坐鎮天河缺口,以備不時之需。」孔少天接過半日閒的話,向俠魔左丘刃拜託。左丘刃一口答應,但是綜觀雲中子的安排,總覺得有所疏漏。 然而一旁的中無君此時面露訝色,忙道:「前輩思慮不周啊!若是天妖並未從中路襲來,反取左右兩道突擊,豈非失算。」 孔少天言道:「我等的陣法以及那位高人的武學,都可牽制天妖好一段時間,加上師伯手裡的照妖鑑可光映百里之遙,若是天妖未取中路,仍有充足時間經小路包抄,務必一舉消滅天妖。」 同時左丘刃眼見紫虹貫天,認出那是照妖鑑的光芒,說道:「看來雲中子也有所動作了。」眾人隨著他的目光直視,都見到紫光沖散遠方黑雲的景象,孔少天道:「師伯終於出手了,照妖鑑可暫時壓制天妖威勢,為眾人爭取到六天時間。」 「希望俠魔訓練三魔靈在六天內儘速熟悉三角困龍的陣局。」半日閒彎腰向俠魔左丘刃一拜,言道:「天下安危皆繫於先生之手了。」 聽孔少天所說雲中子已經全盤安排妥當,俠魔左丘刃也無異議,看向三名徒弟說道:「你們也都聽見了,既是如此,為師必定讓你們盡快在六日之內熟悉三角困龍之陣。」 「一切聽從師尊吩咐。」三魔靈以鬼智靈童為首,同聲向俠魔左丘刃言道,而中無君赫顏少卿似乎有所發現,獨自另有所思。 冥界天獄內,聖主炎熇兵燹忽然召集諸將會談,讓代天刑說明未來方針。兵燹向少理事,只言道:「將首,把天獄日後目標向眾人說明。」 「是,聖主。」代天刑恭身向聖主一禮,便開始解說自己去勸說陰陽師復活的成果,「據悉,極道天權已經向邪能境施壓,相信滅輪迴很快就會被迫著手陰陽師的復活,一旦他重生,天獄兵馬務必枕戈寢甲,隨時做好出兵的準備,只要陰陽師、滅輪迴雙方發生爭執,我方將趁機介入,對邪能境發動全面性攻擊,完成肅清冥界的大業。」 諸將聽到肅清冥界的目標即將達成,無不振奮。殊不料卻有人反彈,言道:「我反對出兵邪能境。」 代天刑看向發言者,竟是才由四無君派系倒戈不久的千里鵬,他皺眉說道:「千里鵬,你為何反對?」雖然代天刑心中頗看不起此人,但在大庭廣眾下,仍保持風度,溫言相詢。 千里鵬說道:「邪能境偏安局勢已成,天獄何必多加挑釁,反而我方與素還真、一頁書等人數次交手,仇怨已深,聖主更一度失手於彼,素還真也被四無君的策略引往天外南海,正該趁虛而入侵吞中原才是,捨易取難,非智者所為。」 代天刑搖頭否決道:「非也,所謂先安內而後攘外,天獄、邪能境同屬冥界一脈,不先一合冥界,勞師遠征中原,於我方不利,不趁中原無力反撲時,兼併勢弱的邪能境,若是素還真回歸,又有邪能境暗動於後,天獄陷入兩線作戰,豈非更加不利。」 「將首之言大謬,一頁書重傷、素還真離去,此時可將中原勢力斬草除根,縱使白蓮回歸,亦無施力點。所謂蛟龍不及於枯澤,吞併邪能境於我方無利可圖,若是久陷邪能境戰事之中,若是素還真重回中原,天獄才真正陷入兩線作戰的危境。」千里鵬顯然暗中接受了四無君的指點,否則怎麼能辯才無礙地說出代天刑計畫的缺失,代天刑當下了然,便趁著千里鵬發言時看去,果然見到被伐無君附身的百朝臣嘴中唸唸有詞,正以真氣傳聲教授千里鵬。 代天刑心中暗罵:「忘了四無君還能用這手通天三靈附身他人,實在失策。」可是朝堂之上,對方言之鑿鑿針砭入理,使代天刑只能從言詞戰策上進行反駁,只好回應道:「中原勢力盤根錯節,隱逸不知所蹤者不計其數,而且戰場廣闊,斷非一年半載可下,輕易出兵才真正會陷入戰線而無法自拔,天獄標榜肅清,邪能境早將我等視為假想敵,待陰陽師、滅輪迴相爭結束,兵鋒定會指向天獄,不如先易後難,才能免去後顧之憂。」 「錯了……錯了……」千里鵬依照百朝臣的指點,繼續從代天刑的說法中挑出漏洞,雙方一來一往在言語上展開攻防,持續為戰略辯論。 王位上的炎熇兵燹初始還聽得興致勃勃,但是千里鵬跟代天刑接連辯了兩、三個時辰後,兩人在如何避免兩線作戰這個議題上不斷糾纏,各持己見,而命世風流又擺明車馬不介入這場辯論,讓他是越聽越煩。 「啪!」炎熇兵燹一掌拍斷王椅的扶手,言道:「你們說夠了嗎?」眾人同時看向聖主,肇禍的千里鵬跟代天刑兩人同時彎腰稟道:「請聖主裁斷。」 「裁斷什麼!你們兩人給本座打上一場,誰贏就聽誰的。」炎熇兵燹依照兩人意願做出了裁斷,使天獄諸將面面相覷,一國戰略由單打獨鬥決定未免有些兒戲,只是兩方各執一詞,似乎只有這不是辦法的辦法能使人心服口服,畢竟戰事由武功決定,武功最好的人自然有權影響戰略走向。 「聖主公允,千里鵬願接受此戰。」千里鵬搶在代天刑之前同意,使場上眾人大感意外。刃雙飛暗道:「他是傲殘雪裝久了,以為真能跟將首平起平坐嗎?」而岱鉤則是心想:「不知天高地厚之輩,就讓將首好好教訓你。」 「殘雪劍招,吾一清二楚,四無君敢讓他挑戰我,定有後著。」代天刑念及這點,但想到現在自己是天獄武者首席,若是推辭此戰豈非自認怕了他,對名望將有大損,同時也對自身武功頗有信心,便說道:「臣也無異議。」 「那就最好,移師校場,本座要好好欣賞這場龍爭虎鬥。」炎熇兵燹下了命令,天獄諸將不敢不從,儘管暗笑千里鵬不過是魚蝦入海鬥鯨鯊,不知死活。卻仍是遵從命令,一同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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