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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潘家小姐自然是不會關心到這些柴米油鹽的瑣事,戀愛中的女人的目光中同樣是容不下其他的東西的,所以,此是一定是潘美授意她問起的,這到底代表了一種什麼意向呢?我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的念頭,眉頭也皺了起來,潘家的家底厚實得很,要不然也禁不起幾個敗家子整天的折騰,應當是看不上我們手頭兒的這點家當的,提出如此要求,恐怕還是為了別的事情,漸漸地,事情逐漸明朗起來。 「恐怕事情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呢!」想通了這些事情,我的心情也擺脫了陰霾,笑著對兩個兄弟說道。 四郎搔了搔頭髮,有些不滿地說道,「老六!咱家的兄弟幾個裡面,就數你的心眼兒多!到底是怎麼想的,直說就是,別在四哥面前耍花槍!」 我聽了苦笑,搖了搖頭道,「叫我說什麼好呢!你和潘家小姐的事情,爹娘知道麼?」 「娘知道一點,爹爹自然是不知道的。」四郎低聲道。 「那你已經到過潘大人的府上去過嗎?」我接著問道。 「也沒有啦——」四郎有些不自然地答道。 「那你同潘家小姐交往有多久了?」我繼續窮追猛打。 「總有兩三個月了吧!」四郎想了想後不太肯定地回答道。 「恐怕潘大人要地皮倒是在其次,最主要的,還是要看看家裡人對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有什麼看法,順便試探一下你在家裡的地位如何吧!」我一語道破天機。 「他為什麼要這樣?」四郎質問道。 「這還用說嗎?自然是他想要你當女婿啊!」七郎在一旁插嘴道。 四郎立刻張大了嘴巴,呆在那裡。 真正是當局者迷,平時四郎也一副機靈的樣子,怎麼事關自己就昏了頭呢?我看了以後不由得暗自提醒自己,沒有成就大事以前,可千萬不要迷失了本性啊!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先是由我在老夫人面前將四郎與潘家小姐的事情稟報了一番,又將潘美的用意說透,然後再站在政治的高度一一分析了潘楊兩家結成親家以後的利弊之處,最後留待老夫人親自裁定。 「其實,潘家小姐也是很不錯的!」末了我不忘補上一句。 老夫人沉思了片刻之後,突然問道,「依六兒你的意思,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處理才比較妥當?」 「孩兒不敢妄加推斷,」我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不過既然大哥二哥三哥都已經成親了,那麼四哥的事情,也該到操心的時候了吧?」 老夫人點了點頭道,「不錯!是該打發個人去問問潘家的意思了。」 「母親大人所言甚是。」我贊同道。 眼看沒有我什麼事兒了,我就準備告辭離去,老夫人卻把我叫住了。 「六兒——」 「什麼事?母親大人——」我停下腳步,問道。 「前日裡齊王來訪,其實是為了你的事情。」老夫人看著我說道。 「關我什麼事?」我心中納罕。 「齊王等人名義上是探訪勳臣,實則是為了你的婚事而來,」老夫人慢條斯理地說道,「禪位於大宋的柴氏一門的小郡主,被當今聖上賜予公主待遇的娉婷郡主,已經到了論及婚嫁的年齡,齊王是受了聖上的托付,來到咱們家選女婿的,齊王和王妃都對你比較滿意,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恐怕你就要成為郡馬了。」 我一時呆住,雖然早就想到可能會迎取柴郡主,可是事到臨頭又有些忐忑,畢竟要娶一個與自己素不相識的女子,感情上還是有些阻礙的。 「你最近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書是要讀的,不過也不要把自己搞得太憔悴了,年輕姑娘家,不愛見那個!」老夫人諄諄教導道。 「是,是——孩兒知道了——」我連連答應道,自古美人愛英雄,書生只是宋朝衰弱以後的選擇了。 原本是替四郎說話,結果自己也墮入彀中,真是意料之外了,我搖著頭退了出去。 「怎麼樣?」四郎和七郎湊了上來,圍著我問道。 「還能怎麼樣?」我斜著眼睛看了看四郎道,「趕快準備聘禮唄!」 「耶——」兩個人高興得跳了起來。 事情進行得比較順利,只要手裡有銀子,辦什麼事都覺得利索。我提了一萬兩的現銀出來,專門為四郎用作文定之物的購置費用,看得其他幾條狼眼紅得不得了,直叫我這個六弟偏心,我反駁道,誰叫你們結婚那麼早,沒有趕上好光景呢?不過話說回來,都是自家兄弟,怎麼可能生起嫌念來?都是圖過個嘴癮罷了。 果然,媒人上門一提此事,潘美就答應下來,只不過在商議什麼日子訂婚的時候,卻有了分歧。依照天波府的意思,是越快越好,也省得兩個年輕人老是膩在一起,萬一乾柴烈火地生出什麼事情來,與兩家的面子有礙!而潘家則堅持說今年的日子不好,一定要等到明年開春以後在辦不遲,由於對方咬得很死,所以只好這樣答應下來。 「好好珍惜你最後的處男時光吧!」我舉杯喊道。 「你也一樣!」四郎有些鬱悶地舉起杯子同我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好羨慕你們兩個啊——」七郎在一旁看著,非常羨慕的樣子,因為他的酒品不好,喝一點點的酒就會跳到桌子上亂嚎,所以我們強令他不准喝酒,只能流著口水看著我們,坐在那裡吃花生喝茶。 「還有半年的時光啊!要怎麼度過才好?」四郎有些無聊地說道。 我喝了一口酒答道,「你的情況與我的情況有些不同,好歹你們是自由戀愛,情投意合或者說是貓兒見了魚,我呢,到時候肯定是皇帝賜婚,連新娘的面都沒有見過,悲哀呀!」 「至少我們兄弟會記住你的功勞的!你為我們家添了一位郡馬!」四郎挖苦道。 「你也別太得意!」我喝了一口酒,接著指點道,「你知道潘家為什麼要把訂婚的日子放到明年開春以後嗎?」 「還能為什麼?」七郎奇道,「不是說今年已經沒有好日子可以挑了嗎?難道你還有別的解釋?」 四郎聽了不語,又喝了一杯。 「潘家怎麼會在這些小節上拘束?」我答道,「如果潘大人真的很中意四哥的話,一定會當場將事情定下來,恨不得直接把四哥和潘家小姐立刻送去洞房,否則惟恐生出變故來,跑了乘龍快婿。可是他現在偏偏要橫生枝節,將日子往後退,那就很有問題了!」 「如何說法?」四郎也很關心這件事情。 「明年開春以後是什麼時節?」我問道。 兩個人搖搖頭,不知道我到底要說什麼。 我笑著拍著桌子,一板一眼地唱了起來,「我也曾赴過瓊林宴——我也曾打馬御街前——」 「科考——」兩個人齊聲喊了起來,頓時恍然大悟。 「明春不正是皇帝殿試欽點狀元的時候嗎?難道說——」四郎皺著眉頭說道。 我接口說道,「是啊!不是小弟我多心,實在是你未來的泰山老大人的心思難測呀!」 一時間大家都沉寂下來,喝著悶酒。如果我沒有猜錯,潘美的心裡面一定是打得如意算盤,先穩住我四哥,然後再在新科的進士之中找一找,看有沒有實力較強的後進可以繼承自己的衣缽,維持住潘家的地位權勢,畢竟,他的幾個兒子不爭氣,只好將希望落在女婿身上了,可惜,我四哥是不可能倒插門兒的。 「老六,你的鬼主意多,四哥我應該怎麼辦才好?」四郎的意志有些消沉,面色非常不豫,帶著幾分醉意問我。 「附耳過來,山人自有妙計!」我嘿嘿地笑著,衝著四郎招起了手。 四郎趴在我嘴邊聽了半天之後,鬱結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衝著我挑起了雙手的大拇指,發自內心地稱讚道,「高!實在是高啊!」 七郎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不知道我們又在商量什麼陰謀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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