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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可畏啊——」潘美憤怒地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頓了下去,心情再也平靜不下來。 本來他今天的心情不錯,因為皇上免朝,又沒有什麼緊要的政事處理,難得有些閒暇,因此上一大早就帶了個老僕,提著鳥籠順著府門遛了出來,踱到經常光顧的洪生茶樓,叫了一壺香茶,兩樣兒點心,將那鳥籠掛在窗稜上,慢慢坐在那裡品著茶。 沒想到屁股還沒有坐熱,閒話就傳到了耳朵裡,本來也沒有什麼,都是些牆頭馬上書畫傳情偷錫扒灰的事情,不足為奇了,只不過今日的情況有些不同,因為,故事的女主角居然變成了潘太尉府中的千金,男主角正是天波府的公子。 「呵呵,陳兄,多日不見,想煞小弟了!最近可有什麼談資啊?」某茶客道。 「原來是吳老弟啊!少見少見!」另一茶客探頭探腦地看了看周圍沒有什麼礙眼的人,方才低聲答道,「你沒有聽說嗎?潘府的千金同楊太尉的公子,做出了那種事情呢!」 「怎麼可能?他們兩家不是家教很嚴麼?」先前那人驚異道。 「嘿嘿,兩家的父親既然是同殿之臣,子女們往來也是很正常的,只不過少年男女,情慾初動,相處的日子久了,難免會搞出些暗渡陳倉的事情來,也不足為怪。可是話又說回來,兩個人並未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如此苟合,未免有些——」那人搖了搖頭道。 「竟有這種事情,小弟真是孤陋寡聞了!」先前那人歎道。 「半個開封府的人都知道了,兄弟你的消息未免太閉塞了。」那人哈哈笑道。 「真是豈有此理!」潘美頭上的青筋暴跳,手中的茶碗直接從窗戶中摔了出去,飛濺出來的茶水將籠中的鳥兒驚得亂飛。 在眾人的一片驚恐目光中,潘美一拂衣袖氣咻咻地離開了茶樓。 「老爺——老爺——」老僕人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切莫要聽信流言,小姐決計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楊公子似乎也不是輕薄之徒。」 「夢楠如何,我自己還會不清楚嗎?」潘美有些氣惱地答道,「只是流言四起,任你自己如何清白,卻抵擋不住這空穴來風的污言穢語呀!」 老僕有些遲疑地問道,「老爺,算小人多嘴,天波楊府也是名門,小姐嫁過去也不算辱沒了家門,為何老爺偏要退阻一番呢?況且小姐的脾氣雖然溫和,但是性子卻剛直,如果逼得太急,恐生事端呢!」 「唉——」潘美歎了一口氣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誰家的父母不希望子女好呢?待我回去同小姐商量一下,再作計較。」 老僕無語,他心裡明白,因為久伴君王,老爺也沾染了重文輕武的毛病,自然不是很願意將女兒嫁入世代為將的楊家的,當然精明如他,也不會斷然拒絕,無他,一個拖字罷了。待到明年開科取士,還愁挑不出幾個女婿來? 只不過,似乎運道不在老爺這一邊兒呢,連流言都於他不利啊! 幾日之後,潘美面對越來越離譜的傳言,終於坐不住了,派人來到府中責問,要求天波楊府拿出一個應對的方案來。 「楊延昭——你實在太過分了!」四郎從外面衝了進來,緊緊地卡住我的脖子。 「嗚嗚——」我手腳亂舞,喉嚨裡面亂響。 「你只說是讓潘太尉聽到,怎麼現在滿城的人都議論開了?你要害死我啊——」四郎恨得牙根兒癢癢,又折磨了我一陣子才放開。 「咳咳——」我爬到桌子旁邊,倒了一杯涼茶灌進口裡,適應了一下,方才說道,「潘美是何等樣人?我隨便找個人去告訴他,說你跟他家小姐有了曖昧的關係?那不是自己找抽麼?最有效的方法莫過於先鬧得滿城風雨了,這樣多省事!連彩禮都能省下不少呢!」 「現在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有什麼方案?」四郎有些洩氣地問道。 「有什麼方案?自然是趕緊定親了!」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事情總算是搞定了,由於事情鬧得比較大條,所以潘家也沒有過多地要求什麼,總之一切都從簡了,兩個人交換了生辰八字,行了文定之禮,兩家在一起吃了一頓飯,就算是結了親了,就等避過這段風頭以後,明年正式嫁娶了。 「六哥,還是你厲害,這回省下不少的銀子啊!」四郎非常佩服地問道。 「哪裡哪裡——」我謙虛道,「還是花了一些的,那些放消息出去的人,每個人都落了二兩銀子呢!算下來怕沒有二百兩銀子!」 「二百兩銀子?」七郎有些不可置信地驚歎道,「才二百兩銀子!你就把四哥給賣出去了?六哥啊!你以後會這麼對付我嗎?」 「那就看老七你表現如何了?比如說,六哥我現在就有件事情讓你去辦呢!」我笑嘻嘻地排著七郎的肩膀回答道。 「有事小弟服其勞!六哥有所差遣,小弟蔫敢不從?」七郎苦著臉答道。 「不要擺出一副苦瓜臉來,若不是因為你力氣比較大,這好事還輪不到你呢!」我冷哼了一聲,帶著七郎向後院走去,來到一所空置的房屋前。 七郎推開房門,就發現地上擺滿了釉子大小的黑色鐵球,一端還有繩索穿過,好像是用來提的。 「這是什麼東西?」七郎大奇道。 「別問那麼多,自己提上兩個,跟我走。」我自己先提了兩隻,然後對七郎吩咐道。 七郎搔了搔頭,從地上摸了兩個,提在手裡,跟著我從後門出了院子,向外面的野地走去,前面正是一大片池塘,有人引來了活水,在裡面養些魚蝦販賣。 「老七——」我晃了晃手中的鐵球對七郎說道,「以你的臂力,能把這東西扔多遠?」 「一百丈沒有問題。」七郎掂量了掂量手中的鐵球,自信滿滿地答道。 好傢伙!一百丈哦!三百米!我不由得暗暗咋舌,雖然知道七郎是天生神力,可也沒有想過他居然這麼厲害!看來平時和我打鬧,都是刻意壓制了力量的。 我從一顆鐵球裡面抽出根捻子來,捻子表面上塗了蠟,順手摸出一支火鐮來,發著了火,將鐵球交到七郎的手中說,「我一點著這捻子,你就將它扔到池子裡面去,越遠越好!」 七郎點點頭,看著我將捻子引燃,手臂發力,將鐵球在空中晃了兩圈兒後脫手,帶著呼呼的風聲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池塘裡面。 「原來了六哥是要考較我的臂力呀!」七郎恍然大悟道。 「噤聲——」我緊張地看著前面的池塘,絲毫不敢大意。 話音還沒有落盡,就覺得腳下的地面微微顫動,一聲悶響過後,池塘裡面一道水柱沖天而起,濺起了五六長高,水面波紋晃動,無數的魚蝦肚皮翻白浮了出來。 七郎看著眼前的景象,頗有些目瞪口呆,半晌方才說道,「驚天神雷!」 「唔——這名字倒也不錯!」我點了點頭讚許道,看到自己偷偷試制的土製手雷一炮打響,心中頓時塌實了許多,原來這東西製作起來也並不是太複雜的,基本上,和做鞭炮沒什麼兩樣兒。 我站在那裡通過水面上的浮屍數量來觀察自製手雷的殺傷力,而七郎這廝則脫了靴子,捲起褲子下水摸魚去了,將掀起的袍子裡裹了不少的死魚。 遠處傳來了人聲,池塘的主人發現不對勁兒,從房子裡面衝了出來,正看到七郎在那裡摸魚,頓時大怒,提起魚叉就往過跑。 「老七,快跑——」我打一聲呼哨,從懷裡面摸出一錠銀子向那池塘主人丟去,拉了七郎轉身就是一陣狂奔。 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跑了出來,那池塘主人從地上摸起銀子來,看著水面上漂浮著的死魚,憤怒地嚎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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