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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上樹影幢幢,綠風拂來,吹起了葉枝搖曳,沃奇不敢置信,不僅是對方會講話,現在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視線內彷彿見到一顆毛茸茸的圓球?對,就是一顆毛球。 體長不足三十公分,水藍色的表身,長滿了無數柔軟細毛,一根鼠尾,末端還垂掛一團藍毛,隨著主人肢體動作左右搖擺,一雙如黑珍珠般的圓大目光,此時透著惶恐與害怕,也只有那一對眼睛,才能顯出此刻牠的心情。 沃奇努力想裝出一個和善的表情,對方卻不領情,短小的身體一跳一跳,慢慢向後縮退。 「我身上味道,是不是跟那些討厭的人一樣?」 暫時稱牠作毛球吧! 毛球吐著疑惑,道:「你……不會傷害宓兒?」 沃奇說的信誓旦旦:「不會的,我以獸物使者之名擔保,我只是純粹想瞭解你的情況,進一步幫你解決問題罷了。其他的什麼壞念頭、不好的想法我全丟掉,這樣行不行?」 「……如果,你真的可以幫宓兒?」 「真的!我對天發誓!」 沃奇慢慢向毛球的位置靠近,擔任獸物使多年了,過去的經驗讓他學到怎麼應付這種心理受創的魂獸。 先要想辦法止住他的行動,因為,要在你追我逐的情況下平心靜氣地來談和,簡直是痴心妄想!但也有例外,當初為了制服一隻土系魂獸,自己就是坐在牠的背上長達半天之久,最後還是雙雙耗盡力氣,最後才在一塊荒漠上談起條件來,想來還真是心酸啊…… 接下來就要動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逼迫對方卸下心防,沒錯!就是要用逼迫、脅迫的。這時候你千萬不能示弱!就像人脫離不了賤格的本性,魂獸也是一樣,當你越是好言好語,他們心裡的懷疑就越重! 舉例來說:當一個平時愛在你面前作威作福的同班好友,有一日,突然對你好聲好氣起來,或是狂獻殷勤,人這時候總是脫不了先斬後奏的習慣,第一句話總是問侯道:「靠!對我這麼好,有什麼企圖!」 同理可證,在自己威逼利誘下,毛球果真慢慢向他靠過來…… 「嘿,成功了!」 往往一個人高興於計謀的成功時,事情的發展往往總是不如人所預料…… 「你們看!那是什麼東西?」此時,有人走進大道之中,從聲音吵雜度來研判,來的人不止一人。 沃奇心中大喊不妙,跟著拔腿一衝,伸手要抓! 「嗚哇∼你騙人!宓兒不再相信你了!」清如脆玉擊盤,毛球話聲中帶著極度的失望與不甘。 如此讓沃奇撈了個空!可惜,依舊快不過以速度為本錢的牠,「該死!不能讓牠衝進人群之中!」 只見藍芒一閃,快如流星追月,一睫眼時間,毛球繞過盡頭來的三名學員,直向學院廣場衝去,而沃奇也在牠之後,作道一陣輕風,尾隨而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現下,沃奇心憂如焚,以人類對力量的渴望,加上從古至今對魂獸的莫名渴求慾,自己可以預想,毛球衝上現在滿是考生的廣場,會是怎樣一個下場?到時候萬頭鑽動,眾人搶破頭爭奪這隻會說話的異種魂獸,場面之混亂難以控制,已是捉襟見肘,下場可料的一幅畫面。 記憶中,似乎曾經有過同樣場景…… 那時,一隻名為伊弗的火系人形魂獸,由自己親眼所見,在無數貪婪之人的紛沓拳腳、劍氣之中,先是斷其四肢,而後割其頭顱,最後化作一道血霧,爆了開來!成了人世間一樁悲慘之事。 那一夜,伊弗慘烈的神色依稀停留在腦海之中,之後,牠像一團明亮火球猛然爆開,炫耀四射的火光中,黑闇火焰噴灑在自己身上──同時也遺下最深沉的詛咒,直至午夜夢迴時,猶自驚醒睡夢之中! 「啊啊,給我爆吧!」 紫微極速轟然在兩腿間炸開,沃奇三步併作一步,身形幻變,一時看過去,有如空間位移,只見一道淡淡身影如鬼魅般飄忽向前,早已超越人類奔走極限,做著時空跳躍這等玄幻之事。 儘管四周景物飛快掠過,瞬息萬變,心臟頻率也以一分鐘三百下的速度跳動,他還是覺得不夠,只覺得藍色渺小身影明明就在前方,卻彷彿遙不可及,一伸手就可搆到的距離,如今咫尺天涯。 「宓兒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帶著哭聲,毛球越衝越快,真想不通,小小一個身體竟如此厲害? 「快停下來!前面就是……」沃奇語帶焦急。 「宓兒不想聽!」 時光停留不動,剎那間,森然陽光猛然刺向眼睛,沃奇、毛球終於雙雙脫離出學院大道。 一時間,不下數千道目光同時射來! 沃奇嘆道:「完蛋,這下真的完了……」 「那東西……魂獸!」裡頭不乏眼光銳利的人。 柳名揚由於昨日被不明人士打成重傷,目前還躺在醫療室中,所以主持人也由一名老學員來替補,顯然,他對這種情況,表現得是差強人意…… 站在講臺之上的老學究,知識看來也不是普通的淵博……只輕輕瞄過一眼,睜著被濃密白眉垂掛住的眼睛,竟然說出一句讓沃奇聽了差點衝上去殺了他的話! 「牠是、牠是傳說中的水系魂獸,水神……水神宓兒啊!」 這無疑是火上加油嘛!像眼前的這隻神族魂獸,現今世上僅存已不足百隻!大多都隱藏在荒山高地,叢林深處,其本身力量強大,除非自個實力已到武仙級以上去,否則想毫髮無傷逃出牠們手中,幾乎是不可能的!更別提要活捉牠們…… 「死老頭!」沃奇心中大罵道。 毛球宓兒從出大道後,一下子遇上這麼多人類,先前被無情捕捉的畫面頓時浮上心頭。牠慌亂呢!只想從原地再回去,只不過這裡的考生哪裡會這麼容易放過牠?就連那些修養有素的學員跟師長們,眼眸的顏色也慢慢轉變為一種貪婪的紅。 「哪裡走!」 影子一閃,二個身法迅捷的人率先跳出,擋在沃奇前面。沃奇有些惱火,道:「你們……」 顧不得這長相平凡的少年說什麼,自號為爆走惡魔的考生二人組中的阿酷老大,打斷他的話,說道:「這邊沒你的份,這玩意兒是我們先發現的!拳腳不長眼,傷到你就不好意思了,你還是滾邊去吧。」 阿酷目中無人的語氣雖不是沒見識過,但在這緊張時刻,沃奇實在不想在這種嘴上有料,功夫無毛的人多說一句話。 「對不起,得罪。」沃奇祭起雙手,一招「左右開弓」打在對方肋骨之上,只聽一聲清脆的「喀啦」聲,將兩人擊出十多公尺遠。 「毛球,你站在那別動,我說過要保護你就會做到。」 宓兒彷彿看到沃奇的眼在燒,那是種堅毅不屈的火焰……或許這個人類真的可以相信吧,不知不覺間,牠靠向沃奇的位置近了些。 沃奇對牠笑了一下,原是想殺雞儆猴,好讓那些本領低下的人別來湊上一腳,但事實又再次證明他錯了。 現場莫不是些血氣方剛的少年,尤其在考生之中不少是美麗動人的姚窕淑女,這下還不讓他們爭著表現自己的「男子氣概」,好奪取佳人青睞! 「那隻什麼的放下不管,老子今天要好好教訓你……」 又跳出一個自以武功高強的人,看不上眼的人,話當然聽也不用聽了,沃奇右手如彈簧般蹦出!再度打得對方一個天旋地轉,倒地不起。 又一個! 這下子可好,少年人年輕氣盛兼好勇鬥狠的本性全被撩起來了! 「打啊打啊!」 如果去除掉場上師生,現場考生約有六百人,要一個一個對付並不是簡單的事,尤其是當中還帶有高手時…… 沃奇眼中就出現一個。 「兄弟,在下蕭統,不知能否有機會向你挑戰?」渾厚有力的嗓子,一上來就是不卑不亢的問著,沃奇雖不討厭這外表看似老實的人,但時機實在是不對啊。 「既然你叫我一聲兄弟,那請容我自稱一聲老弟行嗎?」 「行,你愛叫什麼都行,只要跟俺比劃比劃,贏了俺,到時候要俺叫你哥哥也行。」 「哥,你看,是先前那大個子,他在做什麼?」 「不關我們的事,別去理他。」 先前與蕭統有過一面之緣的兄妹二人也在人群之中。 「可是,蓮想湊熱鬧耶!況且,那小傢伙真的好可憐,這麼多人要對付牠。」 「拜託,妳從中央城一路走到這來,途中鬧了多少事妳自己說?就連這事妳也要湊上一腳……好啦好啦!哥陪妳啦,別用那無辜眼神看我。」 最後,紅炎敗下陣來,他答應抓到機會就出手幫忙,讓這場決鬥更增添幾分可看性。 「你這人是死腦筋嗎?這架過幾天打不成,非得現在。」 「不,俺也知道,現在的狀況是你不得不保護這小傢伙,而俺就是要讓你打這種不能輸的架才過癮。」 蕭統眼中笑意更濃,他雖然不笨,但天生武者的本能卻驅使他去做這不通人情之事,大不了,事後再道歉就好。 沃奇也被蕭統的舉動搞得火大異常,明知不可為還為,他難道不懂神族魂獸是多麼珍貴的一種存在嗎?要是一個閃失,賣了你一輩子工作賺錢都賠不起的! 拔刀聲起……沃奇心中大是緊張,不論眼前蕭統的實力如何,如不動用到自身真正實力──而自己也不想動用的情況下,兩人的勝負非得一、二百回後才知分曉,這中間要是有人趁機下手,自己是怎麼也是援助不了的! 「別說了,你我都知道,一根腸子直通到底的人,說道理是講不通的。」 「說得不錯,想不到有人看法與我相同。」 「水仙。」 「紅炎。」 「故人之子。久仰,久仰。」 「好說,好說。」 一藍一青,雙雙踏出友善的一步。 一人玉蕭直取蕭統;一人大馬金刀跨腳往地上劃出一虛線,有如泰山穩健的身形,頓時斷絕所有人想憑蠻力奪取神獸的念頭。 「我也不是什麼英雄人物,敢說什麼過此線者死。但我想,我還是有辦法讓你們過不去的……嗯,大概吧,你們要是不怕,可以儘管試試。」 水仙身法靈動,步伐飄邈,以蕭代劍,冷絕之氣直指蕭統背心,「蕭兄,不妨跟我比劃。」雖說此道有失公允,但自信這種程度對方還擋得下來,心也就放寬許多。 「小人!」 黑刀出鞘,宏大刀氣頓時籠罩周身,水仙心中雖有準備,這霸氣十足的一斬還是讓他心中一凜。 「不二刀法,果然了得。」 冷冽刀鋒險險削過腰身,蕭統轉身迴刀一劈,刀勢猛烈,如海中一線,單一而氣度磅礡。水仙依憑巧妙身法,開始與他糾纏起,每每劃過一刀,周圍的學姊們就不約而同發出驚呼,真是蕭統砍幾刀他們就叫幾聲,令人聽之莞爾。 沃奇這時還茫然地站在一旁,心想自己什麼時候多出這些個朋友來? 紅炎轉頭道:「你看什麼,還不抱著牠有多遠跑多遠!是真想來個清蒸外加燒烤三杯神獸嗎?」 「多謝。」 沃奇揖手作拱,走上前就想帶走毛球。 「你留下……」 「還有?」沃奇不問前因後果,雙掌一推,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擊出,也不管這招下去是死是活,反正問心無愧…… 「喂!她不是……」 但,當手上傳來一股柔脂般的觸感與紅炎的喝止音時,沃奇心中就傳來一聲話語──糟糕,打錯人了! 一股大力由胸口侵入,體內彷彿被烈火焚燒,一會又凍寒交迫,截然不同的冷熱氣息大肆破壞體內的一經一絡。 沃奇這下是真慌了!他剛才是五階之力出手,對高手而言算不上什麼,體格稍強的人,也挨著辛苦躺個一天半日就會好,不料,現在的情況卻發展成,「兩儀掌」的威力由一個嬌滴滴的少女完完全全承受住,後果輕則重傷,重則癱瘓! 抽氣聲倏地四起。 自己甫一出手就後悔了,實在不該太輕舉妄動,這裡不是戰場,是學院啊!大多數的人還只是未經訓練的庸手,怎能抵擋住自己的三式兩招?唉,誰怪每次一看到魂獸被欺負,自己就會沒來由的生氣,也不知道是在氣什麼?出手自然未經收束,你看,現下可闖出大禍來了吧!沃奇第一反應就扶住她,並將手心搭上她的背,開始替她驅祛掌氣。 此時四道人影破海躍起,烈日下四道冷肅劍氣分別從四個方位而來,「無禮狂徒,傷我家小姐者死!」 「快躲!」 來的位置太過突兀,紅炎隻身一人只伸手擋下其中兩道攻擊,另外兩道直攻沃奇。 「你……你快閃啊……」 尖銳劍鋒直逼少年,少女意識雖模糊,但猶清楚感覺得到,少年並不打算躲避。 「我不喜歡欠人家,二報還一報,妳以後可不要再怨我了……」 劍尖直透胸口而出,左右肺穿,兩滴鮮血灑揚而出,順著劍跡一直滑下、滴落,終歸塵土。 出劍的是兩名綠衣女子,他們的眼中出現了詫異!相對於這次的輕易得手,她們歸納出一個總結,這人有毛病! 沃奇舉指在兩柄劍上彈下,「框啷」一聲,雙劍盡斷!綠衣女子雙雙退開,小姐還在他手上,實在不可冒險。恁她們也的是想多了。 內力激盪下,劍刃脫體而出,沃奇趕緊止點了血,一手攬住少女,另外一手手掌服貼她的背心,一股恢宏而又綿續不斷的內力慢慢傳了過去。 少女只覺渾身受用無比,抬頭一看,少年只擁有一副平凡無奇的長相,臉上微笑,忽然變得迷人而富風情。 這人……感覺好熟悉。 幼年的輕狂、跳脫此刻全湧上來,一股暖流流過心窩,眼淚下一刻便奪眶而出! 「哥哥……你是哥哥對不對!」 「哥哥?妳在說什麼?」 「御飛,你是不是叫御飛!」 一個炸雷在心裡忽地爆開!腦中頓時一片空白,眼前這名少女,竟是自己妹妹──柳綾雙? 細看,少女的面容是以多年來,雖成熟許多,卻脫不了多年前的純淨白潔,那眼神,宛如天使般純潔無瑕,那朱唇,直比六月櫻桃還鮮嫩,那柳月清眉,宛若微風輕拂過水面,風情萬種,那俏鼻,如冰天寒地中隆起一雪丘,在桃紅粉暈映襯下,更顯清韻動人。 那垂至腰間的一瀑清髮,如山中一清泉,柔順動人得直讓人想好好呵護,此時更有幾絲褐,微落在腕上,沃奇想也不想,伸手入少女頸部,輕柔地撫動。 沃奇就是御飛,御飛就是沃奇,等到回神過來,自己的手,已經不受控制地作出行動,唉,定力還是太差,我不是說過此生不見嗎? 「妳這些年過得很苦吧?」 「不,雙兒一點都不苦,哥哥還在,就是雙兒活著的原動力。」 「呵呵……但是,我並不是妳口中的御飛。」沃奇將柳綾雙扶起,按著香肩,在對方看似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中,說道:「我叫沃奇,很抱歉,妳……認錯人了。」 柳綾雙激動說道:「不!雙兒知道你是哥哥,你騙不了雙兒的。」 沃奇對著旁邊苦笑道:「喂,你們家主子受了傷,還不來扶她回去?」 後來趕來的一名帶頭的綠衣女子,倒持劍柄,上前問道:「小姐的傷?」 沃奇回答:「不礙事了,休養幾天,開幾帖去熱止寒的藥給她服下即可。」 綠衣女子道:「既然公子以傷賠傷,那今日之事柳家便不再追究,望公子日後自重。」說完,還瞪了他一眼。 不然妳還想怎麼樣?沃奇心想,將柳綾雙推到她身上去,調頭離開。 但柳綾雙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親生哥哥,怎可能就此放過?她緊抓住沃奇袖子,硬不想走。 轉頭,一道冰晶朱淚隨之落下…… 「哥哥∼我求求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雙兒……雙兒真的好想你啊!」 哀淒的聲音令人鼻酸……但自己不能心軟,此刻心軟,日後只會更難以割捨! 他揮手甩開柳綾雙的手,嫌惡地說道:「夠了沒!妳這女人要臉不要臉,大庭廣眾之下與一個男子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如果妳不要臉,也請考慮一下柳家的面子好嗎?」 綠衣女子道:「公子,小姐縱有不對,也……」 沃奇喝道:「閉嘴!這邊沒你講話餘地!現在是我在教訓妳家小姐做人做事道理,妳要嘛就聽,不想聽就滾邊去,別礙事!」 柳綾雙淚眼婆娑道,只想拉著他的袖子道:「哥哥……」 「啪!」的一聲,沃奇立刻賞給了她一巴掌,火辣辣的印子浮現在她那張雪白的臉上,煞是嚇人!看得旁邊的人也心疼起來。 一旁鬥得正憨的蕭統這下也看不過去,收刀罷戰,往這邊走了過來。 「喂,你小子欺負女生幹什麼?」 「沒你的事……」 「你對人家女孩子下手就不對。」 「我說,沒你的事……」 「俺操!」大刀一揮,風壓猛地襲來。沃奇推開了柳綾雙,伸出右手直接抓住刀鋒。 熱血……盪氣迴腸…… 肺傷,內傷與心傷加在一起,一大口殷紅的鮮血落在白色的磚地上,與紅磚形成鮮明對比。 「哥哥!」 柳綾雙原想攙扶他,卻被無情地一手推開。 「……我不是你哥哥,妳要記住這件事……千萬別再認錯人了……」他蹣跚地走向毛球的地方。 毛球這時也矇了,事情的發生讓她的腦筋轉不過來,只愣愣地看著他慢慢走過來,忘了抗拒。 「想不通的事就別想了……我帶你離開……」 毛球傻傻地點頭,接著跳上他的寬肩,一人一獸在一堆人的目光中慢慢走開。此刻誰也不敢出手,也是誰也不想出手,再為這樁事添上一筆悲慘記錄。 綠衣女子擔心地望著柳綾雙,「小姐……」 「嘻嘻!」不過,柳綾雙卻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笑了起來,只見她一會哭,一會笑的,沒人搞得清楚她究竟在想什麼? 「想不通的事就別想……想不通的事就別想……你還說你不是哥哥,這分明是他的口頭禪嘛!笨蛋,過了這麼多年還是一樣笨!」 巧笑倩兮間,孩童時的惡作劇即將重演! 開元曆五0六二年三月二十八日下午,紫微學院第二次入學試,因種種考量而順延至下月初三。 會停止考試的原因,除了柳月一家長老受傷未出席外,還有另一件更令人關心的事,就在柳名揚遇襲後,柳月家大小姐柳綾雙,隔一天也遭學院考生誤傷,送醫急救後無大礙,院方已派人通緝該名考生。 事隔二小時後,柳家大小姐卻一反常態,主動要求撤消通緝令,匪夷所思的是,此通緝令乃由柳家當權者,柳月霓所發出。 再一小時後,柳月霓並破天荒地漠視其寶貝親侄女,將懸賞金提高十倍!並要求死活不論。 在通告中這麼寫著:「如有能者提犯人項上來見,我將予此人柳月家最高客座的頭銜,除了懸賞金十倍外,本人將另外奉上額外十倍獎金。」 要說世上最動人心的,莫過於名跟利。 現在一個眼睜睜的機會擺在眼前,不僅有大把獎金等著你,打入柳月的核心的事,更是多少人夢寐以求,依此而論,確是平步青雲! 「月姨,妳還真是離譜,這捉迷藏可不好玩了。」 沃奇看著懸賞榜上的金額,那由一堆零組成的數字,連自己看了都不免心動,心想乾脆把自己五花大綁送上去好了! 熙來攘往的街頭,沃奇獨處在人群之中,你來我往,處處充滿心機算計,反倒不如身在大自然裡的生機勃勃,這些人為家計,為生活而拼死拼活,有些人為財富,為地位,搞到機趣盡失!不免讓自己啞然失笑。 沃奇轉頭看另一則消息:「神族魂獸重現紫微學院,繼三年前一樁後再添一則!」下面是各家評論。 「風(青薩)生水(宓兒)起,紫微學院地理位置極佳,三年內連出兩大奇獸……,此事件將引起許多有心人士加入神獸爭奪戰,望持有神獸該名少年能盡快出面,將神獸交由學院方面嚴密保護。」 沃奇看到這裡就失去了興趣,這時他也發現有人盯上了,於是將頭上綠色布巾拉緊了些,一身輕裝,揹著一個藍底布袋,隱入人群之中。 三月青竹開滿天,白筍長來肥又嫩。 吞雲不可不知的紫微學院四大名鎮,一曰「竹」──湘江竹上知何限;二曰「蘭」──百草山中第一香;三曰「菊」──一盞寒泉薦秋菊;四曰「梅」──數點梅花天地心。 此四大名產,如四片花瓣將紫微花心托捧於內,宛如一朵花盛開在大陸北方,不單單以美為號招,更是呼籲開元帝國不可打破雙方界限,將此繁花美景毀於一旦! 沃奇不疾不徐行走在大街之上,腳底上巧妙運用紫微極限的步法,看似漫不經心,無拘無束間,速度倍增,左閃右閃,越過滿山滿谷出門遊玩的人們,逐漸往南而行。 一路上棕葉頻落,一股秋楓意捲著撲上心頭,「呼呼沙沙」聲隨著人聲的遠離,漸突顯出其孤傲心情。 沃奇的眼神出奇的冷,黑色眸子泛起殺意,此時有四股目光正透過巷子的死角中直射而來。 應有二股是貪婪之徒,為錢為名而來,一股是獵獸使,衝著神獸而來,也是自己最恨的那些人,一股──目前未可知,需靜觀其變。 風湧,雲動! 大自然的變化以往便是引燃戰鬥的最好導線。沃奇冷笑,慢慢轉過頭去面對待會的硬戰。 「能跟我跟到這裡,已經證明了你們非一般好手。」 「聽話的就把自己留下,否則要你死!」 但不是眼前這十幾個人,因為愚蠢的人連話都不知所以!即使他們算個角色。 「那加上我們呢?」 沃奇哼了一聲,很好,錢手跟名手都到了,難纏的是後頭二股以靜制動的勢力,只要解決這些人,不信你們不出來? 「我這一輩子最不喜歡拐彎抹角,這邊套句老子兄常說的話──不管來幾個,你們都一樣要死。」 沃奇嘴角上揚間,一支九呎長槍合掌間奏然成形,綠身金紋的槍身,噬血殺氣是撲天蓋地而來,下一刻,全部的人都張大了眼,闔不攏嘴! 裡頭有個四十多歲的人了,他十幾年前曾見識過這一幕。如是說:「風蕭蕭,那條蛇是地獄來的使者,如果你見到牠,不要慌,趕快祈禱吧!你唯一的念頭,只求死神名單中沒有你的親朋好友,天使與惡魔只在一剎那,你得相信,世上真有誅九族這檔事。」 眼前的年輕人雖看不清面貌,但那殺意濔天卻是假不了,配上他手上長槍,難不成──風皇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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