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溪對著門邊兩人喊道：「快走！」衡量彼此實力，這隻馬腹實力在三人之上。

「師兄！要走一起走！」怎能丟下乙溪，乙竹第二次催動法咒：「天地無極，乾坤歸元！」咒畢，掌心浮現紅光，樣似無極八卦，掌心一推，紅光如同圓盤，射向馬腹。

馬腹側身躲開，不留情的向乙竹攻去。乙溪咬緊牙關，忍著腹部疼痛撞向馬腹。馬腹幾經乙溪阻擋，決定先殺乙溪！大掌踩下，乙溪輕易被制服腳下。

乙竹趁機又催動法咒，這回紅光不偏不倚打中馬腹，焦黑的火燒印子留在馬腹身子，馬腹卻只皺了皺眉，沒受多大損傷。見到此情此景，三人皆是錯愕。

「乙竹……快帶乙池走。」乙溪被壓住胸口，說話虛弱無力。雙手合握僅剩半截的桃木劍，使勁刺向馬腹的腳，能拖一時是一時。「快走！」

馬腹被刺的發痛，氣的抬腳，重重跺下！乙溪咳出血紅，桃木劍落地。

乙竹心知憑己之力，難敵馬腹，看向身邊的乙池，他早嚇的臉色蒼白，不能動彈。當下心頭一凜，扛起乙池逃出破廟。不知逃了多久，始停下身子。

兩人平靜過後，淚如雨下……不只是為乙溪的兇多吉少傷心，也是恨自己的無能。

次日，再回破廟，破廟內的老人與馬腹全消失了，徒留乙溪冷涼的屍首，証明昨夜不是夢幻。乙溪死的可憐，臨了還不能闔眼，微張的嘴……想說什麼已無從得知。

「我們想，路途甚遠，因此就地便將師兄埋了。」乙竹咬著下唇，暗自立誓，若有機會定要替乙溪報仇。

「嗯……你們下去歇息吧。」千江揮揮袖，旋之撫著額頭，腦袋嗡嗡響。

「是，師父。」退出房門，悲傷與怨恨卻沒褪去。

先前道觀的毀壞還沒整修完畢，日子又再添了些許傷感，但還是得照過，每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乙溪的死，對眾人彷彿沒影響，三餐依舊、練功依舊、談笑依舊。恍恍惚惚，不知不覺過了五天。

夜裡，闃靜的房舍內，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馬腹眼神淡淡的掃過熟睡道僮的臉畔，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伸爪劃去，道僮死於夢鄉中，喉道開了個口，熱血噴濺。同間房的三名道僮，皆死於非命。

馬腹輕閃身，消失蹤影，再出現時，已換了間房。繼續找尋仇人，可惜看到的兩名道士同樣不是要找的人，馬腹微微動怒，相同的手法又殺了兩人。一連找下來，竟半個多時辰未被發現行蹤，連殺半百名道觀中人，血腥的氣息瀰漫空氣，月色矇矓。

道觀裡的人，渾然不知死神降臨。

床上輾轉難眠的千江，心頭莫名出現不安，令他難以安枕。嗅了嗅周圍，連空氣也這麼令人心寒。猛然一驚，自床上彈坐起身，妖怪？淡的幾近無味，卻仍難逃千江靈敏的鼻子。未穿上外袍，抓起床邊的長劍就往外奔。出屋後雖然什麼也沒看見，依然是急忙大喊：「來人啊！全起來！」連吼了三四聲，竟只有稀稀落落三五人出現。

正當千江準備再吼時，「快來人！」另邊屋裡傳出呼喚！是長老的聲音，充斥急迫與慌張。

千江聞聲，心裡大驚，轉頭對醒來的道士交待：「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話未畢，已邊跑向長老房間。

眾人感到莫名其妙，沒時間問，唯有照吩咐行動。

長老手持令符，於房前庭院與馬腹對持，衣衫零亂，面容惶恐，鞋也沒來的及穿上。馬腹混身浴血，卻不見傷口，隱約能見的，是後腿上的無極八卦燒痕。

「萬元歸本！雷極！」連發三張令符，令符似飛劍射出！涮涮涮擊向馬腹。馬腹輕挪步伐，令符落空，打在地上竄出高熱火花。長老一咬牙，「喝！」令符無目標散射，張張如利刃刀風。馬腹自覺難以躲開，索性躍上圍牆屋簷。又失敗了，長老氣的罵道：「妖孽！膽敢來此搗亂！」雙指置於牙上，重重一咬，滲出血紅，再將血紅塗於掌上，誓不殺馬腹不為人。

千江匆匆趕到，望見簷上馬腹，提足點地，劍鋒瞄準馬腹要穴刺去，身法之快，馬腹僅能側身閃躲，無奈劍法詭譎多變，一個橫掃，血色紅雲現於眼前。長老沒放過機會，趁著馬腹無暇兼顧，掌中血印看準馬腹身形打出！震天紫光綻於馬腹皮上，如電光石火瞬間即逝，仍對馬腹造成重創。

「啊……」一聲嘶吼！千江利劍貫入腹膜，未拔出，而是順勢劃落，切開腹腔，傷口長半尺。馬腹旋身奮力一掌抓向千江，千江左臂皮開肉綻，霎時全身使不上勁，自屋簷上摔跌而下。

隨後趕來的道士、道僮趕忙迎救，長老又是一掌打出，馬腹縱身跳出圍牆，躲開一擊。

「千江！」、「師弟！」、「師父……」一聲聲呼喚，千江卻因逐漸模糊的意識，無法聞聲。

古雲闔眼坐在谷口，嗅見越發濃烈的血腥，不禁攢眉。「你受傷了。」起身步向陰影處，陰影微動，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離開。瞧出對方心思，古雲又道：「別動，傷口不疼嗎？」

馬腹發出微微低嗚：「嗚……」沒有敵意，只是疼的呻吟，不動了，連呼吸都會扯痛心肺，更何況是移動。

「好孩子。」古雲停於馬腹身前，低頭輕舔傷口，傷勢之重，恐怕回天乏術。忍不住淚濕眼眶，一條生命即將消逝。「我勸你別去的。」哽咽的嗓音，是抱怨，是懊悔。

「我……殺了他了……」總算能瞑目，馬腹的氣息越發薄弱，漸漸歸於無。

古雲開始挖洞，邊想著兩日前遇見馬腹時……他眼底的怒熾恨火。

古雲乍見馬腹時，亦是心驚，原以為隱藏妖氣是自己才會的絕活，畢竟是道書內的秘招，沒想到身前的馬腹也會，還藏的比自己好，更突顯了自己的無知。顧不得危險，便向馬腹問道：「你是怎麼會隱藏妖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