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喬峰趁卓一凡還沒抽劍,左手猛握住劍身,即令對手動不得。喬峰惡狠狠的說道:「殺你這廝,給我師弟報仇!」卓一凡還不明所以,但見苗頭不對,鬆手棄劍向後要逃。但沒想到始終是來不及,喬峰右手隨意一掌,打的劍神背部裂成左右兩半,當場斃命。而未免大量出血,喬峰姑且讓劍插在身上,繼續左右迎敵,劍傷倒也不妨礙他多少。他眼角看顧到我這邊來,發現我滿身是血,一動也不動,認為我是死了。右手擒龍功一吸,將玄難大師提起來,手掌貼住脈門。待要發功將之擊斃時,忽然感到暈眩乏力,雙腿支撐不住,蹲跪在地。然而玄難的武功其實不差,只因喬峰實在太強,且脈門讓人給抓住,且又腳不著地。是以毫無反抗之力。 丐幫副幫主解風,情緒頗激動,問道:「喬峰!你…你剛才,當真是為了救那姓蘇的小子,才中劍的?」說到最後,已虎目含淚。其實所有人都看到,當我被卓一凡的劍氣籠罩時,喬峰急著要助我脫離劍氣範圍之中。其實喬峰威名遠播,江湖中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俠名義氣。而卓一凡又何嘗不是利用他的這一點,才騙的喬峰門戶大開,出劍得手。 喬峰緩緩說道:「此人我也相識不深,只是我既命不久矣,武林中人對我均是先誅而後快。但我作夢也沒想到,此刻就連各位兄長都不相信我的時候,還有個小兄弟願意與喬某站在一塊兒。連這樣的人我都不救,難不成我真是個不仁不義之徒嗎?」 丐幫眾長老心中一怔,均想:『喬峰就是喬峰,雖曾貴為幫主,但從小看著他長大,若說他人面獸心,那天底下哪還有耿直的人?危急中他不二想便要出手救人,這哪還能假?我當真糊塗,冤枉了喬峰?』 喬峰忽然一陣頭暈,腳下虛浮,知道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再也沒有戰力。故萬念俱灰,右手拔掉卓一凡的劍,登時鮮血噴發,說道:「你們動手吧,你們此刻殺我也不算負義,只恨我拖累了個唯一對我講義氣得好兄弟。」不管阿珠是如何哭喊求饒,除丐幫眾長老、玄難、空智之外,眾人還是圍著喬峰狠狠毒打。 忽然!天空甩來一鞭,捲住喬峰身軀,一提而上。這一下子來得很快,抽的更快!抬頭一看,見屋頂上站著兩人。一人全身黑色蒙面束裝,將喬峰扛在肩上,想是出鞭之人。另一人身著青色絲質長袍,雙手負背手持長蕭,面目僵死、毫無表情。 那黑衣人直視青衣怪客一眼,沒留話就彈縱而去,身法非常快。而原本所有人正要追上去時,好巧不巧,我剛好在劇痛之中爬起。 「嘿!姓蘇的小子還沒死!」趙錢孫說道。 我好不容易的站起身來,全身皮膚都帶著劇痛。稍微一看,發現全身佈滿長短不一的劍傷。回想剛才卓一凡的劍氣將我籠罩時,真的是驚險萬分。若不是他故意留著力去應付喬峰,草草將我擱置,只怕我現在不是帶著這些淺淺的劍傷而已,而是分屍狀態。 眼前大部分人,武功都比我高的多。但剛才我仗著喬峰的威名,以及掌法的精妙還可以嚇得著他們。但眼下,雖然掌法還勉強能使,但要能擊退對手可是萬萬不能。 而我當然知道此刻是必死無疑,但還是心存僥倖,試著闖出去,於是說:「對!我就是你們的老蘇,將來叫我聲老蘇便是,我來去把喬峰帶過來給你們。」一邊說著,一邊往大門蹭過去。只是我實在太過於幼稚,這種伎倆誰也騙不過,這趙錢孫飛身過來給我一腳,罵道:「小子!你到底是誰的弟子,敢來與我們作對。」 他踢的很用力,我心裡有氣,於是說道:「我是你媽的入室弟子,還不叩頭叫師兄。可不是乾爹!不可叫錯!」 趙錢孫平時也是滿嘴胡謅,說話不正經的人。此刻我命在旦夕,還能對他如此胡言亂語,對他可說是雙重侮辱。開口又罵道:「你這臭小子,喬峰那禽獸走了,多少跟你有干係。今天殺不了喬峰,先殺你算利息!」 我又說道:「什麼才跟我有干係而已,跟你媽也有干係。」話才說完,趙錢孫賞我一巴掌,接著瞄我膻中穴要來個重擊,想置我於死地。 這時屋頂上的青袍男子說道:「你們打跑了大的,還想要殺這小的,就不怕老的不高興嗎?」此人聲音相當寬廣、且十分宏亮,足見內力之深厚。不輸給歸雲莊時,郭靖所展現的程度。眾人被這麼一問,自然是不清楚問題點。趙錢孫說道:「你他媽有種…」話沒說完,兩個腳踝各被一個石彈擊中,石彈威力強大到讓趙錢孫雙膝跪地哀嚎。 「師哥!」譚婆情急,前去攙扶,卻怎麼也扶不起。原來是因為石彈不只打傷趙錢孫的腳踝,還打傷了穴道與相關經脈,所以一時半刻他完全站立不起。譚婆有氣,起身罵道:「何方妖人?各路英雄在此共謀大事,哪還容的你搗亂!」只見青袍怪客右袖一振,幾個功力高深的人只感覺眼前有微微黑影晃過,心裡直叫了個遭。但要阻止哪還來得及,石彈趁譚婆剛講完話,嘴巴還沒閉上時,打斷她門牙。譚婆登時滿口鮮血,說不出話。大家看著落在地上的石彈,驚覺那石彈的質地與色澤,與聚賢莊的屋頂瓦片相似,想是對手隨手剝落取用,並非特製乘手專用。 青袍怪客罵道:「不守婦道的瘋婆子,沒了牙看你以後還有沒有臉開口。」 輪到譚公要發作時,空智急忙制止,並望向玄難。玄難知道自己是人群當中輩份最高,必須率先穩住場面。於是雙手合十,恭敬問道:「尊駕可是桃花島,黃島主?」這一問可嚇了在場所有人,諸人微聲議論紛紛。但青衣怪客也不答話,只是睥睨著人群。 我見趙錢孫中招,於是見獵心喜。以手掌拍他後腦,並拍一掌、罵一句的說道:「打你個趙錢孫李,周吳陳王!」還要再打,卻被兩人架住,且另有一人仗劍對著我胸口刺來。青衣怪客此時袖子又是一振,三個石彈分別打中架著我的兩人、與正要殺我的第三人。三人被擊中要穴,立即軟倒,連話都說不出。 空智見狀,大感不妙,立即恭敬的說道:「我等今日能有幸一見桃花島絕技,心裡頭實在佩服的緊。」稍抬頭看黃藥師並無舉動,再說道:「不知此人,與黃島主是否有什麼交情?但最近武林之中發生許多奇怪的血案,而這位施主,恐怕難脫牽連。」空智嚥了下口水,再說:「能否請黃島主,高抬貴手。待我等查明一切後,少林寺再專程前往桃花島致謝。」 大夥兒心裡都想:『空智大師這馬屁拍的極糟!』果然黃藥師開口了:「你是空智?這個應該是玄難了吧?」兩人互看一眼,同時答道:「貧僧正是。」 「我黃某人,自習得五行八卦之術,在我桃花島列陣之後。就從來沒有外人,可以獨自進入內堂。怕是玄慈方丈,也得看我黃某人臉色,才有機會進我桃花島一聚。」接著他緩緩低下頭,瞪著空智,緩緩的說:「你算什麼角色?敢大言不慚,要上我桃花島!」空智一征,急忙躬身說道:「是,是貧僧失言了!」
空智就這麼讓黃藥師給佔盡便宜,院中大多是敢怒不敢言。但這趙錢孫卻不在此列,他明知對手要比喬峰強上一截,卻還是要在口頭上撒野。 「黃老邪!這件事兒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要是識相的。現在就給我走,將來大家還能尊稱你聲黃島主。否則等會兒扯破了臉,連你也一起拿下!」黃藥師面無表情,只將那銳利的眼光在眾人之中慢慢的掃了一遍。眾人又想:『剛剛沒讓喬峰給殺了,以為自己命大,卻沒想到這回可能要死在黃藥師手裡。』 黃藥師像是看了玩笑,狂妄的大笑幾聲,並說道:「你趙錢孫,天天騷擾有夫之婦,別人看你有名氣不拿你開刀,但我又何必看你臉色!」接著黃藥師緩緩說道:「玄難,你立刻殺了趙錢孫。否則我殺了你旁邊的人!我再問第一句就殺一個,又再問就殺兩個,然後三個、四個!我到要看看趙錢孫能拖幾個人陪葬!到時候,你們這幫和尚就給他們一個個好好超渡超渡!」 我一聽大喜,再拍擊趙錢孫後腦,罵道:「騷擾別人老婆!還怪自己討不到老婆!作孽!嘴賤!」也不知道罵到第幾句,黃藥師的石彈打在趙錢孫頭頂,再反彈到我膻中穴。全身上一陣酸嘛,差點要昏迷過去。 玄難一聽,心裡可是全慌了。雖說他與趙錢孫相識不深,算起來也算是被逼著殺人。但基於江湖道義,與肩上頂著少林寺的名號,將來傳出去總是不好聽。但若是不依言照做,還是會有人無辜犧牲,總也不能因為保趙錢孫一人,而害了更多人。且日後又有誰會將這筆帳找黃藥師去討?到頭來還不是自己與少林寺要解決!但倘若現在殺了趙錢孫,難保證稍後不會再殺其他人。 自己無冤無故要背上這幾條性命,玄難心裡真是有百般說不出的苦。心想日後若要解釋,除了這時院中的人可以替自己辯解,哪還有人能夠?但又有多少人會冒著得罪黃藥師的險,幫自己去到江湖上說分明呢?想到此處,才驚覺到,自己口口聲聲說喬峰禽獸不如,但喬峰殺害恩師、雙親,自己也沒親眼所見。禽獸不如四個字卻又是從何說起呢? 「你的表情實在太有意思,但我也不想看了!」黃藥師手指扣著一枚石彈,不知道他正瞄著那個倒楣鬼要發作? 周圍的人,大部分都已經按耐不住,紛紛喝叱玄難此時的猶豫不決。深怕再稍有耽擱,自己成了冤死之人。 玄難這時心裡實在有氣,心想著:『我身懷數招少林七十二絕技,此時豈可如此窩囊由妖魔所制。這人與掌門師兄齊名,而我身邊卻還有空智師弟。掌門師兄再是如何神威,也不一定能贏過我二人聯手。闖不過最多是一死,總比餘生背負罵名要強!』身旁的空智也是想到這一節上,比起少林的名譽,自己的死活實在是小事。空智觀察玄難臉色有變,就已知曉其打算為何。 待玄難一衝,空智便也隨後跟上。兩人同時施展的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翻騰術,看的院中諸人是讚嘆連連。兩人雖用同一套輕身功夫,但姿勢卻是迥異。玄難以拈花指、空智以龍爪手進攻,手法不同,是以身法也不同。兩人雖不清楚黃藥師武功到底深厚到那個境界,但此刻卻也容不得他二人去試探,所以一出手就是以全力相搏。 黃藥師右腳神速的兩招,將二僧給打落。眾人見此事毫無挽回餘地,只好全力與東邪一拼,只盼望僥倖得勝。只是人群之中,絕大部分人都想,今天必死無疑,丐幫眾長老更是只求一死。我見大部分人都衝了上去,機不可失,也趕著要奪門而逃。但傷口實在太多太疼痛,走不快。 只見黃藥師態度從容,緩緩將蕭擺在唇邊。我剛好轉頭看到,講了句:「是要先吹個死人歌嗎?」胡斐、李文秀不在身邊時,我就幾乎沒半點大哥的樣子,顯的幼稚。 但待蕭聲一出,只見屋瓦隨著音聲,次第震動過來。幾個離黃藥師較近的人,紛紛被蕭聲之中的內力震傷,瞬間即有將近十個人摔落地。這十人之後,後面的人也都像是同時被剪斷線的傀儡一般,抵禦不了蕭聲的內力,不約而同的軟倒。內力較深者,雖稍能抵禦,但要在多做攻擊,已是不能。倒在地上的,有幾人試著站起身,卻讓黃藥師催動更強的內力給震倒。 黃藥師內力越發越強,雖曲調、音量不變,但能影響的人是越來越多。內力較差者,已有昏迷、或滾地掙扎呻吟、或摀耳慘叫。有人按耐不住,扣住暗器要發,卻讓蕭聲內力給擊退數尺。雖口中吐血,卻竟也不致命。而更難以理解的是,所有人都被懾在這蕭聲範圍之中,卻只有他一人被震倒。可見黃藥師功力之深,早已不是凡人可測的境界。 而我剛才見喬峰在院中的身手,看他將眾家好手視之於無物,就已感到萬分佩服。他的降龍十八掌,看似真的可以降龍伏虎。但我使同樣掌法,看起來卻像是抓蚯蚓、找蟋蟀用的。但這時黃藥師僅憑一把長蕭,就將所有人給撂倒。一想到大師兄也是以降龍十八掌與此人齊名,心中不免感到自卑跟無力。 就在我兀自運轉內力抵禦蕭聲時,黃藥師忽然將曲調一轉,將原本音調中的肅殺,改成酒肉歡愉的音調。使得原本倒在地上的眾人,紛紛失控的站起來,兩兩相對的跳舞、或有人抱著對方躺在地上、也有三人相互拉扯的醜態。每個人身體動作看起來是相當糜爛,但表情卻是一個比一個還要痛苦,可見身不由己。 黃藥師忽然停下音樂,落到院子之中。但眾人不受控制的身體,依然是在莫名的手舞足蹈,所謂餘音繞樑,有誰能勝於此?而我比較特殊,我雙手雙腳夾著柱子,腰部前前後後微微的擺動,相當不雅。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嘴巴裡有股清新香甜,讓我慢慢的醒來。我發現處在一溪流岸邊,周圍蘆葦茂密,很是隱蔽。自己則全身赤裸,泡在一桶溫水之中,而身上的傷口也沒有之前那麼樣的疼痛,但還在觀察四週的同時,耳朵又傳來蕭聲。我心想這下不妙,不由得暗暗叫苦。聽了一會兒,才發現蕭聲之中沒有攻擊性,便安安心心的繼續窩在溫水之中。 漸漸蕭聲我越聽越熟悉,總感覺好像在哪兒聽過,卻又完全說不上。忽然聽著感覺到,蕭聲分成兩處。一處斷續高亢、一處綿長低沈。低沈這一處,可低到幾不可聞,卻又綿延不絕。然而高的這一處,卻逐漸顯露暴力殺戮。 我心中忽然一凜,微聲說道:「是笑傲江湖!」慢慢的在水桶中轉過身來,果然看見黃藥師側對著我,對著那本『笑傲江湖曲譜』在演奏。這絕妙的曲調我已是第二次聽,倒也沒有當初的驚奇。反而看黃藥師一蕭分奏兩譜,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只見他雙手數指連番不斷的按孔,過程毫不遲疑,像是練習過幾千幾萬次的熟練一般。而不知是他的氣較他人悠長,還是換氣沒被我看出來,整個演奏完全沒有停頓與猶豫,比起當天在終南山澗所聽到的,有另一種新奇感。 奏著奏著,兩處曲調忽然像是拔劍相向,似乎有著『我不殺,卻又不得不殺』的無奈。不禁讓我又想到,衡山劉府所發生的事。或許是曲調中的意境,讓黃藥師給陶醉了,我隱約感受到蕭聲中逐漸藏著內力。那股內力隨著音律的高低起伏,鑽進我體內各處脈絡。我雖暗自運起九陽神功抵禦,但反而讓黃藥師的內力,找到個攀爬之處,往我氣海之內去。 一時之間,我似乎連思想都被黃藥師給控制著。隨著音樂,我的腦中出現了我所有武功招式,如靈猿擒拿手、飛虎拳、雲蝠功、洪拳、降龍十八掌、商陽劍。接著黃藥師內力再催動,我也不顧身上毫無半點遮蔽,騰空直上,將所有武功都演練了一次。演練過程,有些動作過去作的習慣,但這次卻感到窒礙難行,除非我順著黃藥師的內力稍做調整,才得以往下演練。其中,以降龍十八掌尤甚。但調整過的動作,竟然可以發出比以前更強的威力,實在令我非常訝異。 蕭聲結束,我的演練也停止,只見身上劍傷竟已好了八九分。急急忙忙的穿上衣物,此時也發現自己的隨身物品,都讓黃藥師給翻了一次,我仔細數算,倒也沒發現有任何遺漏。等我穿好衣服,在走到黃藥師面前,打個揖說道:「多謝黃前輩搭救,晚輩給您磕頭了。」黃藥師看起來有點披頭散髮,雙眉似劍、雙眼如淵。口鼻輪廓等,都算是很端正。上唇兩鬍使他顯的城府,下頜三吋鬚則更讓他添增威武。 黃藥師也不看我,只問道:「你就是洪七的師弟?」 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直接的稱呼我的大師兄,暗暗吁了一口氣,才答:「晚輩劉文聰,正是先師汪劍通門下。承蒙先師垂愛,習得武藝,倒也不敢與大師兄聲稱親近。」 「廢話!」頓了一會兒,再說道:「你武功很差阿!怎不好好學呢?降龍十八掌練多久啦?」 「今年四月中才學全,至今也不到三個月。」黃藥師聽了,微微點頭。大概是想我這點程度,也不愧是三個月的功力。黃藥師又說到:「我看你身上劍傷不少,所以讓人弄了一大桶熱水。在水中也化了些九花玉露丸,也讓你服了兩顆。過沒幾天,你應該可以痊癒。」我一聽大喜,接著拜謝下去。 黃藥師又說:「你還沒醒時,我給你把了脈,發現你外家武功雖然粗淺,但內功不凡。這你可知曉?」我也不知道他是問我知曉什麼,只顧搖頭。 「武林之中,有句笑話,叫:『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要知道雖說內功的修練,關係著外家功夫的進展。但若要由外家功夫來增進內功修為,也無不可。」黃藥師起來走個幾步,說道:「再說你掌法雖懂,但說要熟卻是不然。你內力雖算有小成,但掌法不精熟,平時施展出來,自然是七折八扣,威力大減。」 我謙謙說道:「前輩果然料事如神,一直以來,我總是晚上抽空運行內功。師父教我掌法之後,我也沒改這習慣。加上平時不敢隨便亂使,所以也就更加不熟練了。」 「雖說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但汪老幫主既以仙去,又沒人給你好好指點。練這些功夫無異是送死,忑也危險。」 我歪著頭,皺著雙眉問道:「危險?晚輩於武術之道,尚有諸多不明,還請前輩指教。」他轉頭看了看我,好像有點不耐煩的說道:「所謂相由心生,心也不免為相所動。內功干係著一切經脈氣勁的運行,雖說心海無邊,但那畢竟是在你五臟六腑之內。所以,內功的修為,與招式套路。改變的不只是你的軀體,也會改變了你的心性。要能配的好的,那麼武功大進,甚至登峰造極。但若是內功與招式不調和,輕則性情否變、氣脈有損,重則走火入魔、使身殘疾、甚至立刻喪命。」我一聽,只感覺這言論未免荒謬。武術也不過是運動,哪有運動光練習就轉性格、殘廢、甚至喪命的?雖想是不信,但又覺得黃藥師沒理由把我救出來,再讓我聽他的謊言。 於是我再問道:「那麼,晚輩身上的功夫練的是否適宜,還請前輩指點一二。」黃藥師訕訕一笑,又說道:「我看你是真的半點兒也不懂,也罷。天下武功,套式雖不下千種。但總是歸在陰、陽、剛、柔四綱之中。如何較強,如何稱弱,倒也沒有個準。武當張真人,就是主張陰陽調和之道、全真教的老頑童,便是剛柔並濟的第一。此外郭靖、歐陽鋒、陽頂天等,也不是單道之流。但這些人都是武林中的翹處,你是後生小輩,自然是不能這樣來比。你至剛於外、純陽於內,本是妙極!但你掌法不熟,所以引不出經脈之力。經脈內力無法順著掌法宣發,但氣海竟是越聚越滿,滿卻不汲,自然有害。」 他這麼一說,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過去的努力,大部分都是瞎練。見我還在沈思,黃藥師又說道:「但畢竟是有驚無險,你的內功源自佛門,決不是偏門路子。雖然練的稍有岔子,影響也是微乎其微。只是日後如何練法,可得當他是個回事兒,好好去想。」我聽的似懂非懂,嘴裡嘖嘖連連。黃藥師問:「當真還要指點?」不等我回話,他已經仰天大笑。許久才說道:「老叫化與我爭了一輩子,現下卻還要來教他的小師弟,原來終究是我欠他。」隨後正色說道:「不妨停下內功的修練,甚至不以內功為底氣。僅以掌法演式,練就天人合一的境地。你的純陽內功,好比豐沛泉源。而你的降龍十八掌,就好比高山巔頂苗草。水泉自然能全然滋潤苗草生長,但水草間相隔千山萬豁,是以徒勞。從來只有草木根莖自尋水而開花結果,卻未有甘泉以逆行而澤被萬物之理。你只需不停演練掌式,讓這套掌法由你雙手,循著經脈氣勁,著根於豐沛的氣海。到那時,這套威力無比的掌法,便可開枝散葉,才真正屬於你的。」 剎那間,我茅塞頓開! 待續
| |||
|
|||
版權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