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前面站著一群黃色衣束的男子檔路,來意似乎不善。我緩緩朝著右邊要繞過去,卻被檔了下來。 「在下嵩山史達登,請問少俠大名?」一位瘦高的青年男子用冷峻的語氣對我說著,同時也有三位男子到我前面擋住了路。 我對前面這幾個檔路的冒失者實感不快,而我也帶著與他們相似的猙獰,對著那位問話的人說道:「你問我?」 「正是!」 「我沒見過你!」我的不耐一點一滴的慢慢累積了起來。那人嘴角賤賤一笑,說道:「大俠貴人多忘事。」,接著收起笑容再說道:「對我們這樣的草莽武夫,您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啦!」 「哼!就算是你我相識,怎的還問我姓名?你這樣也算認識?」。我這一句就把他給問啞了,見他支唔其詞也懶得跟他廢話,邁步便要離去。 那一幫人腳步立刻跟上,六個人把我團團圍住。我怒道:「你屁還沒放完嗎?」,嘴裡逞強腳下卻沒閒著。我裝個樣子後退兩步,與前面的人拉開約半公尺的距離。接著膝蓋輕輕一彈,跳過那人頭上。嘲笑道:「想圍著我放屁,門兒都沒有!」 前面撲上一片黃,喊道:「請留下」。他有說請,可卻朝我前額推來一掌。我隨手伸掌一架,身子就被他給壓落在地上 「失禮了!」那人拱手說道。我當然也沒感覺到誠意,但意外的是,我認得這個人。 「你是嵩山派的狄修!」剛剛那群人與他穿著一樣的服裝,緊張的說道:「你們都是嵩山派的門下?」 「正是!」 那個史達登大笑說道:「你瞧!我們不是相識嗎,知不知道姓名,也不重要」。就這麼我又被圍住了。 被這群惡煞圍住,我實在相當害怕,嘴巴卻說道:「原來是嵩山派的小走狗,圍著我要跟我討骨頭嗎!」嘴硬,是我今生的業障,禍從口出看來已經在所難免。 史達登說道:「我這幾個師弟做事向來不知輕重,還請大俠原諒」。他走向前來再說:「昨天聽聞閣下對我丁師叔的武功評斷獨到,在下可是仰慕的緊哪!」 想起昨天在與趙半山談論柔雲劍術時,不修口的一直將「丁胖子」掛嘴上,又將他評的一無是處,這時才大概知道這夥人的來意。我說道:「好說好說,若是沒有莫七俠的柔雲劍術,又怎麼顯得出丁勉的短處?」。對我而言,火上加油,要遠比認錯求和簡單的許多。 史達登眼怒嘴笑,並在餘人的辱罵聲中朗道:「在下自命是好武之人,立志能光大嵩山。今日若能有幸與大俠切磋較量,定能大開眼界,受用一生。卻不知大俠能否成全?」 「憑你?哈哈!」我只想唬哢過去趕快逃跑。當然那群仗人勢的狗迅速緊圍過來。 「請賜教!」史達登大聲說道,豎起雙掌擺起了架勢。餘人退開個幾步騰出空間,讓出了大約直徑五到六公尺的圓面積。史達登說道:「這位大俠怎生稱呼?何方門下?是使哪一套武功?」 我假意拱手道:「在下姓劉、不屬於任何門派。至於用哪一套武功嘛…」假裝沈思一陣後才說:「就用洪拳吧!先跟你練練」,他一問我門派,我才驚覺自己並沒有穩固的後台。
「擺什麼架子!你真以為你是大俠?!」狄修聽見我要用這麼粗淺的武功對陣,氣的大叫,而其餘人也接著大聲辱罵。但無奈的是,我除了洪拳,便只剩下飛虎拳了。所以我的選擇並沒也太多。 此時我暗運九陽真氣,朗聲說道:「大丈夫說一是一,說洪拳便是洪拳。如果不敢,我現在就要走了!」 「果然是練家子」史達登向前彈出一步喝道:「出招吧!」 他一掌打來向著鼻梁我不想硬接,右腳向前一滑身子後退到了人牆前。史達登左掌接著又上我臉,為避此招身子又轉了兩圈雙腳點了幾步站到了他背後。他重心前後一換,身子猛然向右一轉,一拳便又打了過來。我身子一偏,輕鬆躲過。
在離開候間集來到衡山的這十日間,我天天都拉著胡斐研究我的這套輕功。白天兩人想了許多突破進步的方法,晚上就一樣一樣來試,再加上李文秀有一搭沒一搭的提供意見,以及不才在下深厚的內功相助,第四天就已經進展到了第六層。然而當時胡斐曾將提出一個意見: 「我在想你這輕功是這樣詭譎,你只拿來逃命跑堂也太浪費」 「講什麼,尿急時也可以在你之前佔上茅房」 「胡說!我是在想,如果將這輕功融入到洪拳的移位身法裡頭,那會是什麼樣?」 我接道:「你是說把洪拳裡的步法,換成這套輕功?」 「照阿!只是你洪拳也算是熟練了,忽然要做改變,也不見的可行」。 原本以為簡單的事情作起來卻是這麼難。剛開始練習時,我把洪拳耍的不倫不類。幾個大跨步出拳不是力道不夠,就是下盤不穩,動作也相當的不連貫。直到四天前,才能練到施展順暢無礙,但是威力明顯不太夠。 見我身行飄忽,狄修此時喝道:「你這些是哪門子洪拳?我怎沒見過!跟娘兒們學來的嗎?」。我知道他要激我,只回道:「是阿!跟你娘親娘子一起偷偷摸摸見不得人時候學的!」。這時我停下腳步,伸手應敵。 史達登說道:「嘴巴還不乾淨!」吐納一口真氣,將沈重的右掌推過來。我豎掌要卸,但卻因為緊張,雙手不穩,還得在側個身子才能躲過。這一下倒讓他誤判我的程度,放膽向前跨出左步,腰一扭、擊發左拳。而在我發現我因緊張而力道不足時,就已驚慌慌張張運行九陽功。見他左拳擊到,攤掌一接給推了回去。 這一交手雙方當然的馬上感受勁道,我不敢馬虎,在將內力催了幾成,認真與他過招。 「看什麼!不用做生意阿?!」過招之間,嵩山弟子將圍觀群眾趕開,並替史達登吆喝著。過了約十多個回合,漸漸能看出兩人強弱分野。我內力較強他招式較活,我身段靈巧他應變敏捷。而因為我招數太過於死板,逐漸落於下風。然而嚴格來看,史達登武功是比我好的,而且應該勝過不少。 『如果二弟看見了,他會對我說些什麼?』,我開始想著這個問題。回想起在佛山與李文秀合鬥葉冬海、終南山上的侯通海、豺狼谷的彭連虎。胡斐都能適時的提醒我些許打鬥上的建議,而想到這兒,我不自覺的微微一笑。 「渾小子!啥好笑?!」 「我在笑我有個了不起的金蘭兄弟」。不等他去想,我開始施展第六層次的雲蝠功繞著他轉。果然此著立干見效,史達登別說雙手要打我,他雙眼要跟上我都有困難。史達登左轉右轉,只見淺藍身影颳起陣風在他耳旁呼嘯。想了一想,他縱身而起,要一舉破陣跳離開我這暴風圈。而我要跟上他當然沒難度,繞到他身後,趁他防備不及,我左拳已出。 史達登左頰吃痛,立即一陣暈眩。然嵩山第二代高手也非等閒,瞬間振作以右掌回身擊出。我見他右掌來襲甚急,不自覺的用還沒回身的左手去接。雙掌一觸,左手腕馬上感到一股重力,接著他又再拍出左掌,處於被動的我也只好再接下。
史達登內力藉著一對肉掌傳來,令我手腕漸漸吃痛,甚至感到胸悶難以喘息。但不知怎麼的,我大椎穴湧出一道真氣,藉由手少陰經脈猛擊史達登傳過來的氣勁。我體內真氣一傳上手,馬上感覺到對方的那鼓力道退了回去。隨後不只是他的內勁,他腳步也受不住我的真氣壓迫,腳步給我逼的後退,臉色更是青白交加,嘴巴也發抖的發出「咯咯咯」的聲響。 「丁師叔……」史達登瞪大著眼看著我後方,用蚊子般的聲音說出這句話。心裡才想著「糟糕!」,背後中央隨即有一股如刺一般的冰寒快速的散佈於全身,接著全身再也不受控制,乖乖的跪趴在地上。 「怎在大街上動手啦?」這人聲音又粗又響,我幾乎確定他就是丁勉,心裡於是開始害怕了起來。 史達登氣喘的說道:「師叔,姪兒昨晚跟您說的人,就是他!」 「你們幾個,把他拉起來看看」。兩個人將我攙起,扣住我關節。丁勉打量我一番,說道:「小子,聽說你昨天講劍講的不錯,我能不能聽聽?」 我全身無力,只能輕輕的說:「丁先生說笑了,我手無寸鐵,只懂洪拳,那能講解什麼劍理!」。丁勉一聽,輕輕訕笑起來,聽的我耳刺。也因此又發了牛脾氣,說笑道:「不過昨天呢,我倒是看見武當派的莫七俠,跟一隻會拿劍的豬在比試。只見莫七俠他……」。話沒講完,丁勉一個大腳踩了下來,罵道:「說!你師父是誰,誰讓你來嵩山派找碴?」 狄修笑道:「師父!這種紈袴子弟哪有什麼師父,看他剛剛就只有一套洪拳,誰知道是哪座小廟偷看來的?」 丁勉說道:「你懂什麼!?方才我點他穴道時,感到一股雄厚的純陽內力。這股勁道,要比你們任何人都要強。不然剛剛達登怎麼會差點兒死了呢?」 「是小姪無能。」史達登虛弱的說著。 丁勉問道:「昨天在劉府,他是自己一個人嗎?」 「不是的,師叔。他好似與全真教、武當派一道。哼!橫豎都是個牛鼻子」 「他不是全真教,也不是武當派的門徒。」丁勉道:「從剛剛反震過來的內力來看,他學的不是玄門正宗的武學,雖然與武當的陽剛之勁有些相像,可外家拳又不一樣,我不記得武當拳術裡頭有這樣靈動的身法」 狄修賞我一巴掌,喊道:「問你師承啊!小子!你講是不講?」 丁勉接著說:「快說你師父是誰,我便放你一馬!」 「我哪有什麼師父,這洪拳隨便找個廟口學就有,有什麼希罕?」。我試著站起來,可這全身關節是又酸又無力。我無奈著嘆口氣說:「再說你們嵩山習慣耍流氓、大欺小、多欺少,偏偏又膽小。誰敢跟你要保證!」
狄修怒道:「臭小子!你愛多話我就打爛你的牙!」。說完握緊雙拳往我臉上招呼十幾拳,只可惜我雙手都被駕住,不能讓他嚐嚐洪拳。 這時一個人說道:「師兄,大事要緊,咱得趕路呢!」陸柏不知從何處現身,對丁勉說道。 「嗯!你們把他帶到城外林子裡收拾。記得乾淨點,別讓人有把柄給說嘴。」果我沒聽錯,他好像是想殺了我,瞬時腦袋一片空白。其餘眾人應了一聲,將我抬起,將我挪上了某人的肩膀。 「老魯,來來來!這些高手,都是嵩山一派來的」一位男子說朗聲道,這聲音也似乎是聽過的,而另一個蒼老且又帶著點有痰雜音的聲音說道:「本來不知道,後來看了就知道,總之你還沒講我早就知道」 「你看了什麼知道?」 那位姓魯的老者說道:「幾個小的把人家攔了,兩個大的要把人家給打了,一個大的快讓人給打輸了,一個老的把人家給點了。這樣下流霸道,若不是嵩山派,難道是高山派不成?」看來他們是把剛才的事都看的清楚了,且似乎對嵩山也有些成見,找到機會要挖苦一番。或者也可以說嵩山名氣已經不小,只是風評不是太好聽。 丁勉大聲說道:「馬副幫主,怎不現身說話呢?」是了!這聲音是昨天見過面的丐幫副幫主馬大元。只聽馬大元說道:「老魯,人家想見咱們呢!」 「丁胖子只想見你沒說想見我,我又不認識他,有什麼好見?」 馬大元笑道:「你做什麼不給他面子?好說他們也是嵩山派!」 丁勉又再說道:「敢問是丐幫魯有腳,魯長老嗎?在下久仰閣下威名,還請現身一見。」 「我家老先生本來要給衡山劉正風送禮來,結果被你一個攪和現在連人都不見了。人不見就是害我家老先生白跑一趟,也就是與老先生作對,你與老先生作對,我還與你見什麼見?」 丁勉問道:「魯長老之意,是喬幫主也來到了衡山?」 「喬幫主年值而立,誰要稱他老先生,丁胖子你此言也太過無理!」我眼睛睜不太開,不能完全瞭解到底發生什麼事,我猜大概馬大元跟那位姓魯的老者只出其聲未現其身,在與丁勉相互叫陣。 丁勉似乎一時找不到他們二人之所在,靜了一陣後再說:「把這傢伙拉出去吧,別理那些。」我這傢伙感覺被扛在肩膀上,搖搖晃晃的移動。 「兀那小子!放下那小子」魯姓老者喊道。 馬大元與他一搭一唱,接著說:「你叫哪個小子?放下那個小子?你總是不把話說清楚。」 魯長老怒道:「唉呀!現在只有那醜小子扛著人,只有那位被扛的小子被扛,連這個你也要問。你娶了娘兒們,就跟娘兒們一般樣兒。過些日子你要是生了娃,就要變成了娃兒樣。@#@%$…..」後面一連串方言,我實在分辨不出他要表達的內容。 丁勉朗聲說道:「這年輕人與本門有點恩怨,盼魯長老能讓本門處理,我嵩山派也不敢請魯長老出面主持公道」。 「我懶得管他死活,留下他小命是老先生的意思,你照做就是。」 「儘管丐幫人多勢眾,但只憑您這幾句便要我放人,恐怕也太過於牽強。」 「你要怎地?」魯長老聲音拉高問道。 「不怎麼樣,假使魯長老堅持要護這小子,也得現身出來好好參詳。」問完沈沒一陣,魯長老才說道:「要見就給你見,省得人家說你人胖又沒眼識,連我魯有腳也不認得!」。原本遠處宏亮的聲音,隨著魯長老的走近,是越顯清晰說到後來,人已經站再前頭五呎之內 眼前除了昨天已經見過的馬大元之外,還有一胖一瘦的老人。而那位瘦的就是剛剛說話的魯有腳,他全身髒兮兮且還掛上補丁,頭髮也蓬亂不堪。而那位胖老者要比魯有腳老上許多,或許就是他所說的老先生。而那位老先生與馬大元的儀容就明顯比魯有腳乾淨整齊,雖也有補丁卻不骯髒,說是乞丐也沒多像。 丁勉問道:「在下嵩山派丁勉,敢問尊駕是丐幫哪位前輩?」 「我是丐幫長老!」魯有腳搶道。 丁勉正要發怒,陸柏趕在前面說:「魯長老威名我們自然是仰慕的緊,但還想請教這位老英雄是哪為名宿」。這句話聽完那位老者攬鬚一笑,並不回應。 魯有腳再說道:「我們幫主正是喬峰」。 陸柏訝然說道:「這位便是北喬峰?」 魯有腳大笑幾聲,說道:「你什麼跟什麼?」他向前走一步,再道:「我剛就說了,喬幫主正值而立,我家老先生顯然不是。我告訴你,而立就是三十歲、四十歲就是不惑、五十知天命….」 陸柏趕緊搶道:「我知道六十是耳順,我都知道」,他拱拱手問那位老先生:「原來是洪老幫主駕臨,晚輩陸柏見過您老人家」。我聽胡斐說過關於天下一流高手裡,有一位外號北丐的人就叫洪七公,如今這人在這時候要將我帶走,聽的半暈的我差點兒清醒過來。 那老人笑道:「洪七不會有我那麼老,年輕人你認錯了」 「那…難道是徐長老?」 「哈哈,陸先生不需忙猜,老夫正是汪劍通,就只怕你們年輕人沒聽過我。」 丁陸二人均是一驚,但隨即冷靜下來,陸柏道:「前輩當真是汪老前輩?」 汪劍通再大笑幾聲後說:「汪劍通有什麼了不起?冒充他有什麼好處?」。我沒聽胡斐說過汪劍通這人,只是丁陸二人持急忙拱手連連稱說「不敢」而感到好奇。 汪劍通再說道:「老夫希望各位算是給我兩個徒兒幾分薄面,讓我帶走這年輕人,就算是本幫跟你們嵩山要個人情」。陸柏看丁勉猶豫片刻,立即與他悄聲說道:「老叫化子跟喬峰我們惹不起,如果這人真的是汪劍通,那恐怕不好收拾。反正這小子死活也妨不了我們什麼,讓他去也好,就當丐幫欠我們個人情」。 丁勉點點頭,說道:「既然汪老前輩開了金口,晚輩當然遵從。只是晚輩不解的是……是什麼原因,您非帶走他不可呢?」 汪劍通厲聲說道:「貴派總是不珍惜人命,自以為是,卻又老是顛倒是非。表面是為了中原對抗日月神教,骨子裡盡是做些見不得光的事。對於貴派行事,老夫向來是很看不起。」他拄著杖向我走來,說道:「這年輕人很有我的緣,因此我也不忍見死不救。還望各位能夠高抬貴手,能饒他一命。」剛剛我被狄修打的很是悽慘,支撐到現在早已是極限。頭一仰,昏了過去。而當我醒過來時 , 已經是躺在一輛行走的馬車帳內 待續
| |||
|
|||
版權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