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挑著眉，金凌覺得好笑，他們找的神醫該不會正是那名老者吧？

「咦？找大夫不去城裡找，跑到荒山野嶺來？」狐耳輕動，只覺這幫人有趣。

「神醫啊！我願付更高的價錢，請出來吧。」中年男子對空叫著。

「我認得他！」古雲興奮的指向那名中年男子。

「嗯？」上回認識煙花巷的姑娘，這回又知道這名中年男子是誰？金凌暗想，大概全村的人，沒一個古雲不熟的吧？

「他是村尾的有錢人，林海。家住豪宅，良畝……不知幾傾，哈哈。」搔搔狐耳，會知曉這些，只是因為林海家的伙食不錯，是個偷吃的好選擇。

「呵。」見古雲笑，不自主的跟著輕笑。

「我餓了，還是先帶點東西回去吧？」戲也看夠了，還是肚子比較重要。

「嗯。」點頭，心裡思索些什麼，若說那名老者是神醫……可他幹嘛離開林家？幾十個可能性在腦中旋轉。

古雲身手俐落，三兩下便抓到隻山雞，肥重肥重的，令古雲直想將牠就地正法。

可惜一隻雞不夠全谷的人吃，古雲繼續找尋下一隻獵物。金凌則攀在高樹上，也不怕跌下，一手拉著樹幹，一手努力採著野果，不知名的野果，像拳頭一般大，紅褐色的皮，可古雲說能吃，那大概就不會有毒吧。

「逮到了吧！看你再跑呀。」是飛鼠，血淋淋的可憐傢伙，橫死在古雲爪下。兩隻，夠填肚子了。

「古雲，幫忙。」懷裡塞的滿滿都是野果，金凌正愁沒人手，既然古雲已經忙完，不找他幫忙似乎說不過去。

「幫忙？」這忙要從何幫起？

「嗯，你化成人身，這樣可以多帶些果子回去。」雖然不知道好不好吃，總是食物。

「喔，好的！」一轉身，已是個小童，只是這小童白雪般的髮絲上沾染著血紅，令人看了心驚。

「接好。」站在樹上扔著果子，古樹一顆顆準確的接住，肚子也逐漸漲大，裝了不下十顆的野果。

也算豐收，兩人高興的返回白蓮谷。

只是……還沒進谷，古雲便又嗅見耳鼠的氣味。

「他還沒走。」皺眉，不懂老者的意圖。

「耳鼠嗎？」看向雲霧，該不會真的是迷路在雲霧中吧？金凌當下朝著雲霧中喊去：「老人家，你迷路了嗎？」

沒回應，許是在裝傻，換古雲喊去：「這麼想讓我吃掉嗎？我可以效勞的。」

「不不，我……我只是……只是……」越說越小聲，老者著急的轉著腦袋，卻想不出個好理由，訝於兩人的厲害，竟能看出自己躲在雲霧中。

「只是啥？」一手提著山雞，一手抓著飛鼠，移步向老者。

「哇啊！」看見滿身血紅的古雲，老者尖叫，再仔細瞧，古雲手上的屍體，更是令老者腿軟，難保下一個死的不是自己。「你……你你……」想幹嘛三個字硬是說不出口。

「你怎麼還在呀？」開口。聽聲音，老者能確定眼前的就是那隻綁架自己的狐妖，心底的畏懼更加深幾許。

「我……只是想借了地方避避。」事到如今，只有實話實說。

「避避也不用挑我這吧？雁盪山何其大。」語氣戲謔，可耳鼠卻沒聽出。

「你你……你這有術法，能擋去我的妖氣，我晚上就走，晚上就走。」會發現這術法，也算巧合，若不是古雲與金凌強行把自己帶進谷內，那大概到死，也不知道有這處地方。而這術法，正是古雲與乙空當時建谷時設下的那陣法，只是沒想到會引來這隻耳鼠把這當成避風港，死賴著不走。

「你在外頭欠錢？」古雲做著假設，會讓人追著躲的，第一個可能便是欠錢不還。

「不不，我沒欠人錢。」搖著頭、手，激動否認。

「那是殺了人？」被官府追著償命。金凌也來到兩人身邊參與討論。

「我我……沒殺人」這回頭、手搖的更猛烈了。

「說的也是，看你這副模樣。」比乙空還沒用，古雲感嘆道。「唉。」又不是吃素的妖怪，怎會這麼窩囊？

金凌接著又打趣問：「那是感情債？」這麼老了，有感情債也算了不起。

「沒沒，沒這回事。」老者的臉一下子涮紅。

「哈哈，一定是偷吃東西被主人家發現。」古雲對這事經驗豐富。

「不不，我也沒偷吃。」感覺自己被耍著玩，老者丟臉的低下頭去，怎說都這把年紀了。

「那你幹麻要躲起來？」玩笑過後，還是得把事情搞清楚才成，古雲正經的問道。

「唉，我是個大夫。」

正確而言，是個四處為家，以行醫賺取生活費的大夫。

耳鼠，傳說中食耳鼠肉能禦百毒，其實，耳鼠肉並沒這等神奇功效，只是耳鼠一族世代家傳醫術，就算再刁鑽的疑難雜症，對耳鼠來說都不成問題，以訛傳訛之下，便有了這等傳言。

雖然是妖怪，可老者這一族，卻不習慣山林生活，而要容入人群，又有些彆扭，干脆化身成漂泊四方的大夫，既能容入人群，又能保持與人類的距離。

「大夫？那你是在躲村尾林宅的人？」金凌記得，古雲說那中年男子叫林海。

「啊……你知道？」嚇一跳，老者緊張的看著金凌。

「嗯，他們上山來找你了。」點頭。

「這這……」不知所措，老者左顧右盼，雙腳踏來踏去。

「咱進谷再聊吧，我餓了。」古雲看看手中的雞，已迫不及待。

「進進……進谷？」看樣子，老者是打心底害怕古雲，猶豫不決。

「啐，若我要吃你，進不進谷你都得死。」這話又讓老者一寒。

撇撇嘴，古雲逕自往谷裡去。

金凌低頭一咳：「咳，走吧。」

「啊，好。」老者回神，屈著身子小步小步的跟著入谷。

沒想到自己又會回到這白蓮谷，老者心中感慨莫名。

小傢伙一嗅見有食物，立刻從草堆上爬起身，動著狐耳。未見白羽人影，應是還在休息。

乙空搬了塊石頭坐在藥甕旁顧火候，一手拿著草扇，一手拄著下巴，頭不住的輕點，絲毫沒察覺古雲回來了。

「噓……」將食指擺在唇中間，對著小傢伙示意噤聲，又回過頭對老者與金凌比手勢，指了指乙空，大概是累壞了，竟打起瞌睡。

金凌淺笑，知道意思，丟下老者忙起自己的事，將果子一顆顆擺好在狐窩外的木桌子上。

「我……」老者不明白自己要幹嘛，本想開口詢問，卻在對上古雲冰冷的目光後，將話吞下，呆站在洞口邊等眾人忙完。

古雲將山雞與飛鼠使用炎術烤熟，知道小傢伙餓了。接著將果子交給金凌處理，金凌順手扔了一顆給老者，老者看著手中的野果發愣。

沒說話，金凌只是也揀了一顆，大口咬下，白色略帶透明的果肉，甜而多汁。老者感謝的向金凌含首，旋之像餓壞般啃著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