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竟會有淚？燕娘也不懂，為什麼會有水從眼眶滴落，抱著慧言悲不成聲。

「慧言……」幾十年的相處情形歷歷在目，更是讓燕娘怨恨自己。

抹去淚痕，雖然不願，卻也是遵照慧言死前的遺言，開始啃食慧言的屍骨。本該甜美的血肉，因內心的抗拒變的如火球般燙舌，難以吞嚥。

屍骨近半下肚，燕娘滿身沾滿血紅，模樣甚是嚇人。人跡罕見的山窟附近，是與慧言費心挑揀的藏身處，平日除了慧言會靠近，便無其他閒人，可……一時之間，雜亂的腳步聲環繞周圍。

看來是讓慧言的慘叫吸引前來，一群普涼寺僧人，無不被眼前所見震懾。

「慧言大師……」負責服侍慧言的小和尚一眼便認出，躺在燕娘懷中的屍骨是慧言。

「慧言大師？她……她殺了慧言大師。」另一名年輕僧人，顫抖的指著燕娘，難相信一個姑娘會下手這般歹毒。

「她嘴邊有血！她把大師吃了！」怒意開始傳開，僧人們個個怒視燕娘，雖還不清事情始末，可無法容忍有人殺了心中慈藹的大師。

「啊！她是旱魃。」資歷較深的老和尚，總算看出燕娘不是普通人。這發現令人又驚又喜，喜的是，能名正言順的為大師報仇，以懲妖除魔之名。

「為大師報仇！」有人先是大吼，便舉著木棍衝向燕娘。

有人則是低下頭，開始喃喃念起佛號。情況變的一團混亂，可以看出的是，一堆年輕僧人追打著燕娘。

燕娘受驚，仰天狂嘯了一聲：「啊！」頓時，雲層散去，萬里晴空。

顧不得慧言的屍骨燕娘開始逃竄於林間，夜裡視線不明，誰能是旱魃的對手？幾番追逐過後，還是讓燕娘給逃了。

無意的一吼，卻造成伯都山整年無雨，再度讓燕娘良心難安。

沒注意到時間，待靜下心時，晨雞初啼。

抱著一死以贖罪過的心態，不閃不躲，站立於林中，等著陽光蝕腐自身。

讓人傻眼的事再次發生，陽光照在燕娘身上，沒有刺痛，反倒溫暖無比。看來慧言的肉身，真有提升功力的效用。

死不了的燕娘，知道此地已無容身處，於是展開東漂西泊的生活，還是以野鼠、兔為食。

只是幾年下來，仍無法釋懷慧言的死。

絕食，怕會悲劇重演，殺了無辜的世人，陽光已構不成威脅，於是突發奇想，欲用短劍了結生命。

可說的容易做的難，拿著短劍的手無法施力，總在最後關頭放棄。

既然自己下不了手，只有找人代勞，燕娘的赴死之心也算堅決。可……卻在看見道士之際，讓道士的兇惡表情嚇的拔腿逃走。

就在暗罵自己沒用時，巧遇上乙空，有正氣的道家弟子，卻一點也不讓燕娘感到可怕。沒多想，便把匕首硬塞給乙空，請他殺了自己。

誰知中途會殺出一個古咬金。

古雲沒有憐憫之色，語氣冰冷的道：「妳真是自私，自己不想殺生，還逼乙空殺了妳。」算是冷血的狐狸。

「古雲。」乙空不悅的喚道。在聽完燕娘的敘述後，黃河般氾濫的同情心又開始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