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是贖罪唯一的方法，這只是逃避的作法。」乙空不讚同，就算眼前的姑娘是旱魃，不是一般人。

「對呀，還可以念經或出家，是吧？乙空大師。」古雲戲笑，招來乙空一個白眼。

「能告訴我們，妳做了什麼嗎？說不定……我們能為妳想到更好的贖罪辦法。」當然，不會是出家或念經。

「這……嗯。」點頭。

旱魃，俗稱的殭屍，只是擁有殭屍所沒有的思想，算是殭屍的進化體吧。與鬼魂和幽靈不同，不止是具有實體，且因為沒有生前的記憶，所以屬於另個獨立的個體。

記得剛醒來時，身上正覆著厚重的墳土，沒有棺木，至於為什麼沒有，不曉得。下意識的挖開墳土，沒想到手指卻在曝露於空氣中的那一剎那如被火燒灼，反射性的抽回手指，腦袋裡浮現太陽兩個字，本能的明白，要等到晚上才能出土，闔上眼，繼續休息。

正午的烈日煎熬著，墳土不由得變熱，雖不致於燙人，可地下的旱魃卻像躺在炭火之上，忍不住掙扎的扭動身子。腦中打算著晚上要另覓他處，這墳不能住了。

好不容易捱到午後，墳土轉涼，這才好過多了。

夜幕低垂，雖看不見外頭的景色，但就是能準確的知道時機已到。爬出墳土，四處一片荒蕪，沒有人家、也無其餘墓穴。

抬頭望去，是半彎的明月，深深讓月光吸引住，皎潔的月色，如施了魔咒，讓旱魃無法移開視線。

良久，一抹黑雲飄過，遮蓋住月光，旱魃這才清醒過來。以笨拙的動作拔起眼前的墓碑，一塊簡陋的木頭，上方刻著：愛女燕娘。

撫著木頭上的字，跟著一字一字唸道，喉頭卻只發出難聽的啞啞聲，不知為何，心頭竟冒出一股苦澀。

正常而言，殭屍得修練上百年，才能變成旱魃，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隻旱魃一出土就擁有意識？燕娘並不清楚，或許，連埋葬燕娘的人也不知道，竟把屍體葬在極陰之穴，導致屍體吸收了周圍的陰邪之氣，繼之化為旱魃。

一隻蝗蟲自燕娘身邊跳過，手伸去，指頭捏緊蝗蟲，蝗蟲痛苦的欲掙脫箝制，燕娘端詳了蝗蟲一會兒，便將蝗蟲往嘴裡放，咬了兩下就往肚裡吞，可惜完全沒有飽足感，失望的皺了皺眉，改往林中走去，沒有目的地，只是想到林中找尋食物，不像女孩家的走路姿態，倒像剛學步的娃兒，一拐一跛。

髮絲散亂，加上滿是泥沙的衣裳，像極了瘋婆子。

走了數百步，動作這才靈活些許。

踩著林中沙沙的落葉，燕娘茫然了，什麼是食物？呆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從。

「吱！」野鼠的慘叫聲劃過耳邊。

原是隻貓頭鷹在獵食，貓頭鷹振著翅膀，猛力攻擊地上的野鼠，野鼠身形頗大，亦是兇狠的反咬貓頭鷹，一時之間，兩方僵持不下。

燕娘轉頭望去，不是讓打鬥吸引，而是空氣中傳來的血腥味。

「啊！」吼了一聲，燕娘奔去，揮著拳頭驅趕貓頭鷹，但動作比起貓頭鷹還是遲鈍，空有蠻力，而無準頭。

貓頭鷹拍拍翅膀離去，燕娘則是拾起地上的傷勢嚴重的野鼠，張嘴就咬，兩顆白森銳利的犬齒，不讓野鼠有反抗的機會。

啪！血漿橫流，燕娘絲毫不浪費，仔細的吸吮、舔食手上、鼠屍上的血紅，繼而才啃食鼠屍。

吃的乾淨，地上只剩幾根骨頭與一顆野鼠頭，燕娘滿足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