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雲，你肩上的是？」漁叟望著遲遲歸來的乙空與古雲，古雲肩上的靈獸不知是從何撿來的。

「靈獸，赤煉靈賜的，它叫阿碧。」古雲說道。搖著扇子與乙空一同步進草堂。

「看來赤煉靈並沒問題。」漁叟做下結論。能得靈獸，代表古雲這次去沒遭到什麼危難。

「嗯，就看少陽那邊的青靈如何了。」古雲將視線停注在早已回來的少陽身上。

「少陽真人，你受傷了？」皺眉，古雲看著少陽隨意包紮的手。這包的也太草率了，只用一條破爛的布條綁住。

「嗯，沒什麼大礙，剛剛才回來，還沒時間料理傷口。」少陽朝古雲禮貌性的一笑，態度已不像先前充滿敵意。

「我為你看看吧。」雖然醫術不是很專精，但比起除了古雲以外的眾人而言，乙空也是有一定程度。自然不推辭的接下這工作。

「那就麻煩你了。」少陽不知該如何形容心中的感覺，一向獨來獨往，就算有認識的人，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原來……朋友就是像這樣嗎？

齊翁點著頭，微笑的看著少陽的改變。

「青靈方面，和寒泉靈一樣。」一面讓乙空重新包紥，少陽一面講訴探查結果：「由於五行之中水生木，所以青靈是隨著寒泉靈而動。寒泉靈亂，青靈也跟著亂。」乙空搖著頭，這青靈是沒自己的思想嗎？

「嗯……其實咱也不用太悲觀，五靈當中，只有二靈亂，不是嗎？這也算是幸運吧。」漁叟見眾人神情沉重，硬是擠出句話來安撫眾人。

大伙也給面子的苦笑。

「漁叟，你就別自欺欺人了，一靈就夠難搞定的，更何況是二靈。」金凌子走近眾人，依金凌子所言，應該有聽見方才的談話內容。

煌原本跟著金凌子而行，進了草堂一見到古雲，立刻挨了過去。

「金凌子，你一回來就沒好話。」漁叟一哼氣，摸摸鬍子，才又言：「拿到劍了？」很明顯，金凌子的劍就握在手中，看的出來是把好劍，可惜邪氣太重。

「哈哈，不然我手中的是盾嗎？」不是有意，只是習慣性和漁叟這般說話，太客氣的話，可能會嚇到漁叟。

「你呀！算了，談正事要緊，不與你鬥嘴。」心知說不過金凌子，漁叟自行幫自己找檯楷下。

「妖物！妖物！」阿碧突如其來的大喊，從古雲肩上跳下，直襲一邊的煌。

古雲快速的扯住阿碧的尾，煌抱著頭躲到金凌子身後，阿碧仍是不停振著翅膀，場面混亂。

「阿碧！煌不是妖物。」古雲當然不會放手，一放手，煌的小命休矣。

「他有魔氣，妖物！」阿碧本為靈獸，自當盡責的鏟奸除惡。掙脫不了古雲的手心，阿碧身子一搖，化成燄型脫離古雲掌心。

一脫困，阿碧又往煌攻去。金凌子不敢傷了阿碧，又怕阿碧會殺了煌，守著分寸揮劍阻嚇。

「阿碧！再不停下我就把你烤了！」古雲威脅的一喝！眾人皆是一驚。

阿碧果然乖乖飛回古雲身上，口中仍碎碎念著：「妖物！妖物！」

「阿碧……」沉著聲音，古雲一喚，阿碧立刻閉上嘴，馴獸有道呀！

煌顫抖著身子，不敢再靠到古雲身邊。

「煌，抱歉，我沒想到阿碧它……抱歉。」古雲含首，真的沒想到阿碧會攻擊煌。

「師尊！」一回到草堂，玄兒誰也沒打招呼，立刻飛奔到古雲跟前。

「師父！」、「姥姥！」果然天底下的徒弟都一樣，心中念的第一個都是師父。

玄兒不辱使命的拿出白玉瓶交給古雲，「師尊，我們處理好了，這白玉瓶裡裝著雷母蠶、血瓊絲……」

「還有黑影。」休元想到黑影，小臉就揪成一團，回想玄兒被包圍住的時候，休元急的差點大哭。

「黑影？」古雲聽著休元的話，順手搖了搖白玉瓶。

「嗯，不知道是什麼，它只有一團影子，它好壞，吸收玄兒哥哥的精氣……」休元描訴著當時的情景，眾人眉頭越來越皺。

「這後面果然有人操控。」齊翁一言，說出大伙的心事。

「幸好你們沒事。」古雲搓揉玄兒與休元的髮。

「嗯，沒事就好。」金凌子拍拍兩人的肩，心裡想著和古雲一樣的念頭，要是找到幕後之人，定要大卸九十九塊。

古雲解開白玉瓶的封印，口中喃喃，不一會兒，一團紅色的血瓊絲由瓶中飛出，滾落地面，血瓊絲中的黑影一出了白玉瓶，把握機會的刀風一劈！脫困而出。

黑影咻的往外竄逃，古雲手指一彈！答！

阿碧飛箭而去，大口一張！黑影遭阿碧吞食入腹。

這一幕讓煌看的膽顫心驚。

「可惜還沒問出主使者。」古雲讚賞的拍拍飛回來的阿碧，一點也沒可惜的表情。「玄兒，此次再探子厚靈，有其他收獲嗎？」

「玄兒用心音和子厚靈交談了幾句。」玄兒如實說道。當時站在麒麟背上，正是因為此事。「子厚說……他的責任只是維持天地靈氣，其他的事與他無關，所以此次五靈之亂，他不予插手。」

「嗯，是嗎？這倒是好辦，他不插手，至少不會再多個麻煩。」古雲無所謂的聳肩，這麼一來，子厚靈那邊也不用去理會了。

「嗯，目前的目標是寒泉靈和青靈，有什麼方法能封住他們嗎？」漁叟拿出大畫軸，大伙有默契的圍靠過去。

「土剋水，本來想藉用子厚靈的力量，但目前，這主意是行不通了。」古雲先發言。

「古雲……」漁叟低聲一喊。「別裝了，有什麼法子快說出來。」不耐的催促。

「哈！難得我想低調些，何必一直逼我呢？」古雲大笑，對上漁叟憤憤的眼神，這才收斂。「是有法子，不過得犧牲別人，這會不會有失公道？」抿了抿嘴，古雲看似思考著什麼。

「能以少數人的犧牲，來換取蒼生的安寧，也算功德一件。」淨瓶師太開口。

「唉……」聞言，古雲輕嘆。

「當初女媧燃五神石補天，今日要重新禁箇寒泉靈，其中一法，便是收齊五神石，再次燃一遍。當然，還得找到那時用的沭塵鼎才行。」話說從頭，當時天上破了個大洞，天河之水不斷傾洩而出，便是女媧燃了五色石，才使得蒼生幸存。

古雲話才說完，玄兒身子不停震動，不到一息，一顆饅頭大的璟石從玄兒身上跳出，抗議的用力跳動，「又要燒我們！你們太自私了！這次燒了我們，我們可能得花上萬年時間才修的回來！」璟石氣呼呼要吼著。

眾人驚訝的看著地上璟石，草堂裡有神石居然沒人發現。

古雲不顧璟石的大吵大鬧，彎腰一抱，拍了拍璟石……

「蒼生之命，全在你們一念之間……我了解你們失去法力，不能動談，不能聽說，看不見東西，卻有意識的痛苦，就像困在虛無的黑暗中。我會想法子讓你們回復，相信我，好嗎？」只要有殘存下來一絲，古雲就有法子讓他們回復。「且你們是五顆石子，不是一顆，只要各自分出一些，我們就夠用了。」古雲認真的做下承諾。重點不是璟瑤族的石子，而是其他四族。

璟石略為猶疑，過了半晌，才言：「那其他四族的族人，你也得讓他們不受虛無之苦，我們才肯幫忙。」

「好！」古雲想也不想的應下。

雖然有了古雲的承諾，但璟石仍是鬱鬱寡歡的模樣。

解決了寒泉的問題，漁叟續問：「青靈呢？」

「嗯……這就不是燒石子能了事了。」百靈道。

「青靈得先等寒泉靈封住力量後，再解決，用火。」雖然火不能剋木，卻能與之抗衡。若是非比尋常的火，便有能力壓住青靈，轉而封印。

「好吧，既然得等到寒泉靈被封住再談，那就先不管了。來談談你說的五色石。」漁叟背著手道。

「五色石，目前我們手中有璟瑤族的黃石，還需……璟琚族的青石、璟玖族的黑石、璟琤族的白石、璟瑜族的赤石，和沭塵鼎。」古雲一口氣說完，算算，得收齊五種物品。

漁叟眼睛一瞄，物色人選。

「別看我，我還得煉劍，將十方哭靈的邪氣化去，大約得用上三天左右的時間。」金凌子沒等漁叟問，先一步推辭。「不過，休元倒是可以借你們用。」說完，金凌子低下身詢問休元意見。

休元爽快的應下。「嗯！那我要和玄兒哥哥一起。」這是唯一的條件。

「我去找沭塵鼎。」古雲撇撇嘴，應下其中一樣。

「嗯，那我找璟琚族的青石。」乙空也挑了一項。

「璟玖石的黑石。」少陽手傷還未好，也義不容辭的擔下。

「小元……」玄兒看了看身邊的休元，休元向玄兒一笑，玄兒道：「師伯，我和小元尋璟琤族的白石。」

漁叟看了一眼古雲與金凌子，兩人皆沒反對，漁叟這才做下紀錄。

「赤石……」又剩一項，漁叟苦惱呀。

「赤石看誰先回來，接著找吧。」古雲言道，便說：「咱先休息，今天也忙呼了一天。」此話深得眾人的心。

「唔……」石室中，一女子捧著心呻吟，心口的絞痛讓女子黛眉深擰。

該不會是中毒了？這種心痛的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這兩天卻痛的難以忍受，除了中毒，想不出其他原因。

斷月拭去額上滲出的冷汗，脈博的紊亂也是中毒的徵兆之一。

「斷月，怎麼了？」看著斷月的神情，病老頭憂心的詢問。

「師父……我……」話語因突來的心悸而中斷，大口吸了幾口氣，斷月才道：「這兩天，心口莫名的發疼，像是中毒。」說出心中的猜測。

向來以用毒聞言，病老頭有什麼毒沒看過，一把抓起斷月的手脈，探著脈動，這不規率的心跳，不是中毒……而是……

病老頭的臉色比斷月還難看。

「師父？」該不會沒救吧？見病老頭一語不發，面色凝重，可把斷月嚇壞了。

「不是中毒……」病老頭幽幽開口，又問：「斷月，妳心痛時，在想著誰？」

「這……」沒想到病老頭會這麼問，斷月的臉頓時醉紅一片，囁囁的開口：「那天的……古雲。」

果然如此，要來的擋不了，一切都是天命。

病老頭搖頭。

心情沉重的拿出古雲給的符紙，病老頭筆跡凌亂的寫上：君在何方？

咒一念，符紙消失無蹤。

另一方面的古雲，和阿碧正玩的不亦樂乎，一道金光出現眼前，泛黃的符紙飄落。

手接過一看……是那老瘟鬼寫的，快速的回了一封：渡水草堂。

古雲並不在意病老頭的用意，又和阿碧玩起我丟你撿的遊戲。

收到了古雲的回信，病老頭將符紙緊握手心。

天還沒亮，古雲帶著阿碧站在草堂外三里處的樹林，不知病老頭有何事要談，只是收到符紙，應約前來。

病老頭果然準時，只是前來的不只一人，還有一位絕代美人，亦步亦趨的跟著病老頭。

兩人見面，免不了又是一陣寒喧閒談……

良久，只聽見古雲大喊：「不行。」

病老頭搖了搖頭，言道：「由不得你說不行，這是天命，當初你就該知道的。」

而隨著老頭前來的女子，一句話也沒講，只是靜靜的聽著兩人的對話，雖然不懂師父在想什麼，也不懂他們話中所言的天命，但斷月明白，病老頭要將自己交給古雲照顧。

沒有離別的愁緒，更濃厚的是與古雲朝夕相處的期待。斷月看著古雲的臉畔，一雙眼睛直發亮，怎麼也無法轉開視線，心口狂跳，卻又不像之前的絞痛，是一種興奮與悸動。

「她一介女子，不方便，你還是帶回去吧。」古雲再次推拖，說什麼也不肯帶斷月回草堂。知道天命的歸依，一但相見，斷月便無法忘懷自己，離愁會讓伊人香消玉殞，但……就算朝夕相處，也難逃宿命，斷月依舊得為了自己而死。既然結果一樣，古雲自然不想留此女在身邊，只會加速宿命的結果。

「哎，古雲……」病老頭拉下古雲的耳朵細語：「與其讓她痛苦的活著，不如在死前活的有意義些，這話不是你說過的嗎？那就讓她在最後一段人生，有你的陪伴吧。」斷月此時，依舊不知自己將來的命運，便是為古雲而死。

「你……」居然拿自己當初所言來堵自己的嘴，古雲一時無言。

「斷月，好好跟著古雲，師父……先回去了。」深深望了斷月一眼，二十年的師徒之情，這恐怕是最後一眼了。

「是，師父，師父保重。」斷月笑著送走病老頭。

病老頭心中的矛盾難解，這麼做，對斷月究竟是好是壞？

背著手走入黑暗之中，病老頭不時回頭，老淚縱橫臉上。沒入黑暗中的身影，讓斷月見不著病老頭的傷心。

「古雲前輩，日前多有得罪，還請原諒。」斷月不同於前日的粗野，羞答答的看著古雲，連語氣也是甜的膩人。

「嗯，斷月……隨我來吧。」扇子一收，也沒管斷月跟上沒，逕自回草堂。當日的一念之仁，今日一個麻煩呀。

回到草堂，古雲頭低的不能再低，若無其事的往內走去。

可眾人怎會放過他，漁叟先是開口：「古雲呀，怎麼出去不到一時辰，就帶回這麼一個美人。」也不理會斷月會不會嬌羞，漁叟口無遮欄的調侃。

「啐。快幫她安排一個房間吧，該不會你真要我今晚和她同房？她是病老頭的門下弟子，病老頭託我照顧的，別亂想。」古雲啐了一聲就急急躲入房內，不再搭理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