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異想】--【2013廢土求生秘技 】-- 作者:我米克
廢土篇_22 火堆旁的麻將局

  「蕭璇姊、耀宗哥,你們在這裡嗎?」章婉的聲音突然從後面的草叢中傳了出來,著實嚇了我一跳。她說:「休息的時間差不多要到了,楚隊叫大家準備離開了喔!」

  「嗯,聽見了,多謝妳呦。」

  剛從冰涼的河水裡出來,午後的豔陽也似乎變得沒那麼毒辣,蕭璇在身上套了件最單薄的衣褲,慵懶的舒展身體,躺在岸邊作著日光浴。

  我沒有說話,坐在她的旁邊也是在曬太陽,身上濕掉的衣服有些懶得換下,臉上的剛刮下的鬍渣怎麼也弄不乾淨,到現在還搞得自己有點發癢。

  「噢!原來妳們兩個都在這啊?」章婉像是剛發現我們似的,從草叢中朝河岸邊走了下來。她懊惱的說:「好不容易有兔子肉吃,我剛才想找你們回去,所以一直找一直找,可是找了好久都找不著。現在回去的話,估計肉都被大家給吃完了吧?」

  「嗯,真是太感激妳有這份心意了,婉妹。」

  蕭璇歪著臉有些尷尬的笑著,轉過頭看著我說:「可是耀宗跟我畢竟有自己的糧食,不好意思跟去搶妳們商隊辛苦打來的獵物,因為那是蒯浪辛辛苦苦才弄來的……對吧,耀宗?」

  「沒錯,我們決定今天吃素。」我立刻接著說:「吃素,養身;吃肉,破了殺戒。一天之內連續破了太多的戒律,似乎對身體不太好。」

  我朝著蕭璇擠眉弄眼,被她朝後背揍了一拳。

  「破戒,你們兩個是佛教徒嗎?」章婉不明就裡的問道:「究竟是什麼意思?話說回來,為什麼耀宗哥你沒事會渾身濕透啊?」

  「沒有為什麼,剛剛洗澡。」

  「這我知道啊。」章婉不死心的繼續追問:「我是說,為什麼洗個澡會讓人弄濕全身的衣服呢?」

  「有人一時太興奮,不小心腳滑了吧?」原本蕭璇已經站起來準備穿衣服了,聽到了章婉小妹的問題,立刻又憋笑到整個人蹲了下去。

  「哼,我是那麼粗線條的人嗎?妳一定是誤會了些什麼?」為了掩飾尷尬,我非常心平氣和的說道:「我是怕下午太熱,先把衣服弄濕了讓它蒸發,這樣比較不怕太陽曬。」

  「咦!看不出來耶,耀宗哥原來是這麼怕熱的人嗎!?」章婉表情詫異的說。

  「……對啊,因為小時候喜歡吹冷氣,習慣了。」

  我抬頭看著天空,口中點燃的一支香菸幾乎已經燒到了濾嘴,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在地上碾熄。

  現在想起來,從我們剛從海澱區的地下逃出來開始,在購物中心住了一陣,然後一直到我們遇上了羅福商隊之前的這段時間裡,我一直都是成天提心吊膽的生活著,而且儘管盡可能的謹慎小心,過程中依舊兇險不斷。

  相較起來,跟著商團移動的日子雖然走了更遠的距離,可是除了經過李天大橋的那場衝突之外,真正碰上的生命危險的情況還真是少得可以。平常跟大家像是遠足般打打鬧鬧,精神上真的鬆懈了不少。

  硬要說的話,也許可以歸功於楚天梁經驗豐富,所以懂得帶領我們趨吉避凶。可是,我到最後卻開始懷疑,像我們這樣繼續鬆散下去,對往後在廢土上求生存真的好嗎?

  我一面走,一面將濕透的子彈放在手裡讓太陽曬乾。

  這一天,商隊帶著我們走得比平常更遠一些。

  我們通常都是走到太陽落下為止,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日落之後,楚天梁還讓大夥摸黑走了好一段路。直到走到了一個路標上標示為:「鴻鵠公園」的地方,才吩咐大家停下來準備過夜。

  「離天津越遠,我們就離剽客的地盤越遠。」楚天梁說道:「其實我還希望能在推近一些行程,畢盡我們已經遲了。但是今天就到這裡吧,再往前,前面就沒有適合的落腳處了。」

  「恭喜各位,我們距離目的地只剩下最後兩天的路程了,而且更好的是,只要抵達下下一個公路收費站之後,接下來的路線就屬於秦皇島市的保護範圍。」

  羅福商隊的眾人聽到了他這話,有人尖叫,有人歡呼,有人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也有人只是摸摸鼻子,平淡的沒有任何反應。

  蕭璇也是那種看起來沒有太大反應的人,只不過此時她突然牽起了我的手,通過手裡傳來的陣陣顫抖才讓我知道,原來此刻的她心情也是十分激動。

  我們在公園旁找到了一間木造小屋,這就是今晚的落角處。接著,我在門外的地上挖了個凹洞,在周圍鋪了一圈石頭防火,蒯風蒯浪兄弟倆則是從公園裡的樹林撿了一堆的木頭回來。十分鐘之後,小屋門外就升起了明亮的火堆。

  而因為今天真的走了比較遠的距離,大夥全都累了,圍在火堆旁唏哩呼嚕的隨便吃了點東西,唯二的兩位女性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就各自揹著睡袋進屋睡覺去了。而我今天中午也是消耗了不少體力,一面啃著壓縮乾糧,我一面心想,若是今晚沒要我守夜的話,要不也就提早就寢算了?

  正當我準備下定決心的同時,這個時候,蒯浪卻突然跑過來找我說話。

  「嘿嘿,耀宗哥,要不要一起玩哪?」蒯浪賊賊的笑著,手裡還拿著某樣東西猛晃。

  「撲克牌……不!是紙牌麻將嗎?」我銳利的一眼認出。

  他將手中的東西拋了又接,讚道:「嘿,聰明。這是我在石家莊是向其它的商人買的,十元人民幣一套。如何,幫忙湊一桌好嗎?現在我們三缺一,就算你要玩台灣牌也OK喔!」

  「可是,我今天晚上感覺有點累……」我接著還真的打了一個哈欠:「說說看,你們玩真的還玩假的?」

  「底最小是人民幣一元的硬幣,一番也是……啊,你們是叫台數是吧?」

  「靠,玩這麼大?」我的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說:「馬上好,給我三十秒。」

  接著,我將剩下的乾糧全塞進嘴裡,胡亂的的嚼了幾口,配著一杯水一股腦的全部硬是嚥了下去。說實話,反正營養口糧也沒多好吃,只要有吃進肚子裡,有消化有吸收這也就可以了。

  末日後貨幣是亂了套,幣值其實沒有一定,當然份量也不能全照我們以前的標準看待。人民幣一塊錢的硬幣,從換到的食物可以勉強餬口一餐,還有日常消耗品的數量來看,大概換算就是介於以前的新台幣70∼100之間。

  這個數目大概有人會覺得,以我家的背景來看,這點小錢應該只能算是一點點零嘎子而已,不可能玩不起。但是別忘了還要考慮,因為我的牌友們主要來自學校的同學與公司的屬下,玩得太大只會又傷荷包、又傷感情。

  不能增進交情的遊戲,我向來可是敬謝不敏。

  火堆旁,一張不知道哪生出來的圓桌,四隻椅子攤開,上頭兩個位置已經有人定位就坐。

  「耀宗來了。」「來了嗎?太好了,耀宗小友。」易邦東與楚天梁一前一後的開口說道,各自替我們拉開一張椅子。

  我跟蒯浪盡快的入座,不想讓對方等得太久。火光昏暗,但是對賭性堅強的無聊男人們而言,卻也還是夠照明的,底一塊錢,台一塊錢,東風圈在坐下的那一刻起就算宣告開始。

  「怎麼會想到要找我?」我問。

  楚天梁搖搖頭,回答:「平常除了我、醫生以及蒯浪三人固定會打之外,第四個人不是章婉就是老賀。今天一個先去睡了,一個負責守夜,自然而然就想到你了。放心玩吧,牌品重要,我們不會聯手坑你的。」

  我笑了,然後追問:「蒯風呢?他還沒睡吧?怎麼沒找他打。」

  「哈,」蒯浪拋下一張手牌,說道:「耀宗哥,你也知道我哥就是那副跩樣,他才不願意浪費時間跟精力在這種遊戲上呢……七筒!」

  「七筒,碰!」易邦東喊道。

  「小心,上碰下自摸。」我說道:「你們找我一起打麻將,我是很開心啦。只不過要提醒你們,我的牌運很好,以前朋友都稱我叫『陪人家玩,玩到人家哭出來』。別說我沒提醒你們,牌桌上沒有手下留情的,所以別把所有身家全賭上了呀!」

  「呵,真有意思。」楚天梁抽了一張牌,隨即又將牌扔到牌面上。

  「再碰。」易邦東又喊,蒯浪不由得臉色凝重的看著牌堆。

  我也抽了一張牌,看了稍微一愣。

  「就跟你提醒過了,你看,這下真的上碰下自摸了吧。」我隨手攤牌,神清氣爽的喊道:「門清、自摸,一摸三。」

  看著大家一臉錯愕的神情,東風圈第一圈,在換掉七張牌之後,以屁胡自摸作為打響開場的第一發槍聲。

  「好厲害啊,耀宗哥。」蒯浪一臉崇拜的看著我的手牌說道。

  「哼,那當然,我精通所有不能當作一技之長的技能。」我一臉屌……應該說是一臉牛逼哄哄的吹噓著。但是自己心知肚明,這只是趁著鬆散開局逞一時的僥倖,若是進入貼身廝殺的血淋淋肉搏戰,接下來想要這樣想要什麼牌就來什麼牌已經不可能了。

  牌桌上的另外兩個人,已然徹底覺醒!!

  「哈哈哈,這不是挺強大的嗎?耀宗小友。」

  坐在下家的楚天梁放肆的大笑,雙眼突然發光,露出了碰上了肥美獵物般的貪婪眼神。而上家的易邦東此時也一反平常peace的態度,背後冒出來的危險氣息就像是沸騰濃硫酸的蒸氣一般噴發,肅殺的血腥味瀰漫了整張牌桌。

  「耀宗,似乎很厲害。」瘦高的他,居高臨下推了推眼鏡:「可是啊,不要因此就小看我在醫學院裡本碩連讀,七年下來所累積的牌力。」

  「少在那邊廢話,有本事就放馬過來吧!」我說。

  「咦?咦!什麼?」在場年紀最小的蒯浪,對於周遭不習慣的氛圍頓時遲疑了。

  門清自摸只是基本,刀光血影的戰場上,恐怖的是那些千奇百怪的殺法,以及眾多難以揣測的戰術。全求搶槓槓上開花,混一色碰碰胡,暗刻大三元,清一色、大四喜,瞞天過海一條龍。

  基本上,因為深知大家一有機會就會做大牌,所以就連一槍都不能隨便放,一失手放槍,傳說中的麻將牌譜就會滿天飛舞,好像是我們四個人串通作弊一樣。但是我們完全沒有耍老千,一點也不豪笅。

  除了技術,最重要的還是運氣,麻將這個遊戲就像機率的魔術,然而在經過世界末日這種大劫難的洗滌之下,所有殘存的人類都只能是運氣領域的強者。

  「看我這招,閃電奇襲-斷么九!!」

  「不錯嘛,小友,但是你沒料到這招吧?我的清一色對對碰,兩倍傷害。」

  「哈,太弱了、太弱了。沒有人見過吧?自殺式單吊一氣貫通!!」

  「你們幾個……真的是在打麻將嗎?」牌力較弱的蒯浪幾乎都要哭了出來。

  南風圈,打麻將的人沒有不喀話匣子的。打著打著,楚天梁不知道是懷抱著什麼心情,突然說道:「我說,耀宗。」

  「幹嘛?」我問:「你有什麼想說,就就快說啊……么雞!」

  「吃。」楚天梁說:「還記得今天中午我們在討論的,關於喪屍的話題嗎?」

  他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因為說話分了心,打出了一張顯然就是蒯浪在等的牌,蒯浪便滿心歡喜的收下了。

  楚天梁一直都在幫喪屍講話,但是我知道其中的理由。他說,喪屍當然「能夠」吃人,不過同時也具有「能不吃人就不吃」的習性。喪屍還喜歡跟著人群移動,躲在廢土商隊身後一兩百公尺處悄悄的跟隨,卻又不是為了狩獵。他說,光是這兩點就可以證明,雖然喪屍們智力退化,卻依舊保持人類時期的過去記憶。

  因為知道自己是人,所以不願意吃人;因為曾經是人群的一份子,所以還是喜歡跟著人群活動,這還不足以稱之為「人性」嗎?但是真要比較起來,比起喜愛爭食人肉的廢土剽客們,喪屍群還更像是人類社會。

  以上,是楚天梁他自己的觀點。

  他喜歡說,不過我可不想繼續聽下去了,所以回答:「怎麼?又要跟我提喪屍了嗎?對於那種定義人性的哲學話題,我沒有興趣啊。」

  「八萬。」易邦東打出一張牌喊道。

  「不是這件事,只是有牽扯到,稍微提及罷了。」楚天梁捏著手中的牌說:「你應該沒有聽過吧,之前行商們之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關於人類能不能『進化』的問題。」

  「你在說什麼『進化』?……啊!」

  打錯牌了,果然是干擾戰術嗎?

  易邦東說道:「喔,這件事啊,這我也有聽說過。聽吵得很兇呢?整件事似乎很歡樂的樣子。」

  「咦!什麼什麼?說來聽聽吧。」蒯浪好奇的追問。

  我抿起了嘴唇,隱約的察覺到自己從世界末日以來第一場的麻將牌局,今天到這裡大概就差不多要結束了。

  「喔,蒯浪也沒聽說過嗎?」楚天梁有些意外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請邦東小友來替我們解惑一下吧。你是專業人士,而我自己對聽來的消息也是一知半解的,可以麻煩你幫這個忙嗎,易醫生?」

  「這個容易,何樂不為呢?」易邦東推了推眼鏡。

  「簡單來說,就是異變生物理論。末日以來,廢土上多了很多我們生平未見的異變生物,起因是輻射汙染,卻讓這些生物更強壯、更巨大、更敏捷、更聰明。於是就有人想到了,那人類呢?人類不也是生物嗎?人類照射了過多的輻射劑量也會異變,不過除了立刻死亡以外通常只有兩種下場-退化成『喪屍』,或是變成『畸形肉胎』……」

  「但是,關於這個說法,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認同的。」易邦東摘下眼鏡,放在衣服上擦了一擦。

  「廢土行商的爭執也是因此而起的。因為最近,南方的滬蘇浙商團裡有人放出消息,說是見過除了喪屍、肉胎以外,人類還有第三條進化的路線。」

  易邦東這話,讓我聽到這裡便覺得喉嚨發癢,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本章的廢土求生秘技:一般來說,夜間移動的危險性高的理由,除了容易遇險以外,大部份的肉食動物都是夜行性,被襲擊的機率大幅增加。再說,如果視線不良,不熟悉路況時容易迷失方向。如果非要走夜路不可的話,以下提供一些原則性的建議:1.需要格外注意彎道、坡路、橋樑、窄路。2.走灰不走黑,如果有落腳的地方,反光讓地面顯得有些灰黑,不會是全然的黑色。3.利用眼角餘光看路,視網膜周圍的感光功能比中央更為敏感。4.路面上,有水窪的地方較亮,有坑洞的地方較暗,兩者同樣都需要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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