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異想】--【學生鉅子 】-- 作者:六藝
第八集 入伍_第十一章 士官隊報到
第十一章 士官隊報到

「目標正前方軍卡,齊步走!」士官大隊的分隊長喊著口令。

在各單位連長及輔導長的簡單慰勉訓話後,一群不怕死的憲兵菜鳥拎著軍用大背包,跟著比「魔鬼班長」還魔鬼的分隊長後頭朝那幾部明顯已有多年歷史傳統的軍用卡車走去。

隨著「噗!噗!」聲起,眼看著憲兵訓練中心的大門離我們越來越遠,不知大夥弟兄心裡是怎麼想的,是抱持著「反正是在當兵,一年十個多月的日子,都是被操,在中心和士官隊不都是一樣的嗎?更何況三個月結訓後下部隊,薪水是一般士兵的將近一倍,每個月有約萬把塊可用,就給他蹴下去了就對!」亦或是積極正面的「趁年輕多多鍛鍊身體與毅力,學學領導統御的技巧,以及多塞點法律知識」?

不管他們是怎麼考量的,我的想法很簡單,是希望不要因為有了重生的機會而失去了在原來軌道上肝膽相照的幾個知己好友,那是用金錢以及其他珍寶所無法換取的。

車程不到半個鐘頭,就看到似乎有著肅殺氣息瀰漫、傳說中的「堅實」營區。據說這裡是日據時代日軍的幹部訓練中心(聽分隊長說的),想當然爾,歷經數十年的歲月洗禮,這邊要期待有著現代化的的基礎設施,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在欣賞過「永矢忠貞」的特大精神標語後,這位姓葉的分隊長一收車上偶露的輕鬆臉色,率先跳下軍卡,努力用著他的破嗓子喊說:「部隊注意!下車後面對我按照高矮成四縱隊,稍息後開始動作,稍息!」

混亂中彼此相互比較身高,自動編排成四個有高矮順序的隊伍朝隊部走去。

我們這一群129期(士官隊都改成以期稱呼不再以梯次互稱,么倆勾)11隊的菜鳥學員初來乍到,個個想要盡早熟悉環境,眼睛不自主地向四周多看了幾眼,只見大操場上已經有一群穿著紅短褲、赤裸著上身的憲兵弟兄在濾波墊上互相「玩」著摔角,動作一一重複著,先是左側的摔右側,接著換右側的摔左側,連倒下的姿勢和方向幾乎雷同,夠厲害的!

葉分隊似乎是看到了我們的好奇,嘴角不由冷冷一笑:「各位學員別羨慕那些在操演柔道的學長們,三個月後,在場上表演的也將會是各位。不過,哼!各位剛進士官大隊就心不在焉,似乎是把這裡當作是夏令營,完全沒有給我面子。全隊注意!跑步 - - -走!」

挖靠!只不過望了一下辛苦的學長們,想要給自己警惕警惕,那裡知道卻換來帶著大行李跑步的懲罰。

幸好距離隊部不是很遠,否則全隊弟兄的右手鐵定廢了!

經過幾百公尺的負重跑步,每個同期的弟兄都揮汗如雨,在立定後站在隊部的集合場前,沒人趕伸手去擦汗,任由汗水浸濕內衣、內褲以及軍便服,部分體重比較有份量的弟兄,身前和鞋旁已經開始出現滴落的汗漬。

「變態!」是我們120人當下的共同心聲。

激烈運動後,又立刻靜止站立15分鐘,雖然短短的15分鐘,汗水一直大量冒出,也是難以忍受的。

正當猜想可能會有那個弟兄想要拼著被判軍法的風險上去修理分隊長的時候,葉分隊長不疾不徐地說著:「稍息後拎起背包,進入寢室!寢室在正前方安官桌的左側,稍息!」

本來以為是終於解放了的弟兄們,馬上換去頹散的面容,深鎖的眉頭稍釋,朝寢室慢慢走去。

喔!我的天啊!這是什麼地方?一眼望去的床鋪,雖然仍舊是上下鋪的格局,但床的材質居然不是像中心那般的鋁床,而床板是用約巴掌寬而不到2公分厚度的薄木片所組成,床的尺寸比訓練中心窄小多了,這多折騰人啊!白天操課疲累就算了,誰叫我們是軍人!這叫人晚上怎麼睡啊!

我有了一次的經歷,此次乍看下尚且還有這種震撼,更何況是另外119個同期弟兄,要不是分隊長就在身旁,恐怕兩字詞、三字經、六字箴等國罵早就滿天飛了。

葉分隊長似乎相當享受弟兄們這種感覺,偷偷地笑了一下(我不小心察覺的,誰叫我的神識如此強大):「各位有意見嗎?國軍除了生小孩,有什麼是不行的?全部按照順序在床邊站定位,單號在下鋪,雙號在上鋪。各位要有深刻體認,除了各位是三軍表率憲兵,是憲兵未來的領導士官外,更要覺得驕傲的是民族優越感,我們至少比日本鬼子們身材高大!」

這是哪門子理論?苦中作樂嗎?

一邊聽著葉分隊長的訓話,除了大夥身上散發出的男人特有的汗水味外,還有一股怪怪的油味直衝鼻孔而來,我探了一下來源,是走道兩邊第一張床鋪旁的鐵櫃子所傳出來的,那似乎像是潤滑油或是機油的味道。

大概是過了一刻中的光景,葉分隊長總算是該去喝杯水了,一聲「稍息!」後,大夥同時間鬆了一口氣,一個人鬆了一口氣或許沒有特殊感受,但是120個人同時間換了口大氣,我第一次發現這也挺壯觀的。

幹譙撻伐聲四起,不過雖然是抱怨,所有人都自覺地控制好音量,否則安官桌就在隔壁,免得聲音過大到時候吃不完兜著走。

那股油味讓我想一探究竟,走到鐵灰色斑駁的櫃子旁,從幾個刻意的透氣孔望進去,果不其然,跟我料想的是一樣,裡頭是槍,65K2那一款,一支支整整齊齊地擺在木架上,這是隊上的槍櫃,放在寢室裡,不就表示連睡覺也必須幫忙顧槍囉!優秀啦!

整理好東西,稍微盥洗了一下,所有弟兄被要求進入教室裡。

看來是要開始介紹隊上長官了。

不過今天似乎憲校正在執行任務,隊上的長官沒幾個在,最高階的是上尉輔導長林清民,接下來的就是今天帶隊的葉分隊長以及其他幾位分隊長,隊長、副隊長和職級同排長的區隊長都未見身影。

輔導長聽說原來是個台大心理系的碩士,不知為何就給它簽下去了!雖然在軍中是屬於文官政戰體系,但是體能戰技也是一極棒,一般的區隊長和分隊長都相形失色。林輔站在台上,看了看大家,然後清了一下喉嚨:「我是11隊的輔導長,林清民。很高興各位自中心的數百位新兵中脫穎而出,參加這一期的領導士官訓練,士官是整個憲兵領導體系的基層執行主力,一個好的士官是能為長官分攤日常生活管理瑣事,督促所屬教育訓練,是貫徹所有任務執行的最直接力量。而各位就是這個最直接力量的候選人,希望在未來不到三個月的訓練期間,各位可以加強個人體能戰技,提升法律相關知識,以及領導統御的技巧,為各位未來的單位努力,為憲兵部隊盡一份心力。各位從中心下來,想必也餓了,值星分隊長,帶部隊去餐廳用餐!」

聽到要「用餐」,我全身不由得起了一陣顫抖,皮膚表面的雞皮疙瘩瞬間突起,好久沒有這種情緒極度激動的感覺,似乎來自九幽之地的異常淒冷,讓人完全無法遏止。士官大隊這邊的伙食之糟已經達到「母豬看了也流淚,母雞啄了也傷心」般人神共泣的悽慘程度。原本只在山上(訓練中心)聽班長們聊天時談起,但說歸說,畢竟還只是屬於「傳說級」的事物,當時並沒有特別感受,唉!也只有如當下親自體驗後才能領悟其中的意境。拾起飯碗,乍看之下,碗中的米飯表層毫無晶瑩剔透的炫麗,反倒是給人有股深沈低調的莫名感觸,一放進嘴巴,很難有著一絲絲入口即化的體會,但是當上下牙齒一咬合,喔!此刻終於充分瞭解為何母豬會流淚!母雞會傷心了!多明白啊!這碗聲稱的米飯,是真正名副其實的「米飯」!一粒粒的米飯僅僅在外表1毫米處是柔軟的「飯」外,越往飯粒中心處,越是「堅實」(終於瞭解營區名稱的由來),其硬度幾乎呈幾何分佈,以致於位在飯粒的中心區域附近仍舊秉持著「米」的原味,活了幾十歲,第一次深刻瞭解何謂「米飯」!這次來得太值得了!對人生歷練實在是大有獲益啊!不過這種日子還有將近百來個,有得熬了!

從同期120個弟兄的表情裡,不難看出集體對剛剛伙食的滿意程度。

「這也太離譜了!」老鄭幾乎抓狂地咆哮著。

「是啊!即使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也沒有如此的變態!」高丁強也跟著附和。

另一個面熟但叫不出名字的弟兄(在中心同梯不同連)恨恨地說:「這些王八蛋,我們是來訓練磨練的,不是來體驗難民營的,什麼瓦糕嘛!」

總之,除了少數的弟兄以及我是已經預先有心理準備外,還找不到人不藉由言語抒發不滿情緒的。

不過罵雖罵,倒也沒有過份到嗆聲給隊上長官知悉,畢竟現在不像是十幾年後,解嚴開放、言論自由,人民有充分發言的權力,這個階段的軍隊雖然倡導合理的管教,但是仍然擺脫不了某些歷史灰暗所造成的心裡恐慌,說起來,「警備總部」還是未來我名義上下部隊的第一個單位。

憲校生活算是正常的,中午飯後,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所有人被分隊長要求到床上躺平休息。只聽「咿呀!」「咿呀!」聲四起,沒法度,這種床板也只能用這種聲音來做為抗議。每個弟兄似乎都小心翼翼的盡量將上床的音量降低,也唯恐自己成為壓垮軍床的第一人,被扣上一頂「破壞軍備」的大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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