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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侯、逸君辭雙雙被關押,禮部頓失兩大要員,加上九章夫身亡,登時令學海為之震動,最後是太學主親身出面表示事情尚待釐清,以及禮部事務由自己暫掌,並依照九章夫遺言,明快地選擇饒悲風繼任數執令一職,這才勉強維持學海平靜。 「太學主,你認為太史侯不是兇手?」鬼智靈童總觀太學主在關押太史侯後的一連串措舉,發現太學主似乎別有用心。 太學主緩緩望了鬼智靈童一眼,說道:「別給成見蒙蔽了心智,我知道太史侯對你不善,而你又從九章夫口中得知太史侯的另一面,但我認識太史侯比你久得多,他並非會與邪靈勾結的人。」 「太學主是如何斷言的呢?」鬼智靈童不太理解太學主堅持相信太史侯的原因。 太學主頗具深意地回答道:「因為他這個人,太剛直了,像石頭一樣硬得連自己的感情都不會好好表達,若你能察覺他的感情,自然不會認為他會是跟邪靈勾結的那種人。」 眼見鬼智靈童欲言又止,太學主認為該中斷這次的談話了,便轉移話題說道:「上官靈智,明日是你第一次前往御部上課吧!」鬼智靈童頓首稱是,說:「嗯……沒錯,太學主突然提起,是有什麼交代嗎?」 「沒什麼!不過一下憶起當年初入學海便給御執令懲罰的舊事罷了。」想起前塵,太學主不禁莞爾。鬼智靈童同時想到逸君辭曾講過,超越他跟夜孽噬影在七日內即遭懲罰的前兩快記錄中,第一名的保持人正為眼前此公,一時也忍俊不住,露齒淺笑。 「哈!觀你笑容,便知你聽說過學海懲罰記錄上,我仍是紀錄保持人的故事。」太學主心思敏銳,看見鬼智靈童的笑容,便一葉知秋地猜出其想法,笑道:「但我與諸葛神機後來可是相處融洽,沒像龍宿被懲罰後,從此就和禮部上下全都過不去。」 「喔!所以龍首才和太史侯關係這般惡劣,連帶我也被波及!」鬼智靈童一直不明白太史侯跟疏樓龍宿有何過節,如今聽太學主一講,才瞭解原來是從上任禮執令就延續下來的互相敵視。 「不只啊!」太學主感嘆一聲,說道:「太史侯特別厭惡龍宿,是因為龍宿與他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本來我跟九章夫都認為是太史侯心胸過狹,如今……」太學主忽然驚覺自己險些說了不敢講的事,話鋒立轉,改為提醒道:「說起御部,御部有讓新生首次上課便去闖機關屋,經驗震撼教育的不成文傳統,今晚好好備課,絕對有益無害!」 「嗯!太學主如此生硬地扭轉話題,有何用意?」心中雖有疑惑,但鬼智靈童聽出太學主有中止今日交談的意思,知機表示:「多謝太學主提醒,學生今晚一定多加努力預習。」 太學主道:「很好!你先回去吧!明日照常上課,九章夫之案,失蹤的女鬼,都由我一肩擔下。」鬼智靈童拱手行禮後,便退下回去自己的學舍。 鬼智靈童前腳才走,太學主斜睨門外,說道:「你來啦!刑道者。」一名頭戴竹篩大帽的修行劍客背靠杉樹蹺著腳,疑問說道:「太學主,你今年沒約在老地方,反而讓我來學海,有特別的原因嗎?」 太學主道:「年年助你壓制手上的蝕魔之紋,今年讓我向你討個人情吧!」 刑道者恍然說道:「原來是這樣!說吧!太學主,要我幫你做些什麼?但你也明瞭,道者一脈所擅長的只有對妖邪淨化或消滅。」 太學主說明道:「放心來!正符合你的專長,助我找出一個央森照不到的女魂,一個極可能已潛伏人身的鬼靈!」 翌日大早,鬼智靈童與夜孽噬影數部學生即前往御部上課,御執令司徒偃卻不在課堂裡,只有一具木人筆直站立在原來該是司徒偃所站的講台位置。 一名學生四顧張望,沒見司徒偃人影,只有一具明顯是教具的木人在教室裡頭,詫異地說:「御執令沒來嗎?」確認司徒偃沒有正前來教室的跡象,他好奇地伸手搭在這具木人肩上,上下巡視一番,說道:「聽太學主說,學海的御部是教機關鑄冶之學,用來建造堡壘、機關,跟打造武器,可是……」 這人瞧了瞧立在教室講台旁的機關人,語帶嫌棄說:「我爹也是幹木工活的,我對這門手藝很熟,這具木人外露的臉和手上仍留存明顯木頭紋路,可以見得造工不精,製作之人沒用心修飾外表,看起來應該是以前學生的作品。」 「對不起,是我偷懶沒善加處理。」 這句話沒來由地冒出,當場嚇了那學生一跳,以為是司徒偃冷言諷刺,立時一個倒轉七星步,抽身後退半尺有餘,望向發聲處,眼中所見僅有那具木人,所有數部同學都在身後,那究竟是誰在說話? 鬼智靈童在旁瞧得真切,言道:「如我沒看差,方才這具木人的嘴唇,有動。」這學生斥道:「胡說什麼!一具木人怎會說話!」 「但我不是木人,我是機關人,你們可以叫我木甲助教。」自稱為機關人的木人這回開口還加動作,轉動頭顱朝那學生說話,鬼智靈童以外的所有數部學生登時目瞪口呆。 「你們是數部的學生吧!今天,不在教室上課,司徒老師吩咐我帶你們到機關屋去!都隨我來吧!」木甲助教全不理會數部學生這時的表情反應,只管轉達司徒偃的指示,就自己邁開步子,走出教室。 「靈智!要跟去嗎?」夜孽噬影知道鬼智靈童腦子比自己好用,讓他給個決定。鬼智靈童不加思索道:「機關人,武林上都有過紫霹靂了,有需要多訝異嗎?看來是御執令刻意向我們展示本領而已,跟上去吧!」 鬼智靈童所言在情在理,數部學生都跟著鬼智靈童尾隨木甲助教,往教室西邊走了五里,在間毫不起眼的木屋前止住腳步,而御執令司徒偃已經準備好茶具跟桌子,正燒著壺開水,使四周空氣瀰漫濃濃茶香。 「你們來啦!數部學生。」司徒偃隨意地掃過所有數部生員,說道:「學海御部,是為防禦之意,製作機關克敵、鍛造武器防衛,即為御部教學要旨。」他緩上一緩,續問道:「御部之學和你們數部存有很重要的關連,你們之中誰能告訴我,這關連性存在何處?」 「因為很實用,數部所學術法,可以和機關配合,發揮出更大威力。」一名學生如此回答,但只惹來司徒偃一記白眼,駁道:「你只看到這層面嗎?膚淺之輩。」 另一名學生趕緊接過說道:「是原理相通,數部所習算學,在製造機關兵器時理論互有接駁、表裡。」當他洋洋得意於自己的答案時,卻讓司徒偃嘲諷道:「是接近了點,但也不過是空口白話,根本沒講重點。」 「還有人要回答嗎?」司徒偃多問一次,現場鴉雀無聲,沒有半個數部學生要回答,夜孽噬影根本理解不到這層面,雙手抱胸無語,當司徒偃又說一遍他的問題,仍無人要答時,他不禁嘆道:「九章夫之後,除曲懷觴、饒悲風外,數部無人矣!」 「是規律!」確認沒人要應答後,鬼智靈童緩緩舉起手,說道:「天地之間任何事物都以循環的方式運行著,無論數部、御部的學問,所遵循皆是自然的規律,利用這套規律在可行的範圍中不斷變化。」 「嗯……」司徒偃沉吟一聲,未說鬼智靈童的答案是錯或對,只說了兩個字:「難得!」語畢,他隨性地指向背後的小木屋,說:「真正高明的機關是孕有形於無形,化無形為有形,別看此屋毫不起眼,內中所藏機關多達百餘種,今天第一回上課是實地操練,便由木甲助教帶你們體會體會吧!也權充一回初試,順利過關者,年度成績能夠加分。」 這話方落,數部生員紛紛心動,更有一人舉手問道:「老師,夜孽噬影是蝠人,生有肉翼,隨時可以振翼高飛,對我們不公平。」司徒偃看向夜孽噬影,說道:「放心吧!這棟機關屋,會讓他體驗到插翅也難飛這句話的真意。」 所有數部學生親睹司徒偃說出此言的表情時,突然有種被玩弄的感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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