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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童年魔性 高雄麗城是僅次於台北的繁華都市,說是台灣第二黃金商圈也不為過。 今年六歲的我,無聊都喜歡在外頭晃蕩,認識新環境也是其中一環,這已經是我換過的第五個寄養家庭,其中還有三個月連換兩次的優良紀錄。 看著同年齡的孩子都去上幼稚園,這讓我非常嚮往,聽其他同年齡的小朋友說裡頭有很多零食、玩具,還可以認識很多朋友,可是養父說那要高額的費用,沒辦法讓我去讀幼稚園。 我的寄養家庭很簡單,除了養父母外,還有一位跟我同年齡的兄弟,當然,我從來不把他當成兄弟。他很胖、超愛吃,老是喜歡用那臃腫的身軀欺負我,最可惡就是他常在我面前炫燿新玩具。 不過我想應該很快就會再換居住地了。 養父「白沙」的店裡是賣饅頭和豆漿的早餐店,肥大的肚子、四肢短小,體型跟他兒子極為相似,所以我都叫那死胖子「小白沙」。 早餐店的生意很差,大白沙為了儉省開銷,都讓我吃那些製作失敗或是隔夜的饅頭,今天早上養父塞了一顆硬物在我手上,就把我趕出店裡。 走在街道上,我看了手中的硬麵團發愣,拿來敲打一下牆壁,居然敲掉幾片漆塊:「嗯。今天的早餐比較硬唷。」 我蹲在路旁,拿來跟地上的石頭比較,半晌,還是無法比較出哪個硬度更為「優越」,我沒有懷疑這種東西能否下肚消化,放在嘴邊用咬齒硬咬,差點讓我的牙齒斷裂。 我痛得摀著牙齒,氣憤的把手中饅頭丟出,然後轉身自己去尋找早餐。 「哎呀,靠!誰用石頭砸我。」前方的人被饅頭砸到腦袋,痛的哇哇大叫,在原地怒吼,尋找兇手,這時的我已經過了好幾條街在一條大河邊上遊走。 依照路人的指引,找到了附近大公園。 這裡就是最佳尋寶地點,依照往例的經驗,早上會有不少爺爺奶奶聚集在這運動,他們多多少少都會帶點吃著食物,只要跟在他們身邊就會主動分我吃。 除了公園再來就是學校,這兩處是老人家早晨最愛去的地方。 下午好天氣時,一樣會有母親會帶小孩來遊玩,我只要陪著一起玩耍,就能有吃有又拿,雨天則只能回到家中等著發配「乾糧」。 養母三十幾歲不止保養好,連心地都很好,時常偷拿可口的菜餚給我吃,當然這是在我被小白沙毆打之後,有時相反過來,小白沙吃太脹,打輸我的時候,不但沒有晚餐吃還要被關在廁所。 翌日。 早晨,我拿了一個袋子裝滿了整袋發硬的饅頭。 大白沙不高興的罵著:「死小鬼!你拿這麼多饅頭幹麻,不用錢的嗎?難怪你一來我家,我生意就變這麼差。」 「這是放在後門外的。」 「放在那的怎樣,那是我要賣的,你沒有錢只能拿一顆當早餐,其他放回去。」大白沙把生意不好的情緒出在我身上,朝我大吼。 我乖乖的從袋裡把饅頭拿出來,放進蒸氣箱裡與裡頭饅頭混在一起。 大白沙看到那些熱騰騰的饅頭,被混入放了好幾天的骯髒臭饅頭,氣得破口大罵:「渾蛋!你這沒人要的孩子,欠揍!」我看他怒氣衝天,四處翻找著棍棒要修理我。 我嚇得拋出袋中所有饅頭逃跑:「饅頭還你!別打我。」 阿海是我來到這唯一的玩伴。今天他說要帶我去打獵,所以我準備一堆饅頭,當然不是要當誘餌,沒有動物會想吃那石頭饅頭,那是我要拿來要當攻擊性的武器。 不過既然大白沙說要賣,我只好還給他,不讓我拿好好說就可以了,幹麻還要動粗,這是我現在還不能理解。 來到約定地點,也就是阿海的家門口,他帶我爬上二樓陽台,還準備了一大堆橡皮筋,我疑惑、不解問道:「阿海,你家是賣橡皮筋的嗎?」 「為什麼?」 「我養父賣饅頭,所以有很多饅頭,你這麼多橡皮筋,所以應該是賣橡皮筋的。」 阿海點點頭:「嗯,有道理,我爸爸很會玩橡皮筋,上次我晚上起來,有聽到我爸跟我媽在房間裡玩,一直喊說我要射了,我要射了,媽媽還說都射進來。」 我有些羨幕:「真好,我說不定過幾個月又要換寄養家了,到時你要記得來找我。」 「你要寫信給我,雖然我不知道怎麼回信,不過那時我應該看得懂字了。」阿海拿起一條很粗的橡皮筋朝底下路人射過去。 拜託!你都不知道怎麼回信,我寫給你幹麻!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打獵?」 「底下就是獵物。」阿海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 「……」 我很慶幸沒有帶饅頭來…… 當晚回家,我很自然的被關進廁所,小白沙幸災樂禍的把我壓進去裡頭:「哈哈,活該,你可不准出來開門出來,不然我就叫我爸打你。」 「我一定不會開門的。」我看到今晚吃的是麻辣鍋,小胖子待會你肚子疼還是尿急,我都不會開門的。 小白沙見我被罰,高興離開。我蹲在陰暗的廁所裡,好險跟阿海一起玩的時候,他媽媽有拿很多餅乾零食給我吃,現在肚子飽得讓我不用擔心餓到。 外頭傳來八點檔的聲音,家庭和樂融洽的氣氛、嘻笑聲。 我對他們來說始終是個外人,而我親生父母、擁有相同血緣的親戚到底在哪裡? 小白沙吃太多麻辣火鍋料,又亂喝一大堆飲料,果然沒多久,肚子就開始翻騰作亂,他想去上廁所,看到父親狼吞虎嚥的樣子,心想待會回來好料恐怕早被吃完,忍不住美食帶來的誘惑。 貪心的他強忍胃痛,繼續與食物抗戰。 「咕嚕!」這不是空腹引起的聲音,而是腸胃發出的抗爭聲響,小白沙的臉色轉為青綠。 不捨地望著桌面上的食物,痛苦、難以抉擇的神情表露在臉上,最後小白沙牙一咬,實在忍受不了即將爆發的洪流,決定先解決疼痛的問題,奔向後頭廁所。 「快開門!」小白沙兩手拉著門把鬼吼鬼叫。 我聽到外頭的叫聲,慌忙起身,原來是小白沙返回了,好險剛才有鎖上門鎖,現在他鎖在外頭打不開門,我回應說道:「不行!我犯錯就要關在裡面,你別來勸我出去,快走開,不然等等你爸爸看到會罰你的。」 「吼唷,我快要拉出來了,開門!」小白沙一手摀著屁股,一手用力轉得門把。 「不要!今天我要睡在裡頭反省,不會開門出去的。」我很堅定說道。 小白沙感覺自己要昏倒了,屁股快要裂開,哀嚎著:「王八蛋……啊……嗚……」聽到響亮的「噗滋」聲,像是有大量液體被擠壓出來,臭味頓時傳開。 小白沙肛門的括約肌一鬆,難以忍受的屎液噴了出來,他的臉色由青綠轉為蒼白,他知道待會完蛋了…… 我聽到那記有力的屁聲,大概知道他的後果如何,強憋住笑意,開門讓臉色慘白的「小白沙」進來,他的眼框已經泛著淚水,我故意忽略其中的怒意,捏著鼻子讓開通道。 我站在外頭喊著:「放心!我不會說你褲子偷吃了麻辣鍋!」小白沙脫下滿是屎便的褲子,轉頭剛要跟我道謝,看到的是我身後,聞聲而來的父母。 悄悄的退回自己房間,房門外隱約傳來拍打、怒吼的聲音和小白沙那變調的哀嚎求饒聲,今晚注定有人無法入睡了。 每天跟著阿海在路上搗蛋,偷拿路攤上的水果,躲在二樓攻擊底下路人,兩人「圍毆」一大群同年齡的小朋友,用綁著釣魚線的鐵鉤偷走雜貨店的玩具,沒多久,我和阿海就成了麗城最不受歡迎,也是最讓人頭痛的小魔頭。 很快我、阿海、小白沙一起進入學校讀書,又很「幸運」的分在同一班,這對小白沙來說絕對是場惡夢。 有了阿海加入我的陣營,在學校從此小白沙無法再對我逞兇,深海霸者到了陸地上還是只能剩下魚翅和魚肉,至於骨頭是給狗吃的。 老師看我們三人感情「如此這般的要好」,打掃範圍也把我們分在一起,是二樓轉角的男女廁。 「好臭!這傢伙便秘多久了。」我摀著鼻子逃出男廁。 阿海臉色有些難看,猛然狠瞪小白沙:「一定是你!剛才上課我有注意到你跑去廁所,老實說!這是不是你拉的。」阿海拿著小便刷對著小白沙揮耍。 「才沒有!我剛是去尿尿。」小白沙連忙解釋。 我記得沒錯,剛才上課跑去廁所的好像就是你自己阿海呀,這傢伙學會栽贓誣陷了。 阿海踢著小白沙屁股,把他趕了進去:「你快去清理,媽的!都是你的臭味。」小白沙無辜的被踢了進去,我在旁竊笑,阿海八成是自己便秘,把氣出在這胖子的屁股上。 就在小白沙進入廁所隔間裡,我把外頭的門關上,拿起剛才清掃用的掃把抵住門鎖,阿海不解問我。 我則「仔細」解釋說道:「我在電視看過,試試看這樣他能不能出來。」 小白沙在裡頭門突然關上,他轉開握把卻打不開那道門板,急得再裡頭呼喊敲打。很顯然他是打不開門,阿海要去把他打開,我趕緊阻止了他:「等等上課在過去救他。」 「門好像故障了,我去找老師幫忙。」我朝裡頭大喊。 小白沙在裡頭感激說道:「那要趕快回來,謝謝你唷。」 阿海拿出他新買的遊戲機與我分享,打掃的二十五分鐘很快就過去,玩得正起勁,聽到鐘響而故意忽略,阿海說道:「就說我們打掃比較慢,晚一會在回教室。」好傢伙!連說起謊話都是這般「渾然天成」。 連破好幾關卡,我終於感覺好像玩蠻久的:「阿海,我們是不是玩太久了,這節上什麼課?」 阿海思索一番:「今天星期幾……啊!是體育課!」 「快!趕快去上課。」這時匆忙離開的我們,已經完全忘記小白沙的存在…… 直到體育課玩球分隊,找不到平時欺負的敵手時,我和阿海才想起來:「那小白痴呢!?」 「啊!好像還在廁所裡!」 而我永遠記得當我和阿海打開廁所門,他蹲在裡頭啜泣的搞笑模樣。 命運永遠就是這麼愛捉弄人,當我以為最多幾個月就會再換新的寄養家庭時,我居然在這已經住上好幾年,當年只會欺負我的小胖子,進了學校之後,就有如少女落入妓院,喔不!是神豬送上祭壇,只有待宰的份。 可惜,人總是健忘的,傷口好了就忘了當時的疼痛。 每當被我和阿海欺負過後,沒幾個小時,小白沙又會恢復本性,當然!他不敢找阿海麻煩,只敢偷偷在我後頭作怪。 進入一年級沒多久,我就脫離了養父住的地方,雖然名義上還是跟他住在一起,但實際上我搬到了阿海的家中,原因很簡單,因為有一次我到阿海家裡找他玩時,意外發現了他媽媽與除了阿海爸爸以外的陌生人玩「橡皮筋」。 當晚,阿海媽媽很熱情的邀請我以後搬到他們家住,其實是怕我在白沙家胡亂說話,我當然很高興能脫離那裡,阿海也很高興玩伴來自己家中住。 由於阿海父親時常出外上班,不在家中,一切阿海母親說了就算,當時我還大喊:「阿姨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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