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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渡山北方十八里處,曾有高僧開壇說法,同時天降蓮花、惡虎低服,故將昔年開壇之處取名為問法岩,此地山輝川媚、林脈綿延,如今葉口月人伐木成營,倚山立寨,使原先好好的佛家論法問禪之所蒙上了兵兇戰危的色彩,平添數分刀光劍影。 帥帳之中,九幽正坐當中朝邱霍蛉葉問道:「輔權,你獻的詐敗之計,成效如何,你應自知。」 「老臣惶恐。」邱霍蛉葉欠身自責道:「一頁書與老臣同樣想到詐敗之局,意圖麻痺對方,反成兩和,令苦境各方勢力決定馳援雲渡山,實乃老臣思慮不周。」心中亦道:「素還真啊!素還真,你的智慧竟跟一頁書仍然保持默契,想出同樣計策,大大打亂我的佈局,可惱啊!」 而洺雙也不無擔憂地說道:「稟幽皇,如今我軍決定要在問法岩跟苦境武人長期對峙,但四部全員調出,玄空島勢如空城,若有其他勢力趁機攻上,將傷葉口根本。」 邱霍蛉葉搶先解釋道:「洺雙多慮了,我方與一頁書等對峙期間,天下震動,誰敢伺機來犯,而問法岩足可居高臨下監視由雲渡山通往玄空島的各條道路,老夫正是因此方擇此地扎營,一旦敵方出擊,可以恃眾擊寡,將對手逐步蠶食。也能廣通偷襲各派根據地,逼其回援,再加以殲滅半途。」 洺雙搖頭說道:「但眼下情況卻非如此,雲渡山上聚集了三教、紫宮世家等兵力,對方足可分兵合擊,令我軍難以兼顧。若我軍要偷襲各派,以對方高手、兵力之足,恐怕反成形成此地空虛的危境。」 洺雙所言合情合理,邱霍蛉葉更沒想到他這番行動的兵法方針早在月前已經被一頁書、青陽子透過詭日傳的記載透析,今朝詳加安排,一舉逆轉書中局面,令邱霍蛉葉的巧計成空。 「既然錯了,那就彌補,原先主和派的勢力,如今怎樣演變?巽命。」九幽點名負責情報的巽命回答,巽命出列答道:「稟幽皇,主和派在宋玉揚死後,改由北腿門之主任四州繼為首領,但目前採觀望態度,並不打算介入。」 「嗯……要如何才能取信他們,使之為我軍援手?」九幽不單向邱霍蛉葉問計,也廣泛望著洺雙、褎權等執首。 但有計的倒是降將疏樓龍宿,他帶笑發言道:「一批烏合之眾,仰仗他們助陣,幽皇未免將之瞧高了,在我看來,他們的最大價值只在擾亂。」 「擾亂?此言何意?」九幽不因人廢言,選擇繼續聽下去,疏樓龍宿續道:「雲渡山一方,最強之高手便是一頁書、九曲邪君、劍子仙跡三人,如今劍子已經被我用計支開,但九曲邪君之強,相信幽皇十分明瞭,而一頁書又跟九曲邪君在伯仲之間,令我方在此戰中頂級高手方面,遜色少許。」 九幽看龍宿翔實說明戰局,怕動搖軍心,便搶先說道:「說明你的重點,疏樓龍宿。」 疏樓龍宿略微點頭稱是,言道:「當日我與段忍殺死宋玉揚與照九州時,段忍使用的武學都是武痴絕學,我更是以蜀道行的一刀之殺斬下宋玉揚的首級,幽皇可用這點發揮,說服任四州殺人兇手便是九曲邪君,讓主和派與邪能境再起爭端,最好是讓他們在此時攻入三分縫,可以充分轉移九曲邪君的焦點,將他由此地調開。」 聽完疏樓龍宿的建議,九幽撫掌笑道:「好計,果然是好計,輔權這段時間皆負責策動主和派之事,不妨依舊由輔權負責此事如何?待聯合主和派後,便由輔權為首進攻三分縫。」九幽雖是問句,實則是決斷,邱霍蛉葉自然能聽出,垂首接命,言道:「老臣領命。」 「九幽,你以為將本妖排擠出決策中心,便能成功豎立你的權威是嗎?小女娃兒,終究只是小女娃兒,少了本妖,這一戰妳等吞敗果吧!」邱霍蛉葉心中暗自思量,卻也退出主帳,改往北腿門遊說去了。 同一時間,猊戩腳下陰影也移動出營,直到遠離問法岩,影之界方打開現出魔龍祭天的模樣,喃喃言道:「主和派,哈!哈!倒是一個可利用的良機。」 營帳中,九幽在做好決策後,也讓洺雙、褎權分配好防備布置,便讓所有人退下,這時紀不住油然從他身後露出面容,捻著鬍子說道:「幽皇真是好魄力,一知道邱霍蛉葉乃天妖取代,馬上將他變相流放,但天妖非比尋常,幽皇千萬小心啊!」 九幽言道:「他的實力不差,何妨姑且用之,讓他與九曲邪君二虎相爭,待我利用殆盡,再結合各方一舉消滅。」紀不住似是佩服地說道:「幽皇果然好算計。」 「煩請閣下回報貴軍師,這回大戰,要多仰仗貴方相助了,九幽非是天妖,屆時定有回報。」 紀不住表示理解地回禮說道:「在下理會得,另外我家軍師也讓在下通知幽皇,銀狐並未練就威德法,幽皇可高枕無憂矣。」 ◎◎◎◎◎◎◎◎◎◎◎◎◎◎◎◎ 唐代賈島有詩「北岳廟」,詩云:「天地有五嶽,恆岳居其北,岩巒疊萬重,詭怪浩難測。人來不敢入,祠宇白日黑。有時起霖雨,一洒天地德。神兮安在哉?永康我王國。」 恆山曾名常山、恆宗、玄岳、紫岳,綿延五百里,向稱恆岳如行。深夜子時,主峰天峰嶺上一條人影獨立如松,背倚北岳廟,仰望天際,正是佛劍分說。 冷風闇雲,月光稀微,一股緊逼氣氛悄然掩至,有如無形浪潮打上佛劍分說傲然身影。 「佛劍分說,西蒙領教了。」昏月之中一處黑點驀地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狂然現身的西蒙有如從月中漫步而出,身形如飄,落在山巔頂處。 一步踏落,北岳震動,西蒙身上黝黑邪氣直沖牛斗,引來黑雲際會,登時不見月光,天地乾坤陷入昏暗境界。「西蒙,你讓佛牒苦候了。」佛劍分說揚手開匣,聖器佛牒迴旋騰起,佛劍分說握住劍柄,掃出龐然氣勁,鋒芒貫天,轉氣成雨,滿天黑雲受劍氣震盪,化作甘霖降世,恆山周遭一方山河皆遭滋潤,冒出無數小草小花。 「聖女呢?」西蒙冷然出言。 佛劍分說昂然說道:「就在山下飛石窟,但我不可能讓你稱心如意。」 「哈!哈!哈!」西蒙狂笑三聲,猛然出擊,身影下墜,一拳打出,有如跟背後黑夜融合為一,佛劍分說舉掌相應,兩掌肢接,佛劍只感到對方內元澎湃不止,好似無窮無盡,被西蒙的巨力連連震退,口中嘔出鮮紅。 西蒙另一手撮成刀形,橫劈佛劍手腕,想將他握劍手臂卸下來,不料一擊雖中,卻像劈在金石之上,擦出萬點火光,西蒙異道:「佛門外家橫練極致,菩提不壞身。」 「啊!」佛劍怒喝一聲,彷如降魔金剛,佛牒前送刺入西蒙身軀,儘管西蒙身負不死之能,受到聖器貫體依然痛楚難忍,強力再贊一掌,借力使力,倒飛而退使佛牒離身。 「不世聖器,威能不差,可惜尚殺不了西蒙。」佛牒所造成的傷口,西蒙伸掌按住,傷處聖氣為他逼出,隨後即癒合完全看不出傷痕。 佛劍分說感嘆道:「佛牒果然除不了你。」 「那你便無與我周旋的能耐了。」西蒙望著天空,見到月亮又偏移少許,洒然說道:「時間不多了,佛劍分說的時日也無多了,我著急帶回邪之子啊!」西蒙運掌化勁,宏大氣功隨手擊發。 「焚風火蓮。」佛劍分說揮動佛牒,劃地生焰,強烈焚風帶動焦火延燒,風行火走聚蓮形,憑空擋下西蒙的氣功,但見西蒙身法有如疾電不及掩耳,仗著不死之身瞬間穿過氣功餘勁,重拳再度揮來,佛劍分說反應不及,讓他打斷了三根肋骨。 「前往西方,向如來懺悔吧!」西蒙再下重手,就要把佛劍擊斃當場,佛劍分說以氣御劍,佛牒佇地而立,散出恢弘正光,使西蒙稍緩一分,就在此時佛劍分說痛下決心,自散菩提不壞身,強行催動畢生修為,將半生殺戮罪業吸攝入體,並與全身內勁融合,廢去千年心功禪法。 佛劍分說遍體金光大盛,西蒙冷笑道:「憑你修為早可成佛作祖,如今身化修羅可是名標輪迴,再墜六道。」 「大行修羅法,獨走修羅道,只為……還世太平。」佛劍分說並未拾起佛牒,右手三指合攏逕自前點,喝道:「大輪天指。」萬鈞指力化轉天輪疾捲西蒙,西蒙身受佛劍招式而被擊飛,卻仍不改輕蔑,笑道:「散去佛體,化身修羅,你已不能再用佛牒。」 西蒙身停半空,雙手平舉,接引夜空幽華,喝道:「闍城魅舞。」西蒙身影瞬化十三道,以超快速度的拳腿攻勢向下狂轟,佛劍分說不能再用佛牒,以指為劍叱生梵雷,此乃佛家降魔法門「梵雷斬業」。 修羅降魔道,凜然殺威生,天雷斬罪業,梵家有此學。西蒙、佛劍極招相對,引爆大地震盪,佛劍分說堅定之心不曾動搖,可惜終是力屈三分,讓西蒙沈掌擊中胸膛,一腿踢中小腹,鮮血飛逸地面。 「修羅之力使你能稍與我抗衡,真是使人讚賞的力量。」佔了上風的西蒙倏忽而退,冷眼瞧著佛劍分說,半帶奚落地說道:「修羅本是天生戰族,後為佛家吸納成護法之一,如今看來卻有些門道,令西蒙不禁意動,也想收個修羅當護法玩玩。」 西蒙一言方畢,身子迅如鬼魅欺近佛劍身邊,佛劍分說左手中食二指成劍直接貫穿西蒙肩膀,但西蒙毫不在意,一手抓住佛劍腰間,伸出冷亮的獠牙刺穿佛劍的項頸。 「你中計了。」佛劍分說右手一挑,招佛牒入手,回劍朝西蒙後背刺入,佛牒穿過西蒙硬生生插入佛劍分說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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