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劍氣，混元歸一，苦墨入筆，痴心寫菊。這道痴苦混成的浩然劍歌初結時聲勢確實浩大，但離臀飛射後劍芒驟減，被紅血罡球包覆吞噬，飛快融入心血氣脈之中。賈賽再試第二句劍歌仍是同樣結果，只覺糞多精之力迅速流失，彷彿自己所作不是攻擊，而是在對赤色心核輸功。

　　赤色心核吞下八句八式的浩然劍歌後脹大不少，威力亦提升數倍，心跳頻率逐漸加快，逼得賈賽心臟被迫共振，使其氣血翻湧如沸，膚現密密麻麻赤斑。他被迫使用千斤墜穩住身子，努力抵抗心核的吸力。然而越是運功，真氣流失的更快，不消片刻便站不住腳，宛若怒海行舟，只能隨心海波濤起伏。

　　這座苦心循環力場構造並不複雜，動脈進招、靜脈回收餘勁。其攻勢隨著心室、心房收縮舒張而動，攻一回同出兩式，以九陽一陰、八陽二陰至一陽九陰之勁力分布進行週期性的攻擊，只要應招時能逆反陰陽比重變化，便可抵消攻擊。但問題就在於知易行難，因為出招時還要對抗吸噬之力，聚起的罡氣往往在出手之際便潰不成軍，而心核擁有者每波攻擊之後的勁氣皆可回收再利用，此消彼長，乃極不對等的持久戰。

　　摸清結構後，賈賽決定來個同招互抗，但他僅能以苦心禪模擬出心核造形，根本無法延伸動靜二色氣脈，也不能推動心血循環。畢竟丹田外體造境乃玄境初天以上之神通，修為不夠者只是白費力氣。耗盡真氣的賈賽更無法抵擋心核吸力，身軀疾往心核射去，眼看就要被龐大收縮壓給擠爆。

　　金豪曉本就不期望賈賽能闖破此陣，也不會真的收掉賈賽性命。他之所以設下這超高難度關卡，是要測試千香山幹員面對絕境時的反應，因為以弱搏強乃幹員們的家常便飯，不知變通者是無法勝任這份工作的。他對賈賽今日之表現感到失望，搖頭擺手、正準備撤陣時，忽感力場出現奇異波動。

　　真氣掏空的賈賽還藏有一法，正是凌天腦波。過去他因為害怕變作痴呆，就算根基已夠，仍遲遲不敢推進《凌天玄妙訣》修為，但在這關鍵時刻已不容退縮，竟一舉逼上凌天境之頂峰。其痴魂刻印也隨之蛻變，已能像黃綠紅那樣，能深深打入對手靈魂。

　　賈賽拳揮神移，念力生波，將千萬種淫思痴想縮為一粒紅丹種，藉苦心禪法植入心核之內。這粒用念力結成的春藥叫作「千年實」，名堂來自於唐代吳融的桃花詩。詩云：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何當結作千年實，將示人間造化工。其效果若真如黃綠紅所述，將會使苦主春情蕩漾、桃花朵朵開。

　　先前金豪曉曾言苦心禪著重的是心境修為，而痴魂刻印亦為念鬥法中的攻心奇招，差別在於前者修苦，後者則是養痴。兼修二者的賈賽正好可以藉苦心波動抵抗部分心核吸力，再以痴淫腦波動搖苦主心境，使其苦心煉天法出現一瞬破綻。這一瞬破綻足堪讓凌天身法遁離心核絞磨。

　　而金豪曉的苦心早已千錘百鍊，雖受痴心所惑，卻立即回復過來，亦釋出至苦心波回敬。一招「六墜地獄苦心劫」掃得賈賽痴意全失，心神慘被拉入地獄幻境受盡種種酷刑磨練。苦主敗他亦是助他，不但讓他明白心境之戰的重要，也使其苦心禪功進入全新境界。

　　六墜地獄的過程中，賈賽體會百年苦劫，再次甦醒恍若隔世，見到金豪曉先是一陣愕然，才艾艾問道：「我……通過測驗了嗎？」

　　金豪曉斜倚木桌，揉了揉眉心，沉吟了半晌，緩緩說道：「融痴入苦……老夫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用法。這該叫作痴心禪、還是苦心禪呢？也罷，加入了痴心反可緩解苦火焚心之症，說不定要用這種變化，才能歪打正著、克制那廝的苦心魔功。好，我就正式收你為徒，將你從臨時特別助理，升格為千香山陰部正式幹員，幹員編號……應是算到四四九了。」

　　金豪曉端坐領受拜師禮，然後遞了一個破缽給賈賽，續道：「此缽名為黃蓮，裡中藏有苦心煉天法門，乃吾徒之信物。你且收著，待到與林柳修成甘苦貫通知聖諦、達到玄境初天後，便可領會此法。當然，你的際遇與我不同，要以痴心改變功法也是可以，日後修習時遇到問題可找柳兒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