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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放心吧，我會照顧你最喜歡的小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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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最喜歡的笨蛋小鬼頭：

　　我不能多說什麼了。你也知道我家不准我上《單道》吧？前幾天我跟哥哥因為這件事發生了些爭執……我不知道哥哥為什麼會這樣激烈反對，我……覺得好絕望，好辛苦。連原來最疼愛我的哥哥也變成這樣，我不知道我還可以怎麼辦了。

　　杉，原本我來漆黑森林是打算跟你一起完成任務的，可是我找不到你，而現在又……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再回來了。我只能寫下這封我給你的最後情書了。不過，如果你再見到我時，如果我的態度很冷淡，如果我打你罵你，如果我不再像以前一樣，請你還是不要拋下塵鈴一個。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請你轉告崔星一句：真的真的，拜託你了。

　　最後的最後，我想趁現在說，我最最最喜歡你囉，杉。我要寫很多情書，我要跟你玩各種遊戲，我要永遠跟著你，當你的專屬祭司，我要跟你結婚，嘿。

　　那你呢？杉。

　　　　　　　　　　　　　　　　　　　　　　　　　　　　　　　最喜歡你的塵鈴　留

　　不對啊……

　　在你給我的信裡，明明是暗示有人在網路世界裡欺騙你、出賣你吧？

　　「笨、笨塵，我怎會拋下你……」

　　為什麼？你給杉的信，寫著的卻是另一回事？我的信，杉的信，明明都有著你的筆跡，帶著你的傻氣……

　　「原來你是為了你哥哥的事煩惱，所以才會這麼冷淡嗎？」

　　難道事實是，你是因為我反對你玩遊戲的關係，才會自殺？是我的緣故？

　　「笨塵……你真笨，一開始跟我說清楚不就好了嗎！」

　　楊佑舞，你回答我吧。

　　「……我也最喜歡笨塵了，我要跟笨塵結婚，我要跟笨塵一起。」

　　在你離開的前一刻，你最討厭的人是不是我？

　　「笨塵？你……沒事吧？你很蒼白。」

　　「唔？笨塵，你有在聽嗎？」

　　「笨塵？」

　　一隻小手在探著我的額頭。

　　我猛然回神，才省悟到那孩子所叫喚著的「笨塵」是指現在的我。可是，存活在他回憶中的塵鈴，並不是此際的塵鈴。我苦惱地抓抓頭，輕聲說：「嗯，沒事，只是有點累而已。」

　　「那……我去找杯泉水給你提神吧？不要亂跑。」杉眨動著明亮的眼睛，微笑著一手握著我的手心，另一手已經拿出帳篷彈，讓一塊半透明的布料罩著我們二人。接著他溜出外面，精神奕奕地拍動翅膀，一下子就不見了身影。

　　杉……真是個細心可愛的小孩吧。

　　不但長得可愛，而且為了喜歡的女孩，就會言聽計從，一心一意為她效勞。

　　怪不得妹妹這麼喜歡他。

　　怪不得妹妹每次提到杉時，都開心得樂極忘形；每次我一反駁她時，就會不甘心地臭罵我一頓，然後不理我一整天。

　　怪不得妹妹情願留在一款遊戲裡，也不願意回到現實世界。

　　——她討厭我。

　　……

　　不對，真的是這樣嗎，那妹妹給我的信又怎樣解釋？

　　我、是她、親愛的哥哥吧？

　　一定是有先後次序之分。給我的信、給爸媽的信、給杉的信。只要知道哪封信是最後寫的，就能夠知道妹妹到底基於什麼原因才會自殺。

　　可是，這幾封信的時間應該很接近吧？畢竟三封信的內容都跟自殺有關。

　　該不會，三封信都不是妹妹的真心話？在我的信中，妹妹說她不能再信任遊戲裡的朋友們；在爸媽的信中，妹妹為她的網友辯解，但沒有提到我；在杉的信中，妹妹說最喜歡的是杉，而她為了我反對她沉迷網遊的事而相當苦惱。

　　不行，好亂。這幾封信的內容太矛盾了。

　　我試著回想杉那封信的內容。

　　她好像猜到我會盜用她的帳號來玩塵鈴這個角色，所以才說如果她不再像以前的自己，杉也不要拋下她。是猜到我會用她的帳號來搞破壞嗎？擔心杉會因為我的關係，變得討厭她，對她絕望；所以才會留下那封信給杉？

　　可是，她為什麼不直接截破我的身份？是怕她自殺的事被知道嗎？

　　妹妹到底在想什麼……

　　「笨塵，喝水吧！」

　　在我渾然不覺間，杉已經回來我身旁，滿臉笑容地將一壺清水遞到我面前，翅膀歡樂地輕輕拍動著。唉，我無奈地苦笑，這小子還真是容易受傷又容易開心呢，看了一封信後就馬上放下先前兇狠狠的態度，真易哄，如果我也是這樣就好了。正當我謝過他，想接過水壺時，他卻把水壺收回，自己喝下幾口水。

　　臉頰漲得像水球的正太臉。

　　他突然湊近我的臉，迅速捏著我的鼻。

　　嗚。

　　不、不行。

　　……

　　……我把水全吞了……

　　……

　　在絕望崖崖底，我徹底絕望了。

　　我馬上閉上眼，將眼前那個戴著天真無邪的正太臉的臭小子的幸福模樣完全關閉，用衫袖猛抹嘴唇；即使虛擬世界根本沒有所謂抹乾淨這回事。算了，我已經不想再說任何一句話了，也許是我仍無法從那幾封信的內容完全回復過來。

　　……

　　不對，我只是氣得不想說話！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我做錯了什麼！那明明是我的初吻，為什麼要迫我獻給虛擬世界裡的正太？為什麼不可以是蘿莉！妹妹自殺了現在還要這樣對我！

　　……

　　楊佑武，別在意。就當是人工呼吸，雖然我根本就是連杉的口水都吞下……好，只要不是舌頭交纏就不算接吻，小時候媽媽不也是直接親嘴唇嗎？

　　對，就當是……對，當成是父親對自己的小兒子的寵愛的吻，只是稍為再熱情丁點。

　　啊，對了……只要我不說，根本沒有人知道我是楊佑武吧。對，絕對不能說出來。在別人眼中，我是塵鈴，是個女生。對，這是為了我自己的清譽，也是為了杉。杉是個容易受傷的小孩，要是他知道我不但不是塵鈴，而且還是個男生，而他醒悟到自己向一個男生撒嬌、親吻……

　　對，這實在太殘酷了。對我倆都太過殘酷了。

　　這個世界，必須由謊言所建成。

　　當我打定主意後，我再睜開眼，只覺身上爬上了杉這隻大寄生蟲。他環抱著我，賴在我身上，依然是一臉幸福。他完全地印證了「無知就是幸福」這句經典名言。他在我的肩上磨蹭著，又用回那種撒嬌的語氣：

　　「笨塵∼喝了水，精神好點沒？」

　　「嗯，好多了。」我這樣回答著，因為我怕如果我回答不，他就不是餵我喝水這麼簡單，而是像上面無盡湖那次，精神飽滿地扮大人調情一番，然後在野外進行淫褻及不雅的三級行為。而且，我沒有勇氣再對他發動ＰＫ了，天知道杉會不會突然暴走，將我制伏後就Ｓ……

　　全身不自覺顫了一顫。

　　「唔？你很冷嗎？還是身體不舒服？」他將我抱得更緊。

　　「沒事！我只是……啊，有點兒累罷了，休息一下就行。」

　　「嗯，那就好。」

　　當我想到杉沒有迫我拍三級片、而且是Ｇ片時，我突然對他吻我的事完全不介懷了。

　　而且，這小孩子其實挺可愛，有點黏人，好像我家的波波。他跟波波一樣，也是特別喜歡黏著妹妹，總是跟在妹妹後面，還特別喜歡伸出舌頭舔人。

　　對了，波波是我家的一隻狗。

　　「其實笨塵，為什麼你總是不肯聽你哥哥的說話？」

　　呃？

　　波波……不，杉緩緩抬起頭，收起那個小狗的可愛臉孔，一臉認真地對我說：「你哥又沒有反對你玩遊戲，只是反對你沉迷罷了，不是嗎？你的上線時間真的太長了。就算喜歡玩，也不可以花費一整天時間在遊戲上的吧？這樣好墮落啊。既然你這麼喜歡你哥，為何不聽他一次啊。對了，你上次不是說你滿缸紅了嗎？要不要我下次教你做功課？」

　　我忍不住抱著杉。

　　「……咦、笨塵？」

　　對吧，明明就不只我一個反對你沉迷遊戲，爸爸也是，媽媽也是，就連你在遊戲裡最喜歡的杉也是。你的死，絕對不會是因為我的原因，對吧？

　　對吧。如果你是這麼喜歡杉，那你一定也不會因為我反對你而討厭我吧？

　　杉……果然是個懂事的好孩子。雖然我不知道１３歲的他怎樣教１６歲的你做任何功課，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裡學懂推倒、調情、人工呼吸等等糟糕的動作，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產生杉拿著大炮對著魔物冷笑的神秘幻覺……不過撇除這種種，他果然還是可愛得像天使對吧？所以你才會一再跟我唇槍舌劍，拚命地維護杉，對吧。

　　對吧。對吧。對吧。

　　對吧？

　　「……對了，笨塵。我完成任務了。」

　　「嗯？」

　　「剛剛我去找水源時完成的，原來是在絕望崖。」

　　那個可愛的孩子帶點羞怯地笑著，然後從身後拿出一支透明中泛著五彩的幻麗花朵，並插到我頭上。

　　＜恭喜玩家　杉、塵鈴　二人完成結婚任務＞

　　……

　　現在，我總算知道了。

　　杉之所以會出現在漆黑森林，是為了完成結婚任務；而塵鈴這隻角色之所以會出現在漆黑森林，不是因為妹妹想要尋死，而是因為她想陪杉完成結婚任務，但是來到漆黑森林又找不到杉，只好傻傻地在漆黑森林記錄。當初我登入時身上沒有道具，是因為身為妹妹的祭司沒有攻擊力，遇上魔物時只能依賴道具，久而久之便耗盡道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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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後，原本杉打算再倚在我身上多一會兒；由於他沒有進行性侵犯，所以我也不介意再多陪他一陣子，順便調適自己的情緒，再整理有關信的事。不過在這時，變態王子卻利用飛翔晶片下了來——神啊，這是你的創造物嗎？

　　金髮碧眼、身穿華麗王子裝的變態王子身後長出一塊非常巨大的純白色翅膀，在空中焦慮地搜索著同伴的蹤跡，臉顏上失去了平時那份自戀自大的狂妄笑容。老實說，皺著眉額神色凝重的他，確實稱得上做「尊貴的王子」。

　　當他一發現我們時，他便心花怒火，雙眼閃過發現獵物的淫穢色光，原本直線的嘴巴突然變成血紅的倒新月，使得高挺鼻樑下的兩個小孔撐開成混沌的黑色深潭；然後，這一切的醜陋因距離的縮短而無限擴大。他伸大雙手臂，像是要迎接我們：「哈……塵鈴妹子，杉弟弟，你們兩個果然沒事！不愧我的好隊友！啊，來吧，你們兩個快回來我愛的懷抱吧，讓我檢查一下你們有沒有受傷！」

　　他之前懷抱空氣、自摸胸部的不雅畫面突然在我腦中浮現。

　　見到杉打算抬頭找變態王子，我便馬上掩住他的眼睛。學大人玩色情遊戲已經是一種嚴重的心靈污染了，我可不想這小子再受到任何污染，例如眼睛污染。

　　等到變態王子收起羽翼時，我們才正式匯合。

　　「塵鈴妹子，看來你跟杉弟弟和好如初了。哈……一定是發揮了女性獨有的魅力，將杉弟弟的魂魄勾到你的心房裡吧？」我咬咬牙，將兩枚拳頭收在後邊，猛叫自己要保留體力，「哎，你的臉色不太好啊？是因為我不在你身邊，你嚇壞了吧？哈……塵鈴妹子真是可愛。」

　　在我用拳頭重擊變態王子的肚腩後，變態王子才肯說回正題，給我一張飛翔晶片，然後我們三個便飛離絕望崖。

　　我們現正前往絕望崖附近的另一個紅叉。因為漆黑森林的入口已經距離我們太遠了，現在我們的目標是尋找傳送點或賣傳送道具的販賣機。

　　「哈……每個戰鬥區至少會有一個傳送點讓我們這些可憐的落難玩家有個生機呢，我猜一定是在這兒附近。」變態王子如此揣測著，我們也沒有異議，跟著照行。畢竟以我們現在僅有的金錢和物資，不足夠我們走太遠的路，只能碰碰運氣了。

　　我和變態王子一心以為有了《單道》第一高手杉的幫助，路途應該可以很順暢。豈料當我們遇上魔物時，杉根本沒有應戰，而是拉著我的袍子掉頭走；結果變態王子必須先擋幾次攻擊，才有機會拔腿就跑。

　　「嘿，抱歉，我的彈藥用完了！」

　　杉拋出一個藉口。結果我們沒有機會看到杉使出的爆漿技，可惡……

　　走著走著，我們來到紅叉處了——系統沒有顯示地方資料，但見眼前石壁處有道黑色的門，死氣沉沉。變態王子以劍柄嘗試把門推開，再嘗試將細劍刺入門縫，查看能否強行闖入；但始終無效。

　　杉托著下巴，一副老手的模樣說：「這裡應該是《單道》的主線任務地方吧。看樣子我們三個都沒有達成進入任務的條件，說不定要先到地圖上的其他特殊點調查……雖然很好奇，不過我們在漆黑森林逗留太久了，還是暫時放棄，等有機會再來吧？」

　　連最強的杉都這樣說，我和變態王子當然只能服從。於是杉飛上崖壁為我們探路，只餘下我和變態王子在對話。

　　「貴的。」

　　「是？」

　　「有個問題我一開始就想問你了。你來漆黑森林是做任務嗎？」

　　「不是呢。」

　　「那你一個人來漆黑森林幹什麼？」

　　「哈……塵鈴妹子，你這真是條聰明的問題，我欣賞。」

　　他欣賞歸欣賞，卻沒有再說下去了。我高度懷疑變態王子是在草原上亂逛時不小心走到漆黑森林，然後迷路，然後遇上我，以為我懂得回村的路，便希望我跟他一起走。這樣子就能明白為何他主張我們亂逛去找傳送點——樂天派路痴的行事作風。

　　很快，探子回報：「真的被那傢伙說中了。石壁上有傳送點。」

　　於是杉便抱著我飛上石壁上。石壁之上竟是另一番天地，黑色的林木再也看不見，只有青翠的草路直抵一面閃著藍光的鏡子；那就是傳送點，可以選擇回到距離漆黑森林最近的城鎮或村落。

　　「杉弟弟，你把我也抱上去吧！」

　　仍留在下面的變態王子對杉呼喊，換來的是杉的鬼臉。

　　變態王子似乎一點也不怒，只是輕啜手指，通過隊頻幽幽說：「哈……杉弟弟你真是太可愛了，純真而佻皮，你讓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哎，我怕你會讓我陷得太深哦……」

　　我和杉的身體同時抖了一下。

　　變態王子輕撫劍身，然後進行了高空跳躍，踏在壁塊的凸出，然後千鈞一髮之際再使出高空跳躍晶片向外跳出，一下子竟真的跳過我們現時的水平。最後，一張位移晶片，使他向前衝，成功降落到我們面前。

　　「厲害……」我和杉同時感慨著，因為一般這種情況，都是靠翼人放條繩子下去的；沒想到不用飛翔晶片也能獨自上來。

　　「哈……因為我是尊貴的王子，一定要有高強的野外求生技能。」我不知道王子跟野外求生有什麼關係，也不知道王子跟怪老頭有什麼聯繫，使他一臉色迷迷地盯著杉。

　　「噁！」杉嚇得抽出他的黑鎗；雖然他說裡面是沒有子彈的。

　　「杉，我們快走！」

　　＜道具〔戰鬥〕：魔力集中壺——啟動＞

　　省去集魔的時間，我拉著杉一邊跑，一邊回首將潔靈杖指向變態王子：「盾！」

　　正衝過來的變態王子馬上被魔法盾彈到草地上，不雅地摸著屁股。

　　「笨塵，你用了魔力集中壺嗎？那是高級回復品吧？」

　　「嘿，有什麼關係，玩遊戲罷了，玩得開心才是最重要吧？」

　　「唔，笨塵你好像比以前聰明了一點，你以前還捨不得用高級道具，將它們堆滿在道具欄發霉……」

　　「哈，別說這麼多了，快跑！」

　　雖然我不再是以前那個Ａ級劍士，但是要阻止變態男人的襲擊還是難不倒我的。放心吧，無論如何，我還是會照顧你最喜歡的小鬼頭，他絕對會跟以前一樣，在遊戲裡玩得快快活活。

　　我拉著杉髒兮兮的手，一起往傳送點跑去。

　　「哈……塵鈴妹子，杉弟弟，你們想跟我玩愛之捉迷藏嗎？好吧，我會親自將你們的心捕捉回來的……」

　　＜臨時隊伍　王子與他的兩名寵兒　成功逃出漆黑森林＞

第一章：漆黑森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