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房地產小鉅子(下)

又下雨了，每逢清明必下雨。古人云「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誠不欺我，古人無法像現今氣象預報知道何時會有雲雨團接近？何時會有雷雨包來？更不見得瞭解鋒面何時會報到？但這類由農業及天文累積經驗所推估的節氣，還是有一定的精準度。

兩週前三人小組會議討論出來的案子都正如火如荼地進行中，其中衍勳的案子「便利超商」是最早完成的，將在明天上午9點1刻吉時開幕，裝潢都已經完工，店員也找了5位，在4月1日已經來上班接受基本的訓練，除了1位是正職外，其餘4個是工讀生，有日間部、也有夜間部的，都是逢G的學生；店長當然是由衍勳自個擔任，還有加上他的一個小秘書「莊小妹」。

為了張羅明天的開張，衍勳沒去掃墓，而老劉和我也計畫在今天掃墓後，大約傍晚時分回台中幫忙。

我們林家「六家分支」的祖墳在新竹香山山上，背山面海(台灣海峽)，靠得穩、看得廣。由於林姓是大姓，每每掃墓(客家人說「掛紙」)時候，在祖墳那一起掃墓祭祖的就有2百多人，說實話，我認識而且能夠叫出名字的不超過一半。也因為輩份的關係，我甚至要叫某某某人襁褓中的兒子一聲叔叔，因為嬰兒的老爸是我「叔公」、我爸的堂叔；而當我被大我幾歲的「姊姊」叫一聲「叔叔好！」時，卻也著實愣在當場。

這個輩份挺有趣的，沒有了輩份，倫常也脫序了；但早婚和晚婚的結果，就造成了實際年紀與輩份上的尷尬事件層出不窮。算了！反正一年幾乎就叫這麼一次，也無傷大雅。

各方親戚將祭祖的大公雞、牲禮及水果擺妥後，理事長即宣布祭典開始。這時候可熱鬧了，為了搶「頭香」，什麼千奇百怪的方式都有，其中最扯的是有位「老兄」(不知該如何稱呼)，把田徑賽中的「擲標槍」技巧直接運用，不過可惜的是，準頭不夠，落在香爐外。這位「老兄」如果在明年想順利上頭香的話，我建議他可以每週到夜市去練練「飛鏢射氣球」的遊戲，相信在52週後，命中率將會大大提高。

秉承老爸「做人要腳踏實地」的庭訓，我們父子三人(大弟也一起來)等著那些需要祖宗特別關愛的親戚上完香後，不疾不徐、肅穆恭敬地朝祖先三拜後，才穩建地將香插上。

在這種宗族的聚會裡，最多的話題幾乎都圍繞在宣揚各分支的家世和家境，以及那些「八卦新聞」。這一年來，某某某人承蒙祖蔭買了洋房轎車，變成百萬富翁；誰家的孩子考上大學，將來會前途無量；誰家娶媳婦、誰家嫁女兒的等等，相信只要聆聽一會兒，包準收穫豐富。

寒暄後，理事長開始頒發「敬老獎金」給幾位年紀超過80歲以上的長壽者，雖然輩份與年紀不見得成正比，但年老的姪子從年輕叔叔的手上獲頒「敬老獎金」，此畫面也算獨特。接下來就是「大公雞」秤重賽，從公雞王到優勝，一共有12個獎項，原則上，第一名「公雞王」的飼主獎賞紅包1000元，算是不錯的彩頭。不過這一項也是常讓人詬病的，因為有些親戚為了貪圖獎金，沒有將公雞的內臟和一些油脂處理得很乾淨，主要是為了增加重量！以致於安分遵守規定的、理應得到冠軍的卻失之交臂，的確有欠公平。

最後就是將帶來的紅蛋撥殼，灑在祖墳的四周，這剝蛋殼的習俗早期是針對新墓三年內上墳祭拜祖先時，必須準備紅蛋(水煮蛋)代表後代子孫有出頭(剝蛋殼也叫有出頭)，不過現在的不管新舊墳似乎都沿用此習俗。

由於這時候家裡還沒有轎車，我們是搭堂哥那台PONTIAC(這時候電視劇流行掛著KNIGHT車牌的伙計&霹靂遊俠李麥克)過來的，雖然挺拉風的，但畢竟不是自家的車，不是很方便，時間都讓司機給綁著，看來要找時間向老爸報告一下自己的事業了，老爸不是從小告訴我們：「坦白從寬！」

跟老劉兩個一起坐公車到新竹系統交流道附近，因為我將車放在龍S國小圍牆外，還不敢開回家，這也是老劉一直質問我的：「別人家的老爸巴不得自己的小孩賺大錢，你卻躲躲藏藏的，真是搞不懂！」

新竹到台中大雅和中清交流道約80公里，雖然今天是清明節，但是我們車行的方向是往南，與車潮剛剛相反，再加上這時的車輛數還沒有十幾年後的那麼龐大，一個多小時的過後，我跟老劉已經在衍勳的便利商店門前。

這個地點真的是不錯，逢G路和福興路的交叉口，店門轉角兩側夠大，可以停汽車，再加上距離校門口只有50公尺不到，人潮必定洶湧。

為了應付上下班及中午的尖峰時段，我向衍勳建議在這些時段需要特別安排人手，像是延長交接班時間，當然鐘點費也是必須增加的，免得客戶嫌等候時間過長，服務不夠便利而琵琶別抱。

看著衍勳在裡頭忙進忙出的，我跟老劉也進去幫忙搬一些飲料入庫，待庫房的各物品搞定位後，衍勳的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才提醒我們晚飯時間已經到了，由於明天就要開張，衍勳從早忙到現在，午餐竟然忘了吃，還是現在他的肚皮暴響，他才記起該吃飯去了，不過，午餐卻變成了晚餐。

三個在一家山西餃子館解決晚餐，席間，我跟老劉都叮嚀衍勳好幾次，「事業要做大，身體也要顧好！」像他今天中午那樣忙過頭不吃午餐是要不得的，偶一為之尚可，希望他以後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

回到辦公室裡，老劉攤開「林劉投顧公司」的帳目，兩個禮拜前，公司原有182萬，再加上我挹注的500萬，總共680萬，賺了三天後，累增到809萬，然後衍勳領了300萬供便利商店註冊、加盟以及周轉用，剩509萬。至今天為止，不，應該說是前天，這兩天股市沒開，已經累積至768萬。

黑頭伯那邊的案子也已經談好，4月18日(黑頭伯特別說那天是媽祖生日)前我付300萬頭期款，就可以訂我先前看中意的那10間公寓，原則上每間的售價是250萬(這是優惠價，否則依照現在他們打出的廣告，已經喊到1間288萬起了)，6月底前，第二期的500萬(第二期每間要先付50萬)也必須付清。

按照原計畫，原本以公司的名義是要買2間，而我個人買8間的；但經過剛剛的深思熟慮後，總數仍是10間，但變成公司8間，我2間。

而新竹那一邊，老劉也透過他的姊夫放出台中有公司要買6000坪農地的消息，一切順利的話，下週六(4月14日)我就會回去簽約，大約是6280坪，總價1380萬，每坪約2200元，也是分4次付款，每次支付25%，也就是我在下星期六要先準備345萬以及手續費2%(27.6萬)，而簽約到過戶完成時間前後大約需要40天。

為了慎重購買農地一事，日前我特地在儲物戒指中的電腦裡查詢昔日的資訊，確定在今年的端午節後，大約在6月初，內政部將通過加速竹科三期第一階段徵收計畫，也就是我即將買的這些農地。依照記憶，這年的暑假，由於竹科三期徵收農地交易熱絡，老爸特別帶我一起去瞭解情形，因為我們老家的那些地也在竹科三期計畫內，但，遺憾的是，我們老家的農地是在竹科三期「第二階段」徵收計畫內，這一等又是另一個15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