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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煙花燦爛,遠超過九曲邪君所見過任一個夜,五顏六色懸掛在月明星稀的夜空,在黑布般的天幕點綴上各色花樣,使人目醉神迷。 對唯一讓九曲邪君動搖的是,這場煙火秀最後打上天際的幾個字,當時只見到破玄奇一聲令下,幾名罪惡坑的高手如失魂客、應江潮跟流劍談月馬上點燃響砲,絢爛的火光迸射,十聲砲響後在夜空上組成「歡送造幻師永別罪惡坑」十個大字。 整場煙火表演就此落幕,只剩下造幻師獨自一人感動莫名,全身微微發顫地登上狂龍一聲笑他家晾衣服的陽台,也就是高手跳上半空發功時向下望唯一可見到的罪惡坑最高建築物,只聽他高聲向罪惡坑全數成員宣布道:「罪惡坑的兄弟們,我會再回來。」 就在臭雞蛋跟爛菜葉還沒一湧飛來前,九曲邪君趕緊拉著造幻師衝出罪惡坑,造幻師揮手笑道:「緊張什麼!有誰膽敢朝狂龍他家扔東西,嫌活太久嗎?」 「敢情這才是你的目的啊!」九曲邪君暗啐一句,同時開始質疑自己把造幻師請出罪惡坑的舉動究竟是對是錯。 造幻師反過來安慰他說:「好了,好了,別想太多,我急著想瞭解鬼樓跟死幻樓城究竟有何關係,快往正一天道去吧!他們老巢是在天外天是嘛!應該沒有改吧!」
凶瞳領兵護著東海劍宗跟沐流塵脫出坤靈界的追殺後,一路保護他們到冥界天嶽的外圍地帶,才讓他們兩人下馬,向沐流塵言道:「軍師拜託的第一件事,我已經完成,請!」 沐流塵勉強保持氣度,回禮言道:「來日再與閣下相會暢談,請。」 「道不同,還是不相為謀的好。」凶瞳自知份量,馳騁苗疆一隅打劫維生是他的本事,但要攪入問鼎天下的大戰裡,怕是將身死無日,所以凶瞳一直刻意對沐流塵保持距離。 沐流塵由他眼色言詞猜出其心意,當下也不便多說什麼,只好出言告辭,由東海劍宗扶著受了重傷的身軀緩緩走進天嶽。 殊不料,凶瞳才剛領馬賊大隊離去,便在沐流塵走近天嶽大門時,竟是奇變突生,天嶽大門紋風不動,居然未立即打開。 「上面的人,沒見到軍師沐流塵回轉嗎?」東海劍宗嘯天颺往城樓的方向大聲呼喊,不料回應的卻是一叢箭雨。 東海劍宗急忙揮動邪劍孤日,替沐流塵擋下欺近的箭支,沐流塵本身也施展輕功步法躲避,並回口問道:「認不出我是沐流塵嗎?你們在幹啥?」 「天之翼、絕燁皆已身亡,你身邊一無天嶽之人,還指望他們忠心為你效力,沐流塵你在痴人說夢嗎?」白靄靈座,不,該說是閻羅宮主離經叛道,他領著四大護法走上城樓,顯然是他趁著沐流塵兵敗飛鳴山時,反客為主攻奪了天嶽。 「離經叛道你……」沐流塵指著離經叛道,惱得說不出半句話。離經叛道囂狂地笑道:「既知我是離經叛道,怎忘了我乃閻羅宮主?先前往小東湖去時,我便整頓舊部潛伏在勾陳山道外的一山村,一來暗中保護我、二來隨時準備好……」 「趁火打劫。」離經叛道冷殘一言,激得沐流塵再度嘔紅,本要御狼駕虎為己所用,今日反成引狼入室,使他氣血攻心,內傷倏然轉劇。 「來人啊!通殺。」離經叛道出聲下令,雷邪與毒赤燐、駭形矯骨、逐鹿飛仙等閻羅宮四大護法一齊圍攻沐流塵與東海劍宗兩人。 「憑這種小角色也想殺我,離經叛道,你太過無智了。」沐流塵雖敗但志氣未短,單掌抬高作劈天之狀,喝道:「天訣、天凌八荒。」沐流塵橫劃半圓,以掌行刀式運出武痴天字訣,八道刀氣散射來敵,將閻羅宮四大護法全數逼退。 沐流塵一招得手,蹬地躍起,揮掌直撲離經叛道,忽聞尖利嗓音:「是你太過高傲。」驀地一劍從離經叛道背後刺出,殺了沐流塵一個措手不及,也虧他功力深厚,隨即旋身以避,只讓這劍將背後披風齊肩削斷。 沐流塵抽身急退,重新站定在地,方感覺肩頭一陣火辣,那劍雖未刺中,但劍風夾帶火勢,仍被火光傷了皮肉。 「在下拜日教主一劍光寒照九州,見過前任天嶽軍師。」一名赤髮紅袍,髯長一尺的魁梧中年人,手扙赤銅劍,冷眼側視沐流塵,口稱天嶽軍師既是詆毀他並非正式的天嶽之主,也暗指改朝換代,早非冥界天嶽的天年。 「照九州,域外名流,怎會相助離經叛道?」沐流塵曾聽聞過拜日教的名頭,疑惑常年在西域傳教的照九州何以起意進入中原。 照九州哈哈一笑,言道:「我乃閻羅宮長老,離經叛道亦為拜日教法王,兩相合作才能得到最大利益。」 離經叛道拱手向照九州說道:「好在老友今年的傳教之行稍慢一步,否則我還真請不來這宗大菩薩來將你誅殺。」講到最後離經叛道的眼神緊盯沐流塵,意欲將他立斃當場。 「驕兵必敗啊!離經叛道。」沐流塵冷言嘲諷,而離經叛道也回口說道:「不勞閣下擔憂,離經叛道不會犯你的錯誤,天道叛離。」 離經叛道親身上陣,在四大護法擁簇下,出掌直取沐流塵面門,由上而下力劈,威若九天雷霆。東海劍宗持劍要助,但一劍光寒照九州也奔來阻擋,言道:「你我齊名西東,久仰多時,今朝合該親近親近。」 「憑你還收拾不了沐流塵。」儘管身負沉重內傷,沐流塵仍不甘示弱,化出佩劍上迎,喝道:「地化星雨。」劍氣化繁擊出,但明眼人一看就知,沐流塵氣衰血弱下劍氣數量已銳減一半,只是強撐。 不過沐流塵這招「地化星雨」使來備具學問,他自知劍氣難抗對手,因此抖亂劍招,就算離經叛道可以掌破正面的劍招,其餘零散劍氣猶可刺殺離經叛道。 「負傷雄獅仍有鬥虎之能,沐流塵不可小看。」雖然嘴裡說得囂張,可是離經叛道其實萬分不敢輕視沐流塵的武功,先前言語只是要引他怒急犯錯,沒想到沐流塵的劍法用來依舊中規中矩、法度嚴謹,完全切合應對「天道叛離」之法,使離經叛道只好回掌把身邊欺近的劍氣全部擋下。 另一邊,東海劍宗嘯天颺與一劍光寒照九州兩人鬥劍已然十數招,皆用以快打快的方式希冀結束目下戰局,轉往援助己方,但兩人一輪搶攻,卻是旗鼓相當,東海劍宗劍式浪翻潮湧,招若四海合流;拜日教主劍氣如日中天,引動烈焰沖霄。 「海無邊、天地無際、浪捲九州。」東海劍宗拋劍化鋒,邪劍孤日斜飛一掃,劍浪連串幻生,凝成冷寒劍光劈山斷海而來。照九州手持赤銅劍指天,焰氣環繞四周,喝道:「日神通、飛火流星、烈陽高照。」劍擬午時赤日,身化火球騰空,劍氣有如炎舌噬人吐出。 水起、火生,東海劍宗、拜日教主,雙劍雙會互不相讓,劍鋒激射萬點金光白芒,成五五之勢。反觀四大護法協同離經叛道合擊沐流塵,地劍虛掌互相配合,儘管沐流塵負傷在身,來回力戰卻未落下風。 離經叛道見狀躍起,奇兵突出一掌擊出:「桓武掌。」他手劃武字,以氣凝形猛攻,同時逐鹿飛仙腿一勾,掃向沐流塵下盤,雷邪從旁呼應,黑鐵棍迴旋刺擊,直貫他上身肩側。 「虛實流轉。」沐流塵沈著應戰,翻手一掌運雙流,一者虛之一者實之,雄渾實掌打偏雷邪的黑棍,虛勁空引離經叛道的掌功,撞上雷邪的黑棍反讓他震傷自己的手下,右手長劍下探斜抹,就要卸斷逐鹿飛仙的左腿。 毒赤燐連忙來救,提劍直挺前擊,擋下沐流塵的殺招,卻也讓他藉勢退走,沐流塵好不容易殺出一線空門,出聲招呼東海劍宗:「嘯天颺,快走。」 「是。」東海劍宗得令後,虛晃一招,快步趕去跟沐流塵會合,兩人旋即施展輕功急走。 「哪裡走?」駭形矯骨大叫一聲意圖追擊,一道刀光由百丈之外飛斬而入,駭形矯骨抵擋不來慘遭一刀斷去首級。離經叛道見此招意在斷後示威,先行查探手下屍骨,只見傷處一刀平直,凌厲非常。 而離經叛道更看出招式走向,驚道:「這是……武痴絕學,超脫天外有天之招。」他曾見過沐流塵用過「天外有天」以及九曲邪君在鬼樓內使出的「天外傾天」,但這招與天外有天相若,卻又暗帶迴旋不盡之力,跟「天外傾天」不甚相同,令他完全看不透。 遠處高峰上,俠刀蜀道行佇刀立地,看著沐流塵遠逸的身形,喃喃言道:「天外迴天,另開生路。師弟,望你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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