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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車月臺其實很暗,就算設置了很多日光燈也一樣。特別是人少的時候,更顯得空曠幽靜。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景象不會讓人心生恐懼,反而使人容易入睡,例如我身旁的稚氣女子。 為何長假開頭總是有大量人潮南下呢?因為相對於臺北或高雄來說,臺灣的其它地區就是類似於鄉下的存在。事實上也就是這麼一回事。所以常常有很多人要趁假期的時候「回老家」。因此,會有一批人潮從南北移動到中部、東部。 這也是我跟師父在來雲林的時候,會遇上塞車及訂不到火車票的原因。不過兩日後的今天,情況就大為改善。由於李叔叔他還有事要做,不能開車送我們回臺北,所以就幫我們訂了下午的火車票。 為什麼是下午的車票呢?根據師父的說法,她說,來李叔叔的地方住,三餐竟然只有飯盒和白麵包可以吃,實在是不甘心。所以她就不顧徒弟的幾番勸阻,硬是懇求著要別人請客。其實說是懇求也很奇怪,有人會這樣子懇求的嗎: 「慕容!我們都認識那麼久了!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我們可憐的師徒倆,過著飢寒交迫、三餐不繼的生活嗎?」 「我不覺得你們有過的這樣。」 「唉…慕容。你要想想,小白他正值發育期,每天都吃只那種東西,他能夠吃得飽嗎?我這個做師父的看他這樣,就覺得好後悔好後悔,當初真是不應該把他收入門下,讓他跟著我吃苦啊。」 為什麼每件事都要拿我來擋呢?我吃得很不錯啊,那個草莓醬聽說是從國外帶回來的,每一勺子都有整顆草莓在裡面,口感很飽足,味道很過癮啊。而且,原來妳也是會後悔啊。從來都不知道呢! 「不是不想請客,也不是怕你們迷路。我只是怕狐狸會擔心妳晚回去。」 「不會啦,阿真就是信任我才會讓我帶小白來的啊。」是嗎?如果真的信任妳的話,怎麼可能會對妳隱瞞武林大會的召開日期? 「那妳想吃些什麼?這裡我不熟,到雲林的話大概就是吃小吃吧。」李叔叔,其實她並沒想要吃些什麼,只是想花你的錢而已。 「什麼啊!你請客還請別人路邊攤的嗎?當然是要找一個燈光美氣氛佳,既乾淨整潔又有冷氣吹的地方啊!」 「那……隨妳便。」 於是,在師父的「慧眼」之下,我們隨便找了一家迴轉壽司進去吃午餐。磨了半天結果也沒吃到什麼山珍海味,看來只是因為師父無聊才要人請客的。至於李叔叔幫我們付完帳後就順便載我們到火車站了,也沒有機會動用到師父的超能力。 所以,空曠的月臺上,我跟「睡著」的師父兩個人坐在一起。其實午飯過後,我自己也蠻睡的。 「小白啊,關於這兩天的行程,你有什麼感想可以說給師父聽聽嗎?」 來了,如果她沒提起的話,我本來也想在車上再開口的。 「嗯,有啊。」 「是什麼呢?」 「師父啊,妳不是正在睡嗎?那我要說些什麼?」 這種對話聽起來很沒有邏輯,但的確是我跟師父平常的對話內容沒錯。 「你說你說,我在夢裡聽就好。」真的假的? 那…我講囉?
「師父。」 其實我昨天晚上一直都在想該怎麼跟師父講,犧牲了練功時間後,總算是有了個頭緒。 「我問妳喔。」 至於今天早上嘛,我邊壓著腿邊想該如何起個好的開頭。 「為什麼……」 想來想去,用這一句是最恰當的了。
「為什麼,他們都這麼年輕?」
應該是個有些浪漫的巧合吧。當我說完這句很像廣告詞的話時,車站廣播響起,我們等的火車剛好進站。 「這個嘛,等上車之後呢,師父再告訴你。」 賓果! ====================== 在我們上火車後的不久,就是在別人來查完票後,師父完全忘記了之前在月臺上所說的話,就馬上「睡著」了。 對我來說,這是十分明顯的暗示。師父她不會滿足於出題目讓我猜,她還要聽到我怎麼稱讚她的謎題,而讚美她的方式,就是把我解謎的過程說得好像是偵探小說或是推理劇場的情節一樣。這樣她就會覺得自己的題目很有深度,然後就會很開心。 其實我並不討厭這種方式,甚至這樣作答還滿足了我一部份的成就感。我討厭的是,待會我必須「自言自語」一段時間,因為師父正在「睡覺」。 嘖!麻煩的女人。 「事情的關鍵其實就在師父妳一開始給的提示當中,也就是年齡。」 我一邊回想著以前看過的推理漫畫或小說之類的臺詞,一邊把整理好的資料給說出來。 「光頭大叔,實力為武林頂尖的人物,今年四十多歲;劉真,第一高手,今年三十多歲;李叔叔,實力尚在光頭大叔之上,年紀只比妳跟劉真還要大一點。此外,峨嵋、華山掌門以及飛燕門主等人,全都是四十多歲的人物。而我看到唯一過五十歲以上的武林高手,也就是老頭,竟然武功盡失。整個武林奇怪的地方就是,大家都太年輕了。」 是模仿偵探小說沒錯,但我畢竟不是裡面那些智商一八零的天才,沒有辦法把細節給記下來,頂多是講出個大概而已。 「一個門派的掌門,到底要符合什麼樣的條件呢?無論是怎麼樣的條件,四十歲會不會太早了一點。如果只有光頭大叔是這樣的話,那也就算了。我看到的所有掌門的年紀差不多就是這樣,沒有更老的了。這是我覺得這個武林奇怪的地方。」 「有很多地方可以看出來這點,像是趙明登就是。他跟我同歲,從七年前開始練武。但即使是如何的天才,也沒有辦法這樣打敗各派的成名高手。比較可能的原因是,那些所謂的「高手」其實實力並不怎麼樣。」 「而且,在我們昨天遇到峨嵋派的時候,師父妳也說過,他的實力相當於圍住我們的那些人。而那些峨嵋的弟子,每個人至少都三四十歲了。」 另外,我記得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最後,前天師父妳把我丟到擂臺上的時候,隔壁的擂臺正是八極對少林的交流賽。」 那場比賽一直持續到崆峒派的綠衣男被趙明登轟下來之前,而之後的比賽則是武當的兩儀劍對艦舺忠義堂的刀劍合擊。 「本來這場比賽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當八極拳那方請出了一位『前輩』之後,少林的戰況慘不忍睹,整個門派除了光頭大叔以外,沒有可以迎戰的人物存在。」 其實我並沒有認真看過那場比賽,只是把內容說誇張一點而已。 「所以,我剛剛其實說錯了,並不是這些武林人士太年輕了,而是整個武林都太年輕了。」 「可是這樣講又不合常理。就算武林當初遭受到很大的損失好了,來到臺灣也至少有五十年以上。扣掉佔穩腳跟這段時間,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卻沒有辦法培養出一個五十歲以上的掌門或是長老之類的。這點太奇怪了。」 稍微算一下,假使一個經過四、五十年修練的高手是由十歲左右開始學武的話,怎麼說也會有個五、六十歲。這是不算那些當初來臺灣的武林人士的情況下,如果加上他們,武林中應該會出現七、八十歲以上的高手。又況且玄門氣功本就以養生為要,所以百歲以上的武林人士也不是不可能存在,雖然功力身體不如少壯時,但是總該出現在武林大會吧。 「奇怪的地方還有很多,像是劉真就很不合理。先不管武功什麼的,也不管他的第一高手頭銜是怎麼得來的。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林會有所謂的『第一高手』本來就是很奇怪的事情。」 如果沒記錯的話,師丈曾經說過,他們自從結婚之後就一直過著兩人世界的生活,很少跟其他人有往來。光頭大叔最後一次看見師父也是有一段時間前的事了。而劉真跟李叔叔他們都是和師父當時在一起的好朋友,這麼算起來,劉真的第一高手至少維持了八年以上,而八年以來竟然都沒有人質疑過這點。 「還有師父妳也很不合理,看到大家對待妳的感覺是一副戒慎恐懼的樣子,本來還以為是別人在讓著妳,可是那個峨嵋掌門又說妳是成名的高手。如果跟把妳跟劉真還有李叔叔他們在一起聯想起來的話,就會顯得十分的詭異。好像師父妳們的實力在武林之中是被『拉高』的。而武術界是不可能出現這種事的,妳們太突出了。」 「喔,那麼,小真到底是怎麼成為第一高手的呢?」 大概是虛榮心已經被滿足了吧,師父終於開口回話了。 「詳細情形我當然不清楚,不過跟目前武林的狀況一定有關係。武林變成這個樣子,簡直可以說是被破壞過一次。我記得師父妳說過:『現在的武林不會再有大型械鬥之類的事情。』這句話的意思是,現在不會有,但以前可能有過。」 「我想,劉真可能就是在那一次的浩劫之中,成為第一高手的吧。包括師父妳們也是一樣吧,是從那時候打出名號的。」 「嗯……怎麼把你師父講得好像強盜之類的角色。」 妳們之間有差別嗎?我看不出來。 「師父,武林到底發生過什麼事?」玩也玩夠了,該認真下來了吧。 「哎呀,要提問之前得先把別人的問題給答完哪……」 「那個啊……」我本來不太想提的,不過:「話說師父妳一直都沒有提起有關於師門的事情吧。」 從來沒有過,收我做徒弟之後,先是一串不知所謂的自我介紹,內容都在敘述自己有多可愛、多漂亮、多聰明、多善解人意。後來就是一些奇怪的訓練,遇到問題的時候,就是一句「你很囉嗦耶,照做就是了。」完全不理會我的發問。 不過,認識師父愈久,我愈發感覺到事情的真相。可能就跟李叔叔說的一樣吧,不是她不想說,而是不會說。 「我們的師門……該不會就叫做『凝月』吧?」 然後劉真就有可能是我的師伯師叔或是師祖之一,或者是更離譜的關係也不一定。
「這個嘛,是個更好聽好記的名字喔!」
呃,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耶。 ===================== 其實坐火車並沒有想像中的快,即使是不會塞車也一樣。因為這班車雖然不是每站都停的班次,但也不是特快車。總之,不知不覺之中,時間就已經下午四、五點了。 不過,這個時間就已經有在販賣「晚餐」時段的便當了。雖然我們都不是很餓,但是看到傳說中的「鐵路便當」,師父還是忍不住買了兩個,用的是她身上僅剩的零用錢。而且照往例,自己不吃的東西一堆,又全都丟到我的飯盒裡。 總而言之,故事從這麼一句奇怪的話開始。
「很多年以前,有一個天才,他看整個武林不爽……」
先不論這種開頭是好是壞,但是接下來的敘述就跟平常的談話不同,可能算是「授業範圍」吧。因為我全部都聽得懂。 在武林之中,有所謂「隱世門派」存在。他們勢力小,很容易成為大幫派的併吞對象。所以,除了像凝月這種,有辦法打出自己名號的隱世門派,否然很容易橫屍街頭,所以這些人行走江湖時都得十分低調。 照成這個理由的最大原因是,隱世門派的弟子在實力方面通常都高出一般武林人士。這是因為所學武功在武林中較鮮為人知,自然也就沒什麼破解的方法流傳,如果雙方實力差不多的話,這點會十分吃香;另外就是,因為隱世門派的弟子通常都只專心練功,而一般江湖人士就必須處理各項雜務。 還有一點,不過並不是通則。因為隱世門派容易受攻擊而覆滅,所以能夠存活下來的那些,通常所學的功夫都有其獨到之處。 那麼本來就已經很低調的門派再低調呢?自然是愈來愈式微。所以,也愈來愈少人得知這些人的存在。而這也是江湖上所以幫會門派的期待,已經分配好的資源不需要再多一方來共享。無論他們有沒有這個意思,但總是個威脅;因為多一項武功出現,就有可能多一個門派成立。 總之,隱世門派是武林公敵,是被圍剿的。 在當時,一部份武林人士來到了臺灣,那是一片混亂的狀況,不但來臺的武林人士衝擊著原本臺灣舊有的江湖勢力,很多小門派也都想趁著這個機會異軍突起。因此械鬥打殺激烈的情況倍於之前,而隱世門派的地位也沒改變過,只要被發現就得接受圍攻的命運。
雖然地點不同,江湖還是原本的那個江湖;武林也還是原本的那個武林。
以上是故事的背景,因為主角是劉真,所以這裡不得不提一下有關「凝月一脈」的事。 這個門派是因為創始者在武林中的名號為「凝月仙子」,才得以為名的。門派傳女不傳男,劉真是至今唯一的例外。很誇張的是,傳至他身上已經六十代有了。不是因為歷史悠久,是因為這個門派不設掌門,而設「傳功人」。只要藝業稍有所成,就可傳承下一代。所以,三代四代的同門聚在一起,並不是什麼很新鮮的事。 照理來說,這樣一個行走江湖的門派,不該為隱世門派的。但是,凝月一脈雖然不限收徒人數,但是每一代只能有一個傳功人。再加上其他原因影響,所以凝月一脈通常是單傳的。 來到了臺灣之後,凝月一脈第六十代傳功者,因為看上劉真的絕好資質,所以破例收為門下。 事情也就是從這裡開始,因為凝月一脈在武林上向來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多半的傳人除了傳功以外是沒有多大作為,但是,常常隔個幾代就會出現個縱橫武林的絕頂高手。所以,有很多人都想趁武林混亂的機會,一舉消滅掉凝月。
他們不需要這種超然的存在,特別是女性!
接下來的劇情很明顯了,一次意外之後,身份被注意到的劉真遭到全武林追殺,生活在一次又一次的剌殺當中。但更令人意外的是,當初劉真的師父的確沒看走眼,他果然是天才中的天才,武功進境之快,已超乎所有人的期待。以二十歲之齡,就把江湖上以快劍著名,號稱「劍不過三」的華山高手給擊敗於掌下。而對方連一劍都沒遞出過。 除此之外,有趣的是,一堆江湖上不為人知的隱世門派,不知道為了什麼不但一個接一個的浮出水面,而且還全部都聚集到了劉真的身邊。竹劍門、浮生刀、別鶴擒拿手、乾陽真罡真傳、蕩影千月印真傳、天一指……由於同是隱世門派,同樣被人追殺,一種奇怪的感情就由此產生。 「聽起來妳們認識的過程很精采啊。」 「是啊,一開始慕容還想要殺我耶。小白來,這個給你。」又來了,紅蘿蔔有這麼難吃嗎? 「算一算的話,你們因為逃亡而露宿荒郊的時間有多久了?」 「錯囉!沒有逃亡也沒有露宿荒郊野外,倒是有露營啦。」 「什麼意思……」 「又不用逃。」實在好囂張啊。 「那就算妳們真的不怕好了,難道不用掩人耳目嗎?就這樣在大街上打起來?」 「砍個人有什麼,在那個時候又不稀罕。」 真的假的?如果說這是三、四十年前的事,那我還信妳。如果妳給的時間沒錯的話,那個時候剛好是各大幫派火拼征戰的時候。可是妳講的是十幾年前的事耶! 「大型械鬥還是很平常啊,是你自己沒見識的。」我一點都不想長這種見識啊! 其實臺灣的江湖發展大致上可以分為三個階段,一開始是臺灣原本勢力的發展,這個時候還是小幫小派的階段,偶爾有名聲盛大的幫派,也是外強中乾的。再來是所謂的外省勢力入駐,就是那些武林人士開始發展的時候。之後這些勢力互相拼鬥調合,才創造了今天這種,雖然不是完全和平,但也僅是暗潮洶湧的局面。 大家不再互相消耗元氣,而共同為賺錢而努力,江湖爭端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局勢也大抵固定了。 「所以,那個時候師父大概幾歲?」 「十八…左右吧,反正跟現在一樣啊!」 「所以大概是十七、八年前的事囉?」 「喂!我都說了我現在是十八歲了!」誰信啊? 「那當時師父的高中生涯應該給別人帶來不少麻煩才對。」假使一星期至少都被追殺一次的話,那我一定不想當她的同學。
「嗯……我沒有讀過高中啊。我記得我那個時候是在工廠上班啦。不過做不到一個月就是了。」 「為什麼?」想不到師父還有這段哪,平常完全看不出來只有國中學歷。 「因為我們後來不小心把那間工廠放火燒掉了哪。」 講這種事情的時候,不要抓頭髮裝可愛好不好。
這種生活持續了大概兩年左右,劉真一伙人毫髮無傷,倒是對方死傷慘重了。也因此,對他們的追殺就緩了下來,到了第四年左右幾乎已經沒有人敢再上前挑釁。就這樣,劉真他們過了平靜的一年,而其他幫派仍舊為了自己的勢力在廝殺著。卻沒想到,劉真一群人竟然殺入所有的山門以及各幫派據點,一口氣將各派掌門、長老、成名高手給打殘、打死、打廢。 「我這個人怕煩,本來你們已經不來煩我了,我也不打算來煩你們。可是一想到等你們恢復之後,我又會開始頭痛。為了讓之後的生活愉快,現在只好多努力點。」 這就是他的理由,十分合理又十分不合理的理由。 「那個時候每天挑人家的山門,感覺的確比被追殺還要痛快。而且生活上的壓力也可以良好的抒發出來呢。」 「………」 就這樣,整個武林被不合理的破壞過了一次。甚至還有一些門派或者是武功被消滅在風波之中,也有些門派乾脆放棄了江湖地位,專心傳承武功,變成隱世門派了。江湖跟武林也在這一次的災難之中漸漸分離了。 這其中也是有很多原因,不單因為師父們的暴行。一個是因為槍支的流行,基本上,武林之所以同等於江湖的原因,就是因為武術能給人實力。但是槍械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第二個原因是,各門派已經不能再保證自身的勢力。同樣的武學來源不能代表什麼,門規的約束力極低。所以江湖事歸江湖事,已經不再跟武林掛勾在一起了。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門派要登記的理由。因為當初門派的確是被當成幫派看待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又受到一定程度的縱容。所以政府並不會插手大型幫派之間的交鋒,只是把握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下。後來,這個制度並未遭到裁撤,可能是對這些武林人士還有所神秘的期待吧。」 這樣啊,我就懂了為什麼檯面上的武術界不受這種約束的理由了。原來這些東西是以前留下來的。話說回來,一群年青人衝上街頭,拿西瓜刀或開山刀砍人的場景是很有衝擊力。但是一群年青人衝上街頭,穿著絲質服裝在路上用太極拳攻擊路人的場景,想想就覺得好笑。 「所以說,劉真就是在那之後被稱為第一高手,甚至十幾年後都未曾動搖過?」 「嗯嗯,就是這樣。小真可是很厲害的呢。」 「那,妳跟劉真到底有什麼關係?」 「這個……好朋友啊!來,這個這個。」 「什麼朋友啊。喂,我不要再吃海帶了!我是說,我們的師門!」 「我們的師門嘛,沒有吧,因為我是自已學的啦。」 「什麼……我就說我不要吃海帶了,妳住手啊!」
師父的武功是當年在一次因緣巧合之下,意外的得到了「蕩影千月印」的秘籍。然後又奇蹟似的自修成功的。換句話說,我沒有師祖,也不可能會有師伯或師叔。 「那麼,根據門派命名的邏輯,我們的師門不是叫做『蕩影』什麼的,就應該是『千月』什麼的囉?」 所謂門派命名的邏輯就是像華山、武當這種,因為自身有顯眼響亮的山門,就直接拿這名字來命名,這樣不但有號召力,還清楚的指出了門派的所在地。另一種命名是,用門派中的招牌武學的名字來命名,這樣也是很有號召力的,如果再加上門派中有十分著名的高手的話,那還非常容易增加知名度。 以上是大部份的門派名稱的由來,剩下的,像是凝月一脈或是其他的門派就全都是例外了。 「好像是叫做『默娘』吧。」 「………」 「哎呀,反正以前也沒有人取過名字啊,當初在登記的時候就直接用我的名字啦!怎麼樣?比你剛剛講的那些還要好聽吧?」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默娘門下弟子白方雨……不祥的預感果然成真了,這種話我一輩子也講不出來! 「算了,總算是知道了自己兩年來都在學些什麼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還沒學啊。」 「咦?」怎麼從剛剛開始,事情都跟我想的不一樣? 「千月印主要是輕功身法嘛。」 「那,那跟凝月有什麼關係?」妳的第二個謎題該不會是出好玩的吧? 「這個嘛……正確來說,是跟凝月的『無塵訣』有關係。」 怪了,我怎麼感覺事情愈拖愈大條,愈變愈複雜了呢? ================== 其實,這一開始只是單純的笑話而已,後來經過了一連串的事件,再加上有個識貨的人在,才讓這個笑話成真。 「無塵訣、蕩影千月印、天一指。這三路武功,原本是合在一起的。」 「真的嗎?意思是說,妳、劉真,還有一個是……」 「阿真。」喔,事情糟糕了。 「小白,接下來我講的話,你聽聽就算了,最好是可以忘掉。雖然我覺得這不是很重要啦。不過,阿真說,這些話一定是要師父講給徒弟才行。」 無塵訣是一種練氣功法,蕩影千月印則是輕功身法,天一指是一種特殊的內力運用法門。而這三門功夫,全都源自於一套已被毀掉的玄門奇功:太陰清靈玄鑑。 「好拗口的名字喔。」 「什麼啊!你聽好,根據未受到證實的資料顯示,這套太陰清靈玄鑑是屬於十分危險的功夫。」 什麼十分危險?還有,未受到證實的資料是指…… 「就是根據阿真的記憶,這套功夫是很厲害沒錯,裡面的記載不但足以使人天下無敵,就算是要到更高的境界也不成問題。而就算是沒練成的人也能達到頂尖高手的水準。」 使人天下無敵嗎?是傳說中的絕世武功啊。這個描述應該沒有誇大吧,光看劉真就知道了。 「那這樣有什麼危險的?」該不會是什麼「欲練神功,引刀自宮」吧? 「危險的地方就是,只要沒有辦法一口氣完成這套功法,那麼,失控的力量會一口氣破壞人的大腦。」 「不成功便成仁嗎?」 「如果死的話那還算乾脆,不死的話才麻煩。一個擁有頂尖高手實力的瘋子,你覺得會是怎麼樣的情況?」 「………」不要叫我設想這種情境啊! 「這些話是阿真一再強調的,你是我的徒弟,我會教你武功。所以你遲早會擁有『蕩影千月印』;重點是,千萬不要想復原太陰清靈玄鑑,會出事的。」 雖然她嘴上一直強調這些話是師丈講的,還叫我快些忘記。但是我從來沒聽過師父用那麼嚴肅的語氣說話。即使她邊說話邊喝著冬瓜茶也一樣。 「不會啊,而且就算我想復原那個什麼鑑的,也辦不到啊。」 「希望是這樣吧。」 師父現在的語氣的確是很符合這句話的內容,只是那盯著白飯沉思的樣子,實在是說不出的詭異。 「師父。」 「什麼事啊?」 「我有話想跟妳說。」 「那就說出來啊,有什麼煩惱都不要藏在心裡面,要跟師父說啊。」妳說的喔! 「我不想吃蘿蔔乾。」 「嗯?小孩子怎麼能夠挑食呢?東西要通通吃光才行哪。」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吃妳便當裡的蘿蔔乾。」 從剛剛到現在,包括前天也是一樣,我忍妳很久了。 「就說小孩子不能夠挑食的嘛,來!」 「跟妳傾訴煩惱有什麼用啊,妳完全不聽的嘛!」 「是不是這樣子太鹹呢?沒關係,師父這裡的白飯再給你一點。」
「師父!」
就這樣,我們帶著一處淤青、兩個便當盒,以及不為人知的武林秘辛;一起回到了臺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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