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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的時候,余曦末、張立人、馬金城一起先到黃佳琪班上找她,黃佳琪讀的是音樂班,幾乎全是女生,馬金城還沒有走到就開始不停地撥弄頭髮,看起來緊張無比。 余曦末倒是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事,畢竟有了威哥和方小怡,就已經夠他煩惱的了,想到今天每堂下課都被威哥強迫到方小怡的坐位附近晃,余曦末的心情就直落谷底。 「你們知道嗎?音樂班的女生在附中可是個寶啊!附中男生比女生多了太多,根本就是僧多粥少,完全沒有公平性可言。」 馬金城走到一半,開始分析起來。 張立人哈哈笑道: 「難怪我們班的女生那麼少。」 「這算還好了,我們畢竟是第一類組,要是另外兩個類組,可能連半個女生都沒有。」 三人都不由自主深深嘆了一口氣,畢竟高中生活什麼都可以缺,女孩子就是不能缺。 走到黃佳琪班上,馬金城特意到門口很瀟灑地站著,結果黃佳琪明明看到了他,卻故意不出來,耗了三分鐘後,黃佳琪終於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出來。 「妳怎麼不出來?!沒有看到我一直在門口揮手嗎?」 馬金城有點不解地問道。 「拜託!你也有點常識!站在門口好像你是我男朋友一樣,丟臉死了!」 黃佳琪沒好氣,余曦末和張立人聽了卻在一旁差點大笑出來。 馬金城糗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女生卻主動走了過來說: 「佳琪,他們就是要一起去社團的嗎?」 余曦末三人看到那女孩,都忍不住呆了一下,或許用美如天仙來形容是過份了一些,但清秀脫俗絕對可以用在她的身上。總之就是那種皮膚白到有點透明,眼珠子黑到有點晶亮,美得有點夢幻的女孩子。 馬金城馬上咳了一聲道: 「沒錯,我叫馬金城,妳也要一起去嗎?」 那女孩輕笑一下道: 「嗯!我叫洪依珊。也想跟去看看。」 洪依珊?!果然美人有好名。馬金城和余曦末都忍不住在心裡默唸了幾次這個名字,張立人則是因為黃佳琪也在,竭力抵禦自己想要注視美女的念頭。 幾人互相介紹了名字後,就往「神聖學研究社」新北樓的社辦走去。快到新北樓的時候,一隻黃狗卻突然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了過來,對著幾人吐著舌頭猛搖尾巴。 余曦末天性愛狗,伸手便去摸牠,黃狗卻也不怕生,被摸了幾下頭覺得舒服,索性便往地上躺了下去。 余曦末看著肚腹朝天的黃狗,蹲下來又摸了幾下笑道: 「這隻狗真有趣,應該是校狗吧!就叫她小黃。」 出乎意料地,洪依珊也十分愛狗,竟然也跟著蹲了下來,邊摸著小黃邊道: 「你們男生幫狗狗取名就只會叫小黃小黑的,不會想個好一點的名字嗎?」 「呃……」 余曦末愣了一下,看著洪依珊的眼睛,他竟不由自主地面頰發紅,結巴地道: 「不然……叫黃黃?」 「哈哈哈!真是笨死了你。」 馬金城在一旁嘲笑道,洪依珊也掩嘴輕笑,余曦末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社辦,卻發現所謂的社辦,只是臨時借用的教室,裡面零零落落坐了幾個人,講台上則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正是柯雷伊。 柯雷伊看到他們幾個,開心地揮了揮手道: 「隨便找位子坐,今天的座談馬上就要開始。」 余曦末看了一下講台上另外兩個人,一個是戴著眼鏡的男生,正調整著放在講桌上的筆記型電腦。另一個則是身材高挑的女孩子,長得並不是很漂亮,但舉手投足都流露出十分的自信。余曦末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卻見她正在黑板上寫下「何為恐懼」四個大字,和FEAR四個英文字母。 眾人一一坐好,卻見到那個身材高挑的女孩走到講台正中,對著大家微微一笑,用極為清楚而明亮的聲音開口道: 「各位同學好,我是二年級的陳玲珈,也是『神聖學研究社』的副社長。」 底下微微起了一陣小騷動,陳玲珈不受影響,又繼續道: 「這一次其實是我們社團的例行聚會,但因為早上發生了特殊事件,所以特別邀請了一些有興趣的同學,來談談這次的事情。」 余曦末看了一下四周坐得零零散散的學生,才知道原來都不是這個社團的人,那這個社團,總共就只有三人? 「我今天所要談的主題,就是這四個字,何為恐懼?或許你們會覺得奇怪,這跟今天的老鼠事件有什麼關係,但事實上我認為,『恐懼』是今天最重要的關鍵詞。」 陳玲珈說話十分有條理,抑揚頓挫都恰到好處,坐在下面的同學都不由得豎起了耳朵,比上課還認真。 「『恐懼』在拉丁文中有好幾個字源,metus、terror、timor……等,意義也有數種不盡相同的說法,但如果要選擇用一句比較淺白的話來解釋,我會說『恐懼』就是『人心中因為不可知事物而引發的心理反應』。」 「什麼是不可知事物?舉例來說,大法師中的小女孩被邪靈附身後,整個人倒過來爬樓梯的鏡頭,為什麼讓那麼多人為之震驚,甚至還有人被嚇出戲院?跟現在那麼多血腥殘忍的恐怖片比起來,為什麼那一段畫面會深植人心深處?」 陳玲珈說到這段,余曦末等人都面面相覷,尤其是黃佳琪可能想起了那天的情況,忍不住緊緊握住了洪依珊的手,面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這都是因為在人類既有的知識中,並無法理解『仰天倒爬上樓』這樣的動作,比諸於開膛破肚、生吃活剝這種劇情來說,更能引發人心中的『恐懼』反應。知名作家倪匡曾在一本書中描寫,看過無數特異景象都不曾被嚇倒的原振俠,卻因為一個棺材中伸出的一隻手,被嚇到魂飛魄散。」 「一個棺材裡伸出一隻手,並不算什麼,很多僵屍片不只一隻手,連兩手兩腳都跑出來。」 陳玲珈說到這裡,下面發出了一陣笑聲。 「但是書中有特別敘述,那隻手是在石棺『密合』的情況下掛在石棺旁邊,也就是說,沒有任何的縫隙足以讓那隻手伸出來。這就是所謂的『未知』,在我們人類的思維模式中,會自動選擇去抗拒不可理解的事物,而有了『恐懼』的產生。 」 陳玲珈的一席話已經徹底地讓下面的同學心服口服,她微微頓了一下,又繼續道: 「所以今天早上的老鼠屍體,正是屬於『不可理解的事物』。如果沒有親眼看到的同學或許會覺得奇怪,一隻死老鼠為什麼會引來那麼大的騷動?平常馬路上被壓爛的老鼠都有看過,更何況是一張老鼠皮?」 「但我有去看了那隻老鼠,牠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卻明顯地失去了肉體和內臟,只剩下外面的一張皮。我在第一眼看到那隻老鼠的時候,也差點忍不住要尖叫起來。只因為那種『不協調』的感覺,第一時間觸發了我心裡深處的那一塊恐懼之源。」 「而這塊恐懼之源,所引發出來的情緒反應,事實上,就是惡魔和邪靈賴以為生的生存之鑰。」 陳玲珈的面色忽然一沉,語調也變得凝重: 「利用人心的恐懼來強大自己,這是邪靈最拿手的好戲,所以如果殺死老鼠的真是邪靈,那在引發恐慌的一剎那,或許它就已經進入了恐懼者的心中,深深地潛藏著。」 余曦末只覺得全身彷彿被冷水倏然浸過,陳玲珈的話恰好重擊了有去試探過『第十三層』階梯的幾人,他轉頭看了一下馬金城,發現他雖然面色有點發白,卻仍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也不由得佩服他的鎮定。 陳玲珈忽然轉回輕鬆的神情,微微笑了一下道: 「事實上,有一個小實驗可以測量人心中面對恐懼時的反應和忍耐程度,有沒有同學願意上來試試?」 余曦末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個二年級的學姐有很強烈的親近之意,這時聽到她需要自願者,不由自主便舉起了手。 陳玲珈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他上來,馬金城卻果然又潑冷水道: 「動不動就被嚇昏的人還敢當自願者,小心出大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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