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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異想】--【式神談 】-- 作者:筆蟲 |
| 第一目_解雇 |
他的意思十分明瞭了，他不想在我面前出醜。
「還會在意式神，更充分表示出你的修行還不足！」
「到我面前，自己轉過身坐下！」我光宗不留情面，左手將右襟一扯後整個右臂膀從襯服內掙出，露出那與他年齡極為不搭的精壯身軀，抓著竹劍直指宗我郎。
「父親大人，我…」宗我郎猶豫了一下，但我光宗的意思十分明顯宗我郎又怎麼會聽不出，於是宗我郎硬著頭皮將上衣螁去，露出整個上半身後背向了我光宗，在此同時我光宗的竹劍也開始落下。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竹劍打到後來斷裂了，整把劍都是血跡，但我光宗手依舊不停歇的揮舞竹劍。
宗我郎滿臉痛苦但咬牙沒哼一聲，充分展現出了他的承擔。
竹劍束帶也早已迸裂，無數細小斷裂竹絲打在他背上更抽出無數血痕，令人怵目驚心分外恐怖，但宗我郎就是不吭一聲，儘管牙齦咬得出血就是不吭一聲。他的骨氣連我都要不住想替他喝采，真不愧是未來要支撐霸道家的主要樑柱，他的精神實在是令人可敬可佩，儘管我們的立場可能是對立的，儘管我也不想這樣…
我看向另一人，那是霸道家的次子霸道宗次郎。
宗次郎臉上神情也很緊繃，看得出他很憂心這種狀態下的父親會打死他的兄長。
他的手掌緊掐的，彷彿都快被他自己的指甲掐出血痕，但也沒去阻止。
因為他也知道阻止是不成熟的舉動，而這也只會讓我光宗打得更兇、更狠。
現在只能等我光宗怒消，至於其他的他什麼也沒辦法做。
我光宗的手最後還是停了，他滿身是汗。
不過比起滿身的汗，他手上的血跡更是驚人。
最後宗我郎失去意識被抬了出去，抬他的人是他的家僕，這事也不會被宣揚出去。
「好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我光宗氣勢威凌的轉頭瞪向我，宗次郎趕忙伏身。
「我兒宗我郎所說雖有偏頗但他並不是個會妄自捏造事實之徒，你擅作主張多次干擾，如今的你甚至連契也失去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你應該知道這後果有多嚴重吧！」
「是的，我光宗大人。」了解事到如今再說什麼也多餘，我正視了他的目光。
「宗我郎大人所說都是事實，我無話可說。」
「很好。」我光宗目光對上我的眼神，彷彿要藉這眼看透我的心
「老實說，你對我現在的感覺如何？」
「很有氣勢，令人望之生畏。」
「你不怕？」
「是我光宗大人您的祈願嗎？」
「呵呵呵…」我光宗突然笑了。
「你的思維的確令人讚賞，但可惜你的作為這十三年來總讓人失望。」
我光宗話笑完後，一絲落寞出現在他眼中。他毫不避諱看了一直不敢發言的宗次郎一眼，又想到那剛毅卻被自己打到滿身是血的宗我郎，以及那他極不想讓她步入陰陽道的女兒。
「從今以後你已不是我霸道家式神，你自由了。」
話畢一揮手，將我責出房門，茶室內只剩下我光宗與他的次子宗次郎。
「自由？」
離開茶室後，一絲苦笑不經意出現在我唇角。
天色陰霾，庭外小雨唏唏落下，打在芭蕉葉上發出批哩啪啦聲響。
八月的夏風應該是悶熱的，但我無所覺，因為我不是人，而是式神。
沒想到陪伴霸道家走過這麼多年頭又回到了原點，這不是說我的奴性有多重，而是式神之所以為式神，端靠就是那點由持役者所散發的靈氣滋養，失去了那份靈氣，不管式神的𤅟靈格位修到多高，在沒有【契】的情況下他就是荒靈。
而荒靈這種身分在常世間則是極為尷尬的。
一般來說，人死為魂。
善魂歸天惡魂墮地，不管在陰陽道或是後來傳至的佛學之說都肯定了這點。
但肯定歸肯定，也有意外的，
那些意外就是執念過深或是慾望太過強烈的魂魄！
這些魂魄普遍都會對常世間產生不良影響，統稱荒魂。
為了控制這股荒魂的數量，陰陽之道也因此孕育而生。
而我剛尬的正是，在本質上來說，荒靈跟荒魂在普通人眼中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講更白點，荒靈跟荒魂本來就沒有差別，從古天皇十年由百濟傳來大量唐朝易學五行之術開始，陰陽師便是藉由五行間的秘儀秘法，操控著闇之力量（荒魂）平衡常世間陰與陽的存在，因此受陰陽寮使役的一方者都屬正義，反之對立方則是邪惡。
說到底，我個人並不是十分想讓人使役的。
但如果能給予世人正印象，又何嘗不為呢？
「唉…現在說這些也太慢了，被解僱了該何去何從呢？」我嘆了口氣。
「你該慶幸的，沒成為被少主煉化勾玉的消耗品。」
我來到走廊轉角時，映入眼簾的是一人早已守在那了。
「是你？」老實說，他會出現在這裡我很意外。
「沒錯是我，很驚訝嗎？」那人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倚靠在攔柱上望著我。
面如冠玉貌朗神豐，脣紅齒白配上那瀟灑朗絡的絕世神采……
我敢打賭，整個霸道家中包括霸到我光宗再內，絕對沒人看過他這樣慵懶的一面。
我苦笑。
說著也是，誰能想到那整日亦步亦趨神色總是不苟言笑的他會有這樣的一面，但我見他這樣子也已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訝異他此時怎麼沒跟在我光宗身側服侍他，格位二十的【隱息之術】他早已習得了才是，就算主人表面上要他離席他也不應該離我光宗太遠的。
「呵…說的也是，我好像離宗主太遠了些。」那人看出了我的想法，完爾一笑。
「不過這無所謂，他確實有私密事要跟宗次郎說，我是來特地找你的。」
「什麼事？」
「這東西給你。」他神情嚴肅起來，從懷中掏出一物。
「這東西是…勾玉？」我眉頭一皺，伸手接了過來。
勾玉──相傳是以人媾生之姿而在神道中演化出的一種玉石型態。
他本來應是天然，在古記事中也確實有這種天然玉石存在，但他拿給我的顯然是經後天將玉石加工過後的勾玉，而此時勾玉因內含的靈力散發出如寶石般湛藍的光澤，在我手中閃閃發耀。
這東西對式神的而言絕對是一份十分珍貴的物品，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物件。
但此刻從他手中卻高興不起來，他為什麼拿這東西給我？
我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為何要給我這東西，我狼丸？」我拿著勾玉追問他道。
「這不是空玉，我感覺得出這勾玉所蘊含的靈力甚至還要比我本身高出數倍，這東西你應該比我更需要才對，你把這東西交給我是什麼意思，我狼丸！」
「因為我想我們也是該一刀兩段的時候了。」我狼丸坦然道。
「什麼？」我一時無法接受他這種說法。
「我說了，我們該一刀兩斷了，倉草。」在我追問下他神情突然轉為認真了起來。
「你應該了解的，倉草。」我狼丸一字一句堅定緩慢的說道，靈質有了改變。
「我這個人，我不想因心中存有一絲以往你對我有過的恩惠遏止我前進的道路。」
看他這麼認真，我搖頭道：「不…這應該不是你的本意。」但我的手在顫抖。
「是我的本意，倉草你不要想太多。」他的眼神銳利，渾身散發出了靈壓。
看著此時的他，瞬間我了解了一些事情。
「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不用…」
「你就收下吧。」他打斷我的話語，將勾玉推向我懷中，眼中多了幾絲無奈。
「況且你不收下也無法改變任何事實，倉草。」
「二十年前，沒有你，我進不了這個家門，這點謝禮雖然來遲了些但你是有資格收下的。請原諒我的卑劣，下次在見面時我們可能就是敵對的關係，如宗主有令我會毫不猶豫的斬了你。」說到此，他的眼神中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漠。
那冷漠，讓我接觸到時一時心中無法平復下來。
那目光…當了式神那麼多年我當然知道那目光有有著什麼樣的意涵。
我明白那目光的意思。
那是只有式神在矢命侍奉使役者時才有的目光。
看著他的目光，我知道，我失去了一個朋友。
他這種眼神，已經不再把我當朋友了。
「你之前的主人琉璃君現在後院的流瀑澗等著你。」
在我要離去前，他又叫住了我。
我停住了步伐。
「為什麼？」
「我知道你掛念著她，你要去我不會阻止你，但請小心，這是我最後的忠告。」
離走前，他這麼的說著。
我猶豫了一會，接著離開了霸道家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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