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與陰陽師商討完對天嶽的戰況後,九曲邪君才回房不久,神堪鬼齋與滅輪迴雙雙來訪。兩人甫踏進房門,九曲邪君已施術法封閉與外界的聯繫。 滅輪迴一坐下,九曲邪君隨即問道:「四無君身亡,你有多少把握?」滅輪迴稍有遲疑,然後回答:「中我奪壽之法,九成必亡。」 「可嘆他一世英豪,終歸塵土。」九曲邪君輕嘆一聲,繼續說道:「天嶽失了運籌帷幄之人,但終究還有聖主炎熇兵燹、刀王冰川孤辰在,陰陽師有意利用正一天道對付兵燹,就讓他去操心吧!」 「一旦兵燹再去,冥界天嶽與覆滅無異,我等該當如何應對陰陽師接下來的攻勢?」滅輪迴將眼光放遠,直接將話題談到內鬥爭鋒上。 九曲邪君轉向神堪鬼齋問道:「你有何想法?」神堪鬼齋之前已大致瞭解通盤情形,答道:「這段時間以來,陰陽師對外強勢、對內部不斷示弱,但他真的弱嗎?」 滅輪迴不待九曲邪君回答,搶先說道:「他是似弱實強,單論戰力,陰陽師掌握邪能境七成以上的兵馬,雖說我們兩人武功目前在他之上,若是他藉機恢復陰陽極,就與我倆相若。」 九曲邪君淡淡地說:「我們兩人清楚明白陰陽師可借死恢復陰陽極,所以他也看準我們明白這點,索性保留一線生機於外,使滅輪迴跟我都不敢與他動手。」 神堪鬼齋這才恍然大悟,言道:「因為動手殺他不但反而祝他成功,更要背上殺害邪主之名,遭受邪能境全員追殺。」九曲邪君點頭稱是,說道:「畢竟,陰陽師終究是邪之主,有史以來唯一讓整個邪能境臣服的人物。」 「陰陽師與亂世狂刀約定三個月的決戰,極有可能是要趁機恢復陰陽極。」滅輪迴想起前事,連忙說道。九曲邪君亦肯定這可能性,說道:「我也是如此想,因此我有一計先發制人。」 「喔!邪君請講。」滅輪迴聽說九曲邪君有方法壓制陰陽師,忙催他快說。九曲邪君便把從中無君口中聽來的謀略,改成自己的話說道:「陰陽師利用元果練就的陰極之身遲遲未現,水屬陰、北也屬陰,我們雖無法猜透其藏身之處,但是按照陰陽師事事依循兩儀變化的慣例來看,我們只要在北邊布下截靈之術,一旦陰陽師亡,陰體現身時,可以先行攔阻陽體之靈合一,並趁機擊殺陰體,好叫陰陽師兩頭落空。」 滅輪迴輕摸下巴,讚道:「確實可行,陰陽師一向沉中行險,他的陰體必定藏在邪能境之外,也防被我們找到。」神堪鬼齋接著說道:「北方的北辰王朝兵強馬壯,雖因前王早夭而式微許久,但是傳聞太子北辰元凰將近成年,正可以防備北辰為由,往北方設置防線,伺機而為。」 「此言甚好,那我這就去跟陰陽師請命往北布防,暗中安排截靈之術。」滅輪迴起而行事,直接走出房門往見陰陽師。 在滅輪迴走後,神堪鬼齋卻未離去,九曲邪君看他神色知道有所疑問,擺手示意讓他說話,神堪鬼齋才開口說:「雖只是短暫接觸,我已可肯定邪君乃是一名英才,但是邪君處於邪能境究竟有何目標?」 「目標啊!你真是問了個好問題。」九曲邪君苦笑說道,從初入霹靂至今,他由原本以保命為先的想法,逐漸轉變為擴及保護徒弟、家人,乃至透過中無君一手形成的三分縫諸人,就如此當上一名領導者,想來著實荒謬。 所以當陰陽師重生後,他從九曲邪君本身記憶中充分明白其人乃是笑面虎的情況下,自知不能倖免於難,才選擇維持跟滅輪迴的盟約,雖制訂出一連串與陰陽師對抗的策略,但往後怎麼走下去,確實是九曲邪君當下需要思索之處。 「你怎麼看?」九曲邪君反問神堪鬼齋,神堪鬼齋應道:「統合邪能境,獨霸一方。三方分立,必有一合,陰陽師尊為邪主,必定難容邪君。滅輪迴本身功夫雖高,但麾下勢力衰微,邪君當可取而代之。」 「嗯……」九曲邪君沉吟半晌,才說:「陰陽師不能容我,但滅輪迴可以,再說如你所言,他的實力無法跟我方相抗,一個疲憊的邪能境相信對我方威脅不大。」 九曲邪君的說法使神堪鬼齋有點意外,看他在戰場上廝殺時於戰術的運用跟對陰陽師的應對進退,不料在目標制訂上卻鬆散地令人咋舌,連忙說道:「邪君,你……唉!武林局勢變幻莫測,若不能鎖定目標行事,難免有所錯失。」 九曲邪君聽神堪鬼齋不停訓話說教,答應說道:「我明白了,但滅輪迴一向與我配合良好,我並無將他吞併之意,目前便鎖定擊倒陰陽師即可。」 「嗯!邪君是保守派,並無坐大之心,但起碼要將邪能境置於可控制的範圍。」神堪鬼齋明白九曲邪君的想法後,做了個總結,九曲邪君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你說你是我的父親?我不信!我不相信!」仲千甫想著自己跟紫宮星羅坦承一切時,他一臉不願相信的模樣,更聲稱只接受俠魔左丘刃是他的父親,這在仲千甫的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走出紫宮世家的朱紅色大門,仲千甫頭低低地緩慢走在通往中原的大道上,對自己腦袋發熱在紫宮星羅面前誇言要替他找回左丘刃,仲千甫心裡五味雜陳,不知是否真要按行其事,那之前他應承渡夫人幫助謀害天妖傳人又是否該繼續實行? 忽有一陣強風刮來,逼得仲千甫抬頭前望,只見渡夫人雙腳盤坐於林中,雙眼微閉低垂,衣角隨風飄盪,神情雍容閑雅,仿若老僧入定。仲千甫見到是他,言道:「是你!」 「不就是我!仲千甫,你若有所思,竟連我也瞧不見。」渡夫人溫柔地說道,仲千甫卻隱然察覺一股冷意襲身,明白她得知自己在紫宮世家的動作,反問道:「我才回紫宮世家就如妳所願逼走俠魔左丘刃,怎麼妳沒趁機引天妖附上他身體嗎?」 渡夫人站起身子,略拂衣袖抖開塵埃,言道:「他不是天妖傳人。」仲千甫聞言疑道:「之前妳不是信誓旦旦說左丘刃就是天妖傳人?」渡夫人搖頭說道:「他不是天妖傳人,又或者說,他不是真正的左丘刃。」 仲千甫雙眉一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渡夫人道:「此人只是容貌相似,不論武功、根基,皆不是當年我所見的俠魔左丘刃,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練有相同的『天行時氣』一招,可見兩人必有關連。」仲千甫越聽越奇,若左丘刃不是左丘刃,那多年來紫宮星羅稱為父親的人究竟是誰? 見他神情不對,渡夫人便問道:「你此回離開紫宮世家,又是為何?」仲千甫無甚心機,如實說道:「我……我受了星羅之託,要替他尋回俠魔左丘刃。」 「哈!」渡夫人乾笑一聲,言道:「不論生死,你只要將俠魔帶回,就算是完成許諾吧!」聽她話意竟有殺害左丘刃之意,仲千甫急忙說道:「既然他不是你的目標,你又何必殺他,自尋煩惱?」 「千甫兄,我是為你好啊!」渡夫人油然說道:「只要有左丘刃存在,紫宮遙與紫宮星羅終究不會回到你的身邊,倒不如狠下心來……唯有如此,你才有迎回妻兒的機會。」 「迎回妻兒的機會……」聽到渡夫人的誘惑,仲千甫一下遲疑了。渡夫人看仲千甫的決定已然動搖,便要再加把火,說道:「無毒不丈夫啊!千甫兄,你不想聽星羅叫你一聲父親嗎?還是想讓他永遠認另一個人為父呢?」渡夫人一邊說著,暗中使上了「殺人梵音」影響仲千甫的心智,他未加提防,不知不覺間已著了道。
「世情矯,英雄笑,莫問為何?救世之道,刀、刀、刀!」恨刀英雄接下刑天師的信件後二話不說就與無上天師等人一同殺入,率先闖進營中。寒凌霜與禪那大師聞聲一起出營觀視,看此人隻身落地,輕若浮雲地踏在地上,塵沙不起,暗訝他身法伶俐。七殺火羚、擎浪天等見他來者不善,暗運內功全心戒備,以免他暴起出手,卻未料到掌力發於寒凌霜背後。 「迦藍伏魔掌。」早獲無上天師通知的禪那大師,運起佛門掌功直襲寒凌霜,將他震得口吐鮮紅。 「天嶽惡徒,不死何如?」禪那大師得知為寒凌霜所欺後,氣憤不已,這時才出手已然晚了。禪那大師一聲喊破寒凌霜的身份,七殺火羚、擎浪天、路斜陽及蕭易水以為事跡敗露,四散而逃。 「一、二、三、四,總共四隻,小狗何處逃呢?」恨刀英雄拔刀要追,寒凌霜明白四無君的計策已被識破,為保同僚性命,他強撐起重傷之軀阻擋恨刀英雄。這時天忌、佾雲遠遠瞧見敵人逃離,雙雙出劍,快絕無倫的劍氣破空急走,蕭易水與路斜陽閃之不及,同時斃命當場 「豈能讓你們稱心如意。」寒凌霜輕呼一口氣,不知使了什麼法門,一時真氣逆行,渾不似內傷沈重的模樣,氣宇軒昂一如平常,飛身將恨刀英雄攔住。「先生啊!用這種方法,你是不要命了嗎?」恨刀英雄看出他是用上天嶽秘法燃燒生命力轉化真氣應戰,凝刀當胸以對。 寒凌霜不管三七二十一,自知命不長久,急運全身內功,使出一招「霜華萬光」氣似千根銀針激射恨刀英雄,只見他橫刀平揮帶起一片沙塵,同時將真氣散入飛沙中將這招擋下,然後手捏印訣,喝道:「震天雷。」 恨刀英雄施法借來天雷之氣凝成一道震爻之形,雷氣穿沙破塵直接打中寒凌霜的胸口,恨刀英雄這招暗藏學問,乃是天雷之威破除一切異法幻象,解去寒凌霜催發自身潛力的招數。 「好眼力,竟能破我之法。」寒凌霜招數被解,有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足半跪於地,言道:「報上名來,起碼讓寒凌霜瞭解是誰送我入黃泉。」 「恨刀英雄。」 「恨刀英雄,好名字。」寒凌霜手按胸口,嘴邊的血越流越多,自知氣息將絕,寒凌霜仰天嘯道:「軍師,寒凌霜有負所託。」語畢,他一頭朝地上猛磕,震碎自己的顱骨。 另一旁七殺火羚與擎浪天急急而走,卻陷入迷圍,不論走了多久都在同個地方不停打轉。擎浪天瞧出異狀,向七殺火羚說道:「我們好像落入某種陣法之中。」七殺火羚聞言環顧四周,疑道:「是嗎?」 「是!」無上天師臨空應答,緩緩飄落兩人面前,喝道:「鎮魔天眼」他手指往雙目一劃,正一金光頓現,七殺火羚與擎浪天登時為神眼神威所懾,身形難動。 「五師叔!」天忌在殺除路斜陽後隨之追趕而至,無上天師說道:「這兩人心中有鬼,闖入六六無盡迴圖,神慌意亂,被我以鎮魔天眼定住身形,他們就交代你了。」天忌聞言知意,一揮九天驚紅,七殺火羚、擎浪天首級雙雙落地。 「大功告成,五師叔,容天忌先告辭一步。」 無上天師問道:「你是要去找二師兄交代的赤翎鬼嗎?」天忌點頭稱是,無上天師自袖口取出一副羊皮捲軸,說道:「你在路上就好好看熟這天眼之術,相信對你擒抓赤翎鬼必有幫助。」天忌接過無上天師的捲軸,謝道:「多謝五師叔,天忌先行一步了。」 看著天忌離去的背影,無上天師捻鬚微笑道:「相信總有一天,天忌將是正一天道最強的傳人。」
| |||
|
|||
版權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