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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是這樣的,比方說,我們現在要去地道裡頭,一個極其隱匿的地方取件東西,地道裡頭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而且到處都是陷阱跟岔路,沒有照明的工具根本就無法立足,換個方式說,要進入地道就得先準備好照明的工具」 「這工具其實是很多的,它可以是油燈,火把,魔法師的照明術,更甚至你可以請黑暗精靈作為嚮導(註:黑暗精靈們具有常人難及的夜視能力),不過你會發現,這個年輕人的確是知道有這些工具存在的,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避開使用它們」 「反正他沒用這些工具,而是使用一面鏡子,以非常巧妙的角度,把地面上的陽光折射到漆黑的地道裡頭,在地道拐彎的地段他又利用鏡子把光線再次進行折射,就這樣他開始往前走了」 「靠著逐漸微弱的光亮,避開了一個個陷阱,更神秘的是,每次來到分岔路口,他似乎冥冥中就有種通靈的本領,總是能夠憑著直覺選擇正確的路線前進,很快的,你會發現這其中神奇的地方開始展露出來」 「最先離開競爭的是黑暗精靈,天生的夜視能力其實是有限的,在某些常人目力不及的地方,或許會佔有相當優勢,只是這地道包的密不透風,除了一開始洞口透進來的些許光亮,過了幾個彎,就是漆黑一片,在那裡,他們也只是普通人」 「接著走下去地道裡頭的空氣開始逐漸流失,似乎就要進入真空的狀態,使用油燈火把的人們,只能看著那顫悠悠的火苗越來越渺小,小到失去了他們的依靠,再往裡頭走去,那神秘的地道彷彿要抽乾魔法師的魔力一樣,即使是宮廷魔導士,也衰弱的無法釋放一個簡單的照明術」 「只有那個年輕人,只有那種怪異的方法,奇特的靈感,彷彿是未卜先知,他避開了那些不能用不堪用的工具,一步一步向著那物件走去」 「這就是我看他解決問題的方法,在你們面前我似乎是無所不知了,不過我知道在他面前我枉稱為神界智囊,因為我相信這世間或許有問題可以難倒我,但是,我想唯一可以難倒他的,只有時間,只要給他時間,他會把所有秘密的答案都給你」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每天逍遙的過日子,我則是剛被諸神推舉出來掌理天界文淵閣的神,凡間的人們稱呼我為智慧」 「那時我們無所不談,出招拆招,拆招應招,明的暗的,近的遠的,雲繚霧繞,言談之間,我常有被陌生的驚險擦亮的感覺,那時候我也才發現人們對我的稱呼錯了,如果沒遇上這青年,那我頂多只能被稱呼作知識,是因為和他一起琢磨透了,思考久了,知識不再是沉寂的死水,而成了靈活的道理,智慧」 「最後一次見到他,他說他愛上了一隻妖狐,銘磬是她的名字,一顆刻骨銘心的石頭,我茫然的不知該不該祝福他,因為他的神情是如此蕭索,黯然,儘管他的語調裡頭透著幸福喜悅」 「這感覺就像是要去地道裡頭拿個東西,只是他知道,即使那東西拿到了,也已經碎了」 「涓滴入心的痛苦,逆願而來的幸福」,這是少年穆德對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 智慧之神 米格拉斯 世間不會有他無法解決的問題,唯一無解的只是時間而已,打開羊皮捲軸的穆德,讓回憶涓滴入心頭,當年儘管銘磬犧牲了性命,也無法救他不死,他佈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局,儘管諸神恨他為軍神籌謀獻計,卻沒有人敢再上前取他性命 因為文淵閣裡頭掌握智慧的神祗米格拉斯傳來消息,沒有他,軍神的勢力只會逐漸膨脹,壯大到無法想像的地步,諸神只能瞪著雙眼,不停的幫穆德加持生命的祝福,深恐有絲毫差池,這景象竟成一幅可笑圖像 靜靜的思考著,棋這就要下完了,可能嗎? 佈這局棋的人是自己,要破這局棋的人也是自己,那麼答案很簡單,無解.. 他相信世上不會有他無法解答的問題,有的只是原本就不存在的問題,所以他用這顆心所佈的局如此完美,如此牢不可破,那麼他只有打碎了心再重鑄才能破解 於是,他緩慢而仔細的吩咐著接下來千年的行止,洛可及凱琳娜,秦,亞般更甚至是賢者魯依涅,沒有任何意外,就像是藉著鏡子的光走到地道的盡頭一樣順順當當,他重鑄了一顆玲瓏剔透心 千年裡頭,他不斷的轉生,一次次成功的抑制了賽亞膨脹擴張的野心,因為他需要時間,他只能遲緩軍神結束這盤棋的速度,才有足夠的時間 儘管結局還是一樣的,黑島的面貌正在緩慢的改變,這是穆德當初為了讓軍神登上六界之王所做的設計 月有陰晴圓缺,當黑島由半月型轉為滿月之時,它將超脫時空之門,凌駕六界之上,成立萬世帝王之業,轉世輪迴將停止,從此圓滿無常,他,軍神「賽亞」將是六界之主 地道已經走到盡頭了,靠著鏡子上的光,腦裡浮現的無窮靈感,穆德走到了這一步,棋盤上已經沒有可以下的地方了,這一次他自己都不敢肯定拿不拿的到東西 「那就搏吧!」,他不是英雄,他是浪子,遊戲人間的浪子,摻雜前世的瀟灑不羈,流露今生的自在自信,這一次沒有了妖狐,沒有了愛情的束縛,只有一顆重鑄的心 他吩咐約書雅及卡萊爾前往龍族的遠古峽灣傳達消息,任務完畢,便直奔里尼昂斯相會,他會在期限內前赴酒吧再敘 接下來有些事,只能自己面對,穆德盯著羊皮捲軸,四個老傢伙領著約書雅及卡萊爾離開了亞般的木屋,穆德即將接受所羅門王的考驗,進入封印,取回他前世的智慧以及力量,伴隨著這顆重鑄的心,在這棋盤上下出一條活路來 ------------------------------------- 這是穆德離開里尼昂斯的那個晚上,將軍尚沃收到賢者門徒送來的訊息,他招來軍中將領兩百多位,將領們身披重甲,口鼻裡吐出的熱氣,和天上飄下的雪花相映,耳裡仔細聆聽著大將軍的號令,這些都是不准抄錄不可外傳的機密 一如以往,將軍只有在獲得了極為肯定的消息,作了極其重要的決定,才會招開這種會議,會議上只有一個人可以發言,這不是上級跟下屬的戰術討論,而是無庸置疑不可更動的命令 將領們散去就和他們集合的時候一樣,無聲無息,部隊開始了頻繁的調動,就像城外的冒險者團體,以里尼昂斯為中心,騎兵一支支的往城外駐紮出去,他們挖溝築壘,一個個哨站碉堡像是衛星般護衛著里尼昂斯,護衛著路意德大陸 軍隊輪番進入沉睡休息,營地間可以看到值更及巡邏隊點燃的火把穿梭著,和遠處寒星交輝,尚沃身後跟著三名小將,這是凱渥爾特別派來負責將軍安危的,抗敵千里,北方重任唯此人可擔,其個人性命安危絕不容有失 古有名訓,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若是尚沃有個意外,這幾萬部隊就真的成擺飾了 上弦月正沉沒在地平面上,大而紅,帶著血淋淋的顏色,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北方一顆彗星,拖著長長的尾巴,渾身血紅色,似乎是月光染紅似的 彗星現北方主刀兵,看來今晚此戰後,天下將刀兵不斷,是不是每天都有彗星出現呢?尚沃心中如是想,站在方才搭建好的塔哨上,尚沃看著四周環繞的營帳,這些年輕正盛的生命,或許很快就要變成一堆白骨骷髏了吧,人都會死,只是戰爭加速了從生到死的過程 成千上萬的年輕人未經過正常的結婚,生子,衰老,突然間就走向死亡,這是人間莫大的悲劇,尚沃年輕從軍時,也曾經因為感受了太多這種悲劇氣氛,一度消磨了他保家衛國的雄心壯志,在批准作戰計畫時,甚至感到心寒手軟 所以當他坐上大將軍這個位置後,部隊裡頭便有了這樣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參與戰鬥的新兵士卒禁止清理戰場,這些掩埋屍體,清理遺物,辦理善後的,只能由地方民眾和不從事戰鬥的後勤人員進行 哨站側面遠處,正有大隊幢幢黑影在移動著,這是剛剛對外發佈合併的十五個冒險者團體派出來的巡邏隊,十五個團,裡面還有許多是大陸數一數二叫的出名號的人物,這些人當中不乏有脾氣古怪,性格桀驁不馴者,只是現在大敵當前,這些人心中肩上,多的那份責任,那種使命,把他們多年來的滿腔孤傲磨平了 黑島的部隊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尚沃看到了遠處崗哨燃起的火光,就像賢者門徒帶來的消息,對方根本沒有積聚兵力的想法,他們只想找到孱弱的人類進行一次次的廝殺,消息正牽動著勝負的天平 他由衷感謝帶來消息的人,讓他避免犯下逐次用兵的錯誤,不安的情緒被沸騰的血液蒸發了,年輕的時候,老師曾經跟他說過他的豺音狼聲代表著他如同豺狼一樣的嗜血,千萬記得不要妄開殺戒,否則將難以自制 只是這次,恐怕也由不得自己了,人類的命運即將進入倒數的階段,生命的沙漏開啟傾洩的腳步,賢者的門徒們都在等,等那個可以帶他們走出一條活路的人,上次那人的名字是魯伊涅,這次呢? 這是個需要英雄誕生的年代,只是,從用力捏緊的拳頭裡,誕生出來的只有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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