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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需要英雄誕生的年代 當光芒劃破天際,驅走了無盡的黑暗,當教堂的鐘響遍全城,通知著路意德大陸的人們,他們又安全的渡過了一個夜晚,這一切,其實並沒有帶給他們任何死裡逃生的喜悅慶幸 從今天起,和平的寧靜會是每個故事的開場白,因為現實生活裡,人們將在漫天鋒火中恣意訕笑步入滅亡的時代 一個只相信力量,只能靠著以暴制暴的強大力量才能夠帶來短暫曙光的時代 在大陸北邊最靠近黑島的軍事重鎮,昂斯里尼,城內已經是一片斷垣殘壁,屍橫遍野,地面上的血跡,經過了一個晚上鮮血不停的洗刷,清晨時已凝固成令人噁心的暗紅色,這是大戰後的昂斯里尼,不過它還沒有倒,逼近清晨時,皇家衛隊抵擋住了敵人最後一波的攻勢 在昂斯里尼的北邊是巨靈族的神聖山脈,那裡山勢險峻奇岩陡峭,就連身手最為敏捷的猴子都常有失足摔死的情況發生,山脈之中住的是巨人族,他們奉行著先人的遺命保衛著路意德大陸,世世代代守護著那座次元之門,防止黑島裡的邪獸入侵 每天黃昏的時候,次元之門會自動連接到黑島的祭壇,這祭壇以前供俸的是墮落軍神,只是現在已經不會再有信奉他的人去祭壇供禮了,出了祭壇,你會看到一望無際的邪靈異獸,黑島上長年覆蓋著陰霾,沒有陽光的威脅,魔獸們更能自在的生活 由於里尼昂斯是神聖山脈外唯一有天險屏障的地方,長年以來,都是負責看守黑島的第一道防線,城裡不僅有人類頂尖的戰士,精靈族的法師,還有獸人族的鬥士,如此多人能齊聚在這裡,這是當年賢者魯依涅的功勞,弱小的族群只有團結才能生存 也因此,不管是王國裡最精銳的親衛騎士,精靈森林裡優秀的魔法術士,或是蠻荒之中勇猛的獸人們,每年每年都不斷的有大批人員進駐防守,雖然說這裡是看守黑島的第一道防線,但是城裡的戰士們都秉持著一個信念,這也是最後的一道防線,王國裡不會有任何能與之匹敵的軍隊存在 這是他們的驕傲,為了守護日後的歸處,他們不會向任何敵人低頭 可是,就在昨晚,巨人族連烽火都來不及施放,就從路意德大陸上徹底被除名了,他們的族人,不管老的小的,年輕力壯能以一擋百的,都在次元之門打開的盞茶時間,被淹沒在成千上萬齜牙咧嘴的魔獸裡頭了 戰爭終於開始了 突然來襲的暗黑軍團打的皇家衛隊措手不及,四面八方,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妖魔鬼怪,像潮水一樣前仆後繼向里尼昂斯湧來,獸人手裡昂貴的巨槌,妖精嘴裡唱頌的咒語,武士血裡流動的責任,一切一切,都無法讓這群魔鬼哀嚎倒下 他們空洞的眼神,令戰士們害怕,儘管害怕,卻不孤單,因為他們的驕傲,因為他們的不平凡,死去的戰士都會帶著笑容,沒有勉強跟僵硬的笑容,像是在做一個很甜美的夢 這一天是穆德進入地域之眼後的第十三天 前世的賢者魯依涅,今生的智者朗波,在這天與世長辭,路意德大陸的喪鐘已經響徹雲霄 里尼昂斯的街道上有不少流浪漢,僥倖逃過一死,只是天未亮,卻已三五成群,貪婪的剝下闇黑騎士的裝備,武器,準備遠離這個隨時可能斷送性命的城市,帶去一些商業都市兜售,這就是人性 貪婪,自私 尚有餘力的戰士們,正在幫忙城裡的居民重新補強那傾頹的城牆,職等較高的醫官忙碌的穿梭在重症患者之間,一些低等級的醫療者,則盡所能為受傷的士兵,人民療傷 路意德大陸被昨晚的突襲驚醒了 八百里加急的戰報不停來往於皇宮和里尼昂斯之間,路意德的共主渥凱爾正調動著人類的大軍,準備往前線增援,這已經不是國家與國家的戰爭了,是生存跟滅亡的抗爭,渥凱爾衡量著糧草的調度,補給的路線,同時亦快馬向精靈及獸人們尋求可得的幫助 冒險者工會調度著大型冒險團前往里尼昂斯附近駐守,作為增援,只要能協助皇室渡過這次難關的冒險者團隊,就有資格晉級,成為探險家或是勇者,雖然沒有人提起,但人們很自動的將食物飲水,交由這些團隊送往前線補給,這也是人性 團結,勇氣 正午時分,里尼昂斯的指揮官尚沃,接到渥凱爾的第一道命令,他開始重組城裡面的軍隊部署,精簡人員,儲備糧食,好讓輕裝增援部隊能迅速進駐 看著城堡周圍冒險者團體一個個建立起來的崗哨,尚沃很快的吩咐部下邀集各團團長進城一談,次元之門很明顯的已經被魔獸所佔領,不過一天之中次元之門開啟的時間只有黃昏到傍晚的一個時辰,所以同一時間能進來的魔獸數量有限,這也是為什麼里尼昂斯能夠撐過昨晚的原因 只是次元之門既然已經被掌握,每過一天,就要留更多的血,就得死更多的人 尚沃不能這樣眼睜睜看著敵人坐大,昨晚來的魔獸是黑島上挑選過的精銳,所以巨人族才會在短短片刻被誅殺殆盡,如果現在想反攻,奪回次元之門,單靠城裡的軍力,尚沃沒有十足把握,他得請這些冒險者幫忙 另一邊,重傷的人們開始從前線後撤,為了節省城裡糧草,好讓沒有攜帶多餘食物的輕裝戰士能進駐里尼昂斯,傷患們由一些不適合跟魔獸交戰的長槍兵,運往里尼昂斯南方規模最大而且也是最近的村落,牙奇村 牙奇村長牙米不是人類,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地精 地精是精靈族的一支,他們承襲了精靈們較為虛弱的體質,雖然不擅長肢體戰鬥,但喜好自然對魔法也有相當的天份,是以年紀較長的地精,通常都能夠成為一個了不起的魔法師 透過木窗,一道陽光照在牙米的臉上 他喜愛陽光,對所有的地精族而言,陽光是他們的第二生命,所以牙米總是在日出之前就起床,迎接東方的第一道光芒 走出了他的小木屋,天剛亮,空氣異常清新,牙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將這口氣吐了出來,接著使用了漂浮術,整個人冉冉的升起,越過了屋簷,緩緩落在牙奇村廣場無梓樹的頂端樹梢 他把全村莊都仔細的看了一遍,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對他來說,牙奇村的村民,就像是他自己的子女,只要村民們平安,就是他最大的快樂 可惜今天似乎不像平常那樣平靜,昨晚還在夢裡時,精靈族的長老們透過閱覽者之牆傳送來消息,要他全力支援人類,並將他指派給人類統帥渥凱爾麾下,很快的,他接到了第一個命令,照顧前線退下來的傷患 牙米招來了范提斯,村裡一位擅長技擊搏鬥的勇者 若說牙米長老是一面盾,守護著村莊,那范提斯便是一把矛,負責村莊外旅人的安全,這幾年來,死在他手下的怪物不計其數,牙米長老喜歡在清晨吸收陽光的精華,范提斯則喜歡在清晨鍛鍊他的身體 范提斯平常在村子裡教導年輕人武技,一來一往也結交了不少技藝不俗的奇人,因而組成了衛隊,保護村子的安全,現在,衛隊正聽從牙米長老的吩咐,前去保衛由長槍兵帶回來的傷患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范提斯漸行漸遠的身影,牙米心中一直有股不安寧的感覺,他實在不希望自己有這種預知能力,更不希望預感會成真,但糟糕的是,這感覺卻強烈的化不開 從里尼昂斯往南走,越過一片蕭索的雪原,穿過狹長縱深的山壑,就可以看到那鋪著石磚的小徑,沿著小徑前行數里,就是距離里尼昂斯最近的大村落「牙奇村」 范提斯率領著衛隊,在前往里尼昂斯的路上,衛隊裡面除了幾個住在村子的世家子弟,其他就是這幾年來范提斯在保衛來往遊客商旅時,結交的好兄弟們 由於牙奇村是離里尼昂斯最近的村莊,幾年前,村子裡頭開始有些人類世家進駐,他們訓練出來的子弟多半在里尼昂斯服役,王國索性給予這些世家一些特權優惠,為了回報王國給予的特權,他們也作了些表示,因此才會有越來越多世家進駐在牙奇村 北方早晨的太陽升起的很快,范提斯還沒走出這石磚道,日頭已經高掛天上了,看看隊伍緩步龜行的行進速度,世家子弟裡面的老大徐鴻,有點不耐的來到范提斯身旁詢問著 「范老大,照這種速度前進,我們又何必去接那啥勞什子傷患,說不准還沒走出官道,人家傷患已經運到眼前了!!」 范提斯對於徐鴻有點情緒化的質問,倒是仔細的作了回答 他說到臨行之前,村長曾有交代,這一路不但是要接收傷患,還得確保通往里尼昂斯的路子沒有被魔獸佔領埋伏,好讓之後的糧食運輸能安全無虞,再者,自己這批人雖然就平日殺退村子周圍魔獸的能耐來看,是不可小覷,但如果遇上有組織的魔獸軍團,這丁點人馬能不能給人家塞牙縫,相信大家心底也是有個譜在 聽及此,徐鴻雖然心底還是有些彆扭,也知道現在不是耍派頭逞威風的時候,默默跟在隊伍後頭走著 的確,這丁點人馬是不夠人家瞧的,不過徐鴻沒想到,這一切都只是范提斯個人的意思,如果照牙奇長老對范提斯的交代,那應該是有多快走多快,盡速趕上傷患隊伍,結合了護送隊伍的長槍兵們,隊伍力量強大才不容易被各個擊破 范提斯並不擔心違背了牙奇長老的交代會有什麼後果,或是說,他也早就知道了會有什麼後果,照眼下這種速度,差不多傷患們正離開雪原接近山壑 而在那埋伏多時的魔獸部隊相信不會讓這些人好過,等他們處理完那群長槍兵,剩下的,就是自己身後這些稱的上村莊最後保留武力的人們 看著這群好兄弟,范提斯有點掙扎,只是,在朋友跟主人之間,他無從選擇 表面上,范提斯的家族在幾代之前就已經在牙奇村扎根從事布匹生意了,但故事卻要從范提斯幾代前的先祖說起 幾代以前,范提斯的先祖家裡其實是極其清苦,可說是窮得家無隔宿之糧,後來在偶然的一個機會裡,救了一個受傷倒臥在雪地裡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很感謝范提斯祖先的相救,傷好了以後,便坦白的說出了自己的身分 他是墮落軍神派駐在人界的「生間」,所謂生間就是往返於黑島及路意德大陸之間蒐集情報的間諜,那天會受傷,就是因為被冒險者發現身分而遭追殺造成的 後來等年輕人的傷完全好了以後,送了很多金子作為報答,在養傷的這段期間,他也跟范提斯的祖先結成莫逆之交,無話不談,他時常在言語間透露,最好的醫貧辦法,就是加入間諜組織,這不但可以改善家境,而且更能使人一夜之間由赤貧轉為鉅富 范提斯的先組也許是窮怕了,想也沒想便一口答應,於是范提斯的先祖便由那位年輕人帶領前往黑島,其實來往黑島除了次元之門外,每隔一季,也就是四個月,便會在一些隱密的地點由軍神的三大護衛,合力開啟一個空間之門,間諜們便由此安全出入,而空間之門開啟的地點,也不定時的更換著 在受過一段時間的間諜訓練後,范提斯的先祖,就帶著為數眾多的珠寶玉石綾羅綢緞回到了牙奇村,做起了他的間諜事業 一夕之間,就從市井販漿之徒,搖身一變成了布匹商人,經過了幾代經營,范提斯的祖先成了所謂的「因間」,這指的是因其鄉人而用之,除了幫助來往間諜的運作,確保其安全,同時也搜羅鄉里之間可以被組織所用之人 這間諜身分經過幾代相傳,到了范提斯手上,儘管他已是家業龐大,衣食無憂,心中卻一直感到矛盾不安,為了異族算計和出賣自己的國家夥伴,只要還有點良心的人都會感到痛苦,所以他想,作間諜就做到他這一代為止,他曾經不只一次向組織提出退意,希望組織可以派人來接替自己的位置 只是,他知道,一加入間諜組織,一輩子就是組織的人,根本不准脫離,若是自行逃離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追捕擊殺 因間更是可憐,一踏入這個圈子,不僅是一輩子,還得要選一個兒子萊繼承這項工作,然後子傳孫的這樣傳下去,世世代代都不能脫離,否則,便會受到所謂的家法處置 家法處置的手段通常都非常殘酷,組織除了會派遣殺手追殺之外,更會透過關係向王國密告,弄得你無處容身,死非其所 范提斯也受過一段時間的訓練,這一切他心底都明白,所以一方面跟組織協商著,另一方面則偷偷的將兒子女兒送往南方避險,對於范提斯的要求組織遲遲沒有回應 直到數日前,組織派人來通知這次行動,並言明這次行動過後,組織會正式考慮他的請求,范提斯知道自己自私,但是長久以來內心的煎熬,卻讓他糊裡糊塗答應了這次行動 山壑的另一頭,長槍兵隊長洛飛正全力迸出體內所剩不多的氣力,揮舞著長槍,橫掃身前的分水獨眼蠍群,銀色的光芒畫出了一道道帶著血色的豔麗圓弧,身處無數圓心的洛飛,卻不斷被反震向傷患身邊,他知道,自己再無半點力量剌出這把簡樸的銀色長槍 鮮紅的血液,順著銀白的槍尖彷彿滴入無底深淵,他單手將染紅的銀槍負在身後,四下環顧,還有力氣站著的士兵,也只剩下了了數人了 身上的銀白盔甲不知是被獨眼蠍或是同伴的鮮血染成了紅色,盔甲的破損處,正緩緩湧出暗紅液體,身上唯一還算完整的裝備,只剩下那雙騎士靴 遠望山壑的另一頭,看來從牙奇村出發接應的衛隊可能也遭逢不測,不然就時間來算,怎麼也該到了 低頭望向自己修長的影子 想必身後的日頭已經升起多時了吧?不然為何自己的影子如此漆黑?線條如此清晰? 洛飛轉過槍頭,將槍尾撐在地上,好支持傷痕累累的身軀能夠站得筆直,他盡力讓血跡班班的臉上帶著驕傲的微笑,這是已用盡力氣的他唯一能做的 抬頭,望向山壑四周那數不盡的蠍群,內心實在很想再進一步,就此落入那無盡的死亡中,但又不甘心就這樣敗給這群陰險的東西 山風吹過,心中掀起了一陣陣寒意,殘破的盔甲,抵不住這點微風,一雙雙閃動著獸性光芒的眼睛,越過同伴們的屍體,離傷患們愈來愈近,令人有種不能抗拒的無力感 鼓足了內力,一聲長吼,銀槍似流星追月向著最前頭的蠍群而去,儘管是狗急跳牆,銀槍始終是無法突破缺口,獨眼蠍強而有力的巨螯,擋住了要害,那額頭前多出的一隻眼 四處碰壁的洛飛,已是強弩之末,一口氣將盡時,卻讓他看到件雪上添霜的慘事 遠處奔來幾隻魔獸,內心的絕望讓這頭次上陣的隊長,一陣暈眩,便倒在獨眼蠍螯下,還留有餘力的士兵們,看著眼前視為自己唯一希望的長官,就倒在敵人家門口,紛紛將手中長槍作矛丟 幾個手腳利落的,趕忙上前將隊長拖了回來,反正有武器沒武器,在這群怪物眼前都是一個樣,倒是隊長剛剛數次衝鋒,才緩了怪物的攻勢,反正都要死,死在一起也好有伴上路 增援獨眼蠍的魔獸裡頭,卻不是清一色的部隊,一個眼力好的士兵,看著帶頭的怪物,嘴裡喃喃的念著 「一柄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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