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蜥蜴王的心抽緊，完了，開始對牧羊人追擊時，太陽才剛升了起來，如今已經升到中天了，牠不知道有沒有辦法看到太陽落下的時候

穆德縮腳前躍，卻不是衝著火蜥蜴王來的，要是能看出哪一隻是火蜥蜴王，這幾天根本就不必這麼辛苦，這幾隻火蜥蜴能夠追上來，就代表沉默對牠們沒有產生效果，對抗精神魔法需要的不是背後堅硬的鱗甲，而是足夠靈活的大腦跟意志

他只能一廂情願的把這些都歸類為成功的王者應該具備的條件，然後賭上一把，只希望這一把不會輸到搥胸頓足

火蜥蜴排出了三角防衛的陣勢，試圖用曾經輝煌的過往，建立起足夠的信心來抵抗牧羊人無情的殺手

只是那木棍不可理喻的刁鑽，揮手之間一隻火蜥蜴已經到了生死邊緣，手上的木棍正要扎下時，火蜥蜴王的火球惡狠狠朝著牧羊人身上撲來，透過火球穆德看著那隻火蜥蜴笑了笑

火蜥蜴王的心抽的更緊了，砭骨奇寒令牠通體發冷，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火蜥蜴王知道牠臉上正抽搐的變形著

火球沒有打在牧羊人身上，也沒有救出他的得意手下，沒有周圍二三十隻火蜥蜴的干擾，牧羊人根本就不懼怕這種攻擊，他旋著上半身閃過火球，順勢一刺一挑，依舊挑出一篷鮮紅，踢踏著歡快的腳步，就像索命的死神

穆德為人十分精明，可以從草木之末，判明山川風吼，可以從南風的微細，察覺雷雨降落之時，或許在一群火蜥蜴中很難判察哪一隻是火蜥蜴王，不過現在又是另一回事了

看到牧羊人手上的實力後，火蜥蜴王發現自己錯的離譜，天秤另外一端的牧羊人甚至沒把手上最重的那枚砝碼拿出來，從頭到尾，不管是困獸之鬥還是落荒而逃，這傢伙都是在做戲，為的就是要引自己上鉤，現在則是要收鉤了

微風輕撫間四足彈起，火蜥蜴王朝著穆德奔來，比起落敗的諷刺，牠寧願去面對牧羊人手上的木棍

停住了細碎的快步，木棍和穆德筆直的身子成直角橫放著，就像是風中柳絮，按著節拍韻律晃動著，綿軟卻不失韌性，他渾身都充滿著一種肅殺，也許連穆德自己都沒有發覺

樹葉之間透出的陽光，灑滿了整片草原，火蜥蜴王卻只感到一種恐懼，從內心深處洶湧而出，緊緊地抱著牠，那蘊藏寒意的黝黑木棍，就像是天際驚雷一樣不著痕跡，狠狠的向著火蜥蜴王額頭襲來

木棍裂成碎屑灑了穆德一身，他手裡還握著斷柄，從喧囂變回沉寂，不過是眨眼間的事，穆德唸誦起屬於人類那種艱澀難懂的咒文

「荊棘土爪」

看著嘴裡吐出的鮮血，火蜥蜴王不想去相信，但撕筋裂肉的尖銳卻強迫牠相信，牠的生命結束在不起眼的牧羊人手上

緊繃的情緒隨著火蜥蜴王的生命一起斷了線，疲憊像是發了瘋似的直往穆德腦子裡竄，旅行服沾上了淺紅色的斑點，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那是火蜥蜴王的血跡

穿過森林，回到了教堂裡，穆德不禁為僅存的一點運道感到安慰，失去了火蜥蜴王的領導，森林裡的火蜥蜴就像是無頭蒼蠅四處亂竄，有限的腦容量還無法體會一加一不只是二帶來的好處，牠們走回了原先那個象牙塔，繼續獨行俠的生活

教堂裡頭斑斑血漬，順著壓碎的木椅彷彿滴入無底深淵，窗戶那頭透進來的陽光，將影子拉的修長，沒有留下任何羊隻的殘骸，令人無法抗拒的無力感，纏繞著內心深處的歉疚，默哀的沉默勾勒出清晰的線條

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心底所企求的結局

嘆了口氣，穆德俐落的從夾層裡拿出包裹，轉身離開教堂

必須盡快找到地方休息，體力的透支，已經到了燃燒生命的地步，穆德很清楚自己有多少能耐，這三天沒有一刻闔過眼，羊隻無法趕路的時候，他就得抓緊時間回頭佈置陷阱，對身體過分刻薄造成的負擔，讓他像個孩子般癱軟虛弱

順著森林外圍，找到了地圖上那條小河，拖著力竭的雙腿，穆德撿拾著森林裡沒被雨水打溼的枯柴，堆成一團篝火，篝火的熱度阻止了一般野獸毒蟲的靠近，在這樣的溫暖旁邊睡上一覺，體力就能夠回復了

直到殘月搖碎在河中，意識才逐漸清醒，穆德洗了把臉，開始了打坐跟冥想，裸露在外的肌膚感受著月光傾瀉而來的撫摸，尚嫌稚嫩的臉龐，逐漸佈上精潤的光澤，體內一陣一陣的亢奮隨著每一個骨骼每一塊肌肉每一滴血生出的力量流淌全身

原本纖毫畢現的清晰感被這種力量淹沒了，能量滲透進了每一個最細微的地方，就像即將乾涸的源頭，突然冒出了令人喜悅的湧泉，屬於武士的強韌氣勁，拓寬著骨肉經脈的承受極限，屬於法師的精神魔力，讓原本血液裡稀疏流淌的魔力，凝聚成不可小覷的涓涓流水

長足的進步挾帶著逃出生天的喜慶，像是重重的一槌轟散了陰霾，久違的笑容回到了穆德臉上，身體裡無法抑制的力量噴發，逐漸被掩蓋在無鋒無芒的平凡外表下

揉著肚皮，包裹裡的乾糧早就丁點不剩了，穆德不得不起身找點東西打打牙祭

斜背著包包，開始找尋可以填飽肚子的食材，走離小河邊不久，來到了和火蜥蜴王勝負相博的森林外

「這麼剛好，咦!?」

皺著眉自言自語的念著，穆德走到了火蜥蜴王倒下的那塊草地，乾扁的軀體像是脫皮留下的軀殼，上頭有一塊深黑色的核晶，深邃的核晶裡透出鮮紅發亮的五芒星陣，這塊核晶的價值可不是尋常魔獸體內那種便宜貨能夠比較的

一般上了年歲或是能力出眾的魔獸，體內都會結成核晶，傳說這裡頭藏著魔獸的智慧跟血脈，更加高等或是修煉有成的魔獸，核晶內就會有五芒星的標記

這是收藏價值大於實際用途的貴族玩意，冒險者工會收購這類的核晶不過是拿來作為光榮的表徵，那些核晶被雕琢成寶石般大小，小心翼翼的鑲在權仗皇冠上頭，就成為想嘗試冒險者生活的貴族們與眾不同的身分象徵了

核晶被穆德收進了包裹裡，反正現在沒了羊，錢幣也所剩不多，就拿去換幾個錢吧，還想進森林打點野味，天空已經蛻去黑甬，套上深藍的醬色，就要天亮了

「算了!到城裡的飯館吃好了」，這三年來為了牧羊，幾乎沒有進城鎮裡頭好好逛過，即便是要買書，離開羊群的時間不過就一時半刻，那些時間還不夠穆德找一本好書用的

距離蔥嶺最近的城鎮是長豐，這是路意德大陸南邊最後的大城，再往南行，除了零星的小村落，剩下就是些山嶺洞窟，由於魔物眾多，往年商旅們都在長豐打住腳步，不再南行，變相造就了長豐城的繁榮

從城外數里遠的地方就有條石鋪的小徑，石徑兩旁的田野跟荒原，還保留著長豐城舊時農耕和畜牧的痕跡，雖然隨著商業的發達顯得蕭瑟，但隱約還可以看出曾有過的歷史

凹凸不平的石道刻畫著好幾個世紀的歲月，路旁稀稀疏疏的家屋，那是亙久以前人們在耕種的時候，用來休息的地方，穆德走上石道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心裡頭描繪著該如何補償這幾年來對腸胃的過分刻薄

進了城，熟門熟路的來到了冒險者工會，這塊核晶就算是賤價脫手，也夠他遊手好閒好一陣子，工會門口由紅木搭起一座相當大型的看板，這是每個工會的經濟來源，不管是團隊徵人，情報蒐集，或是各種任務請求，工會人員會把這些訊息一項一項，分門別類的掛在上頭

至於詳細的情報內容，就必須入門繳費，才能得到進一步的消息，這樣簡單的設計，無疑節省了人力的支出，同時也締造出更多的財源

冒險者工會的經營模式和一般職業工會不同，表面上他們比較像是幾個世紀之前還存在的傭兵工會，但骨子裡更多了傭兵缺少的責任跟紀律，最後一代的傭兵王山姆大叔，希望降低人們對於傭兵總是貪婪成性的惡感，剔除那些心裡頭滿是銅臭的不肖傭兵，便建立了冒險者工會

靠著美好憧憬跟傭兵王的名頭，冒險者工會逐漸取代了傭兵工會的存在，不過熱忱不能當飯吃，商人出身的山姆大叔，將血液中埋藏許久的才能發揮的淋漓盡致

如果想尋個出路，就算是牧羊人出身到冒險者工會裡，也能得到不錯的待遇

但這些都是後話，現在的穆德連走馬看花的興致都欠奉，就算決定好接下來幾年要替工會服務，流血流汗，也得先填飽肚子在說，站在工會看板前像丟了魂似的，著急的摸著包裡，可惜除了幾瓶回復劑，兩本書和一個小錢袋以外，穆德不得不說，他失去了那枚核晶的下落

「終日打雁也得給雁啄啊」，確定袋子並沒有破洞後，穆德一度想對盜賊工會給予的關照表達謝意，不過發慌的飢餓，讓腦子無法正常運轉，嗡嗡作響著，反正還有點錢，雖然不能像預想中那樣華衣美食，填飽肚子倒還不成問題

強迫似的提著雙腳，總算在餓倒街頭前，找到了一家便宜的小飯館

搓著手指上的硬繭，對這位不知打哪來的財神爺，飯館老闆真是又愛又怕，看看他身邊堆成山的空餐盤，光是這一頓，就抵的上飯館半個月業績了

長豐城這幾年繁榮的快，跟不上腳步的小餐館，彼此淘汰的更加厲害，高檔的酒吧茶樓一間間的開，讓這場適者生存的競爭，比起冒險者的世界也是不惶多讓

這個當口，穆德顯然成為了雪中送炭的財神爺，一進店，他林林總總就點了幾十味菜，掌杓的廚子手還沒停，夥計又給穆德叫去點了另外一輪菜名

飯館老闆正在門口靠著竹椅，瞇著小眼哼著調子，裝作不在意的盯著這位過路財神，顯然不相信自家廚子的手藝能好到讓人停不下筷子，希望從幾十年的經營生涯，看出這傢伙是不是來吃霸王餐的，他們飯館現在缺的除了財神爺外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想到這裡，老闆只有為飯館作個計較，為了怕算盤打錯，得罪到客人，職業笑容綻放在油膩臉頰上，像是狼外婆一樣，來到了桌前

當眼睛咪的跟火蜥蜴王沒兩樣的飯館老闆不斷湊近身子時，穆德很自動的將錢袋從包裡掏了出來，連著袋子遞給了那隻兩眼放光的火蜥蜴王

一安下心，鬆弛的臉頰不受控制的垮成了令人反胃的肥油，刻意裝做一點都不是為了這點小錢而來的樣子，飯館老闆顧左右而言他的不自然舉動，讓頭皮感到沒由來的發麻

「老闆，有空嗎?」，看著找不到話題臉色正尷尬的老闆，為了阻止頭皮發麻的情況蔓延開來，穆德主動攀談了起來

拉著椅子，飯館老闆熱呼的坐到了穆德身邊，自來熟的拉著家常，直到中午用餐時間結束，才將過路財神給送離餐館

踏在長豐街上，過了飯時遊人愈加多了，熙攘塞途，人潮像水般湧進湧出，剛從老闆身上獲得不少就業資訊，穆德才發現原來除了牧羊人，自己還真的只能給冒險者工會賣命

幾乎所有大城鎮裡的工作，都需要擁有職業技術執照，一般來說，當你從學院畢業，準備開始工作時，都會參加職照的認證測驗

不過穆德沒參加過這種測驗，更清楚的說，穆德沒去過學院受過教育

在王國裡，接受教育可不是義務，而是權利，從七歲開始到十八歲，每個孩子都有權利接受王國安排的教育課程，從一般通識基礎課程，到足以養活一家人的技能專長，舉凡王國內的各種職業，學院裡都會有課程指導

直到十八歲課程結束時，在經由學院安排測驗發予執照，而王國為了鼓勵大家不斷的進學，對於各種執照做了一番獎勵，例如擁有執照的廚師平常工作所能領取的薪資，就比無牌的廚師來的高

也因為有執照的工作者，能力幾乎都有一定的保證，造成許多稍具規模的商行，都希望先採用擁有執照的求職人

而一般的冒險者職業，例如獵手，盜賊，法師等等，在完成學院的測驗後，還必須通過職業工會的認證，才會授予相對應的稱號

這項制度改變了從中古時代學徒制學習技能、繼承師傅手藝進而執業的模式，採用了較為普及的通識及職能教育，取得由工會授與的證書，才能開始執業的流程，使得王國中幾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靠著這套人才訓練的概念，培養終其一生的謀生技能

　　

對於連學院都沒見過的穆德，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聽到，更遑論曾經參加過測驗了，也許，可以找個畜牧工會跟他們討張牧羊人證書吧，聽到測驗時惱人的繁雜筆試，填飽肚子的滿足感一下就被打個煙消雲散

「切莫垂頭喪氣，即使失去了一切，你還握有未來」，走出餐館的穆德，想起了曾是大賢者的導師跟他說過的話

老頭子難得也有正經的時候，想到這裡，眉頭上的煩惱隨著上揚的嘴角不脛而走，對於賢者的名頭，穆德還是帶有一點信心的

「教育不僅是探索知識與技能的途徑，也是塑造人格、追尋自我生命意義的過程」

相較於中古時代的師徒制度，魯伊涅很確定這套具有「現代意義」的師徒制，會比王國裡的教育，對穆德更加有幫助，所以在穆德三年修業的過程中，魯伊涅沒有告訴穆德外面的世界裡的一舉一動，也沒有告訴穆德如何在這種環境中生存，沒有這個必要，能夠完成修業就不可能會餓死

這個找不到邊際的世界，已經大到可以容納任何身無分文的窮人了，更何況，這窮小子還有一身本領

信步走在街上，穆德從路人那問到了證照考取的地方，他背著唯一的家當，準備參加技能測驗，三年前，在修業完成即將要離開時，賢者魯伊涅給了一個建議，希望徒弟離開羅德之塔後的第一份工作能當個牧羊人，之後就悉聽尊便了

當牧羊人也沒有什麼不好，穆德喜歡自由，牧羊人的工作也很自由，雖然這不是自己的選擇，當時穆德也沒有想過要先做些什麼，所以三年前穆德離開魯伊涅來到牧場

魯伊涅沒有把自己的意思明確的告訴徒弟，或者說，在教導穆德的過程中，他從來沒把一件事情的涵義徹頭徹尾的給講個明白

戰爭就是君王們趕羊的遊戲，在微熹的暮色裡，滿山遍野尋草吃的羊，聽著牧羊人的呼嘯向其身邊狂奔，聽令集結，爭先恐後，士氣昂揚，彷彿前面已是大軍壓境，等待著牠們去搏殺，魯伊涅希望能給穆德上這最後一課，「統馭」

由於穆德生性自由，不喜歡被人約束，自然也不想去約束別人，所以魯伊涅沒有要他去工會組織冒險者團體，而是透過比較類似的方式來教導他，雖然沒有明確的表達出來，不過魯伊涅並不擔心穆德會誤解自己的意思，這些事情在牧羊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就會懂了

在成為牧羊人的過程中，有過這麼一段插曲

穆德第一次來到牧場的時候，正逢牧場裡一場家變，牧場老主人久病過世，喪事處理的過程沒有什麼大礙，家變的原因是牧場老主人所立的遺囑，老主人有三個兒子，遺囑裡很自然的把財產分成了三份，依照兒子們的年紀大小分的是公公道道

古怪的遺囑裡說到

「我親愛的兒子們，包括牧場在內，我一生努力工作不曾倦怠，苦心經營下好不容易掙得了十一份價值相差不多的產業，我現在要把所有產業中的二分之一給大兒子，四分之一給老二，六分之一給老三 ，你們一定要好好經營，還有好好照顧你們母親，逢年過節也記得給我上點好香 」

遺囑裡老主人交代的清楚，三個兒子卻犯了糊塗，十一份產業要怎麼均分成二等份，四等份，或六等份

牧場老爹的財產分配，就像筆糊塗帳一樣在兒子嘴裡嚼個不停，一個多禮拜後，為了成為一個牧羊人，穆德出現在牧場兒子們面前，看完老先生的遺囑以後，他笑了笑，從門外拿了十一顆石頭進來，擺在三個兒子面前

「我親愛的兒子們，這是我的十一份財產」，穆德可不管嘴上是不是佔了便宜，十一顆石頭明晃晃的擺在三個年輕人面前，朝著裡頭又丟進了一顆後說到

「那麼現在我就要開始分財產了」

照著遺囑所言，把所有石頭的一半，即六個石頭給了大兒子，四分之一，即三個石頭給了二兒子，六分之一，即兩個石頭給了三兒子

「六加三加二剛好是十一，剩下的那個石頭，我就收回來了」

牧場的新主人們搔著頭皮苦笑，老爹能把牧場經營的有聲有色，看來也是有一套，不過不必為了遺產和兄弟們撕破臉，可得好好感謝這個年輕人

這段插曲讓穆德獲得了成為一個牧羊人所需要的資格，四頭羊

穿過幾條鬧街後，穆德找到了職業認證所，對於一般冒險者的職業測驗，由於過程繁瑣，通常要收取五至十枚金幣作為測驗所需要的籌措費用，這對用罄全部身家的穆德而言，無疑是個噩耗

「先通過普通職業的測驗好了」，沒有辦法，穆德望著劍士測驗需要五枚金幣的條文想著

本來的打算是通過冒險者測驗後，找個團體加入的，穆德生性喜歡四處遊歷，要他安安份份的在冒險者工會定下來，實在是種折磨，好在冒險者團體裡，多少也會找些非戰鬥性的職業加入，幫助冒險的過程更加順利

穆德在學院辦事處拿了三張報名表，非戰鬥性職業的測驗包括了口試跟筆試，他沒有特別想參加哪些測驗，之所以拿了三張報名表，是因為看到一旁的公佈欄上，非戰鬥性職業最受冒險者團體歡迎的共有三種，廚子，醫生，飼養師

這些技能跟他在羅德之塔裡修業的內容八竿子打不著邊，魯依涅雖然是個天才，卻不是個全才

和魯依涅修業的過程中，穆德沒碰過烹飪，雖然學習了氣的流動，對人體的構造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充其量也只能強身健體罷了

要說到配藥解毒，驅寒治療，想無師自通簡直笑談，至於飼養師就更離譜了，一般的動物除了羊以外，其他種類的家禽別說養，連逗都沒逗過，更何況飼養師有時候還得負責調教魔獸作為戰鬥的工具

不過看他振筆疾書的填上姓名，顯然沒把這些測驗當做一回事，反正也不花錢，不必擔心黃澄澄的金幣打水瓢了

填過了報名表，處理文件的人員審核過資料，便請穆德進入房間準備，非戰鬥性職業不需要報名費用，不表示鑑定人員無法從中得到報酬，那些茶樓醫館為了爭取能力優秀的廚子醫師，定期花錢打點鑑定所上下，早就是這些行業間的默契了

鑑定人員流出來的小道消息，潛藏著可以讓正在虎口上求生的小店翻身的憧憬，這樣的小店不會以「第一」做為目標，只要成為長豐城裡的「唯一」就足夠讓他們掙得一席之地了

第一項測驗是廚師，一般的過程是先進行面試及技能檢測後在進行筆試，房間裡一派的大廚房擺設，年代久遠的烤爐，一旁櫃子上各式各樣的調味料，都足以代表測驗的水平，也難怪能通過測驗的人會比較受到商場上的歡迎了，最起碼有程度上的保障

雙手扶著調理台，從水缸中舀了半盆清水，洗起了桌上放的那柄牛耳尖刀，沾水的刀身就像穆德小時候記憶的延伸

那是打小開始的鮮明，熟悉的像是昨天睡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