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七星 】-- 作者:aawen
「降臨之子」- 穆德_ Chapter II
躺在密如青絲的綠地上,穆德點滴流失的體力,累積成了難以想像的疲勞,地面上崎嶇的隆起,就像在按摩緊繃已久的神經,舒服的呻吟聲,彷彿就是在抗議身體過度的勞動

努力克制著繼續墮落的念頭,失神的抓著凌亂的頭髮,他不情不願的坐直了身子,從側背的包裡拿出了一本古文書

書皮還保持著七成新的色澤,封皮上浮雕著一隻人畜無害的史萊姆,從那個多餘卻很難製作的浮雕看來,這本書的價值恐怕是羊毛跟回復劑難以達到的

深咖啡色的書皮上頭沒有書名,這是當時賣書人頗為盛行的行銷手法,製作精巧的外皮給予人們購買書的慾望,遠遠勝過冗長的書名跟沒人想去在意的作者名稱

泛黃的內頁書寫著不屬於這個大陸的文字,還好從每一頁穿插著的精美圖鑑,可以猜測出來這或許是本植物圖鑑,前三頁裡頭記載的分別是曼陀蘿,月桂葉及青絲藤蔓,穆德的手則停在了第四頁那突兀的沉默羚羊圖片上頭

摸著沉默羚羊黑白鮮明的圖片,穆德顯然掩藏不住嘴角那些許得意的自豪

在不算太長的牧羊人生活裡頭,看書算是他比較出格的幾個習慣,不菲的書價不是一個本分的牧羊人能夠奢求的,除了擔任兼職的藥劑師外,穆德的手確實靈巧的令人羨慕,那些羊毛織成的圍巾或手套的確討喜的緊

不過討喜歸討喜,想買下這種收藏價值高於實際意義的書籍還差的遠了,這種貴族們用來增加氣質的裝飾品,對一個生活裡只有羊的牧羊人來說,它的地位甚至比不上穆德隨手撿來那根驅羊杖

一年前,穆德剛剛帶領羊群來到塞北一塊新的草原放牧,這裡離最近的城鎮有段很長的距離,附近也沒有什麼牧場,只要小心那些靠近森林的地方,有可能會出現的不速之客,這種環境可以讓三四十頭羊舒服的待上個把月,更可以讓進入待產階段的羊隻安心的迎接即將到來的新生命

北方的日頭確實短的很,初初到達草原的時候日頭還熱著,穆德不過到周圍繞了幾圈,確定一下安全,夕陽轉眼已化在霞雲之中,像熔了金,亮的閃眼,落日的餘輝照得原本單調乏味的草原泛起一片金黃,就像六瓣皇室的金頂建築一樣金光燦燦

黃昏的時候,草原上來了一個探險者團體,他們才完成了圍剿魔狼的任務,神情愉悅的準備回城領賞

可惜執行任務時出現的傷兵,讓他們無法準時出現在以烈酒聞名的精靈酒吧裡頭,但沒有人會對此發牢騷,怵目驚心的傷口是最好的談資,酒吧裡頭的英雄總離不開這些光榮的勳章

穆德沒想到這麼快就迎來他在草原上的第一批客人

可口的奶酪跟新鮮的羊奶幫助穆德建立了友善好客的好名聲,儘管探險者心中對於泛著油光的烤羊腿抱持著更大的好感,但這種生殺大權只屬於眼前的年輕人,對這位年紀輕輕就敢隻身在外的牧羊人,探險者們給予他應得的尊敬

對於探險者們一路上的冒險見聞,穆德恰到好處的吹捧,關鍵時刻的目瞪口呆,稱職的扮演了良好聽眾的腳色,純樸厚實的外貌,為他嘴裡的稱頌增色不少,探險者在能夠吹噓本事的場合裡感到特別自在

大嗓門的歡笑甚至驅散了沒有烤羊腿的遺憾,不得不承認,對人和羊,穆德都有他的一套

看著那些幾天前還在酒館裡頭搶女人的傢伙,獻寶似的吹噓著他們這幾年是如何英勇的,跟那些連影子都沒看過的魔獸搏鬥廝殺的過程,探險者裡頭的老大威帕實在感謝牧羊人給予這群粗人表演的舞台

很有禮貌的插斷了一個團員令人臉紅的英勇事蹟,威帕可不在意其他人會不會以為他也想上台表演一番

「我們明天就會回到城裡,身邊這些野外宿營的東西你有沒有需要的,盡管說別客氣」,不客氣的橫了那位還想繼續表演的團員一眼,威帕對穆德可一點都不小氣

「這些有趣的見識就足夠支付今晚的一切了」,穆德笑了笑,很有分寸的給了答案,探險者們開心的面對穆德的慷慨大方,卻沒想到他們的光榮事蹟和一杯羊奶居然同樣廉價的問題

法師謬勒是隊伍裡唯一保持沉默的人,他擅長的是艱深難懂的魔法古文,而不是粗人們天花亂墜的鬼扯,不過這不表示他不想加入鬼扯的行列,他神神秘祕的從行囊裡頭拿出個小木盒,木盒上頭的鎖讓威帕想起了它的來歷

那次為了任務需要,他們前往試練洞窟找尋百合葉,就在洞窟十七層發現了一個寶箱

十七層對於由目前唯一一組勇者團體所發佈的一百五十層洞窟深度來說,這裡應該算是人比魔獸多的地方,這種地方的寶箱早八百年前就被開光光了,除了銘謝惠顧跟寶箱怪物以外,威帕可不認為還能剩下些什麼,尤其看這個寶箱的大小,不如說是個寶盒

不過依照謬勒寧殺錯勿放過的個性,盜賊伍基還是得乖乖來開鎖,鎖意料之外的難開,這更讓謬勒堅信裡頭是個寶,於是在徵求團長的同意後,就由謬勒來代管這盒子

從謬勒刻意壓低聲調,一臉神秘的行為來看,他對吹噓獻寶的熱衷,遠超過那些只會鬼扯瞎說的傢伙

興致勃勃的將木盒接了過來,穆德目光裡頭閃爍的憧憬跟欽佩,讓這位一向沉默寡言的法師背後,被團員們貼上了悶騷的標籤,看著牧羊人拉尖著耳朵專注聆聽,可以想像謬勒即將被團員們賦予的封號不會好聽到哪去

那鎖確實很別緻,或者說是很特別,特別在鎖上沒有鑰匙孔,鎖的兩頭,就像是天生從木盒裡長出來的一樣,銀色的環形一圈扣住一圈緊銬住了木盒,如果不是搖晃木盒可以聽到裡頭帶有硬物撞擊的聲響,謬勒幾乎要肯定這只是工匠將銀環鑲進了一塊木頭裡的新穎裝飾

穆德有節有奏的用手指輕拍著鎖上古樸的花紋,彷彿對盒子的興趣還沒有對這鎖來的大,臉上還是那副拿到新奇玩意的模樣,心醉神迷的面對著謬勒的口沫橫飛

只有盜賊伍基注意到他手指上的一舉一動,也只有身為頂級盜賊的他才會為那種不起眼的舉動感到頭皮發麻

就像法師裡頭有禁咒魔法,武士裡頭有禁忌武技的存在一樣,那些只有盜賊工會裡少數頂級高手才能得知,只有更加少數的傳奇人物才能施展的技巧,就這樣出現在這個神情依舊癡呆的牧羊人身上

巨大的反差讓伍基的腦子一片空白,錯過了穆德在銀色扣環掉下來時,笨拙的吃驚模樣,甚至沒聽到牧羊人說了些什麼,令團員們相信這只是偶然中的偶然,這偶然讓前一刻還牢牢相扣的銀環,這一刻像理所當然似的分開

意識裡,他隱約記得穆德手忙腳亂的將木盒交給了謬勒,彷彿擔心盒子裡頭會衝出嘿嘿怪笑的寶箱怪物,縮頭縮尾卻又一臉好奇的樣子,引得團員們放聲大笑,喉嚨裡咕噥了一會,伍基發現他一點都笑不出來

同樣沒有大笑的還有謬勒,寶物對他的吸引力,幾乎等同黃澄澄的金幣,這位等級不低的法師是個標準的財迷,可惜他信奉的神袛之中,似乎並沒有掌管財富的

盒子裡只有那本對於上流社會才有用的裝飾品,謬勒不敢相信幸運之神對這位忠誠信徒是如此殘忍,他甚至連多翻幾頁的念頭都提不起來,草草翻了幾頁就讓大夥傳閱了去

「還把它當成寶來收藏,難怪我跟發財這檔事總拉不上關係」,法師自嘲的樣子,顯然這種事情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可惜他不知道,幸運之神對信徒向來不會小氣

書在大夥手上很快的轉了一圈,這些探險者大多沒唸過幾年書,精神糧食無法填飽他們的肚子,文字油墨也無法增加他們對抗魔獸時的勝算,既然謬勒都覺得這本書沒用,那就不必花什麼功夫去欣賞這已經泛出霉味的油墨印刷

古文書最後傳到了穆德手裡,仔細的翻一遍,書皮,夾層,頁面上的小污漬,眼神裡打轉的困惑流露出對於這種文字的無知,雖然探險者們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牧羊人總是目不識丁的

但這動作裡頭真正代表的意義卻不是這些探險者能夠了解的,如果連穆德都搖頭嘆氣,相信就是以淵博學問跟無上智慧名聞大陸的賢者魯依涅到此,也是同樣的無知,同樣的束手無策

這種文字應該存在於千年以前的文明了,那個遭遇過天譴的斷層文明,留下來的只有故老的口耳相傳,如果想湮滅某些不堪回首的曾經,這種方法無疑是成功的,對口耳相傳的傳聞,人們總是會自以為精明的將它打個對折,就算這裡頭不摻有任何水分

穆德不會膚淺到認為這樣一本歷經千年而不腐朽的書,只是給貴族們擺飾用的,單從千年的時間沒有腐朽這點,就足夠給這本書的價值打上問號,那種高到謬勒會臉紅脖子粗的問號

不過看不懂這文字就沒什麼價值可言了,何況這本書只有四頁有內容,也許是哪位大師的筆記也說不定,像是個好奇心完全被滿足的孩子,穆德將它恭恭敬敬的還給了法師

「書沒用,盒子就給你練習開鎖用吧」,謬勒沮喪的語氣跟著那本書一同被塞進了木盒裡,順勢一拋像是要甩掉霉運一樣將它拋給了伍基,這是他所能想到木盒唯一有用的地方

「不必謝我,我可不會把它當作人情要你還」,看到伍基依舊恍神的模樣,謬勒突然覺得自己平常是不是刻薄的過分了,這樣一個木盒都能讓人感恩戴德,激動的情緒失神

驟然的情緒起伏,終於讓探險者們想到了一天的疲累,對於野營在外的冒險者團體來說,夜晚就像星空一樣井然有序,不管是守衛,巡邏,營火看護,全都得照著規矩來,而牧羊人則婉拒了他們舒適營帳的邀請,回到了溫暖的羊堆裡

直到營帳中如雷貫耳的打鼾傳來,伍基才真的回過了神,他知道今晚註定了徹夜無眠,那手指畫出的天馬行空,正挑戰他在盜賊工會的崇高地位,那銀環掉落的不著軌跡,正逼迫他放棄當了三十年的盜賊尊嚴

不可否認,對一個冒險者或是探險者團隊來說,盜賊的存在意義,有時候甚至比不上無法參予戰鬥的醫師或廚子,同樣是生存在黑暗中,殺手跟刺客對於團隊在戰鬥時候的幫助,遠勝於勉強能夠自保的盜賊

但盜賊有盜賊的尊嚴跟自豪,只要是冒險者,就一定聽過賢者魯依涅,聽過那至今唯一被賦予勇者之名的團隊,聽過他們是如何突破黑島層層戒備,和那企圖起兵佔領人界的墮落神袛搏鬥的經過

就連魯依涅都承認,如果他們的隊伍裡頭沒有那位盜賊的驕傲,「偷天」蘭迪,他們打不開審判之門,突破不了層層守衛,敵不過原本應該在墮落神袛手上的強大兵器,蘭迪將盜賊應該扮演的腳色表達的淋漓盡致,收集情報,排除可能遭遇的致命陷阱,有效削弱敵人的強大

他和魯依涅的腳色就像是互補的兩面,不管是智者千慮或是愚者偶得,除了蘭迪,勇者裡沒有人可以跟魯依涅相提並論

盜賊工會曾因此風光了好一陣子,那時候每個冒險者團隊裡幾乎都有盜賊的存在,事實上只有伍基這種工會裡頭的高階人士才明白,蘭迪跟盜賊工會根本八竿子打不著邊,盜賊工會沾了這位勇者的威名,卻沒沾上他半點本事

為了讓蘭迪確確實實成為盜賊工會的傳奇,他們極力打探這位勇者地一切,不管是被稱頌浮濫的盜賊技能,命途乖舛的盜賊生涯,顛三倒四的古怪個性,可惜能夠得到的,只有一個個像神話一樣的故事

在「妙手空空」面前,沒有鎖是開不了的,就算是黑島上由神匠梵谷為審判之門打造的那副「原罪」

在「偷天換日」面前,沒有行蹤是無法隱匿的,就算是在墮落神殿裡千眼魔物「索菲恩」的眼皮底下

在「斗轉星移」面前,沒有東西是拿不到手的,就算是魔塔頂端墮落神袛手上那柄「怒鳴的號角」

對這種神話一般的存在,盜賊工會只能將它束之高閣,避免年輕的盜賊們產生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也避免那些高階盜賊過分貶低自身地位的舉動

牧羊人開鎖的過程跟那些被束之高閣的故事有著驚人相似地描述,要不是穆德臉上無法掩藏的稚氣,伍基不排除跪下來膜拜一番的衝動

他心底抱持著自己也搞不懂的期待,想請穆德說個明白,卻又害怕這種冒昧的舉動會給他帶來困擾,傳說裡,蘭迪的怪脾氣連魯依涅都難以忍受,如果穆德是蘭迪的傳人,那他不排除連那種古怪性格都一起傳給穆德的可能

心底的掙扎鬥爭,掐的他喘不過氣來,深深吸了口氣,伍基才發現他已經走到了羊堆裡頭

一般來說,在草原上夜宿的時候,穆德習慣睡在比較高的樹上或者可以一覽週遭景緻的地方,這樣可以讓穆德掌握羊群的動向,同時提早預防週遭不必要的騷擾

不過探險者朋友們友善的幫助,讓他選擇窩在更加舒適的羊堆裡頭,揮動著手裡炭筆,一筆一畫勾勒粗糙紙張上的線條

做為盜賊工會裡頭少數的核心人物,伍基的確具備了合格的眼力,穆德和蘭迪的確關係匪淺

遇見蘭迪那個黃昏,糟老頭正要跨上羊群裡最壯碩的山羊,好好馳騁一番,纖瘦的身材註定了蘭迪這輩子沒辦法像那些高大的騎士一樣瀟灑的上馬,這種馬高蹬短的無奈,蘭迪只能將它往心底擺

糟老頭抓起山羊頸子後頭不算濃密的細毛,一陣亂喊,追逐著驚慌失措的黑羊白羊,老傢伙簡直是放縱的過分了,看來得讓他知道一下這群羊的主人是誰,穆德心裡這樣想,右腳卻絆到了左腳,栽了個跟斗

眼尖的他瞄到了蘭迪左手臂上的刺青,他可不願意招惹這位年紀跟自己老師一樣大的傢伙,那種怪脾氣連老師都難以忍受,穆德自知他的修養還比不上手上的工夫,到嘴的那句死老頭連忙縮了回來

蘭迪快意的馳騁,不遠處夕陽融會在白羊和黑羊奔跑的圖樣中,一會兒看上去如古老而神奇的河圖,一會兒卻似洛書,一會兒河洛又合而為一,那黑的白的羊群似乎消失在混混沌沌的天地之交,悠揚的呼嘯聲隨著夕陽下山

滿足的跳下了羊背,他看到年輕的牧羊人對著他招手,笑著邀他一同共進晚餐

晚餐裡,穆德保持著對著混人說混話的一貫風格,將蘭迪哄的服服貼貼,直把穆德當成了知己,絮絮叨叨的說著鮮為人知的不良過往,當他說到魯依涅那副大耳長臂猿的模樣是如何受人們景仰,穆德嘴裡的羊奶禁不住噴了他一臉

不過當蘭迪注意到穆德笑到眼光泛淚的模樣,已經打心底將他引為平生難有的知交,很少有人在聽到賢者魯依涅的名號被這樣稱呼的時候,還能笑的這麼開懷,那些人眼神裡泛起的敬意每次都讓蘭迪滿地的雞皮疙瘩

他可不曉得牧羊人對他貼切的形容是多麼有認同感,在這之前,穆德一直找不到什麼恰當的形容,對老師那異於常人的外型下個註解,那個世人嘴裡說的高大英偉的睿智賢者,顯然跟穆德認識的是兩個人

不愧是被相提並論的兩個老怪物,穆德克制著繼續笑下去的念頭,回味著蘭迪精闢的敘述

擦了擦臉,蘭迪想教教牧羊人一些難得一見的本事,不自覺上揚的嘴角,為腦子裡冒出來的念頭表達認同

他自認收徒的條件並不高,只要對了他的脾氣,就算再笨他都願意收,可是人生大半都過完了,很難想像,連讓他動動這種念頭的人都沒遇到過

蘭迪有時候也會懷疑世人給予他那個古怪煙囪的稱號具有一定可信的程度,雖然大部分的時候,會將它視為人們對於一種崇高存在表達敬意的方式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抹了抹嘴,蘭迪一口喝完了手裡的羊奶,從還算乾淨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三個金幣,穆德興奮的湊近了身子,他不擔心蘭迪會耍什麼鬼把戲

魯依涅吃過的虧足夠編成一部血淚史,他絕對不會忘記那次封神戰役前,蘭迪神情凝重的來到他的營帳,想要交代遺囑請賢者幫忙傳達,魯依涅湊近了身子想給夥伴打打氣,嘴一張卻被蘭迪塞滿了手上藏到已經變味的屁

正經的時候幹不正經的事,這些事跡穆德可沒少聽過,這糟老頭想戲弄人的時候,語氣往往正經到你不敢相信

那現在這種不正經的樣子應該是想幹點正經事了

「來,猜猜看在哪一隻手,贏了你拿走,輸了就跟著老頭學這一手,不吃虧吧」,才是一眼的光陰,那三枚金幣咖啦咖啦的聲響已經在蘭迪手裡來回近百次,這種令人眼花撩亂目眩神迷的表演,不過是為了激起牧羊人學習這種技巧的興趣

為了這個被自己內定成徒弟的小傢伙,蘭迪確實不留餘力,把神技當成了雜耍來搬弄,就怕這小傢伙不識貨

可惜當他一頭汗的表演結束時,卻沒看到預想裡頭,穆德臉上應該有的目瞪口呆,他只看到穆德扳開自己右手拿走了那三枚金幣,一臉的鐵青隨著耳裡傳來刺耳的咖啦咖啦凝成了一團

難以置信的看著穆德手裡流暢的表演,他發現自己剛剛趁著表演的時候,從穆德包裡偷來的水袋糧食,已經物歸原主的回到了它們原來應該存在的地方,枯槁的手指指著穆德的鼻頭,蘭迪瞠目結舌不知道想表達些什麼

他只記得穆德神情肅然的跪向他磕了個頭,以及那句鏗鏘有聲「感謝老師的指導」

這傢伙不會是現學現賣吧,蘭迪對腦子裡頭突然蹦出來的荒誕不羈感到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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