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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亮的時刻,一切事物都得以擺脫徹夜糾纏的濃稠陰影,開始收回原來的色澤,天光打薄了森林周圍的霧氣,四野盡是蛙鳴溢耳,這地方被冒險者們稱作「青蔥嶺」,遍山漫嶺的青蔥鬱茂,迎風搖曳,蔥濤作聲宛若天籟,令人不禁神氣一清 青蔥嶺下,十幾個黑點從森林裡冒出了頭,都是些野外放牧的荒嶺山羊,黑的白的,後頭還跟著個牧羊的少年,一手挽著衣袖一手拎著根木棍,嘴裡「霍霍」呼喝著,十多隻羊聽著指揮,一跛一跛的被趕進了一間教堂 少年的名字是穆德 連日趕路的腳疼,令山羊們邁不開步子,每次抬腳都是婆娑難行,穆德只得在森林裡找根粗大的樹枝,一頭削尖,時不時給落後的羊隻來上一下,好催促這些管他吃喝的老祖宗盡快上路 落魄教堂裡頭,散落一地的擺設佈滿了灰塵,幸好這裡離森林不遠,沁涼的霧氣,讓灰塵像是黏土一樣附著在桌椅地板上,進了教堂,羊隻不用穆德吩咐,就著教堂斑白的牆垣三三兩兩的窩著 「呼」,噓了口氣,看著教堂外面逐漸結束的細雨紛飛,穆德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有點運道,夜裡靠近蔥嶺時,水氣突然稀薄了起來,還好雨還是下了 羊群大部分都窩在較為完好的樑柱牆壁附近,體力不支的橫躺著,那舒適的模樣看在穆德眼裡無疑是種要命的誘惑,他心裡想著趴上去一會就好,沉重的腳步卻向著大門邁去,老舊地板發出的咿呀聲響,似乎正訴說他心中的無奈 邁過大門,熟稔的繞到教堂旁,探視著平時牧師們居住的小屋 「都沒人了嗎?」,小屋裡掩蓋不住的霉味,彷彿找到了出口直向著穆德撲來,他掩著鼻自言自語的模樣,讓人難以分辨那語氣代表的是不是失望 咿呀一聲關上了門,穆德抬頭望著天空逐漸淡去的雲層,大口嗅著略帶濕氣的青草味,似乎是想把那些積年累月的霉味給趕出胸口,那緊抿的嘴角畫成了一道早熟的曲線,透露著疲倦神態難以掩蓋的緊張 「嗯,剩下的時間希望還來的及」,心頭犯著小小滴咕.. 這樣日夜趕路的日子到這個清晨為止,恰好整整三天,足跡穿過了叢林草原,跨越了山谷溝壑,他慶幸自己驅趕的羊群是如此溫馴,要是集體造反的話,光是一隻隻抓回來就夠他斷腿的了 不過路在長總有盡頭,他見底的糧食水袋就是那個盡頭,接近黎明時,穆德呼吸著空氣中凝重的水氣,看著紅眼蜻蜓不尋常的盤據低飛在芒草間,依舊灰暗的天邊不斷聚集起來的雲層 他決定要利用即將到來的雨水,洗刷掉氣味和足跡的這點時間,跟後頭那群死纏不休的索命鬼做個了斷,於是他用盡各種手段,連哄帶騙領著羊群趕忙穿過了蔥嶺,來到教堂佈置陷阱 從開始牧羊人的生活算起,這是第三個年頭,儘管當初只是個連羊奶都不太會擠的初哥,不過會不會擠奶,跟能不能成為一個稱職的牧羊人中間,似乎沒有什麼關連 互利互惠才是共存的基本原則,渴的時候能夠享受著現擠羊奶的溫暖,多出來的做成奶酥奶酪,從羊隻身上取下的羊毛,足夠換取他需要的自在生活,那種對於羊肉羶味的厭惡,讓山羊們逃過了成為盤中食的悲劇下場 穆德或許說不上是夠格的生意人,但他絕對是個稱職的牧羊人 至少從最初給穆德那幾頭羊的牧場主人眼裡看來是這樣的,他相信,除非買下另外一個牧場,不然三年之內,要讓四頭羊變成眼前的四五十頭,不過是癡人說夢 牧場主人是個聰明人,他記得那死去的老爹曾經這樣誇過他,聰明人才知道怎樣少吃點苦 「養羊除了是門學問,還是個累死人不償命的活,特別是隻身在外的牧羊人,你這混小子算是命好了,混到你老爸這代總算有了牧場,不然現在還不知道要在哪個荒郊野嶺幫那群老祖宗找吃的咧」 跟那聲色俱佳的說唱對比,少年身後的羊群,不禁讓牧場主人懷疑他死去老爹的話,只是為了留他下來接手牧場的藉口 「牧羊和牧牛可不同了,牛最可愛的地方就可愛在牠有四個胃,平常一頓草只要吃飽了,撐個一兩天不是問題,但是羊可不行,你只要餓牠個一頓試試,馬上就準備造反了,所以身為牧羊人,在每一處草原老草將近嫩草未生的同時,就得帶著羊群趕往下一個有水源有青草的地方 」 「就先別說有沒有這麼多個大草原可以供這群羊終日吃吃喝喝,只懂破壞不思建設,就回頭談談這群渾蛋好了,平常賣老命就為了幫他們找吃找喝找個半死,他們還不知感恩,動不動就集體流亡,搞到非養個三五隻牧羊犬來看著不可,所以牧羊人隻身在外的生活可是真難熬的緊啊」 牧場主人瞪大著眼睛,怎麼看,就是看不出來這群羊裡有像"犬"的東西存在,更何況三年前他把羊送給穆德時,穆德可還是個連奶都還不太會擠的初哥... 在欣賞完牧場主人近乎癡迷的表情,聽著他感嘆幸運之神給予穆德的無比眷顧之後,穆德心情愉悅的帶著羊群離開了牧場,故地重遊的來到了當初第一次放牧的草原,羊群帶著悠閒的氣氛,三三兩兩的啃著嫩草 他則自顧自的在附近樹林底下,採集著牙草準備和月桂葉搗碎了來製作回復劑,這是他跟羊群之間的默契,不要越過他採集那些植物的範圍,這會方便牧羊人警戒四周 這些回復劑是穆德準備到達下一個村莊時,換錢買書用的,比起普通的生活用品,書籍無疑是比較高昂的消費,只靠羊毛是不夠的,所以他兼職這種簡單的藥劑製作 正當幾束牙草被連根拔起時,空氣裡飄散開來的火藥味卻異常刺激著穆德的嗅覺,沒有夏天炎熱裡帶點濕氣的暑意,而是一片荒涼的乾燥氣息迎面而來,他眉頭緊湊的望向叢林深處 不停張望的視線想找出氣息的來源,不過森林中茂盛的枝葉打消了他這種蠢念頭,用著不屬於尋常牧羊人的矯健身手,幾次吸氣吐氣間,人已經上到了附近最高的一棵樹頭 當看到那漫天煙塵飛揚時,穆德只覺得幸運之神似乎跟自己是背道而馳了 那激起的煙塵裡,依稀可以看到一些巨型的四足爬蟲正擺動著身子,不緩不慢的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而來,從那近似鱷魚的醜陋外貌,臉部象徵強大力量的隆起顆粒,背部上的鱗片無光自發的耀眼火紅,實在很難讓穆德把牠判斷成火蜥蜴以外的魔獸 這幾年帶著羊群四處旅行,穆德沒有少遇過魔獸的騷擾,令人做噁的黏土石怪,魔法強大的獨角獸,蠻力驚人的食人巨魔,就像是平淡牧羊人生活裡不尋常的點綴裝飾,而魔獸死後晶核所換成的金幣,則讓這些點綴顯得更加燦爛奪目 眼前的火蜥蜴,除了皮堅肉厚外,最糟的莫過於牠們與生俱來的魔法能力,加速術和連珠火球術,不但補足了腳短速度慢的缺憾,那種遠距離攻擊的能力,更增添了牠們凌駕重裝騎士之上的本錢 也因為具有這種強大的生存本錢,讓這些森林裡的重裝騎士都是跑單幫的活動著,可惜這並不代表牠們容易打發 火蜥蜴背後的鱗片不但刀劍難傷,對於魔法的抵抗能力,更讓牠們列在防具商人最歡迎的收購清單上,牠們的弱點在腹部,像是冰刺土爪這種由地面突起的魔法攻擊,對牠們而言,本來應該是無可抗拒的災難,可是創世神像是忘記把公平這回事放在火蜥蜴身上 牠們短小貼地的四足,可以感受到來自地面的任何魔法波動,那些冰刺土爪發動的速度,比起加速術實在是慢的可憐 還好,相較於初出茅廬的冒險者,穆德自有一套評斷魔獸強弱的標準,他有的是手段對付這種四足爬蟲 拿根棍子將牠翻過來,翻過來以後,在厲害也只是個會亂動的四腳爬爬,一棒子下去就是一隻,相對於穆德那隱藏在平凡牧羊人外表下的不平凡身手,把這些四足爬蟲顛個四腳朝天,實在不比擠羊奶困難多少 在他那套魔獸強弱的標準裡頭,火蜥蜴佔據的位置跟燦爛奪目的點綴並沒有太大的分別 不過那是針對跑單幫的火蜥蜴,穆德很難刻意忽略掉這種強大生物所擁有的驚人天賦,雖然那只會讓人想對創世神所謂的「公平」重新下一番定義,他發現這件事是在一對應該是夫妻的火蜥蜴身上 一開始穆德還是如同往常,純熟的體術眩惑著四腳爬爬不太靈活的目光,然後手中木棍熟練的撈住其中一隻火蜥蜴的腳,便將牠翻了過來,木棍很快的就落在那隻正嚐試著烏龜翻身的火蜥蜴「甲」肚子上 轉個身準備如法炮製另一隻時,穆德就發現如意算盤實在打的太響了 火蜥蜴乙放出了加速開始繞著穆德放著火球連珠,顯然這可以有效遏止眼前這看似弱小的牧羊人那種令人膽寒的攻擊方式 穆德雖然訝異火蜥蜴能在第一時間找到對抗自己的方法,強而有力的圓弧卻沒有慢下來,木棍撈住火蜥蜴的兩隻前腳又是一翻,只是這次卻沒等到四腳爬爬四足亂擺的好笑模樣,四足爬蟲順著木棍撈翻牠前腳的力量打了個滾,穆德險些被火球打個正著 帶點焦味的回憶,成功的提升了一「群」火蜥蜴在穆德心裡的位置 牙草那些附著在根上的泥土,被穆德拍的乾乾淨淨,小心翼翼的塞回他側背的包裡,再一次確定了目前跟火蜥蜴的距離,心裡的盤算和離開的腳步一樣倉促 草原離牧場太近了,穆德不懷疑這些火蜥蜴的目的地其實是那裡,而自己則被當成突然出現的補給站來看待了,這種不正經的念頭就像是沼澤裡不停浮出的泡泡,阻擾他靜下心來思考 他努力設想著一向獨居的魔獸突然集體活動的理由,個體生存遭受到迫害 ? 穆德想不到那種魔物可以迫害一個刀槍不入還兼會一兩手魔法的重裝騎士 那就是有個強而有力的領導出現了,這個討人厭的結論似乎不需要花費太多腦力,最不想歸納出來的結論,可惜,事情總是往你最想逃避的方向發展 踏上草原的那一刻,穆德想了個勉強可以接受的理由 「這就是棄卒保帥了吧!」 在肯定牧場主人搞錯了幸運之神眷顧的對象後,穆德帶著哀怨覷著草原上的羊群,對於不得不犧牲手上的羊隻解決那群麻煩,好保住龐大卻沒什麼保護措施的牧場,的確需要個讓人可以接受的理由 羊群潛意識裡總是能掌握到危機的存在,所以牧羊人最怕遇到魔獸或狼群的騷擾,因為羊群往往會在這種時候四處流竄分頭亂奔 四處流竄是為了找到能夠安全生存的環境,而這位牧羊人的身邊顯然具備了這種條件,牠們瑟縮的躲成一團,企圖得到穆德更多目光的關注 草叢間「希哩哩」的摩擦聲中,第一隻火蜥蜴從樹叢後探出了頭,雙眼毫不掩飾的貪念,劃過了草原上二十多頭羊隻,胃裡不停翻滾的唾液,沒有掩蓋住牠的理智,牠極力壓抑著前往飽餐一頓的念頭,又縮回了樹叢裡 這一舉一動全都被穆德收進眼裡,內心的驚訝讓他差點從藏身的樹稍上掉了下來 「這不會是偵查兵吧..」,看到這種近乎帶兵作戰的部署,穆德覺得連吞嚥下去的口水都帶著苦澀的味道 原先的計畫裡頭,穆德直接假設火蜥蜴老大的位置,只是靠著比其他同類多了幾兩肉,或者是火球大顆一點才奪得的,如果一切都是這麼美好,那穆德有信心幾步棋就能將軍,逼得火蜥蜴們造反,不過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 樹叢外,火蜥蜴群全員到齊了,就像隻訓練有素的部隊,佔據著面對草原有利的位置,有治有序的列著隊 穆德實在希望能看到那位老大的廬山真面目,好為接下來的計劃作準備,不過事情卻不斷往他能夠想像到最糟糕的方向前進著,徒勞無功,火蜥蜴裡並沒有面貌特別突出的角色存在 就在他打定這次要無功而返時,從蜥群中射出了一道連珠火球,火球落在羊群前方二十步的地方,草原沒有一如往常燃燒,而是激起了一波波的爆炸,穆德的目光趕緊跟著火球的來源方向,找尋那位不怎麼起眼的目標 「作為陷阱,這實在粗淺的可以」,火蜥蜴王不留情面的給穆德打了最低的分數,儘管這是牠第一次看過牧羊人有逃命以外的選擇 但這並不影響牠對穆德的評價,牠可不覺得像山羊這種弱小的生物可以在感覺到危機的存在後,還乖乖的留在原地等待自己的肆虐,而草原上除了羊群站著的那小丁點地外,就屬前面這塊空地最礙眼,他的火球拆穿了牧羊人微不足道的渺小心機,埋在土裡的魔法陷阱隨著火球一起曝了光 火蜥蜴王習慣性的咪著眼四處張望,看在穆德眼裡,這充分證實了目標的身分地位,雖然那皺著眉的鱷魚頭不怎麼討喜 不遠處,火蜥蜴王眼尖的發現羊群身後的小徑有另一批羊群奔走離去的足跡,痕跡還很新,這讓火蜥蜴王無法因此對牧羊人另眼相看 「不過是會幾手小把戲的傢伙」,就像火蜥蜴曾經在穆德心中占據的低下位置,穆德沒想到他能得到的評價也是低的類似 開心的磨著牙,火蜥蜴王讓屬下上前進行補給,牠沉溺在要是讓牧羊人發現牠是如此睿智的拆穿這伎倆時會有多麼驚惶的心情,更何況接下來還有一場貓抓老鼠的有趣遊戲,一想到牧羊人即將慌張無措的反應,牠突然羨慕起貓逗弄老鼠的快感 可惜的是這次被逗的對象並不是由牠來決定的 得到了老大的允許,剛剛負責偵查的幾隻火蜥蜴,不必再掩飾內心衝動,急切的衝入羊群大快朵頤,就在近三十隻火龍蜥衝入羊群的同時,穆德轉身離去趕上了先前離開的羊群,他失望的看著那個火蜥蜴王依舊留在原地徘徊,這個餌顯然還不夠份量 火蜥蜴王欣賞著那群噤若寒蟬,似乎是嚇的腳軟的羊隻,內心勾勒著即將到來的美好未來,忽然,羊隻寸步不離的畫面,像是一盆冷水,澆熄了牠心中所有的熱情 「不好!!快點,都給我退回來,快!」,像是被敲了一記重錘似的頓悟,可惜火蜥蜴王嘶吼的聲音依舊慢了一線,火蜥蜴們停止了嘴裡的動作,卻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 相隔不到一秒,羊隻跟著火蜥蜴一起爆了開來,爆炸從地面傳了上來,直接穿透了火蜥蜴的腹部,絢麗的火光和著塵土飛楊,似乎代表著即將到來的血腥未來,火蜥蜴王赤紅的眼神,看著散落滿地心愛部下的屍塊,胸中一片熱血沸騰 灼熱的血塊黏在草木原野上,發出誰也不想再聞第二次的焦爛氣味 牠一點都不想知道那裡是埋藏著什麼陷阱,牠只知道,那裡隱藏的危險,絕對不會亞於先前的魔法陷阱,幼餌跟釣鉤哪一個比較有殺傷力,火蜥蜴王還是明白的 穆德不擔心第二個鉤會沒有收穫,他感嘆的只是無法釣到最重要的那條魚,擒賊先擒王,他相信要是沒有那個領導,這些該獨居的魔獸只會像盤散沙,乖乖的回去牠們獨居的生活,繼續占據魔獸排行裡頭那個不怎麼起眼的角落 腦子裡頭充斥著牧羊人可能會表現出來的得意嘴臉,火蜥蜴王恨不得立即追上去將那傢伙扒皮剔骨,以重振牠在火蜥蜴裡頭英明睿智的崇高形象 惡狠狠的磨著牙,牠更加仔細的盯著小徑上遺留下來的足跡,這種伎倆既然能夠讓牠上當,那牧羊人理所當然不會錯失重複使用的機會 損失的部下再補充就好了,失去的威嚴卻得加倍討回來,端詳了一會,火蜥蜴王帶著大隊人馬,朝著另一條不同方向的小徑追擊而去 在這條小路上,有些許蹄印,但更多的是那些用樹枝掃過的痕跡,牠考慮了很久,肯定這不會是另一個陷阱之後下了決定,顯然牧羊人認為自己震怒之下會亂了頭緒,可惜牠能擁有現在這個地位,靠的並不是一時衝動 牠格外賣命的奔跑著,小看擁有智慧的魔獸,將給這個有點小聰明的牧羊人帶來怎樣的收場,牠想趕快讓這傢伙知道 可惜一次的教訓,似乎還不足夠讓牠搞清楚,在這場遊戲裡頭牠能扮演的腳色 很多事情總沒辦法從表象得到想要的一切,一如現在,就很難從穆德額頭上深深堆起的無奈,判斷第一次的交手裡頭到底是誰勝誰負 循著火球的方向,當穆德見到了火蜥蜴王的模樣後,他重新估計了這次棘手的程度,火蜥蜴王似乎沒有比較大隻 這或許隱含著牠領導者的地位並不只是靠火球大了一點,或是鱗片厚了一點,還包括著穆德所擔心的強大統馭力和智慧 何況雖有三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說法,但穆德得承認,就算剛剛才看過那隻火蜥蜴王,現在回頭他也沒辦法對上將跟小兵作出區別 「亂槍打死鳥,我的運道應該還沒有背成這樣吧」,穆德不得不把一切都寄託在那位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古老神明身上 而另一邊的火蜥蜴王,再追上那幾隻尾巴上綁著樹枝的山羊時,全身鼓動的肌肉又一次宣判了牧羊人的死刑,牠上揚的火氣,連身後的火蜥蜴們都可以輕易感覺出來 牠已經不在意是不是臉上無光了,那一群又一群被分派出去偵查的火蜥蜴,就像是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為了維護王者的尊嚴,從一草一木間緊盯著任何關於牧羊人的線索不放 穆德原本是打算將火蜥蜴群引離牧場的放牧範圍,然後找個機會甩掉牠們,只是一想到火蜥蜴王隱藏在平凡外表下的深沉心機,他就不得不繼續牽著火蜥蜴們的鼻子走,只盼望火蜥蜴王能早點誤觸陷阱丟掉小命 可惜那些稀奇古怪的陷阱裡頭,釣上來的總是些小魚小蝦,火蜥蜴王就像是個七八十歲上了年紀的老將軍,龜縮著頭小心地走著每一步 穆德很有自知之明,餌這種東西早就是多餘的了,那些羊隻對火蜥蜴的吸引力恐怕還不足以讓牠們死咬著不放,真是惹火上身,現在就算想脫身,穆德也得考量一下是不是有那個能耐 火蜥蜴王日漸陰沉的面容很能說明牠心裡的苦悶,牠相信即使最後只剩下牧羊人一個,牠也不會猶豫繼續追下去 何況從屬下傳回來的消息,牧羊人不僅有心機,身手也是有的,牠一聽到屬下說的那種拿來制服同類的武技,馬上聯想到自己四腳朝天時的窘況,心底一股惡寒,讓牠趕忙下了死命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種招式可不能讓他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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