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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面具神魂俱喪之際,半空浮現一個「邪」字,「皇邪印」三字伴著九曲邪君的聲音同時擊來,天鏡台上的歿神金疆亦感到強大壓迫感,閉目運氣片刻方開口沉聲唸誦出成名絕式之一,「殺人梵音」。 響亮宏大的音波,傳頌佛門持咒,但內中卻蘊藏無限殺意,殺人梵音宛如多變難測的海潮歿神口中吐出的每字每句,雖無甚起伏波動,依然使白面具和假枯葉漸感心旌搖動。 白面具聽出這些佛門法語與平常不同,也發現自己無故心跳加速跳動,但血液脈搏反而舒緩,臉現惊惶之色,言道:「快把耳朵塞住。」他立馬撕下衣襟袖口,把自己和假枯葉的兩耳掩住,暗中的九曲邪君倒是不怕,登起好奇心有意聽聽歿神的殺人梵音有何玄異,又要如何招架自己一掌,反而豎耳傾聽。 就在皇邪印一掌打落時,殺人梵音組成的波率亦形成氣罩擋下了皇邪印的侵襲,無形之音化成有形氣功,彌天蓋地猶似萬馬奔騰,明明聽來內容是平靜祥和的佛家梵音,一經語調節奏的變異竟似子夜鬼哭,白面具和假枯葉雖然雙雙掩住了聽覺,依舊擋不住梵音的侵入,白面具默運玄功凝守心神仍是無用,只感臉上發熱,氣血逆衝。 而假枯葉功力遠遜更是不堪,在梵音激盪下猶如身入蒸籠,不停手足亂舞,想要掙脫梵音操弄卻是不能,一身功力逆轉侵襲自身,這正是「殺人梵音」最高境界「歡喜聆殺」,暗指凡人聞法大歡喜,手舞足蹈入西天之意。 見歿神能用殺人梵音擋下皇邪印,九曲邪君頗感意外,心想:「沒想到歿神也有些門道。」念頭一轉,九曲邪君正式現身在眾人眼前。 晨鐘暮鼓知道是主人親自出手,來敵必非小可,歿神暗以真氣傳音交代任務後,便轉向和天鏡刑者會合,直奔無念教。 九曲邪君看在眼中,卻無阻擋之意,「讓徒弟三魔靈歷練歷練也好,有醫魔在,自不會讓他們吃虧。」由於存在根基的差距,不論晨鐘暮鼓也好,還是天鏡刑者,要跟醫魔這種名列天魔錄上的高手相比,兩者差距猶勝千里之遙,所以九曲邪君便放任三人殺往無念教。 看到九曲邪君身影,白面具知道他的武功深不可測,登時大喜。儘管深受殺人梵音之苦,仍勉力開口求救:「救枯葉……快救枯葉……此人厲害……還請邪君幫手……替我救枯葉。」 白面具不顧己身,心中所想都是要幫助好友霧谷老人保住枯葉的生命,九曲邪君知道箇中情由,不禁因為此人的重情重義將他看高一線,立時默唸邪能心法,喚出無數魑魅魍魎,凝聚成一股雷霆萬鈞之勢,就像泰山屹立,使殺人梵音雖如狂風暴雨,卻動搖不得,一擊不成、逕自潰散。 歿神明白自己的殺人梵音在氣勢上被九曲邪君壓過,失了五分功效,他雖知九曲邪君厲害,但其能為依然是超出他的估計不少,十指妙幻生花連連變換手印,配合口中梵音,顯是不停加催功力要取邪君。 聽到殺人梵音的威力徒長越催越急,九曲邪君也不慌亂,畢竟自家的功力根基終究勝過歿神,他緩緩向前走了一步,前足落地輕響一聲,便帶起陰風掃向天鏡台拂上歿神身子,歿神金疆金色的臉龐乍然微變,口中梵音稍緩。 九曲邪君心中了然,歿神受不得他以內力相激,遂又再往前踏出一步,這一步重擊於地與雷鳴無異,揚起一片沙塵撲往天鏡台,歿神平日素來自高,突遭沙塵濺身,心思難純梵音暗藏的殺念自然不專。 九曲邪君聽梵音漸弱,十成威力被他連番施為下只剩一成,不禁暗笑,故意放水不窮追猛打,果然歿神便抓住些微間隙,重整旗鼓反覆重唸經文,佛家法語紛至沓來,殺意再振成滔天之勢。 殺人梵音越唸越快,雖然投注無數內力,但在九曲邪君逼迫下歿神心境已喪,少了殺意和梵音間的矛盾,使這殺人梵音淪為尋常音波功,白面具和假枯葉身上症狀也獲得抒解,歿神頭頂冒出一縷縷的熱氣,內功運轉至極,然而正當歿神強力催動殺人梵音同時,九曲邪君又動,一步踏出地面震盪,餘波傳至天鏡台,歿神心神已分同受感應,身影微晃頓時思路從經文上抽離,只感覺心中混亂,難以繼續。 「啊!」歿神金疆心頭無名暴起,怒喝一聲,便起身飛離天鏡台,直撲九曲邪君、白面具眾人所在之地。同時一道氣功從口中吐出打向九曲邪君,白面具見氣功來到,奇道:「是呼雷戰神的天雷吼!」 這聲怒喝正是出自六合武冊中的招數,但還不入九曲邪君眼中,他自忖武功便不閃不讓硬接下天雷吼,令白面具嚇了一跳,心裡駭然道:「呼雷戰神一招就讓一瓢水癱瘓十數年,對九曲邪君來說,卻不過一陣涼風,其根基究竟多深?」 歿神由半空撲落,大聲怪叫:「金剛般若掌。」他把身上殘存功力盡運入雙掌中,打算一舉殲敵,卻見九曲邪君面露怪異笑容,雙手負背擺出任他攻擊的姿態,歿神見他托大也不客氣,金剛般若掌直接印上他的胸膛,殊不料歿神一掌打中九曲邪君,竟似打在銅牆鐵壁上,強大的反作用力反將歿神震得五體酸麻。 「轟天擊地。」歿神隨即變換招數,以流星拳中的左流星打向九曲邪君的小腹,但是依然無用,九曲邪君還是那副面帶怪異笑容的模樣,只是說道:「讓你三招,該換我了吧!」接連三招都難以憾動邪君,使歿神金疆少見地心神慌亂、不知所措。 九曲邪君拔出腰間鬼陽六斬刈,一股黑色氣流直沖九霄,歿神登時大驚失色,「妖刀、奔雷。」九曲邪君使出妖刀訣中的一式,一刀橫斬殺向歿神金疆。妖刀夾帶雷氣,快如閃電,歿神欲使煉金手相抗,令邪君投鼠忌器,但氣功尚未發出,便已經身中此招,被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暴湧。 「氣定形轉。」歿神金疆急轉身形,避開九曲邪君緊接而來的下一刀,隨即強忍傷勢,拔足逃開。九曲邪君不急著追殺,一手扶著著白面具,一手扶起假枯葉,駕起長虹便將兩人帶回無念教。 才到無念教之外,九曲邪君便看到一個奇異的戰況,鬼智靈童盤腿坐在地上,放出意識能力,飛狼居中揚昂高嘯,嘯聲忽高忽低,時若八方雷霆動,時若風吹林葉舞。最讓人想不透的是晨鐘暮鼓卻非同心協力抗敵,暮鼓的殺人鼓聲甚不穩定,節拍好似無法控制,一會和晨鐘的收魂鐘聲齊肩並抗飛狼的「狼吟虎嘯」,一會又和收魂鐘聲散伙,被飛狼打亂戰局。一旁,天鏡刑者也和情劍喬飛殺得不可開交。 晨鐘暮鼓看到九曲邪君歸來,心中大驚,想來主人歿神亦非是他的敵手,當下決定退走,連忙收了鐘鼓齊鳴之聲,拼著承受飛狼功力也要保命退走。 九曲邪君看他們兩人被自己驚退,心裡暗喜,發聲言道:「連晨鐘暮鼓都退走了,天鏡刑者還要留下嗎?」 天鏡刑者本就和晨鐘暮鼓頗有距離,因此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動作,聽九曲邪君一說,回頭正好看到兩人收拾旗鼓逃離戰場,自己陷入孤立之局,嚇得魂飛九天。就在他心神分散之時,喬飛一劍竄了他的空門,臉上面罩被刺破露出真面目。 喬飛見到他的真容,恨意怒氣急升,兩眼通紅,雖然天鏡刑者臉上添了一方掌印,但喬飛蕭雨相交多年,天鏡刑者仍是一眼被識破身份。 看天鏡刑者就要退走,喬飛大喝一聲:「蕭雨哪裡走?」九曲邪君聽過喬飛的故事,知道蕭雨便是他的殺女仇人,便說:「既然你是蕭雨,那可是不得不留下了?」 蕭雨明白不好加快動作,要使輕功離去,但他快、九曲邪君更快,雖然兩手還抓著白面具跟假枯葉兩人,一腳踢出足邊石子,飛石直接打中蕭雨右脅,蕭雨登時劇痛,全身軟癱。 「多情易受無情苦。」蕭雨腳步遲緩,喬飛看準時間,身影倏動,提起情劍,一招斬下了蕭雨首級。 喬飛握著蕭雨首級,想起數年來的仇恨,一股怨氣填胸就要爆發,向天作聲長嘯,忽然一個空翻,雙膝重重跪地,拜向九曲邪君:「參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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