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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之夜,忽來烏雲掩月,冥界天獄中的軍法堂中代天刑和他蒙面而來的義子,品著新泡好的茶,靜候天明。 「你看,傲殘雪此人如何?」代天刑幽幽問道。 「你要聽實話嗎?」他的義子應道,代天刑自然點頭同意。 「四個字,名不符實。」他的義子如是說,「雖說武功尚算可觀,但他心計若僅如此,與父親及四無君兩人同享大名,未免虛妄。」 代天刑認同他的判斷,言道:「為了你的一句試探便輕易動怒,著實與人浮躁的感覺。」他的義子皺緊眉間說:「由此說來,他若非別有圖謀,就只有一個解釋,這人不是傲殘雪。」 代天刑聽義子這樣說,也不去駁他,慢條斯理地將熱水加入茶壺中,又沖了一泡,然後才開口:「「天獄聖主御神,武臣執掌天刑,文官四無不同,慎防殘雪夜行,嘿!全不一樣了。」 聽代天刑唸錯了一字,他的義子有點意外,左眉微揚卻是不說話,代天刑看在眼裡他疑惑,此言流傳甚久,怎麼自己居然會唸錯一字,當下笑笑不語。他的義子也只想要瞭解一向隱在暗處的傲殘雪根底,便問:「父親,到底當年四句話從何而來?傲殘雪此人又是什麼來歷?」 代天刑緩緩說出他對傲殘雪的認識:「傲殘雪乃是聖主跟在身邊最久的老臣,舉凡刺探情報、暗殺行刺皆出他的手筆,為當年聖主一統天獄出力甚多,但他的行動只接受聖主領導,一切功績都出自聖主口述,也可以說是聖主用來制肘我和四無君的一把快刀。」 他的義子繼續追問道:「父親沒有見過此人,據我所知四無君亦從未提過他,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一切功績全由聖主口述,我也曾懷疑過他的存在,但是多次戰事中,此人無孔不入刺殺敵方,又屢屢送上驚人情報,讓我和四無君不得不打消這念頭,也是他當時的表現才讓天獄諸將又驚又懼直到如今。」 「那何以這幾年冥界肅清的行動如火如荼,卻始終不聞其人?」 代天刑言道:「為父也不清楚,或許是因為聖主人在定禪天,所以他只與聖主有聯絡。」 「太不合情理了。」他的義子搖頭說道:「依我看此人根本不存在,只是聖主用來誆騙之詞。」 「不可能。」代天刑否決了他義子的想法,遂解釋道:「其實,我見過傲殘雪我斷定他不是傲殘雪,只是不知是否真正的傲殘雪指使他前來,正逢他與你同樣讓我閉門謝客,便姑枉聽之以探用意。」 「父親既然說過親眼見過傲殘雪,想來不假,虛言詐他試探,由此可知連傲殘雪知道與父親朝相一事。」 代天刑點頭確認,「是在聖主慶賀統一天獄的宴席上,當時他尚未前往天外南海,聖主也還沒奪取牟尼上師的肉身。」代天刑陷入過往的回憶,想起聖主以惡靈之身身登大寶的情景,隨後才言:「宴後,聖主獨自將我們三人留下勉勵,天獄聖主御神,武臣執掌天刑,文官四無不同,慎防殘雪夜行便是聖主親口說出的讚賞。」 代天刑才說到這,看義子有些不對,知道他又以為自己把「文官四無不通」唸成「文官四無不同」,遂笑道:「其實原話卻是文官四無不同,只是以訛傳訛,才變作四無不通,否則以四無君的文武全才,怎會以一竅不通來形容。」 「啊!原來是指四無君的通天三靈,一人四化之法,取四無相貌不盡相同之意。」 「不錯,血靈中無君、骨靈阪無君、肉靈伐無君加上本體合稱四無,其詩號不過惑人之用」代天刑見義子一點就明,也不多言便將當夜經歷托出:「聖主雖說召見三人慰勞,實際上到場的只有我和四無君兩人。」這使他的義子大為意外,不禁疑道:「那傲殘雪何在?父親又是如何見到他?」 「聖主口中對我等讚譽有加,但更推崇傲殘雪之功,為父心有不忿反唇相譏,後再回府路上即遭人行刺。」代天刑神馳過往,回想起當時狀況。 「代天刑,死來。」一名蒙面人手持冰劍,倏地欺身刺出,一連七劍,劍氣夾帶寒意,凝結水氣成霜雪,正是一招「飄雪紛飛」,這昭劍法落點不定、內藏奇變,代天刑也不含糊,提起地刑刀便反手砍向蒙面人,以拙勝巧,讓快如疾風的七劍全打在地刑刀上。 不料來人忽然彎腰,一劍向下刺向小腹,代天刑急忙舉劍相架,叫道:「蒼然一擊。」這一招雖然架開,代天刑心中訝然不減,這招「蒼然一擊」乃是他亂刀訣中的套路,由足至腰再到手臂,凝聚自身力量發出的簡單一擊,招式雖見古樸,威力雖可直破千軍,不意竟為敵手化入劍法使出。 兩招反震下,來人面罩因為招式餘波被震碎,露出瀟灑面貌,他不再追擊,右膝一屈向後猛蹬躍起,口中兀自言道:「武臣執掌天刑,慎防殘雪夜行,若非傲殘雪手下留情,足下腦袋早在夜裡被人割去。」 聽完代天刑所述,他的義子才說:「原來如此,難怪父親讓我用同樣言語試探此人。」他頓了頓,又言:「看來此人渾然不知這番往事,是傲殘雪沒交代他,或是……此人乃是四無君派遣。」 「你在四無君身邊可有辦法探查此事?」代天刑問道。 其義子搖搖頭說:「四無君座下各行其是,我雖掌機樞,仍有許多事不明白。」 黑夜漸去,黎明將近,今夜之會終告落幕,為防四無君起疑,代天刑催促義子儘速回轉。 「四無君足謀多智,義父身處高位務必多加小心,命世風流拜別。」 蒙面人離開天獄軍法堂後,急急奔回自己的根據地,不料才入到暗室,便見到一名身著白衣之人獨自坐在椅上搖扇搧涼。 蒙面人大感意外,隨即張開雙翼,手握冰劍、搖身幻出四條人影,刺出一招「飛雪劍殘影」分從四處不同方位襲擊白衣人。 白衣人卻好似早明白他這招走向,連敲帶打準確擊中蒙面人劍招弱處,「千里鵬,你進步了。」 蒙面人身份被揭穿,一時愕然,待詳見白衣人面容,詫異道:「原來是你。」 日出東方,小霸王和殺素在天池之中經過了兩個時辰,而白面具、醉貴妃也沾了鬼智靈童跟飛狼的光聽九曲邪君講述兩個時辰的武術道理,四人各自都有精進。 「嗯…嗯…啊!」泡在天池裡的殺素發出了連串怪聲。九曲邪君見狀笑道:「看來這娃兒在責備我這當師父的不公平呢!」 醫魔上官陰自然知道這是殺素洗去身上鬼邪之氣後的症狀,叱笑道:「胡說什麼,鬼智靈童把殺素抱起來吧!」 鬼智靈童連忙奉師命,小心翼翼地將三妹殺素從天池抱起,放回盒子中。經醫魔施針後便逕自沈睡的喬飛同時也被殺素吵醒,「我……我怎麼會在這裡,你們是誰?」 「我們是朋友。」九曲邪君說道。 「朋友,為何我沒有印象?」喬飛完全不記得瘋癲這些年來的事,醫魔不忍心看他這樣,便直言說道:「你精神失常,是我們將你治癒的。」 「我精神失常,小茹啊!」喬飛想起往事,不禁悲從中來。昔年情劍喬飛與邪口蕭雨兩人義結金蘭,乃是馳名江北的俠客,,在某次剿平匪亂後喬飛更抱得美人歸,娶了著名才女玉芙蓉,不過幾年便誕下一女小茹。殊不料這一切落入蕭雨眼中,轉為熾烈的妒火。 某日夜裡蕭雨趁喬飛不在,意圖奸污玉芙蓉,卻被小茹發現,蕭雨以蟒口毒箭射殺小茹,正逢喬飛回家目睹這一幕,蕭雨拔足而逃,同時小茹的屍體也被野獸拖走,喬飛心懸愛女屍身,追到二重林後只見到被分屍而食的女兒,大受打擊,從此瘋癲。 「逝者逝矣,重要的是你未來該如何行事。」醫魔看他眼色轉紅,怕他憶起前塵,又要受到打擊,歲出言安慰。 喬飛恨恨地說:「我的仇未報啊!蕭雨、蕭雨。」 「你的仇人喚作蕭雨啊!」九曲邪君問道,雖然他記得喬飛這段劇情,但對蕭雨這名字卻是印象不多。 「喬兄,我們師父的武功十分厲害,你何不向他求助。」鬼智靈童突然插嘴,喬飛目光一亮,自也看出醫魔、九曲邪君的武功非他所及,旋即屈膝下拜,「蕭雨害我家破人亡,還望恩人助我報仇,喬飛願做牛做馬報答此恩。」 九曲邪君心叫麻煩,再攬事情上身,怎麼可能在七天內辦好事情回到未來,卻也不忍拒絕,只好說:「喬兄弟暫且隨我等同行,若有機會我必定助你手刃仇家。」 喬飛連連稱謝,旁邊的醫魔倒是聽出九曲邪君言下之意是說若沒有機會,我也沒辦法,見喬飛沒有聽出這一環節,暗自抿唇輕笑。 此時醉貴妃也寫好了介紹信遞給九曲邪君,說道:「這是給家師的介紹信,希望邪君此行順利。」 「有勞了。」九曲邪君拱手謝道。白面具知道醉貴妃另有著急之事,便也告辭,帶著醉貴妃趕往聖陽谷。 三分縫中天鏡台上,一條白色的模糊人影出現,無念教中的一瓢水正因將六合武冊記載的天池之事告知白面具,明白自己違反誓言心中揣測不安。喃喃自語道:「武冊有言,洩露武冊秘密將遭天譴,看來我應該早作準備。」 一瓢水隨即喚了無心、無意兩名弟子,取出暗格中的六合武冊「氣」交給無心,「找到白面具,將這本書交給他,然後永遠離開三分縫,不要再回來了。」 「教主。」兩人同時大驚,一瓢水沉聲道:「若還當我是教主,就聽命行事。」無心、無意聽一瓢水說得決絕不敢有違,只能依命行事。 見兩人離開,一瓢水才放下心來,自言:「我一瓢水一生光明磊落,如果會遭到天譴,一切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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