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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異想】--【贗品 】-- 作者:叨狼 |
| 作品相關_原文現代部分1 |
眾口難調，索性將原文刪去部分單獨放出來，有興趣的不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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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速之客]
「哇——真是好東西啊！」即使小陳已經在展館呆了足足五年，也沒有見過如此規模的大型展出。H市的國際會展中心裡面人潮洶湧，已經有些難以移動了，每一個展位前面都簇擁著數十個以上的觀眾，導遊的小姐們則被擠得東倒西歪，連話筒都有些拿不穩了。
「這樣不行啊！會出事的！」保安中心的主任坐在監控室裡面，緊盯著面前的幾個大屏幕，用手指敲打著大理石桌面，心裡面感到有些緊張。
雖然舉辦方為了能在有限的展出時間內多收門票，將所有購票的觀眾都一股腦地放了進來，可是他這個保安主任卻不能不考慮到觀眾們和展館的安全啊，要知道，如果發生了惡性的踩踏事件，上面首先要追究的就是他這個保安中心的主任！想到這裡，他連忙喊道，「小陳！去告訴門衛，不要再往進放人了！同時通知導遊部的劉主任，叫她們的人加快解說的進度，爭取把觀眾們的密度降低一些。」
「是——」小陳立刻將通訊器的頻段轉接到導遊部。
「看來我們展館的設計容量還是小了一些啊！一遇到大型的展出就有些捉襟見肘了！」望著逐漸變得輕鬆一些了的展館，保安主任有些感慨地說道。
「我們這個展館已經是附近五個省市中最大的一個了！」通知完導遊部的小陳接上話頭兒，「如果再要大一些，那可就是國家級的展館了！不過，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麼觀看這次展出的觀眾會有這麼多呢？」
「這真的是很奇怪！」主任也用手托著下巴思索道，「以往我們也舉辦過不少的大型展出，可是從來沒有這麼多的人關注，難道，現在的人一夜之間都變成了藝術家麼？」
「藝術家麼？」小陳搖了搖頭有些異議地指著幾個觀眾說道，「我怎麼看他們都是更像農民爆發戶多一些！就差沒有把美金帖在胸前當標籤了！」
「也難怪了！」主任若有所思地答道，「太平藏古董，亂世買黃金嘛！現在倒賣文物的利潤可是很高的，你別看這些人一個個形容猥瑣，俗不可耐，可是沒準人家的鑒賞能力比專業的更專業！那不是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對了，時間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嘛，這些人那個不是靠著倒騰文物起家的，手上經過的文物可能比你見過的都要多，在這一行上，都是些老油條了，你倒不必嫌他們俗，恐怕你幹上十輩子，也未必會比他們有錢。」
「哇——」小陳突然兩眼發亮叫了起來，「美女！極品美女呀！」
主任順著小陳的目光看了過去，一名身著淡紫色吊帶裙的女人在幾名手下的陪同下，款款地走進展館，往上一看，烏黑的秀髮如瀑布一樣隨意地披灑下來，居然沒有一根是彎曲開叉的，皮膚的顏色白得非常舒適，胸前的飽滿程度恰到好處，手中一把象牙骨的涼扇捏在手中，在滑潤的胸口遮遮掩掩，腳下穿一雙幾乎垂直的高跟涼拖，露出來的腳指頭上，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均勻塗抹上去的淡紫色指甲油。可惜的是，偏偏戴了一副寬框的大墨鏡，雖然一看就知道是國外名牌兒，但是就恰好遮住了廬山真面目，令所有長了眼睛的正常男人都有些扼腕歎息了！
美女的威力果然是無窮的，所到之處自然有人給讓道。不讓不行啊！你沒見到旁邊跟著四五個凶神惡剎般的保鏢嗎？人家左肩一晃，擠走兩個，右肩一搖，三個出局，再將粗腰一扭，看看四周就沒有站著的人了！
美女輕搖骨扇，悠閒地站在場中，絲毫沒有把那些指指點點的遊客們放在眼裡，也不去觀看那些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只是將視線在人群之中來回轉移了一遍，終於發現了目標，於是將纖纖素手抬起打了一個響指，手下的人就立刻會意地跟著她向一個展台走了過去。
「唉——還是有一些瑕疵啊！這只碗如果能夠再保存得稍微好一些，就可以趕得上去年在倫敦拍賣的那只極品官窯了，真是可惜了！」我舉著一隻放大鏡站在一個玻璃展台前連連歎息道，一面用心地觀察著櫃子裡面的那只從南宋沉船上打撈出來的瓷碗。
這一次的展出是由國家文化部和故宮博物院聯合組織的，其中的一些文物是以前從來沒有面世過的，就像是這只瓷碗和一些故宮典藏的珍貴文物。不過，我更為關注的是一些來自商周時期的青銅器和一些唐時的古玩器物，畢竟，我在這一方面的經驗相對來說要多一些，對於那些瓷器，我平時接觸的要少得多，有時候難免也會有走眼的時候。
瓷器這東西，就如同玉器一樣，不太容易把握住。記得以前有一爆發戶，自稱戴了一塊兒有四十六億年歷史的祖母綠寶石，當時就把一群人給逗樂了。還真有這麼天真的孩子啊！擺弄擺弄青花也就算了，誰叫人家有錢呢？不過這四十六億年前的祖母綠？呵呵，說起來還真是有些令人捧腹，四十六億年啊！地球才幾歲啊？也不知道是誰做的寶石鑒定，真是叫人佩服！難道現在已經有了可以鑒定四十六億年前的文物的技術了麼？真是一可憐孩子，被人耍了還在那裡顯擺呢！
不過，那幾尊唐代的泥塑就很有些味道，幾個泥人造型簡單，線條流暢，更為難得的是表情生動誇張，眉飛色舞地拋著媚眼兒，彷彿把人一下子就帶回到了千年之前的開元盛世，果然是令人懷念的極品啊！這要是拿到拍賣會上去？我不由得歎了一聲，有些不捨地離開了這個展台。
「請問，是六先生當面嗎？」忽然一個身著黑衣的壯碩男子將我攔了下來。
「正是在下，有什麼指教嗎？」我皺起了眉頭，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黑衣男子，一副孔武有力的樣子，從雙手上的老繭和粗大的指節來看，絕對是一個私人保鏢！
「還請閣下移步，我們老闆有些事情想要麻煩六先生。」那男子伸手一引，將我的視線領到一旁，不卑不亢地說道。
「這個麼——」我有些不悅地沉吟道，我平生最反感的就是別人在我的面前擺出什麼臭架子來，難道自己沒有長腿麼？當我順著那男子的手往遠處一看，準備回絕的時候，卻看到了那名紫衣女子正將嘴角微微翹起，在向我擺手示意。於是我改口說道，「那好吧！」
展館外面的一角，我同那紫衣女子面對面地坐在了一起。
「小女子衡若楓，還請六先生指教。」那紫衣女子笑吟吟地將一張紫色的名片遞了過來。
「嗯。」我抿了一口桌上的咖啡，伸出兩指將名片夾了過來，瞄了一眼。
「唐宋風情藝術品鑒定中心，衡若楓經理？」我有些疑惑地念道。
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紫衣女子，雖然穿著並不算誇張，但是眉宇間卻散發出一股柔媚的春情，我心中暗道這恐怕也是哪個實力人物的情婦吧，否則以她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子，怎麼可能駕馭唐宋風情這麼一個大公司？據我所知，唐宋風情不但替客戶做一些文物鑒定，也在暗地裡從事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你們找我，所為何事？唐宋風情可是大公司，怎麼會來光顧我這個參野狐禪的小人物呢？」我有些狐疑地問道。
「六先生也太過謙虛了！」紫衣女子將戴著的墨鏡輕輕地摘了下來，露出了勾魂攝魄的一雙眼睛，盯著我說道，「我們這一行裡面的人，有誰不知道六先生在文物界裡的地位？就是故宮博物院的專家團加起來，也未必及得上先生的一雙厲眼！當年的九天射日鼎——」
「打住！」我連忙將紫衣女子衡若楓的話頭兒打斷，「衡小姐的誇獎似乎太離譜兒了，在下不過是獨來獨往一個人而已，無論如何是比不了有組織的正規機構的，小姐有什麼指教，還請講在當面，我們兩個似乎都不是閒人啊！」
九天射日鼎是我以前處理過的一件文物，雖然其中包含了一些從不為外人所知的辛酸往事，但是憑藉著對它的準確認定樹立了我在文物界如日中天的名聲，只不過我為人平時比較低調一些，能夠識得我的真面目的人並不是太多。此次衡若楓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顯然是有為而來，我不由得多了幾分戒心。
「好！」 衡若楓一擊雙掌，贊同道，「六先生果然是快人快語，大家風範。如此小女子也就不兜圈子了。」說著對後面站在一旁的大漢擺了擺手，立刻有人遞上來一台筆記本電腦。
衡若楓熟練地打開電腦，白皙修長的手指快速地敲擊著鍵盤，輸入了一堆密碼後，打開了一個又一個的文件夾，終於將所要的內容調了出來，然後將屏幕轉到了我這邊，很鄭重地對我說道，「先生不妨先看一下這件東西。」
「這個一般不太好說，畢竟電腦圖片同實物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分別的——」我一邊推脫著一邊將電腦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當看到那屏幕上的圖案時，卻不由得為之一愣，到口的話竟說不出來了。
整個圖片是按照三維全景拍攝的，即使放在電腦上面，也可以使觀看者從各個角度對它做細緻的瞭解，圖片的分辨率也很高，看得出來不但是用得最先進的專業數碼相機進行拍攝，而且拍攝者也對文物有相當的瞭解，他知道應該著重留意那些部位，每一個細節位置都攝得清清楚楚，我一邊拖拽鼠標控制著屏幕上面圖片顯示的角度，一邊細細地觀察著。
這是一件青銅製成的器物，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具酒樽。
酒樽高度八寸有餘，口徑約莫尺五，上面鎏金嵌銀銅，裝飾著各種飛禽走獸的紋飾，從上面俯視，看到的是一個正圓的形狀，附帶著兩隻獸頭樣式的提環，酒樽的下部是三隻鼎立的銅足，每一隻銅足都是一個背負著酒樽的麒麟形狀，果然造型古樸，很是少見。尤其是在上面俯視酒樽的時候，隱約可以看到同心圓的痕跡，更是值得人推敲。
更為難得的是，銅製的胎體竟然沒有多少銹跡，不禁令我有些嘖嘖稱奇。
良久之後，我方才略有些疲憊地將頭抬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對一旁已經等得有點急切的衡若楓說道，「這東西在哪裡？我可以看一下實物嗎？」
笑意漸漸地浮現在衡若楓的臉上，令我不由得心旌搖動，差點兒有了生理衝動。
「當然，沒有問題！不過，要請先生移駕到我的公司一行了。」 衡若楓動作優雅地將筆記本電腦收了起來，輕聲答道，聲音如同天音絕倫一般。
「可以！」我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勉強把心神收攝回來，跟隨在衡若楓的後面，向展廳外面行去，幾個保鏢們緊緊地跟在後面。
展館的外面停了幾輛寶馬，幾個身著黑衣的保鏢停在那裡叼著煙卷兒來回晃悠。
「先生的車在哪裡？」 衡若楓身後的一個保鏢跟了上來，慇勤地問道。
「六先生出門的時候，從來不自己開車。」還沒有等我答話，衡若楓就搶先說道。
好傢伙，看來已經把我的祖宗三代都查了個一清二楚啊！我心中有些不舒服的感覺，當一個人的私生活都被有心人注意的時候，的確不是什麼好事情。我悶聲跟在衡若楓的身後，上了一輛銀色的法拉利跑車。
起初人們都說銀色法拉利早已經淪落為某些大款的情婦們的專用座駕了，我還有些不信，今日一看這個架勢，倒使得我原來的意念有些動搖了。我不經意地掃了坐在駕駛位置上的衡若楓，越發覺得她的造型和氣質就是一個標準的情婦類型，而且是刻意培養出來的女強人類型，誰讓有些變態的無聊男人就喜歡這個調調呢？想到這裡時，我不由得神情古怪地輕輕地笑了起來。
「怎麼了？六先生，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了嗎？」正在開車的衡若楓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就有些好奇地問道。
「呵呵——沒有什麼，任誰快要見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都會發自內心地笑出來的。」我輕描淡寫地笑著回答道。
「可以問您一個很私人的問題麼？」 過了片刻之後，衡若楓突然問了一句。
「嗯？那要看是什麼問題了，你可以問，但是我不一定會答。」我狡猾地答道。
「您現在有女朋友嗎？」 衡若楓好奇地問道。
「真是胸大無腦，頭髮長見識短！」我心裡面很生氣地想道，口中卻說道，「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呢？我想以你們唐宋風情的實力，調查我這麼一個小人物還不是很輕鬆的事情嗎？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既然先生不願意說，那我就認為是沒有了！」 衡若楓狡黠地答道，「不過，雖然先生暫時還沒有要成家的打算，可是早就有人打上先生的主意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成家？說不我是夜夜笙歌呢！」我盯著衡若楓的高聳胸部，有些挪逾地問道。
衡若楓被我的無禮目光看得有些怒色，將方向盤猛地一轉，車子發出了刺耳的聲音，繞著牆急劇地轉了過去。
「你開車怎麼這麼不小心！」我險些被突如其來的急轉彎給推到車子一側的門上，就很不滿地責怪道。
「前面有狼！」 衡若楓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在哪裡？」我心道你不是明著害我麼，我怎麼沒有看到前面有狼，大白天的，狼會跑到城市裡面嗎？
「呶——」 衡若楓一指窗戶前面。
我順著她的手指方向向前望去，正看到玻璃上反射回來的影子，正是一位高大英俊，面容俊朗，戴著一副金屬框眼睛，留著兩撇小鬍子，渾身散發出一種學者氣質的的有為青年，這不正是區區在下鄙人我麼？
「哼——」我將頭扭到一邊，頓時明白了衡若楓意何所指。
扭頭向後一看，那幾輛保鏢的車子仍舊像吊死鬼一樣緊緊地綴在後面。
「若不是為了你那件寶貝，老子才懶得理會你呢，沒有教養的情婦！」我看了看衡若楓，有些不屑地想道。那死女人仍舊裝出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清高模樣，自顧自地開著車子，好像比聖女貞德還要更像聖女。什麼聖女？不就是剩下來沒人敢要，只好給人家當情婦的女子嘛！
不多時，車隊穿過市區的繁華地帶，在一處高達數十層的大廈前面停了下來。
立刻有保安走了過來，替我們將車門打開，並將車子泊好。
「就是這裡麼？」我用手擋住正午有些刺眼的陽光，看了一眼大廈前面的銅製銘牌，上面寫著幾個明晃晃的大字，唐宋風情。
第二章 [唐宋風情]
唐宋風情是一家大公司，專門替客戶們做一些專業性的文物鑒定，不過說起它具體是什麼時候就落戶H市就有些摸不清楚了，反正行內的人士都知道這家公司的規模很大，後台很硬，員工很多，老闆很神秘，僅此而已。
望著數十層高的大廈，我也不由得暗自讚歎了一聲，能夠在文物鑒定行業做到這種規模，實在是不簡單！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其中一定有很多見不得光的幕後交易，但是也絕不是泛泛之輩可以辦到的。
據說H市的很多國家級文物都是從這裡流失出去的，以至於某一次國家領導人出國的時候竟然在某個地方重新見到了被自己強調要通過官方途徑贖買回來的一件珍貴文物，這才有了後來震懾H市文物界多年的「暗夜獵殺行動」。在這次行動中， H市裡很多靠販賣古代文物起家的大人物都折戟沉沙命喪黃泉，而這次行動也直接造成了國內早期青銅器研究的一個斷層。畢竟，真正的行家都在市井之中，博物院裡面的專家麼，說句大家不願意聽的話，只是為了混口飯吃罷了。
對於唐宋風情這家公司，我是久聞其名而素未謀面。
我這麼一個從當年的清洗風暴裡逃脫出來的漏網之魚，不是太喜歡拋頭露面，槍打出頭鳥的教訓我還是知道的，我之所以會從事這一行業，一方面是為了養活自己，另一方面，純粹就是為了自己的愛好，對於中國的古代文化藝術品，我從小就有一種難以言比喻不可割捨的特殊感情。
「衡經理請——幾位先生請——」我們拾階而上，才走到玻璃門前，就有兩位前台小姐迎了出來，巧笑倩兮，語笑嫣然，一副可愛小女生的表情。
「經理？！」我看了身旁風騷入骨的衡若楓，暗暗想道，「恐怕是公關部的經理吧！」
隨著衡若楓走進了大廳，略微掃了一眼周圍，感覺上這裡的裝修很簡潔，沒有多餘的裝飾品，除了前台和對面為客人和員工臨時休息而設置的沙發和小酒吧外，就只有幾個玻璃展台和一些掛圖，似乎是用來展示公司的規劃和以前為客戶鑒定的珍品資料，都是拿得出手的重量級文物，從造型和價值上都是很能一下子勾起人們的收藏慾望的。
接著我們走進了大廳正中間安裝的一部透明電梯裡，衡若楓隨手在上面按了一下，電梯就升了上去，我發現隨著電梯的上升，周圍變得不再透明，大約一分鐘後，電梯停了下來，接著四周的牆壁上面出現了很多不到筷子粗細的小洞來，許多光束從裡面伸了出來，在我們的身上來回掃瞄著。
「這是什麼意思？」我有些不悅地問道。
「常規檢查而已，我們是大公司，管理很嚴格，一切都要按照規定來辦。」 衡若楓身旁的一位保鏢聳了聳肩，替自己的主子回答道。
電梯裡面的警報器突然傳出了低低的蜂鳴聲，指示燈一閃一閃的。
幾個保鏢先後將自己隨身攜帶的身份卡片插進了電梯的一個插卡處，蜂鳴聲終於停了下來，看來這裡是用來檢查有沒有攜帶違禁武器的，如果沒有獲得許可，蜂鳴器就會一直響個不停，直到保安人員趕為為止。當然了，通過電梯裡面的攝像頭，監控室裡面可以很清楚地看清這裡的一切。
「可以了，小姐！」一個保鏢看了一下電梯的指示面板，對衡若楓說道。
「好，出發吧！」 衡若楓點了點頭回答道。
保鏢將電梯中的一個藍色按鈕按了下去，電梯又開始向下沉去。
「為什麼現在又要往下？剛才不是往上嗎？」我有些不解地問道。
「安全問題。」 衡若楓沒有向我說明什麼，只是隨口應付了一句就不再說話。
我自感沒趣，也不再發言，於是電梯中一片沉默，只聽見滑輪運轉時傳來的嗡嗡聲。
又過了一分鐘多，電梯再一次停住了。門自動打開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現在應該是身處地下了，從周圍的環境的濕度就可以知道這一點。
「阿嚏——」受到濕潤空氣的刺激，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也算是我的一個小毛病了，一遇到環境溫度的急劇變化，或者是濕度有所改變，鼻腔黏膜就會過敏。好在影響不大，適應幾分鐘就會恢復常態。
「抱歉的很，你們這裡的環境可不是太好！」我清楚地看見一些液體微粒通過我的鼻腔從我的體內以每小時高達一百二十英里的速度急弛而出，準確地落到了衡若楓的光潔手臂上，於是我很禮貌地表達了自己的歉疚之情。
「唉——」 衡若楓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只好很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從手袋裡面取出一張紙巾來，在手臂上面擦拭了一番。
穿過一到長長的走廊，再下了一道螺旋階梯，我們終於來到了一個較大的空間裡面。
「絲——」看著眼前的景象，我不覺有些震撼。
整個空間並不是很大，但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就是擺放在裡面的東西。整個空間是用很多的特種水晶玻璃分割開的，每一個小空間的大小不一，根據容積的不同，裡面擺放著不同樣式的文物，上至三代的寶鼎玉器，先秦古物，下至近代名家的佳作遺寶，可以說是收藏甚多，涉及甚廣，簡直比一個普通的中等博物館的典藏還要豐富很多。
「這是蔽公司的收藏間，怎麼樣？看起來還差強人意吧？」 衡若楓看著我很專注的樣子，有些自豪地說道。
「果然是大手筆，這麼多的文物，可不是光用錢就可以買到的。」我由衷地讚歎道。
「六先生不必話裡有話，我可以保證，這些文物的收藏絕對都是合法的。」 衡若楓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有些不悅地說道。
「衡小姐誤會了，我並沒有說這些東西的來源不合法呀！」我狡黠地答道。
話雖如此，但我要是相信這些東西的來源真的合法，那才是天大的笑話了！
衡若楓感到自己又被擺了一道，將頭扭在一邊，冷哼了一聲。
「不知道衡小姐想要我看的東西在什麼地方？」我也不想把兩個人的關係徹底弄僵，就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
「請隨我來。」 衡若楓將手一伸，領著我走進了一間不透明的屋子。
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子，面積也就是二十平米左右，中央擺著一張金屬平台，周圍有不少測量的儀器，而在平台上面擺著的，就是衡若楓給我看的那具酒樽。
屋子裡面有些涼意，濕度也比較適中，採用的光源非常柔和，這是為了保護文物不受外界環境的腐蝕，一般來說，在沒有徹底鑒定出一件文物的具體情況時，我們會採用一種標準的環境要求來對它進行粗略的保護，直到對它做斷代分析結束以後，才會使用一個特殊的標準進行維護和日常保養。現在的這具酒樽，就是處在這樣一個過渡時期。
「可以動手看看嗎？」雖然我很想衝上去對著它撫摩一番，但還是先徵詢了一下主人的意見。看到衡若楓點頭允諾以後，我才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將金屬平台上面的備用手套戴上，取過放大儀器，仔細地對著這具酒樽觀察起來。
不錯！雖然我在電腦圖片上就已經基本認定了這具酒樽就是漢代的貴族用具，而且還有可能是前所未見的一件文物，但是出於謹慎的原因，直到現在經過了實物鑒定，我才將它的年代敲定。
然而，我怎麼可以令這麼一件好東西從身邊溜走呢？
這可不符合我一向做事的準則呢！
想到這裡，我微微一笑，用手輕輕地扶了一下架在鼻樑上面的眼睛，擺出一副非常優雅的學者風度，對衡若楓說道，「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訴衡小姐，這件器物絕對不是近代的人仿造的。」
「那就好——」 衡若楓自我進來以後就一直緊繃著的臉終於鬆弛下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像是放下了一樁心頭上的大事。
「不過呢——」我又皺起了眉頭，有些躊躇地說道。
「不過什麼？」 衡若楓的心又提了起來，惟恐從我的口中又冒出什麼不吉利的話來。
「我現在還無法確定它是不是一件真正的漢代器物。」我一邊說著，一邊對著屋子裡面的測量儀器攤開雙手，有些遺憾地說道，「畢竟，你們這裡的儀器還太粗糙了一些。」
「我們的儀器可是全亞洲最先進的！」 衡若楓聽我貶低她的測量儀器，有些不服氣地辯解道，她怎麼也不能相信自己花了大價錢從美國引進的儀器居然很「粗糙」！
「對於你們來說，也許這些儀器很先進。但是對於我來說，它們甚至還不如我的一雙手和一隻鼻子！」我直視著衡若楓的眼睛，非常自信地說道，「如果你能同意把它送到我的家裡仔細鑒定一下的話，我相信不出三天，就可以有一個非常準確令人信服的鑒定結果。」
「送到你家？」 衡若楓非常不情願地說道，「你知道這件東西花了多少錢才搞到嗎？如果有什麼閃失，我怎麼向貨主交代？」
「那就不好辦了，在這裡，我無法保證我可以做出比較公正的鑒定！看來衡小姐你只有另請高明了，還請送在下回家，相信我的助手正在等我吃午飯呢！我沒有按時回去，她一定會很著急的，我可不想被登上尋人啟事啊！那可是很沒有面子的！」我一攤雙手，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請六先生稍等片刻，我先同貨主聯繫一下。」 衡若楓考慮了片刻之後，還是沒有拿定主意，就同我商量道。
「好的，我沒有意見。只是希望時間不要拖得太久了！」我點點頭回答道。
「那就這樣好了。」 衡若楓轉頭對一個保鏢說道，「你們先陪六先生在這裡呆一會兒，記得要給六先生泡些茶，要好茶！」
保鏢們連連點頭，表示記下了，衡若楓同我道了聲失禮，就匆匆地走了出去。
很快地，保鏢們就將沖好的茶水奉上。我小口抿了一下，還算不錯，雖然不如我親手炮製的碧螺春的味道好，但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最起碼在市面上是買不到的。
「累先生久等了——」我的一杯茶方才下肚，衡若楓就已經趕了回來。
「無妨——」我笑著說道，「貴公司的茶水不錯，我很喜歡。」
「先生誇獎了，這是我們公司自己定制的茶葉，呆會兒給六先生包一些帶回去。」 衡若楓又恢復了方才沉著果斷的風度，「方纔我已經試著同貨主聯繫，可惜一直沒有接通。」
「那就太遺憾了！」我一面做出無所謂的樣子，一面卻在心裡暗暗感到惋惜。要知道，根據我的判斷，這具酒樽百分之百的就是一件珍品，可惜就這麼失之交臂了，真是有緣無分啊！
「不過——」正當我已經放棄了將這具酒樽據為己有的念頭時，衡若楓卻話鋒一轉，接著說道，「貨主給了我一周的時間來對它做鑒定，我可以私下做主，將它送到貴府供六先生研究，只是，千萬不可有什麼閃失啊！如果出了什麼岔子，我們公司賠償事小，壞了名聲事大啊！相信六先生應該可以體諒吧？」
「做生意必然是以誠信為本，這個自然無須多言！」我點了點頭答道，「三日之後，衡小姐儘管派人來取就是，東西放在我那裡絕對是不會有任何閃失的。」
「如此就拜託先生了。」 衡若楓客套了一番，命令手下將東西仔細地收拾好，然後裝箱打包，抬進了電梯裡面。
我們幾個人也隨著貨物一起回到了地面，其間我計算了上下來回的時間差，粗略估計了一下，從地面到地下室大概有四十多米的距離，應該說是比較保險了，一般的竊賊，是絕對沒有辦法挖掘到這麼深的地下的。
衡若楓指揮著幾個保鏢，珍而重之地將裝載著這具酒樽的木箱搬上了車子，然後請我上車同行，順便給我帶上一隻包裝精美的盒子，據說裡面就是他們公司特別定制的茶葉。
「多謝貴公司的美意，我鑒定完以後會在第一時間內給衡小姐一個準確的消息的。」我感謝了一下衡若楓的慷慨，然後提醒道，「不過我希望貴公司在收回這具酒樽的時候，一定要派可靠的人選，我可不希望這其中發生什麼誤會。」
「多謝先生提點，一定！」 衡若楓站在路旁擺了擺手，我們的車子發動，駛向我的宅子。
片刻之後，衡若楓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
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背對著她站立在落地玻璃窗前，觀看著百米以下的地面。
「老闆！」看到眼前此人，衡若楓總是懷著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一種敬畏的念頭油然而生，「事情已經按照您的意見辦好了！」
「恩——」那人頭也不回，只是沉沉地問了一句，「東西已經送到他家中了嗎？」
「是！」衡若楓有些不解地問道，「H市可以鑒定這類器物的專家並不在少數，為何老闆一定要他來做這個鑒定呢？」
「不錯！」那人沉思了片刻後答道，「H市研究三代和秦漢時期文物的專家確實有不少，但是其中可以準確斷代並且說出每件器物來歷的，就只有六先生一個人！這也就是我讓你一定要去找他的原因！我們不僅要知道它是不是真品，而且還要知道它的來歷。這一點對於我們來說非常重要！」
「難道就是為了那個傳說麼？」衡若楓站在那人的身後幽幽說道。
「你的話太多了！」那人聽到了衡若楓的話後，沉沉地說了一句。
「對不起，老闆！」 衡若楓聽到了老闆的聲音有些不快，連忙自責道。
「算了，反正這件事情你做的還算是不錯！記得及時把結果告訴我。」那人淡然說道。
「老闆，你又要走了嗎？」 衡若楓聽出了那人的弦外之音，於是問道，言語之間頗有一些不捨的意思。
「嘿嘿——你猜得果然不錯！」那人將身子轉了過來，露出一張戴著黃金面具的臉來。
「老闆——」衡若楓斜靠在落地窗前，將掛在肩頭的小吊帶不露聲色地撥到了一旁，露出了光滑粉嫩的香肩，用手環抱輕輕地撫摩著胸前的突起，眼神迷離聲音潮潮地問道，「難道你就不想為我多呆些日子麼？」
「真是個勾人的小妖精——」那戴著黃金面具的老闆雙眼露出了灼灼的光芒，氣息也變得急促起來，終於按捺不住心底的慾火，一腳跨過桌子，朝著衡若楓撲了過來。
「恩——不要嘛——」衡若楓半推半就欲拒還迎，更是激起了老闆的興致。
片刻之後，辦公室裡就散落了一地的雪白內衣和零落的碎布。
「恩哼——」隨著一聲野獸般的低低嘶叫，桌子開始了劇烈的晃動。
第三章 [偷天換日]
「好了——幾位辛苦了！東西就放在這裡吧！」我指揮著幾個人將裝著酒樽的木箱子抬到了樓下的空地上，接著掏出手機播了個電話，立刻從樓裡面出來幾個人。
「六先生，您還知道要回來啊——我正打算登廣告四處找您呢！」為首的一個正是我的私人助理林思雨，聲音裡面酸溜溜的，小嘴兒一咕嘟有些氣鼓鼓的模樣兒。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真拿她沒有辦法！這小丫頭是我從小收養的，如今也長大了，一直幫我處理一些閒雜事務，整日裡精靈古怪的，弄得我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沒有一個得力的幫手也是不行的，雖然我根本不需要什麼助理來協助我做鑒定，但是沒有工作室的鑒定專家絕對是沒有客戶來光顧的。林思雨，就是我掛出來的一塊兒幌子，光憑她的狡黠美麗，就可以為我帶來不少的客戶。
「今天又有什麼收穫？」將閒人們趕走之後，林思雨興奮地問我道。
「全在箱子裡面了！」我用手指了指地上放著的大木箱，「西漢時期的珍品，傳說中才能聽到的青銅製彝器，鎏金嵌銀的藝術奇葩！」
「哇——」從小就跟著我做鑒定的林思雨見識自然不會太差，聽到我說的話後立刻毫不客氣地將木箱的包裝打開，急不可耐地撥開上面鋪著的防護層，露出了酒樽的真面目。
在我的工作室裡面，特製的仿日光輻射燈柔和地照在酒樽上，散發出濃濃的古樸氣息，嗅著那有些陳舊的歲月味道的銅器特有的銹味兒，看著那精啄細雕巧奪天工的文飾，兩個人都有些入迷了。
「果然是好東西！」林思雨半晌才從迷失中恢復過來，歪著腦袋問道，「你又要開工了嗎？」
「當然！」我非常肯定地回答道，「碰到如此極品，我怎麼會不手癢呢？」
「我去準備材料！」林思雨沒有說什麼廢話，直接將我一個人留在了工作室裡面。
我將箱子裡面的酒樽搬到了桌子上面，將四周的所有電源都接通，很快地，在我的個人電腦的屏幕上面就出現了這具酒樽的所有相關數據，包括重量、質地、主要成份和儀器年代測定。我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具體數據以後，心裡面的把握就更大了。
「需要幫忙麼？」林思雨將一大包的東西拖了進來，見我一副神情專注的樣子，就問道。
「不用了！我會閉關三天，你把客人們打發一下，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等我出來以後再說，一般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可以了。」我細細地吩咐道，「還有，這幾天拜託你給我送點兒有營養的食物，老吃方便麵會鬱悶死的！」
「知道了！」林思雨非常不滿地朝著我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說道，「你最近是不是未老先衰了？怎麼廢話這麼多？你才比我大幾歲啊，就這麼囉嗦，以後可怎麼辦呢？」
「鬼丫頭！沒大沒小的！也不知道當初是誰那麼倒霉，要把你從垃圾堆裡揀回來的！再不聽話，就把你賣了！」我立刻拿出了殺手鑭，反唇相譏道。
「不理你了！關你的禁閉，檢討不深刻就不放你出來——」林思雨放下一句狠話，將門從外面關了起來。
「開始工作！」我將拳頭一握，為自己打氣道。
「卡——卡——卡——」我將屋子裡面所有的燈都打開，照得沒有一點兒死角兒，然後按動桌子上面的一個控制開關，將身子往旁邊一靠，細細地觀察著開始旋轉的酒樽。這也是我的一個習慣或者說是毛病，在工作之前一定要認真地看上一個小時，直到整件器物徹底在我的腦海裡面生了根，才會開始正式動手，就好像人家在寫文章之前先要打好腹稿一樣。
隨著流光溢彩的酒樽開始在燈下旋轉，我的思緒也逐漸回到了遙遠的從前。
我很小就成為了孤兒。
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我遇到了小雨。那時她大約五歲，臉上髒乎乎的，有些花，正在垃圾堆上揀東西吃，有兩條不懷好意的野狗正在圍著有些發抖的她來回轉悠，嘴裡拖著很長很長的口水。
於是我就動了惻隱之心，將她帶了回來。
雖然我也是一個人生活，但是畢竟我還有一個可以住的房子，還有為數不小的存款，這些足可以保障我直到成年的花銷。
當時的小雨很好打發，完全不像現在這麼刁鑽古怪，我扔給她一塊兒饅頭，她都會非常感激地看著我啃上半天，而絕對不會有什麼非分的要求。
可是家裡添了一張嘴也是要增加開支的，於是我就決定應該做些什麼來補貼家用，畢竟，我是一家之主嘛！理應擔負起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使命來！
力氣活兒我是不屑為之的，況且我也幹不了，畢竟才十三歲，也不會有什麼人願意僱傭童工，那時候人們還沒有完全鑽進錢眼兒裡去，多少會有些良心的，不像現在。技術活兒我倒是想幹，可是我是什麼水平？會有人要一個才上初二的小毛孩兒嗎？因此我只能另想辦法，最後還真的讓我找到一個生財之道來。
在我家的院子後面，是一大片沒有開發過的荒地。
夏天的時候，經常有一些綠幽幽的火苗在上面來回漂浮晃動。
曾經有一些非常大膽的村民們從地裡面翻到過元寶，還有一些廢銅被賣到了舊貨市場。
於是，我知道我應該做些什麼了。
不錯！我成了一個盜墓賊！可能是H市裡年齡最小的一個盜墓賊了！
但是我不同於一般的盜墓賊，因為我知道沒有文化知識引導的盜墓賊只能做一輩子的盜墓賊，永遠成不了氣候！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沒文化嘛！我想，做盜墓賊也需要有先進的文化知識來保駕護航的。
我在大膽地淘到了第一桶金之後，並沒有涸澤而漁焚林而獵，而是痛下苦功毅然決然地考上了H市的唯一的一所重點高中，H市一中。同年，小雨也上了小學一年級。
在學校的生活是沒有什麼好描述的，尤其是我，從來沒有給老師添過亂，除了認真地讀書以外，就是回家鑽研我的那些古代文物書籍，去圖書館借閱一些歷史書籍來充實自己。在四年大學和三年的碩士畢業以後，我已經是H市比較有名的業內人士了。干文物這一行，人們看中的既不是學歷，也不是財力，而是——眼力！而我最令人佩服的就是眼力，只要經過我斷代的文物，就絕對不會出錯！
受到我的影響的小雨，也選擇了考古專業作為自己的進修方向，現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是我的好幫手。
「只是——」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我從小雨為我準備好的大包裡面翻出一大團柔軟的特種蜂蠟來，搬到了金屬的桌面上，橫摔豎打地揉了起來，看著一大團兒暗黃色的物體被揉撮成各種的不同形狀，心裡面感到一陣快意。最後，整團的蜂蠟變成了近乎透明的物體，在燈光下面泛起了明亮的光華。
我將蜂蠟放在了一邊，回過身來從桌子下面翻出一支細長的毛刷子來，又翻出一包白色的粉末來，細緻均勻地塗抹在酒樽的內外表面，然後用一支通了電的烙鐵在酒樽周圍做近距離按壓，待那白色的粉末變成了黑黝黝的顏色時，方才停了下來，將剛才揉好的蜂蠟一點一點地貼補在酒樽裡面，慢慢地，整個酒樽的表面都貼滿了蜂蠟團兒。
接下來，就是冷卻了，這裡我採用的不是一般的液化氣體降溫法，如果溫度下降得過快，反而起不到相應的作用，只會使蜂蠟同酒樽接觸的表面出現微小的裂隙，從而導致澆鑄失敗。對於我來說，一點點的差異都是不能容忍的。
我將幾條金屬線吸附到酒樽的支腳上面，然後通過一台固體降溫儀對它進行緩慢的降溫。溫度在一點一點地下降，不久之後，黃色的蜂蠟開始變得泛白，表面的硬度也開始增強了，我看了看火候差不多了，就停止了降溫，斷開了連接。
小心地將外層的蜂蠟取了下來，放在一旁，然後又接通電源，讓酒樽的溫度略微上升，恢復到了比常溫略高一些的溫度，再慢慢地將內層的蜂蠟取了下來，這制模的初步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從大包裡面又拿出一樣東西來，這是我從國外的一個實驗室裡花大價錢買來的特種材料固化劑來，把兩塊兒蠟模合在一起，然後直接將固化劑噴在了蠟模裡面，幾秒鐘之後，一個同原來的酒樽一模一樣的器具就出現在我的面前。用手拍一拍，異常堅硬。
「洋鬼子的東西，確實有些古怪。」看著這個粗胚，我嘀咕了一句。
接下來的工作就比較粗糙了，將和好的油沙直接附著在固化了的材料的表面，架起火來一陣猛燒之後，固化劑就完全消失不見了，一個沙范出現在我的眼前。
其實也可以不用這麼麻煩的，一般的仿製完全能夠使用原物做為樣本來直接製作沙范，但是這樣有一個缺點，容易是文物表面造成非預期的破壞。因此我才選擇了這麼一個間接的製作方法，不會在原件的表面留下任何的痕跡。
沙范制好以後，就是澆鑄金屬的配比問題，依據測量儀器得出的具體數據，再結合我多年的經驗，很快我就調製好了金屬配比，然後架起坩堝，將金屬粉末倒入，接著就是通電升溫和攪拌，雖然這一切都可以通過機器自動完成，但是我的經驗告訴我，一定要親自掌握攪拌的尺度和頻率，用肉眼觀察掌握好火候，才可以製成恰倒好處的金屬熔液。
加溫後的金屬粉末開始慢慢地熔化，漸漸地發出了明亮的顏色，散發出來的熱量將我的臉烤得發燙，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後，又抓了一把石墨的粉末扔了進去，以此來增加碳的含量。攪拌仍然在進行著，終於得到了較為滿意的成色，最後我將一些微量顆粒散在了金屬熔液裡面，開始了澆鑄過程。
隨著通紅的金屬溶液緩緩地流入到沙范當中，我的掃尾工作也開始了。
一個是鎏金嵌銀，另一個就是表面處理。
一件文物是否可以仿製到以假亂真的地步，這才是最為關鍵的兩步。
鎏金嵌銀也不是可以隨便做出來的，因為當時使用的金銀和現在市面上得到的都不大一樣，一般來說其純度是達不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所以也要加工一番。我先對原件的金銀純度和雜質構成做了一番瞭解之後，從自己的保險櫃裡面取了一塊金餅和一副銀鐲出來，按照酒樽上面的樣式精細加工起來，這個工作足足花了我一天的時間，終於做好了。
「損失也不小啊！」看著放在由我特製的秘窖裡面做表面處理的仿製品，我有些心疼地對自己說道。
這一回的仿製，用掉了我半年多的收入，尤其是那些材料，可是萬金難買的。我在鎏金嵌銀的時候，用得都是從漢代古墓裡面親手挖出來的金銀，自然其本身就是價值不菲，更不用說經過了我的巧手加工了。
三天之後，林思雨將我的秘門打開的時候，我正躺在那裡，一面喝著方便麵湯，一面欣賞著兩隻酒樽。
「這——到底那一隻是真的？」林思雨望著兩隻一模一樣的酒樽，有些呆了。
兩隻酒樽在各種角度燈光的照耀下，是那麼的迷人，散發出來的古風古韻都毫無不同之處，林思雨湊到近前用手輕輕地彈了彈，兩隻酒樽發出的聲音居然是相同的，又學著我的樣子用鼻子嗅了嗅，居然也是同樣的味道，不禁歎了口氣道，「沒想到幾年沒有動手了，你的手藝居然不退反進了！這回你總該把上次欠我的那頓飯給補上了吧？」
「說到底還是有一些區別的，永遠不可能有兩個完全相同的器物同時出現的。」我一邊略有些疲憊地說著，一邊將一張數據清單遞到了林思雨的面前。
「重量僅僅差了二十克而已，對於一隻重達幾十斤的文物來說，這點兒誤差根本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林思雨看了看數據清單後，又是一陣讚歎，同時不忘陰損我兩句。
「出去——」對待林思雨我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好用手一指大門讓她離開。
「幹嘛？惱羞成怒了嗎？」對我的話林思雨根本就是置若罔聞。
「找人裝箱啊——小姐！我已經打過了電話了，人家很快就會親自來取的！難道你希望貨主來的時候看到自己面前有兩隻一模一樣的酒樽存在嗎？！」我痛苦地呻吟著敲打著桌子喊道。
「OK！馬上就好——」林思雨立刻轉身出門，找人去了。
我想了一下，將那只真品藏到了一隻紙箱裡，然後把贗品抱了出去，這時衡若楓已經帶著人開車來接貨了。
「怎麼樣？」 衡若楓迎了上來，有些急切地問道。
「真品無疑，具體的斷代依據和來歷我已經打印在卡片上了，衡小姐可以回去以後慢慢看，現在物歸原主，還請查驗一下，我也好交差。」我示意衡若楓將酒樽收回去。
「六先生行事，自然是萬無一失。」話雖如此，但是衡若楓還是將酒樽捧在手上，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審視了幾遍，然後才放心下來，把酒樽交代給手下收好，臨走之前又摘下鏤空的絲質手套，將纖纖玉手伸了出來，微笑著握了一下我的手說道，「先生的鑒定費用已經打到帳戶上了，希望我們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多謝，多謝！你們可是我的大主顧啊！」我心情甚好，感受了一下衡若楓滑膩柔嫩的小手，客套了兩句後吩咐林思雨替我送客。
「總算是搞定了！看來今年又沒有白忙活一場！」送走了衡若楓之後，我感到一陣輕鬆，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坐到了沙發上，叼了支煙悠然自得地吸了起來。
「怎麼樣？這回能有多少收入？」林思雨為自己倒了一杯水，順手替我沖了杯茶端了過來，然後一屁股坐到了沙發扶手上。
「銀行卡不都在你手上麼？怎麼來問我？」我斜著眼睛答道。
這句倒是大實話，這幾年來，我的收入都交給林思雨掌握了，雖然我知道自己的收入非常非常可觀，但是具體有多少還真不太清楚。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鑒定費嘛——」林思雨像小孩子一樣抱住我的脖子，來回搖晃起來。
「好了好了——再搖我的脖子都掉下來了——」我被晃得有些眼花，連忙說道，「這回我們是賺到了！不過卻不好出手！」
「為什麼？」林思雨奇道。
「因為這具酒樽不是旁的，它正是淮南王留在人世的唯一一件彝器！」我正容答道。
第四章 [細述傳說]
「淮南王？就是那位會做豆腐的神仙王爺？」林思雨有些疑惑地問道。
「正是！」我點頭答道。
淮南王劉安是劉邦的孫子，《史記》、《漢書》中都有他的傳記。劉安博學多才，自少就不喜歡騎馬打獵之事，而好讀書治學，學藝彈琴，又喜歡交遊賓客。他慕道求仙曾招募賓客術士數千人，在淮南王府從事講學煉丹之事。著有道家典籍《淮南子》一書。後有人告發他謀反，自殺身死。《神仙傳》與民間卻傳說他煉丹成功，同八公拔宅升天為仙，連雞犬也沾光飛昇了。
這位仁兄也是豆腐的發明者，傳說他在一次煉丹時，有人給他端來一碗豆漿，被他無意中碰撒了，正好潑灑到有石膏一類的煉丹原料上，便凝固成豆腐，一嘗，美味可口。後來劉安還把豆腐送給太后品嚐，大受讚美，於是名揚天下。
「神仙用過的東西，那一定更值錢了啊！這回我們可發了！」林思雨用手摩挲著桌子上面的酒樽，有些興奮地說道。
「沒有那麼簡單！」我搖了搖頭，有些憂慮地說道，「雖然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這件東西究竟是從誰的手中流傳出來的，但是我想其中的內幕一定不簡單，淮南王留在人間的東西哦——」
「就算是真像神仙傳上面說的那樣，可是既然淮南王都已經拔宅飛昇了，又怎麼可能有東西留下來？你不覺得有些蹊蹺嗎？還有，難道你真的會相信神仙傳說？」細心的林思雨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為什麼不相信？」我看著林思雨的眼睛反問道。
「神仙傳說都是荒誕不經的，現在科學昌明，科技飛速發展，都已經進入信息時代了，人類的探測器都出了太陽系了，你怎麼還會相信那些鬼神傳說呢？」林思雨毫不吝嗇地對我進行洗腦。
「你不相信有這些東西嗎？那你為什麼還經常跑到地攤兒上去算命？」我反唇相譏道。
「你管得著我！」林思雨臉色一紅，不再理我。
我要是不管你的話，你能平平安安地長這麼大？我心中暗自笑道。
實際上小雨的心思我心裡面很明白，不過我對於她的感情是介於父女兄妹之間，除了親情以外很難生出什麼其他的情愫來，這恐怕是還處在對感情充滿憧憬的小雨所不能理解的了。對於這份感情，我只能慢慢引導她轉化為親情了，也許多年以後，大家都有一個溫馨的回憶，現在我能做的，只有裝聾作啞而已。
「既然不能出手，我們何苦貼上那麼多東西？那可都是錢啊！」林思雨心疼道。
「一件文物的價值不僅僅在於它的基本構成，人文素養也是很關鍵的，尤其這酒樽可能是暗藏玄機哪！我一見到它的時候，就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因此才破例出手，將它偷換下來！也許，它跟我有緣吧！」我看著酒樽，神情有些迷惘地解釋道。
「難道你跟我就沒有緣分麼？」林思雨看著我有些沉迷的表情，有些不滿地嘟囔道。
「你說什麼呀？」我剛才一走神沒有聽清楚小雨的話，於是扭過來問道。
「沒什麼！我是說難道你也想修煉一下，拔宅飛昇啊！要有這麼一天的話，記得把我帶上啊！」小雨翻了一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自己沒有見到的事情，不等於沒有發生過。自己不能理解的現象，也不能認為就不存在！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我們所瞭解到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已知的事物和未知的事物之間的關係就像是一個圓，當我們將這個圓畫得越大，我們會發現還有更多的東西是我們以前沒有發現的。」
「要讓我相信，請拿出證據來！」林思雨的回答非常乾脆。
「你很固執哦——」我用手輕輕地點了點林思雨的小鼻子，有些崇溺地說道。
「哼——」林思雨對著我做了個鬼臉兒，一口咬住我的手指，用舌頭慢慢地舔著。
忽然林思雨的臉上露出一中奇怪的神情來，抬頭看著我有些責怪地問道，「怎麼你的身上有這麼多的靜電？都把我的舌頭弄麻了！」
「不是靜電，而是真氣！」我板起臉來一本正經地答道。
「就你？！還真氣呢！是真的很生氣吧！好了，好了！我以後盡量不欺負你就是了！」林思雨用手捶著我的大腿有些樂不可支地笑道。
「我是真的很生氣呦！你怎麼可以這麼小看我呢？」我有些不爽答道。
「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有趣哦——臉色臭臭的——」林思雨指著我放肆地笑道，忽然她的笑容開始僵硬，看著我的目光也直了起來，有些結巴地說道，「你——你——你在幹什麼？」
我身上穿著的衣服如同吹飽了的氣球一樣，膨脹起來，不斷地蠕動著，彷彿下面有許多的氣流在運轉，頭髮也根根豎起，堅硬得像刺蝟身上的硬刺般，更為驚奇的是在我的雙手手心處，一團兒如同鴿子蛋大小的淡淡的白色光暈像水銀一般來回流動著，表面上還不時地泛起點點星芒來。
在小雨的驚恐眼神中，我將雙手捧起，那團兒銀光頓時升了上去，散成一片銀色的雲霧狀，在我們的屋子裡面來回流動，透過燈光的折射，閃爍著詭異的七彩雲光。
片刻之後，我將手一招，那片銀色的雲霧重新化成了光團兒，又回到了我的手中，漸漸地隱匿不見。
「這是什麼東西？你知道嗎？」我摸了摸小雨的長髮，微笑著問道。
「這是什麼——神仙？！我不知道——」小雨的思緒有些混亂，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冷靜和條理，非常驚異地問道，「你怎麼會這樣？我怎麼不知道？你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難道你是外星人？不可能——」
「乖！不要擔心——」我有些疼愛地將小雨攬在懷中，用身體來溫暖著有些發抖的她，慢慢地解釋道，「我只是為了讓你知道，有些事情是真的存在的。」
「那你怎麼會這樣？你還是以前的你嗎？」漸漸平復下來的小雨定下神來，用手在我身上這裡摸一摸，那裡捏一捏，看看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當然是我啦！」我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釋道，「這是我修煉的一種東西，雖然沒有什麼大的用處，不過用來哄哄小孩子還是很不錯的，你不覺得它的視覺效果挺好麼？」
「你什麼時候開始修煉的？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到底還私藏了多少好東西？快說，有沒有藏私房錢！」恢復過來的小雨立刻用手撓著我的腰肢，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嗨——」我被小雨撓得奇癢難捱，舉起手來投降道，「我挖人家祖墳的時候得來的，一時興起就胡亂練了起來，沒有走火入魔變成植物人就是祖上有德了，哪敢拉上你一起練啊！」
小雨硬是在我耳邊嘮叨了整整兩個小時，方才暫時放了我。我心裡那個後悔呀，為什麼這麼犯賤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這不是自己找著挨收拾嘛！
「以後不許再有瞞著我的事情！」小雨撂下這句話後，出去準備晚飯去了，剩下我一個人鬱悶地坐在那裡，直直地瞪著桌子上面的巨大酒樽。
唐宋風情的總經理辦公室內，兩個人正摟在一起商量事情。
「老闆，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六先生在資料上說，這的確是西漢的文物，據說是淮南王劉安留下的遺物！這回我們發了！」 衡若楓坐在那個戴黃金面具的老闆懷裡，一邊用手指在他胸前若有似無地劃來劃去，一邊將嘴唇在他的耳朵邊上來回摩擦。
「果然如此，真是太好了！」老闆聽了衡若楓的話後雖然沒有太過激動的表示，但是衡若楓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對此他還是非常滿意的，捏在衡若楓胸前的十指不禁大力了一些。
「哦——」衡若楓既像是難受又像是舒服地呻吟了一聲，有些不依地說道，「老闆，輕一些，你弄疼人家啦——」
「嘿嘿——」戴著黃金面具的老闆陰笑著說道，「小騷貨忍不住了吧！讓哥哥來給你消消火！」說罷將衡若楓攔腰抱起，橫放在沙發上面，伏身壓了上去，將一顆腦袋在上面拱來拱去。
一男一女發出了低低的嘶叫聲，兩具身體緊緊地絞在了一起，將衣物扔了一地，那男子在飽逞了一番口舌之欲後，急急地解開腰帶，就要提槍上馬，突然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SHIT！什麼事？！」被打擾了好事的衡若楓本不想理會，正同面具男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怎奈鈴聲響個不止，於是從面具男身下騰出一支手來，將手機拿到手中，略帶喘息地責問道。
「什麼？！嗯，我知道了——」衡若楓的臉色變了一變，似乎收到了不好的消息。
「怎麼了，寶貝兒！」面具男感到了身下的女人身體變得僵硬起來，大感不滿。
「剛才實驗室打來了電話，我們的那個酒樽比以前重了一點兒！」 衡若楓地看著面具男老闆，有些謹慎地說道，「而且，我們加在上面的紅外顯示防偽標識也不見了！」
「重了二十克？！」面具男感到有些不可理解，「難道是上面沾到了東西？」
「什麼也沒有，完全和以前一樣乾淨！」 衡若楓搖了搖頭，自己也感到有些古怪。
「連防偽也不見了——」面具男頓時沒有了性趣，捏著衡若楓的胸，臉上露出一股凶狠的表情說道，「莫非——」
「被調包了？！」兩個人互相看著，異口同聲地說道。
兩個人不再廢話，直接穿上衣服直奔實驗室。
「這怎麼可能？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的區別！就連色澤和氣味都沒變化，怎麼可能是假的？」面具男在對酒樽仔細地檢查了一遍以後，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
「可是為什麼重量會增加，難道六先生會給你的東西上貼金嗎？」衡若楓置疑道。
「你確定你們的量具沒有出毛病？」面具男還是不能相信眼前的酒樽是假的。
「已經換了三個量具了！」實驗室的負責人滿頭大汗地回答道。
「好小子！活得不耐煩了，連我的東西也敢黑！」衡若楓咬牙切齒地說道。
面具男沒有吭聲，只是呆呆地看著面前的酒樽，若有所思的樣子。
衡若楓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將聽筒靠在耳邊。
「你要幹什麼？」面具男頭也不回地問道。
「報警啊！東西被人黑了，難道還要忍氣吞聲嗎？」衡若楓很自然地答道。
「你瘋了！這東西能見光麼？！」面具男一把將話筒搶過扣下，厲聲責備道。
衡若楓呆呆地看著面具男，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
「沒有想到鼎鼎大名的六先生居然是個贗品大師，這可真是個意外發現啊！可惜我們沒有當面抓住他的把柄，唉！如今之計，只有慢慢地想辦法了！」面具男有些無奈地說道，接著眼中凶光一露道，「不過，我們也不是可以任由別人當傻子來捉弄的，遲早要叫他連本帶利給我吐出來！」
「我們現在不去找他的麻煩麼？」衡若楓懷疑地問道。她感到非常奇怪，眼前的這位老闆黑白兩道通吃，就是他的公開身份也是很驚人的，從來沒有聽誰敢對他說半個不字，怎麼今天會這麼輕易地就放過耍弄自己的人？
「怎麼找他的麻煩？你有證據嗎？」面具男鄙夷地反問道。
「唉——」衡若楓聽了以後頓時沒有了剛才頤指氣使的氣勢。
「況且，對我們來說這未必是一件壞事啊！一個贗品大師？嘿嘿嘿嘿——」面具男忽然笑了起來，笑得很淫賤。
衡若楓看著面具男的笑容，心裡忽然變得有些冷了起來，不由得將雙手環抱住胸口，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她可是非常清楚這個人的笑容有多麼可怕。
「小雨啊！最近的廚藝是大有長進啊！」吃了三天泡麵的我，美美地飽餐了一頓後，躺在沙發上用一根牙籤剔牙。
「我有什麼辦法？」正在洗碗的小雨伸出粘上了油膩的雙手，憤怒地譴責道，「如果不是因為你這麼懶，又怎麼用得著我來下廚？你看！我的手指都粗了！」
「不要抱怨，以後你就會感激我的！」我毫不在意地反駁道，「要知道一個女人的婚姻幸福指數，是同她的廚藝好壞成正比的！等你有了老公就會明白，我現在是在為你的將來預支愛心呢！而且，你的手指一點也不粗嘛，去做手模也沒有絲毫的問題！」
「要喝酒嗎？」小雨忽然問道。
「什麼意思？」我有些不解道，心裡納悶兒這小丫頭什麼時候轉了性，居然會主動讓我喝酒，於是非常警惕地問道，「你不會是想要趁我喝醉的時候，佔我的便宜吧？」
「美得你！追本小姐的男生起碼有一個營，我怎麼會來佔你這個老頭兒的便宜？我是想先把你灌醉了，再捲走你所有的財產，然後跟心上人一起私奔！」小雨道。
「好狠啊！果然是最毒婦人心！」我將桌子一拍慨然道，「把我的那罐子蘭陵古酒拿來，我要為自己慶賀一下！」
「換一扎青島啤酒行不行？要不藍帶？讓你喝那種古酒實在有些浪費了，你都不懂得欣賞，就只知道牛飲！」小雨雖然是這樣回答，但還是立刻走進了我的收藏室，將那罐子蘭陵古酒捧了出來。
「滿上——」我很高興地接了過來，將罐口上的泥封一掌拍開，咕咚咕咚地傾倒在剛得到的酒樽之內，正好灌了滿滿一樽。
「真得很香啊！」兩個人同時讚歎道。
酒入杯中，頓時滿室飄香，蘭陵美酒鬱金香，原本應該是琥珀一樣的色澤現在更加濃郁了，看上去就像是一中粘稠的流體，輕輕地將酒樽搖一搖，液體在其中流動，由於密度很大，就如同有一顆金屬球在裡面滾動一樣。
「為什麼要用這麼大的酒樽呢？難道古人的酒量真的很大？」小雨趴在桌子旁邊看著酒樽裡面的美酒，一邊用鼻子聞著，一邊問道。
「這個不是直接用來喝酒的！」我一邊解釋一邊動手操作起來，「古人用這種酒樽來盛酒，再用一種勺子來舀到碗裡或者杯子裡面喝，否則只要有幾分醉意，誰能舉得動這麼沉的傢伙？那不是敗興是什麼？」
接著將一杯酒雙手奉上，恭敬地說道，「勸君更進一杯酒，過了今晚就沒有。請滿飲此杯！」
「你還真打算把這麼多的酒一下子都喝完啊？小心你的身體受不了！」小雨一邊將酒接了過去，一邊咋舌道。
「人家李白鬥酒詩百篇，我自然也不能讓古人專美於前。」我毫不客氣地答道。
「哎呀——不行了！這酒的後勁兒真大，我要暈了——」小丫頭不知道這陳年老酒的厲害，一口就將杯中之物全部灌了進肚，結果兩朵紅霞立刻就升了起來，連忙靠到了沙發上，適應這股兒飄飄欲仙的感覺。
「呵呵——我家小雨真是淑女呀！連醉酒的姿勢都那麼可愛！」看著轉瞬就醉倒過去的小雨，我取笑道。
慢慢地夜幕降臨，月亮就升到了中天。
我正準備再為自己倒一杯酒的時候，忽然發現銀色的月光居然如同實質般地傾瀉下來，直直地射入了酒樽之中，掀起一陣波瀾。
「哦——」看著酒樽，我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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