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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隆港今天很熱鬧,碼頭上流求議事會的會員們簇擁著張笑等著天朝使者的到來。在他們周圍流求國相府組織的百姓們手持各色標語,等著給王安石一行一個驚喜。這個主意是張笑根據前世的經驗給黃祈風出的,議事會的老人們雖然認為這個花哨的歡迎儀式有些不合時宜,可看在張笑的顏面上也沒好多議論。 天朝使者乘坐的海船還沒停穩時,碼頭上的鑼鼓就響了起來。王安石帶著從屬踏上碼頭的一刻,巨大的歡呼聲讓他有點泛暈。「看來流求的民風還真是淳樸啊!對我大宋也是真心依附」歷史上鼎鼎有名的王安石一下就被張笑弄出的花活給感動了。 「天朝上使遠道而來,流求小王張笑給您見禮了」張笑對王安石行了個晚輩禮,他不會認錯人,大宋朝官員的品級從服裝顏色差別中就能讓人一目瞭然。在這時張笑稍有失禮的仔細看了看這個歷史上著名的改革家:王安石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神情面貌並沒有張笑想像中那麼威嚴堅毅。黑瘦的臉龐、身材也不算高大,只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還能體現出那麼一點點歷史名人的樣子。 「郡王太客氣了,下官奉我大宋官家聖意,祝賀郡王立國盛事,叨擾之處請郡王原諒」王安石的場面話同樣說的很熟練,同時他也對眼前這個落落大方的少年產生了一絲興趣。 「在下張海天,上使遠道而來,請先到驛館休息一下。等明日我們再來讓上使觀賞流求的風土人情」張海天上來代表議事會對王安石表達了的恭敬。 「久聞張先生大名,介甫有禮了,謝謝張先生美意,叨擾了」王安石對張海天的恭敬很禮貌的答應了,他一直以為張海天才是流求的真正主人。 在去基隆驛館的路上,黃祈風組織的民眾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又讓王安石一行感動了一回。而基隆城區良好的道路、漂亮的建築又讓他們對這個化外之地產生了更大的好奇。到了驛館後,他們又被裝飾精緻、美倫美煥的驛館大堂給震撼的目瞪口呆。王安石相信就是大宋皇宮也不會比這裡更富麗堂皇,眼前的情景讓他們放下了天朝上國唯我獨尊的自大;跟隨驛館的侍者回了各自的房間。 在流求的第一個晚上,王安石睡的很不平靜,白天的景像在他心裡留下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商人執掌國器的化外蠻夷之地竟然如此的繁華。這裡有什麼秘密呢?帶著這個問題他漸漸睡了過去。當然使節團裡的其他人也沒有睡好,流求驛館裡提供的軟床、房間裡精美的器具無一不讓他們心動不已。有幾個傢伙已經開始考慮怎樣開口索取了。 張笑則對古米其的經歷感到很有趣,本來他是想讓這個胡人滿足一下大宋皇帝萬國來朝的虛榮。可古米其的表演能為流求爭取到如此多的好處,就讓他難以理解了。「靠!當年英國人為了進入市場,打了兩次才算讓大清皇帝點了頭。這個傢伙拍了幾次馬屁就把事辦成了,難道他還是個天才的外交官」張笑仔細看了看古米其的身材相貌,想找出他與眾不同的地方,這讓古米其感覺有點彆扭。 「行啊!我看你就到國相府去吧!以後再有出使的事,還讓你去」張笑為他選擇了一個新職業。 第二天當王安石他們到基隆港城區瀏覽時,眼前的情景更是讓他們無法相信。王安石這時已經有多年的地方官經驗,他仔細的看了看流求百姓衣著風貌。作出了一個讓自己沮喪的結論——流求百姓的生活質量要比大宋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好的多。而街道兩旁商舖裡琳琅滿目的精美商品也讓他為之驚歎,基隆城裡高大的建築則更是讓他看的目眩神迷。使團裡的一些人已經開始挑選流求出產的各種價廉物美的商品,這些很多在宋王國境內都是以高檔奢侈品的面貌出現的。 晚上大宋使團應邀參加了流求王張笑為他們舉行的歡迎宴會,宴會上的菜品倒沒有再讓宋使們太吃驚,但裝菜的玻璃盤子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現在他們已經不會再對流求的富足有任何懷疑了。 張笑看著王安石他們努力保持風度的樣子,不免有些好笑。這一切都是他特意安排的,他希望王安石在流求看到的能對他將來的變法有所借鑒,這也是他的心願之一。雖然歷史上的蠻族最後都成為了中華的一部分,可他還是不希望以戰亂屠殺的方式進行民族融合。 宴會中的士大夫們對流求出產的美酒都是讚不絕口,喝酒的慾望明顯比對張笑這個流求王的興趣更大。張笑陪了一會就感覺實在是很無趣,王安石又沒有與他交流的意思。待這些人吃飽喝足,用華麗的辭藻將流求吹捧了好一會後,天朝使節們這才紛紛打著酒嗝告辭而去。 在回到驛館後,王安石把手下召集在了一起。他們的行為舉止已經越來越沒有上使應有的矜持嚴謹了。「諸位,朝廷派我們來流求宣慰地方,別的以前都說過了。今日就給大伙提個醒,要時刻記住我大宋官員應有的體面。尤其是流求這裡民風淳樸,我是聽說沒有什麼秦樓楚館的,把你們那些心思都好好收了起來,要是誰在這裡失了我大宋的顏面,嘿嘿!那就別怪我不念同僚之情了」。 王安石的一番話讓使團裡的眾人很是失望,他們在宴會上就很奇怪怎麼沒有歌伎陪酒這個助興節目。「唉!見識異域美人這次看來是不成了」眾人在心裡暗自想著,紛紛應了一聲,各自回房去了。 王安石卻沒有心思睡覺,他對大宋的現狀很是擔憂。宋王朝的財政狀況越來越惡化,支出卻毫無減少的趨勢。兩年前給皇帝上的萬言書,到現在還在束之高閣。雖然自己在士林中的名聲很讓他自豪,可治國平天下的抱負卻難有施展的機會。這次到了流求之後,眼前所見讓他對自己以前所學有了很大的觸動。「難道我們這些飽讀先賢微言大義的,還不如一個商賈之徒嗎?」想到這裡他再也無法睡著了,披了件外袍走了出去。 「王學士,您這是?」驛館的招待見到他深夜外出,不免有些奇怪。 「我要出去走走,你們這裡的床實在是太軟了」 王安石是想讓夜風拂面的清爽,驅散他心裡的煩悶。 「那真是對不住您了,我讓人給您這就去換一下,驛館門口有個亭子,我給您沏壺茶送去」。 驛館招待的專業態度讓王安石很滿意。 「學士,您看這茶合不合您口味」 招待的手腳看來很利索,王安石突然有了和他交談的想法。 「小兄弟聽你說話,恐怕不是流求本地人吧!」。 「回學士,小的原是浙南路人,家裡遭了災,所以賣身到了流求」。 「怎麼樣,在這裡過的還好過嗎?」。 「比家裡那是好的太多了,我來了流求後,原先商社的管事讓人教我認了些字;又看我人老實,把我分到了驛館,這工錢高…前些日子還給我找了個扶桑女人,我現在什麼也不想了……………..」。 王安石從這個招待口中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一些東西。回房後,他對流求的民生算是有了初步的瞭解。 接下來的幾日大宋使節們在流求過的很愉快,宣讀詔書、舉行立國大典還要等幾日。這就給他們有了飽覽異域風情的時間。王安石則對流求的政治制度產生了很大的興趣,在他看來這種不倫不類的制度很有些道理,他似乎感到了流求富足的由來。在經過幾日的走馬觀花後,他主動要求和張笑進行一次交談。 「郡王在流求的施政,介甫很是佩服,不知郡王是如何想出這樣的治國之道呢?」王安石在地方執政多年,自然知道牧守一方的艱難。 「好叫先生笑話了,小王以前就是商賈出身,那裡談的上施政有道。只是做商賈嘛!多少還有些心得,在小王看來世上有什麼能讓大多數人趨之若鶩的,無非是個利字。小王把諸人的利益同流求的國事連在了一起,百姓們如何不為流求的發展出力。至於執掌國器嘛!小王年幼識淺,有這麼一群見識長遠、深沉穩重的前輩們組成的議事會在小王身後提點,可讓小王免得作出什麼錯事來」。 「在介甫看來,流求官府的效率更高啊!不知郡王用了什麼辦法」流求官吏之少、吏治之清廉這幾天一直是他很好奇的地方。 「小王那裡會什麼馭下之道,流求本來並無官府,現在學士看到的所謂官員;不過是以前聯合商社的管事們而已;他們都在聯合商社有股份,不好好的做事,那裡能有工錢………………………」。 倆人的談話持續了很久,張笑對王安石的問題都盡量給予了回答。王安石對他的治國理念並沒有完全認同,張笑也沒有指望一次談話就讓這個士大夫改弦易轍。倆人都避免了一些會引起觀念衝突的話題,最後雙方都很客氣約期再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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