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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照斜射在眾人身上,拉出一條細長的影子。只要是物體,都會有影子,不管是路邊的石頭,還是山裡的一棵大樹,甚至在場的每個人都不例外。大家都一樣的情況下,有一個人突出就顯得非常特別了。 「他沒有影子!」不知道哪個人,突然開口叫道。 頭顱被黑頭巾包裹住,一雙眼睛藏不住驚惶恐懼,一個弒魂部隊的成員,手顫抖地指著,大家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地方站了一個人。 暗紅色的夕陽,照出了每人的影子,御孤風挺立在高原上,一身風衣在衣擺處破了個大洞,裂開的衣角不住隨風擺蕩。 手上的透明長槍扭曲了光線,再經過太陽光的折射,淡白色的光芒奇怪地斜印在地上。御孤風臉上兀自沾著剛才戰鬥所灑出的鮮血,深紅一大塊,深黑色的長髮,未經束縛,瀟灑地飛揚空中,從天外射來的末日餘暉、與鮮血、黑髮,構成一幅奇異的景象。 若有似無的微笑,配上一身血染風采,有如地獄來的惡魔,冷酷無情地對著自己笑……笑得令人心寒、令人畏懼,讓人忍不住想逃開,逃開這冷血惡魔的嗜血奪命。 正當大家猶豫不決,不知是否要繼續上前拼命時。 「框噹!」一聲,突然一個隊員手中掉下了長刀。這一聲變化使得大家全都轉過頭去看他。 這一瞧,讓這個隊員大為緊張。原本對上等級差距極大的武仙,就讓他感覺自己的生死難測,再加上緊繃的神經,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地獄來的惡魔 心中一根弦硬生生斷裂……他崩潰了! 「哇∼∼我不想死!」隊員大叫著逃走了。 剩下的部隊成員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倒是主導陣法的二人,其中指揮已死,另一個觀察之人,由於指揮之死讓他印象深刻,冷靜的他,不想重蹈覆轍,不發一語地想轉身離開,「你們想走去哪……」孫越飛躍到他面前,一把擰住他,冷笑一聲,隨即殘酷地折斷他的脖子。 所有人皆被他這手所震懾住,一時間倒是沒人敢輕舉妄動。 「走的人……殺!」孫越低沉著一張臉,撩下狠話道。 「走什麼啊,都給我滾了……」御孤風手臂揚起,隨意地道出:「風訣,送往迎來。」 史無前例的暴風強力侵襲而來,一下子便把所有人全部刮向遠方,連孫越都只是抵抗了一下,就跟著被吹至無蹤。 御飛在心中想,風訣裡哪有這招? 「呵呵,任憑你想破了頭也行,我傳授給你的風訣裡,根本沒『送往迎來』,只是老爸一時興起創下的,現在的你,可沒能力達到這種地步哦。」 「老爸,你好厲害,什麼時候我能達到你的地步?」御飛高興撲向御孤風道。 御孤風輕拍他的頭,微笑道:「很快的,飛兒天資聰穎,只要肯勤加努力,老爸相信用不著多久。」 「我一定要好好練功,保護妹妹!」在心中下了一個小小的決定,孰不知,他的決定,重大影響了他將來的命運。 戰鬥已告一段落,還醒著的兩人默默地看著御孤風,心中思路千迴百轉。 「快到了……」御孤風沒頭沒腦道。 「什麼快到了?」柳月霓好奇問道。 御孤風笑了笑,並不回答,一雙眼睛遙望著西邊雲霞,口中直道,「好美……」眼神中有著不捨之情。 落日西沉,昏紅色的夕陽只餘下半個圓,紫紅色的晚霞,融化在高原盡頭,薄薄的沙塵自遠方再度吹起,輕巧地舞著,一層薄紗。 紅色的粉塵,如海嘯般強烈地襲擊,自海的那一端快速地狂掃而來,覆蓋了高原,流入了峽谷,剩下的全賜給了滿山滿谷的遍地紅沙。 落在身上,一粒粒碎沙緊密地伏貼,些微搔癢的感覺自皮膚中傳來。御孤風抖了抖身子,一浪小型的沙塵自身上散開,在眾人訝異到無以覆加的目光裡……他抖下了自己的手臂 「老爸,你的手??」御飛非常緊張大叫著。 「風!?」 「不要緊的,這是*仙解的一個過程。」御孤風神情自然地道。 掉落的右手碎裂開來,碎成無數的金粉,微風吹起,將金粉隨著紅沙一起帶往天際。 萬碎天這時也走了過來,從剛才為止,他一直站在原地,連後來的那陣狂風都帶他不走,表情上看來,他對這件事不感驚訝。 「你明知道有這一刻,為什麼還堅持這麼做?」御孤風看著他,不發一語。清風帶過,他的左手這時也斷裂掉落下來,迸成一堆金粉。 「也罷……你選擇用生命做代價踏入七階,縱然有所得,但也失去更多……」 刀被震開那一剎那,心中的震憾,讓刀邪今生今世再也無法邁入向更高的七階之路,他只能漠然地走開,眼神中盡是遮蓋不住的落寞與失望。 御飛看著萬碎天高大的身影,心中有說不出的同情,身為一個男人,得知自己與武學之道再也無緣,或許死對他來說,反而是種解脫。 御孤風無神地望著刀邪離去,他最後還是送給了刀邪幾句話,「……金乃百煉之器,它不是至剛之物──它需要柔軟,金需要人的心來融化它,只有冷酷的心,是無法獲得認同的。」 再度望去,只見萬碎天身子猛地震了一下,過了片刻,他憔悴的背影再度高大起來。 他沒回頭,依然逕自走向前方……就在身影即將消失在視線中時,一道悠遠宏亮的聲音傳來:「多謝。」 「老爸,那是什麼意思?什麼是柔軟?什麼又是冷酷的心?」 「你不會懂的,老爸只是在開導那位大叔,免得他走入死胡同內。」御飛聽不懂,只能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的父親做出奇怪之舉。 御孤風笑著道:「好了,大家坐下來吧,一起欣賞仙解的過程。」 眾人順從地坐下來,看著御孤風逐漸化成金色粉末。 柳月霓是第一個難過掉下淚來的,接著,御飛也跟落下了眼淚,但他謹記老爸教過的話,「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他硬是將淚水往肚裡吞,表面上裝做若無其事。 小金豹眼睛睜的圓大,在他心裡,隱隱約約有種難過的感覺,但又說不上來,眼前之人應該很熟識才對,怎麼都想不起來……牠傻傻地盯著御孤風瞧,一股哀傷之情油然而生。 「嗯……怎麼回事,剛才不是在跟爸爸話才說到一半嗎……啊!」熟睡已久的柳綾雙適時醒了過來,同先前柳月霓不敢置信的表情,柳綾雙看著御孤風,又做了一次相同的動作,瞪眼、揉眼、搖頭、低頭、捏臉頰、抬頭、再看、不敢相信。唯一不同的是,她最後是哭叫著撲向御孤風。 「雙兒,不要。」柳月霓急忙攔住他。 御孤風讚許地看了看她,他現在的身體可經不起碰,一碰成了一堆灰,連最後一句話都說不上,到時可就欲哭無淚了。 「爸爸,你的手!你的手怎麼了?」 御孤風苦著一張臉,笑道:「雙兒,爸爸先跟你說抱歉,爸爸也許不能看著妳長大了。」 「不要!爸爸,不要走!月姨,你不是很喜歡爸爸,快阻止爸爸啊!」 柳月霓難過地道:「月姨也不希望他走,但是、但是月姨沒辦法……」 柳綾雙雙手猛搖,抱頭大哭,說道「不要!我不能讓爸爸走!媽媽已經離開我們了,現在假如連爸爸都離開……我跟哥哥就會成為沒爹娘的小孩,我不要這樣!」 連哭帶喊地爬到御飛身旁,柳綾雙哀求道:「哥哥!你快求求爸爸!求爸爸不要走……」 兩個大人見到這一幕,早就難過地將頭偏向一旁不忍看。縱使柳綾雙哭得再厲害、再難過、再傷心,走到這一步的御孤風,早已無法回頭。 但她的哭聲還是一直觸動心弦,御孤風甚至悄悄地落下了兩行英雄淚。 「啪!」一個巴掌,喚回了眾人的眼光。 火辣辣的刺痛感,柳綾雙不敢相信地撫著臉頰。 「你夠了沒!你要鬧到什麼時候?」御飛試著讓自己再演得兇一點,但無論如何,眼淚還是依舊不受控制的落下。 「哥哥……」 「老爸、老爸他……」御飛話才說一半,哽咽不已的他,轉過一個呼吸,試著沉穩道:「老爸只是要去跟在天國的老媽約會!」 兩個大人聽了這話,下巴差點掉了下來。尤其是御孤風,他的情況特殊,掉下巴這種事極有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帶著疑惑的眼神,柳綾雙回望御孤風,淚眼婆娑的問道:「這是真的嗎?」御孤風趕忙點頭,差點連頭都點掉了。 一旁的柳月霓為了安慰她,也跟著一起含淚微笑道:「是真的,爸爸跟媽媽終於要相會了,你應該為他們高興才對。」 望著兩個大人的模樣,中心或許還有點疑惑,但他相信爸爸跟月姨是不會騙她的,一個轉折,再度浮現出笑容。 看著女兒笑靨如花,繫在心中一事終於放了下來,御孤風也跟著笑開懷。 就這樣,柳綾雙在仰躺柳月霓懷中,御飛抱著不到一天大的小金豹,三人一豹的眼神盯著他,御孤風本人則若有所思的抬頭望向天空。現在的他,肚子右半部分已經缺了一角,大腿上也少了一塊,加上從臂膀處掉下的雙手,全身上下到處充滿缺陷,成了金粉細沙的不在話下。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萬里無雲的天空,連一隻飛禽也沒看見,四周安靜得可怕,沉默得陰森,但盤坐在此的四人,心中卻是暖暖的。 大家心中想著不同的事,手邊所做的卻是一樣的事。 要把御孤風的最後一刻牢牢記在心裡,這也是唯一能做的事。 御孤風心中有詩,不吐不快,只見他悠然吟唱起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遠方天景,勾起一幕幕往事重現,御孤風心中所想,莫不是些豪情壯志之事,十四歲漂流,十五歲受盡人間苦楚,十六歲……一直到了二十歲,風皇之名威震中原,到了二十一歲遇見所愛……沒人曉得他與柳月虹之間的愛情故事是多麼淒美浪漫。 虹兒……我好想妳,我好想妳,妳為什麼走得那麼早?你知不知道,當妳閉上眼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像缺了一個口!即使是兩個孩子,也無法將那個洞給填補起來。 每當午夜時分,夜深人靜時,御孤風常常一個人坐在院子涼亭下,手拿著一支髮簪呆呆地看著,那是妻子的遺物,兩人愛情的象徵。 看著看著,便會不自覺落下淚,接著泣不成聲,直到天邊微微露出曙白,他才回房歇息。 每個人生下來都只有一半而已,只有尋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才會是一個完整的人。當御孤風失去他的另一半時,他靈魂的另一半也跟著消失了。 「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越想,他的心也就揪得越緊,當詩唱到最後一句時,全部的人都聽到忘我,聽到沉醉了。 夜涼如水,美麗夜空佈滿了點點星光,看上去十分寧靜舒適,御孤風看上去也是,很自在、很輕鬆,一點也沒有焦躁不安的感覺。 他現在只想看著兒子女兒的面容,好好過完他人生最後一段路。 「哈哈哈哈……」人未到,笑聲卻先到,尤其在這個安靜時刻,那狂妄的笑聲聽起來格外刺耳。 「唉,早知道就順手解決他了……」老天爺似乎不打算讓自己安詳的離開人世。 「是孫越!」御飛驚醒過來。 「小心!」此時一道黑影挾帶著急勁的風勢掃過來,嘩啦一聲打破了御孤風脆弱的身體,也打碎了眾人的夢。 「不∼∼∼∼」 飛上天空,身體化作了點點金沙,只剩一顆頭的御孤風笑容猶在,口中像是在念著什麼,只有御飛聽的清楚。 「老爸先走了,好好照顧妹妹,照顧月姨……」 第二道黑影襲來,擊碎了御孤風僅剩的頭,一根象牙髮簪落了下來。 「說那麼多有什麼用?還不是死在我的手中。」目中無人的笑聲再度從黑暗中傳來,孫越穿著一身黑色的鎧甲,去而復返。 三人憤恨地看著他,眼神中透出怒火。 突然,一陣咆嘯聲響徹天際,一道紫色的身影,電光般衝向孫越。 「孫越∼∼∼∼∼我要殺了你!!」 仙解****當七階武仙死去的那一剎那,蘊含大量元素的身體會化成無數細小的元素粉粒,再度回歸於大地。這才是真正的武道依歸,取之天地,還之天地。 盛怒的御飛,髮色忽然起了極大的變化,由髮根至髮梢部分,漸漸由黑轉紫。由於天色早已昏暗下來,旁邊二人並沒發現他的變化。 深黑色的短髮,逐漸變為妖異的暗紫色,黑色的瞳孔,連眼白部分也變成了詭異的紫色,一雙眼睛透著令人沁寒的紫芒。 「孫越∼∼∼∼!!」一聲怪吼,御飛有如奔雷般衝撞出去。 「解決你那該死的老爸,接下來輪到你了……等你也解決掉,你那可愛的妹妹,就落入我手中了,哈哈!」穿著一身奇怪的黑色鎧甲,孫越伸手擋住他,並且得意的大笑著。 「你、休、想!」御飛辛苦地一個字一個字從嘴巴擠出。 兩人對立,一方眼神凝重中帶著無窮無盡的憤怒,一方眼神高興之餘不忘謹慎,眼前的對手不可小覷,小孩子就算再不濟,風皇的兒子在根本上就是有些不同,一不小心,便可能慘遭落敗的命運。 天地間突然下起轟然大雨,豆大的雨珠從萬尺高空落下,聲勢驚人,打在御飛身上,他卻好像渾然不知似的,急衝的力道也消失了,他茫茫然地望著天空。 「望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御飛只覺心神震盪了一下,接著一股澎湃力量自丹田之處湧出,在這一刻,他好想叫,他好想朝天大叫,體內彷彿有用不完的力量急待宣洩。 「你唸些什麼,去死吧!」孫越身子微動,一道黑影繞過他的身後,以半圓弧的角度射來。 這陣暴雨就像風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一瞬間便停止。 「孫越!」回神過來,御飛動作俐落的閃過黑影後,立即憑藉其本身高超的動態視力,立刻捕捉到黑色物體的形狀,那是一把長約一尺的彎曲黑色利刃。 利刃飛過御飛上頭,一個迴轉,以極快的速度再度重捲回來。 「哥哥小心啊!」柳綾雙在一旁緊張地看著戰鬥展開,卻沒法幫上忙。 這時御飛往前一個翻身,也是同樣有驚無險地閃過,此刻的他,已經來到了孫越面前。 兩人對看一眼,互擊一掌,碰的一聲,雙方在內力比拼之下各退一步,御飛奇怪的看著自己雙手,孫越則是驚訝得快要下巴都快要掉了下來。沒想到御飛的動作有如此之快,短短時日內,功力竟可與他並肩齊步了?他好歹也有五階的實力。 「這小孩增長的境界實在太恐怖了!今天一定要將他擊殺於此,不然以他進步的速度,影響的不止他,連整個王朝的安危都包括在內。」 一聲大喝,身上黑芒大作,孫越祭起身後黑刃,剛想前進,卻被撲上的御飛一手攔腰抱住。 「放開我!你這臭小子!」孫越不住拍掌往御飛頭上招呼。 「嘿嘿……你下去吧!」御飛衝著他冷笑一聲,並且將孫越往後直推。 「啊?」感覺自己的腳一個踩空,孫越驚呼。 「你小子好卑鄙!」孫越罵道。 「跟你學的!」御飛還嘴說道。 身在半空中,孫越又急又氣,沒來得及看清地形,一道深不見底的斷崖就在身後,自己竟渾然不知,還給對手來了個偷襲得手。 「既然如此!你也跟著我一起下來!」狠毒的孫越看準時機,射出連接在身後的彎曲利刃。 御飛一擊成功,運起風訣,身形向後狂飆急去,他原本就不打算跟孫越來個硬碰硬,才剛進入五階,怎麼打都不可能是孫越這心機比自己沉穩上千百倍的對手,只好利用他驚訝鬆懈之餘,一舉將他推入萬丈深淵。 沒想到這時突然一道冰冷的物體纏住了腿,御飛心道「不好」,只見兩人齊聲慘叫,一起往幽深黑暗的斷崖內摔落下去。 「哥哥!」 「飛兒!」一剎那,柳月霓飛身去救,卻已來不及了。 兩人眼睜睜看著御飛掉了下去,柳綾雙絕望地跪了下來,雙手摀著面孔,不敢置信。 「不會的……哥哥不會死的……」柳綾雙模樣慘然,一天之內接連失去兩個親人,極大的打擊讓他整個人精神幾乎崩潰。 「如果還有埋伏,我們絕對應付不了!先走!」柳月霓一把將失神的柳綾雙抱起,撿起地上御孤風所遺留下的髮簪,那是妹妹與妹夫共同的遺物,無論如何也不能丟失。 她藉由天空星辰位置來辨認方位,一眼落下,便抱著柳綾雙快速地往北方奔去。 「哥哥……」柳綾雙被負在肩上,回頭看向斷崖的地方,眼框早已浸滿了淚水。她兀自對著心裡道:「你不會死的……對吧?」 脫離此地的兩人暫時是安全的,因為匆匆而回的孫越並未在前頭設下陷阱……但是對跌下深谷的御飛而言,他的命運比起離去的兩人,顯得乖舛許多。 寒風吹起,往絕谷中看去,只見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勾著一只黑色勾子,接著傳來一道陰笑,九幽之下,惡鬼重生。 一道黑影敏捷地翻上地面,赫然便是孫越。 「好小子,將本大爺弄得這麼狼狽的,你是第一個。」只見御飛在他手上砰然落地。 「你想怎麼做隨你,小爺我才不怕你這壞人。」御飛身不能動,嘴上不怕死的說道。 「是啊……你好勇敢啊。」孫越從背上抽出一把一尺半的黑色軟劍,一抖動,發出嗡嗡作響的聲音。 嘴上雖然不饒人,御飛心中著實害怕,再看到孫越目前的表情,就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似的,說不出的恐怖熾人。 「你、你想幹什麼……啊!」 只是一下子的時間,御飛變得在地上打滾,只見他的腳腕上出現一道深紅的血印,孫越一甩手挑斷了他的右腳腳筋。 「你……你這變態!要就殺了我,別婆婆媽媽!」御飛痛到全身無力,冷汗從身軀不停落下。 「沒這麼簡單,我要好好凌辱你,我要報仇。」孫越猙獰地笑著道。 「仇?我跟你又沒仇!倒是我與你才有血海深仇!我要殺了你為我爸報仇!」 孫越哼了一聲,道:「御孤風帶給我的羞辱,今天我要報復給他的兒子。」他下手毫不留情,黑影閃過,又是一聲慘叫。 「你……我……我要殺了你……」御飛口中吐著白沫,這樣的痛苦哪裡是他一個小孩子承受得住? 「舒服嗎?喜歡嗎?還有呢。」 孫越搯住御飛的頸子,高高舉起。 只見他四肢無力地落下,雙腳處如涓涓細水般不停流出鮮豔的紅,與泥滲在一起,分不出究竟是血的紅?還是土的紅? 「殺……殺了我,不然就別讓我活著找到你……不然……我保證你會……比今天我受到的痛還要痛苦一千萬倍……呸!」只見一口唾液飛落在孫越臉上。 「小子你好!」粗大的血管由孫越額上冒出,他氣極了!原本他打算讓御飛下一秒就死,而現在,他已經改變主意了。 「哈哈,你真的有種,比你的老子還有種。」 「這是當然……不然怎麼做你老子……呸!」又是一口白沫飛出,孫越早有警覺,輕輕鬆鬆的閃過。接著,他揚手,再度落下,一道血紅的線條灑出,布滿整個天空。 「啊啊啊啊啊!!」淒厲的叫聲傳遍整個荒野。 「滋味如何?我不會那麼簡單讓你死的,還有左手。」 「啊啊啊啊啊∼∼∼∼∼∼」 孫越拿出一包巴掌大的袋子來,故意在御飛面前晃著。 「看到沒有,這白白的是什麼?是鹽巴,你媽煮菜用的鹽巴。」 「……殺了我……」 「不可能的。我現在先幫你的傷口加點調味料,讓這道餐點更美味一點哦……」 「殺了我啊!!孫越∼∼∼∼」 一顆顆白色的粉末,破壞了御飛僅存的一些些理智,接下來他恍如死人般,讓孫越不停地做出一件件非人道的虐待,他無法哭泣,因為他哭的神經已死,他也無法盡情大叫,因為他的喉嚨已經乾枯…… 就連老天爺也不忍看到這殘酷毫無人性的一幕。 一滴…… 兩滴…… 逐漸地細雨紛飛…… 終至傾盆大雨嘩啦瞬間覆蓋了整座高原!就像老天爺在哭泣似的。 孫越冷血地看著像一灘爛泥倒在地上的御飛,心中的黑暗面已被他勾起,無法收拾。 「多謝你讓我突破了第五階,為了感謝你,我決定不再折磨你了。」 彷彿天籟般的聲音在御飛耳邊響起,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孫越將自己丟向空中。 「要是你沒死,我隨時歡迎你來報仇。」 之後,他一掌打向御飛的胸口,一道腐蝕性的氣流瞬間走遍全身,痛得他張嘴噴出一道鮮血。 「你等著我……死神總有一天有找上你……」 「是啊,死神與惡魔,我們就來看誰負誰勝?」孫越再度推出一掌,將御飛打落懸崖。 「哈哈哈哈……」驚悚的笑聲不絕於耳,孫越灑瀟地甩了甩袖子,轉頭就走。 御飛一摔下山谷,立即感覺一陣脫力襲來,但他還是辛苦萬分的舉起手,打算先護住最重要的頭部再說。 接下來猛烈的撞擊,頓時讓他頭暈,他沿著山壁幾乎是一路跌撞著翻滾下去,幸虧斜坡上多的是潮濕的軟泥,堅硬的石塊較為稀少,因此御飛倒也沒什麼受傷,一路安全的滾下。 經過長時間的翻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摔落了多深,這時耳邊突然傳來河水湍急的聲音。 果真是禍不單行,只聽聞到撲通一聲,他摔進了一條河中,促不及防之下他狠狠吸了兩大口水,鼻腔與嘴全部都灌進了水。 「咳!咳!」御飛大力咳著,他努力抬起頭在水面上,盡量保持著神識的一絲清明。 只見四周圍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見月亮,也看不見月光照下,御飛現在可說是處在一個完全黑暗的環境下。 水性不錯的他,也不急著脫離水中,只是順著水流流動飄啊、飄的,不時探頭張望,看看能否見到一絲光亮。 現在的他,渴望看到光,哪怕是月光,就是一點螢光都可以讓他興奮的大叫。無奈,順著水流載浮載沉了半個時辰,前方的路似乎無止盡,眼見希望一點一滴消失,御飛開始分心想起其他事。 「妹妹不知道怎麼樣了……不知道他會不會擔心?」 碰的突然一聲巨響!有物體落入水中。 「該不會有怪獸吧?」御飛擔憂的想著,在這種地方遇上怪物,可以說是絕對的不幸。 眼前突然一道溫熱充滿血腥味的氣息吹來,御飛苦笑了一聲,口中說道:「不會吧……」 「吼!」震天般的吼聲響起,水面上激起陣陣波浪,打得御飛驚魂失魄。 「媽呀!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給我遇上了,這下我死定了!」想不到水流開始出現不住倒退的跡象。 「完了、完了,一定是那隻怪獸想把我給吞了,怎麼辦……」 「風訣……」御飛正待大喝,卻發覺一件事情,這深谷之中哪有風的存在? 「吼!」溫熱的氣息再度吹起,水流倒退的速度突然變得奇快無比,御飛這時也不管什麼風不風訣的,鬼叫一聲,順著河流不住往後退去。 「你媽媽的!等我游出這條河,我第一時間就先把功夫練好,再回頭砍了你們這些怪物!」幸好這時一塊尖銳壁石勾住御飛衣角,讓他免於落入不知名怪物的胃中,話雖如此,情況還是非常危急。 「吼!」只見水流的速度突然減緩下來,不知名的怪物似乎看得見,咆嘯一聲,水面掠過一陣波紋,迅速地游過來。 御飛哭天喊地的叫著,忽然一聲巨響,水流停止了,怪物似乎是卡在岩縫之中過不來。 「好機會……可是我又不能動,能拿它怎麼辦……」 「吼!」 「別叫啦,你想吃我,我何嘗想讓你吃呢?現在可好,一拍兩瞪眼,就來看看是你的韌性強?還是我的耐力高?」 「吼!」 怪物一直嘶吼著,御飛卻不再理會它,另外想著脫身的辦法。 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想動也不行,更別談能夠游出去,求救?不可能的,這邊有人,我頭給你都可以,還有什麼東西能夠幫上忙的呢…… 「啊!老爸給我的槍?」他猛然間想起,這會才發覺那支槍不在身邊。 「那支好像叫什麼混、混,混什麼槍來著……是混沌狗屁槍嗎……不是……還是混蛋王八槍……也不對……混血金絲槍……不對,那是混血金斯貓,老爸最喜歡的……混、混、混……到底混什麼啊?」御飛辛苦地回想槍的名字。 突然,腦中傳來一道聲音,氣急敗壞的道:「是混沌百盤槍!瞧你這什麼狗屁記性!」 「什麼?你說什麼槍?」 「……你給我聽好!」奇怪的聲音努力地一個字一個字說:「是混、沌、百、盤、槍!要是你再忘,老子就敲爛你的頭!」 「哦!我記起來了!不過……你是誰啊?」 …… 現場突然一片沉默。 「啊啊啊!」御飛大叫。 「叫什麼,小鬼!」奇怪的聲音在腦海中道。 「你你你你是誰?」一連說了四個「你」,御飛慌張地在腦海問。 「我是你老子。再問我就敲爛你的頭!」奇怪的聲音在腦海中又道。 「哦!」 …… 現場再度陷入沉默。 「請問……你真的是我老子嗎?」過了片刻,御飛小心翼翼地問。 「沒錯!」奇怪的聲音驕傲的說。 「可是我老爸已經死了啊……」御飛奇怪的說著。 「死了就不能復活嗎?」奇怪的聲音反問他。 「我親眼看到我老爸變成一堆金灰,被風給吹走了。」 「老子說你笨還不相信,你那死鬼老爸……」奇怪的聲音說到一半,突然止住。因為他感覺到御飛心中一股堅定的意念,他不容許任何人侮辱他父親。 「請你告訴我好嗎?你究竟是誰。」御飛再度緩緩地問著。 奇怪的聲音沉默了半晌,才說道:「老子是你老爸留下來的魂,現在寄住在你腦海中的魂核裡。」 御飛好奇的問道:「魂是什麼?魂核又是什麼?」 「你真的很笨,難怪你老爸交待老子要好好的教你。」 御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臉紅的跟蘋果似的。 「仔細聽著,我只解釋一遍,不會不要來問我。」 奇怪的聲音開始當起老師,語氣平穩地教學起來。 「假如將人切開,可分為肉體跟魂兩個部分。肉體就是身體,這地方老子不想多解釋。」奇怪的聲音語帶不屑的道。 「不解釋就不要說嘛……」御飛口中喃喃有詞。 突然間……一陣劇痛從腦海中傳來,御飛痛得大聲哀嚎起來。 「你這渾小子!老子好心好意教你,你那什麼態度!再囉唆老子不教了!」 「好、好,我錯了!老子大哥,麻煩你繼續講。」御飛抱著頭一臉苦相,他忘了奇怪的聲音是寄住在他腦海中,一點小動作、小聲音都能夠被他知道。 不能用說的……那用想的總該行吧?御飛嘗試用想的罵了幾聲,眼見奇怪的聲音沒有反應,御飛高興地差點大叫。 奇怪的聲音見了御飛被打還這麼高興,雖然覺得奇怪,也沒有多說什麼,他繼續道:「接下來談到魂,這可是人類除了肉體外,最重要的東西。人類的知識、力量、屬性、記憶,只要一切內部構造的控制,全都是儲藏在魂內。」 「魂這麼重要啊?」御飛張大嘴,驚訝地道。 「沒錯!你這傻小子應該要知道魂是多麼偉大才對!少了它,你這小子連個屁都不如。」 「喔,那什麼是魂核?」 「咳、咳!」奇怪的聲音在腦海中咳了兩聲,頗有大師講解的風範。 奇怪的聲音答道:「簡單來說,魂核就是寄放魂的地方,一般來說,魂核都是寄放在左小腦。」 御飛若有所思的想起左後腦,這時,腦中又傳來一陣劇痛,不解的御飛大聲叫道:「你幹嘛啊?」 「笨蛋,左小腦是在右邊,你想到哪去了!」 「哦……」 怎麼可能?我剛是用想的,奇怪的聲音也會知道?為了試驗,御飛又用想的罵了幾聲。 「喂,你知道我剛在想什麼嗎?」 「老子又不是你的蛔蟲,怎麼會知道?」 「真的?」 「你真的很煩!老子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幹嘛還說謊騙你。」 御飛一聽,這奇怪的聲音還真是犯賤,聽不見自己罵他,卻可以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如此一來,以後不就毫無顧忌了?想到此,他不禁偷偷竊笑著。 察覺御飛的傻笑樣子,奇怪的聲音忿忿不平道:「想到老子以後要跟你這個笨蛋相處……我……我好想哭啊……」 「想哭的是我才對吧!你這虐待狂!」御飛心裡不禁想著。 「時候不早了,你該睡了!」奇怪的聲音突然道。 「等等,我還沒問這是哪……」御飛搖頭剛想說話時,腦中突然一陣暈眩浮上,接著就不醒人事了。 奇怪的聲音透過魂核看著御飛,輕輕發出笑聲。 「真是個有趣的小子……老子在這邊先跟你多多指教了……哈哈!」奇怪的聲音道了一聲,跟著消失在御飛的腦海中。
仙解****當七階武仙死去的那一剎那,蘊含大量元素的身體會化成無數細小的元素粉粒,再度回歸於大地。這才是真正的武道依歸,取之天地,還之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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