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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我坐在角落的關係,我再次成為最後一個進入遊戲的人了。我排隊出去拿背包,有三種顏色:紅,藍,白。我沒有多想就選了白色,因為正好襯上我今天穿的衣服。 走近門口,我輕輕吞了一口口水,心情十分緊張。始終是第一次試玩體感遊戲,加上又要獨自求全三十天,說不緊張就是騙人的。 踏進去了,一道刺眼的亮光使我看不到四周,甚至反射性地閉起雙眼。再次睜開雙眼時,四周已經變得昏暗無比。 我先看看四周的環境,依我的估計,我大概身處於一所荒廢了十多年的住所內,因為電腦的款式,照估計應該是APPLE的MAC機。(現在已放進博物館了。) 牆壁上貼著的都是當時紅極一時的歌手的海報,在我身後則是一張看上去已知道是毫無彈性的床舖,天花吊著一盞詭異之極的風扇,一直搖曳著,卻不見涼意。 我走出房間,進入大廳,到處都積聚了厚厚的灰塵。 看看月曆,是二零零一年三月廿七日。我大概要在這個單位渡過一個月吧! 我記得祖父曾對我提起過,要在野外求生,必須確認有充足的食水和食物。(他說他這些是在一套忘了是叫做「劫後餘生」還是「劫後重生」的電影裡學來,想不到今天我竟在電子世界應用到。) 食水方面也許比較重要,我走進廚房,一陣酸臭之氣撲鼻而至。往水龍頭處一扭,滾滾地流出來,應該沒有問題吧! 食物方面。 看來這裡的冰箱已經不能運作,甚至連插頭也沒有連上,從擺設來看就是一副寒酸相。我也沒有把它打開了,既然沒有食物,根本無法生存,那怎麼辦呢?對了!我的背包呀!一直背著它卻忘了先打開來看看。 拉開拉鍊,把裡面的東西全都倒出來。內裡有三個面包,一部錄音機,一盒舊式卡帶,和一個小藥瓶。 照情況看來我一定要先聽聽錄音。 試了好幾次才成功地把卡帶塞進了錄音機,並帶上耳筒。 傳來的是一把沙啞的聲音,但仍很聽得出是登入時見到的GM:「你好,這錄音機播放完畢後,如無意外就會因為無電而無法運作下去。首先,要再次感謝你參與是次試玩。讓我說說你的處境吧!你現在身處的是205室,單位的前身是一個家庭的住所。這座大廈裡有三名NPC,其中一個是位於樓下的管理員,他負責禁止玩家離開大廈,以及某程度地保護你們。(某程度保護?)他要保護你的原因,就是因為另一個NPC會隱藏於玩家之中,然後幫手減少玩家數量,當然我們亦無法告訴你那個人是誰。(無法?還是不會呀?)最後一人是住在310室的醫生,他能幫你進行一些急救,止血的工作,但你不可能會指望一個小醫生有大國手的技術吧?而且每醫治一次,就會花去你獎金的十個巴仙。」 聽到這裡,我已感到有一點頭暈眼花的感覺。 他繼續說:「不幸地你的房間並沒有派發食物,因此,你只能靠這三個面包維生,又或是自己去找尋食物,我不怕跟你說,這大廈只有三個單位有足夠的糧食,我指的足夠,是能讓你奢華地吃一個月,或者是節約地吃三四個月。最後,我要提醒你以下三件事:第一,除了KILLER外,另外兩個NPC都不可以被殺死,否則你會得到嚴重的懲罰;第二,這遊戲絕對有玩家會對十二萬多元的獎金虎視眈眈;第三,記著,你玩的是惡魔試煉室,這大廈的住客可是甚麼人都有的呀!嚓!」 之後,聲音就停止了。就算我嘗試再按一次倒帶仍然沒用,如他所言,錄音機的電池已經用光。 我要做的事情是: 首先,要預備充足的食水。這並不困難,因為桌子上有很多空樽,要帶些食水走並不困難。 第二是找一件防身的武器,盡可能我也不想殺人,但同時也得保著自己的性命吧!於是,我就在廚房拿了幾把小刀,本來都是用來切食物的,但是現在我先「借」走了。 最後是找食物,這可能是最難的一個任務吧!據我的估計這大廈應該有三十至四十個單位。要從中找三個有糧食的單位,命中率大約只有一成機會,同時又要避開其他玩家。想到這裡,手裡握著的小刀拿得更緊了。 這時,又是那個男人的聲音,這次是透過書桌上的電腦來說話:「注意,KILLER已經開始行動。」 這麼快嗎?那我得儘快離開這裡,比其他人更快找到糧食室了。 我正想推開大門,但竟發現大門已被牢牢釘著,無法打開。 大概是有一點天意弄人吧!每次當我想開始進行一件事時,總會有另一件倒楣事發生令我不能如願,遊戲世界如是,現實世界如是。 但我記得在當天,我並沒有因其他事而放棄目標,今天,我同樣不會這樣做。 除了暴力,我想世上沒有另一種方法可以更有效率地把門鎖打開了。 本來我還打算靜靜地溜出去找那幾個食物室,但現在恐怕不可能了。 我往大門用力一撞,他媽的,這遊戲用得著做得如此真實嗎?疼痛的感覺正透過神經進入我的腦袋。手肘傳過一陣灼熱,是一種莫名其妙的酸痛。 再撞一次,木門被我撞裂了一點,但我手臂已經開始麻痺了。再這樣子下去,恐怕門未被撞破,我的手已脫了臼。我往四處看看,當見到那張用鐵鑄成的圓桌時,我想到一個方法。 我把它橫推,然後把它滾近門口,再用力一撞。力度不是太大,但就剛好足以撞破門鎖,再來幾下,整個木門就被撞倒了。 我走到了走廊,黑漆漆一片,雖說不上伸手不見五指,但由於沒有窗子,又沒有亮燈,我只能依賴房內的燈光看到三米左右的距離。 燈光的昏暗,使我更覺走廊的鬼魅感覺,一直通前又不見盡頭。 我屏低我的呼吸聲,慢慢的走著。靠著牆壁,粗糙的牆壁觸感,是我惟一可依賴的,也是我僅餘的信心來源。 我一直慢慢向前行。突然我由前一摔,聽到一點聲音,好像是我踢到了甚麼似的。我伏下來在地上搜索,摸到一個圓柱型的東西,上面有一個按鈕之類的東西,我按了下去,我雙眼被一叢白色襲擊過來,原來是一枝電筒。 被突然而來的強光襲擊雙眼,腦袋有一障暈眩。 待我雙眼完全適應後,我再次按亮手電筒。 我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連話也說不出來。 一個男人正躺在地上,面上成紫白色,口部張開,雙手扭曲得不似人型,口角帶著已凝固成半固態的血漿,雙眼突吐。他不是已經死了吧?我帶著抖震的手探向他的鼻孔,完全沒有生命應有的活力感。 死了!真可怕!才剛進入遊戲不久已有人死了。 屍體仍未冰冷,帶著微溫的身體仍緊盯著我。 慢著,那即是說,兇手就在附近吧? 我移動我那雙不聽使喚的雙腳,慢慢地站起來,當然同時把電筒也拿在手裡。我的另一隻手往我背包的側袋掏出一把小刀。 我用我最慢的步伐離開。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可以這麼冷靜,可能是因為我知道有一個人正在等下一獵物出現,而我不和他鬥冷靜,我根本就不可能在黑暗中勝出。 踏前了一步,就聽到一把高尖的男聲傳來:「這次來了一個小心的男孩呢!」 回頭一照,是一個極之瘦削的男人,他拿著一個針筒,「吃吃」的笑著。 「這人是你殺的嗎?」我問。 「呵呵!你認為這死法好看嗎?」他的雙眼燃點著瘋狂。 「你神經病的!」 他狂笑著說:「小朋友,看到了沒有?你在退縮呀!嘻嘻嘻!」 的確,我雙腳正在發軟,而且心臟也快要被懼怕得被淹沒,但必要的是先逃離他吧! 對著恐懼,總有人會選擇面對,即使,恐懼本身是一頭猛獅,但仍有人願意在鬥獸場和牠惡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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