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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愛花,自父親走後,便在草屋的四周種滿了各種鮮花,讓花香散佈在空中,在家中,在這個地方的每一個地方,每一吋的土地上。 「繞兒,你要用功讀書,將來為大漢做點事,成為一個有用的人,這也是你父親走前最後的願望。」母親總在睡覺前,替白繞小心的蓋上他父親留下的衣服當棉被,並提醒他,父親臨終前的心願。 「孩兒知道。」白繞點點頭。 那時候,漢朝已經開始腐敗掉,宦官和外戚不斷的爭權奪利,人民生活得十分辛苦。為了生活,白繞每天看著母親天未亮便出門幫人家耕種,到天黑才回來,以一個女子來說,那種辛苦是難熬的,也讓白繞想跟著母親去幫忙,好減輕母親的辛苦,但卻總是被母親給拒絕掉。 「專心念書,母親一個人就可以了,只要你將來有出息,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看著白繞的懂事,母親很安慰的摸摸白繞的頭。 之後,白繞總是在母親出門後,便走到屋外,聞著芬芳的花香,拿著母親辛苦賺錢買來的書,找了個有光的地方,開始念著書,直到母親天黑回來後,這才收起了書本,幫母親打理起家務來。 那天,一樣的地方,一樣的遍地花香,白繞仍看著母親新買的書,用功的讀著,只為了報答母親,卻有五、六個比他大著好幾歲的大孩子看見了他。 「那不是死了父親的白繞嗎?」帶頭的大孩子語氣很輕蔑,讓白繞火氣往上衝,卻想到自己的母親拼了命的忍了下來。 「他媽媽每天出門到晚上才回來,準是偷漢子去了。」又一個個子比較小的人帶了點嘲諷的說道。 「你說什麼!」而這一句,白繞卻是怎樣都忍不下這口氣。 「說你媽偷漢子去啦,不然哪有飯給你這沒老子的小子吃啊!」那小個子的孩子大聲說道,一旁的人則笑到彎腰。 「你媽才偷漢子!」白繞卻氣到失去了理智,說他怎樣都行,就是不能說他母親的壞話,讓白繞右手一揮,一個拳頭便往那小個子臉上揍了下去,當場打掉他一顆牙。 「你敢打人!我們給他好看!」那帶頭的一聲令下,一群人左一拳,右一腳的往白繞身上猛打,白繞雖還了幾拳,卻怎樣也打不過這麼多人打他一個,被他們打倒在地上,那些人卻還不放過他,拼了命的踹他,扁他,好像要把白繞打死才甘心。 「就是偏要說你媽偷漢子啦!怎樣!打我啊,笨蛋,搞不好連你都是你媽不曉得去跟誰有的小雜種呢!」那群人邊打,還邊羞辱著白繞。 白繞簡直快氣炸了,眼睛裡滿怖著血絲,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他被打在地上沒還手的能力,只能任他們不斷的污衊他母親,讓白繞好恨這樣的自己,更恨這些人,他不斷的看著四周,只想找到一把刀之類的武器,然後一刀一個的把這些人全都殺掉! 一直到黃昏,這些人才打夠的大笑離開,留下趴在地上的白繞,努力的想站起來,用著他顫抖的雙腳,在看到旁邊的一根木棒後,白繞伸出他的右手,將那根木棒挑了過來,撐著木棒慢慢的站起身來,卻又想到那些人的話語,和自己的無能為力,讓白繞咬緊了牙,舉起那根木棒,將四周的花當成那些人,死命的用著他手中的木棒不斷的敲打了起來。 「去死吧!通通給我去死吧!」白繞朝天大喊著,手中的木棒沒有停下來,將四周的花全都打爛掉還不肯停止。 這一天白繞的母親也回來早了,她看見的白繞的行為,不發一語的走了過去,問也不問的便先賞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代替那些死去的花朵打你的。」然後流下淚來。 白繞停下了他所有的動作,因為這是母親第一次動手打他,還在他面前掉下了眼淚,他記得父親走的那一天,母親也沒有掉一滴淚下來,卻因為這些花朵被他打爛而掉淚,讓白繞怔怔的站在原地。 那天晚上,母親沒有跟白繞說話,讓白繞在夜裡靜靜的看著那些爛掉的花。 多年後,白繞長大了不少,開始有些明白母親那一巴掌的用意,然而黃巾之亂也在這一年爆發開來,一發不可收拾,各地開始一片戰火,朝廷無力對抗,任由黃巾軍不斷的殺人搶劫。 「繞兒,該是你為國家出點力的時候了。」母親也已經白髮蒼蒼了。 聽了母親的話,白繞點點頭,但卻離不開母親,他擔心他走了,母親由誰來照顧,當下先帶著母親要到深山躲起來,再想從軍的事。 意外卻也在去山上的路上發生,正要離開村子的他們被人攔住,而攔住他們的,不是黃巾軍,卻是大漢的官兵。 「你們是不是黃巾軍啊?」為首的官兵一把大刀就指著白繞。 「不,我們是逃難的。」白繞急忙解釋著。 那官兵沒有多說什麼,但嘴角卻湧出一種詭異的笑容出來。 「繞兒,快逃!」母親當下推開了白繞,而官兵手上的大刀也已經落下,擋在白繞面前的母親當場被大刀砍中,鮮血噴到了白繞的臉上。 看著母親往自己身上倒下,又再看了下那群官兵嘴角上讓人厭惡的笑,腦中此刻又再浮現出那群欺負他的人的輕蔑笑聲,空氣突然凝結住,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只有笑聲在白繞的耳邊不斷的迴響著。然後母親剛剛噴在他臉上的血突然從他眼睛上面流了下來,整個世界在白繞的眼中突然成了一片血紅色,鼻子也開始聞到血腥味。 「把整個村子都殺掉吧,我們來比,誰殺的人比較多。」耳中聽到的,卻是可怕的言語。 回過神來,抱著母親的身體,看著這群所謂大漢的官兵們,在這村子裡做著和黃巾軍沒兩樣的事情,白繞張大了眼睛,看著這個血紅色的世界。 「你是我的。」一個拿刀的官兵笑著朝白繞靠近。 白繞伸出右手,掐住了那官兵的喉嚨,眼睛看著倒在地上的母親。突然就咬緊了牙,右手手指立刻插入了那官兵的喉嚨,血噴到白繞的臉上,但白繞沒有任何感覺。 殺了一個人,白繞開始大口的呼吸著,再次抱緊了母親,身體還不斷的顫抖著,分不清是害怕還是生氣,或者是難過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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