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寫實】--【正道不行 】-- 作者:皓果
第六章從政_二

政治人物除了開會之外,那裡有選票那裡去,那裡有公開場合可亮相就在那裡出現,所以無論婚喪喜慶、各種社團的集會,各種宴會只要人多的場合,可打知名度的場合只要有時間一定要參加。

一天趕很多場是家常便飯,有時同一天才剛參加完喪禮,感受了喪家的悲傷氣氛,馬上又參加了選民熱熱鬧鬧的結婚喜慶,一天的心情也隨著不同場合的悲傷和喜樂而起伏。喜慶婚喪和各種社團集會經常同一時間,但為了選票,只好夫妻分頭參加,如果抽不出身也要叫助理參加。宴會中一定要借機宣導一下自己如何為選民爭取各項建設和為選民提供什麼樣的服務,當然姿態也要非常謙卑地希望選民繼續支持他,使他有機會為民喉舌,最後阿正也不忘提醒大家:「如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儘管提出,不論小孩子當兵想調輕鬆一點的單位,考試成績稍微不理想要進公立高中就讀的,有子弟服務於公家機關想調回鄉服務者,住院沒病房者,……只要選民有任何的疑難雜症都可以找我幫忙。」

當上議員,每天為選民服務、為事業奮鬥,很久沒空回麻竹坑探望父母。有一天,阿正接到一位大樁腳的訃文。訃文上載明告別式地點:基督教懷恩榮美園,地址:台中市南屯區文山南巷600號,時間明日下午一時。阿正心想為了選票,一定要去參加,雖遠在台中,剛好借機回麻竹坑看看。

隔天早上十點鍾,天空灰暗,他整裝獨自開著新買的BMW矯車上高速公路。中午十一點到達台中,找個地方吃過中飯後,再依據訃文上的地圖,尋路找到了文山巷,這條巷似乎很長遠,兩邊雜草叢生,有幾台垃圾車奔馳巷內,阿正再看看訃文上的地圖標示,垃圾掩埋場也位於巷內,所以他尾隨著垃圾車,沿途沒有住家,只有一人高的芒草即將掩蓋道路。

行至一叉路,路旁一面指示牌寫著:「台中市垃圾掩埋場」。所有的垃圾車全部轉彎進入,阿正停在叉路口拉上手煞車看看訃文上的圖示,再看看路況,發現異於進入垃圾掩埋場的另一小路旁,插了幾乎快被雜草掩蓋的一小小指示牌劃著往前的箭頭,上面寫著:「懷恩榮美園」。阿正放下手煞車順著彎彎曲曲上坡的小路繼續前進,開了將近十幾分鐘到了山頂,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雜草叢生的公墓。墓園上空無一人,從這山頂綿延到山的另一邊占地廣大,這時一陣陰風幽幽吹來,芒草沙沙作響,另人毛骨森然。

他沿著公墓旁的小路旁的指示牌進入墓園內,行約兩百公尺,一間教堂霍然矗立在墓園的中央,教堂前的停車場停了十幾輛轎車。阿正緩緩駛進,停好車子,打開車門,教堂內發出喪禮的音樂迎風傳來。走進教堂,喪家家屬發現了他,對於他遠道而來非常感動。阿正將白包禮金交給喪家家屬,瞻仰了死者遺容後獨自開車離開。

他沿著墓園小路駛離教堂,又沿著小路行駛,但怎麼開還是開入墓園的另一端,墓園裡繞了一圈還是沒繞出去,只好停車搖下車窗,看看窗外重新思索剛剛進來的道路,找到了小路邊的指示牌,才發現剛才來的道路被左右擺動的芒草所遮掩。阿正開著車子衝過芒草駛往台中市區,在嶺東商專附近的便利商店下車,買了一瓶運動飲料,上車時發現前車輪上插了一根釘子,再檢查其他輪胎,竟然對角兩輪均各插入一根,雖然沒有立即洩氣,但如果在高速公路上爆胎,後果不堪設想,所以積極尋找修車廠。

從修車廠出來,看看手錶,時間也不早了,本想借機回麻竹坑探望父母,現在只好做罷,開著車往回走。回到家裡,陳順仁來訪,討論如何透過立委向中央爭取經費。

陳順仁看著無精打采的阿正揶揄道:「跑到那裡去花天酒地,為什麼沒找我一起?」

何明惠眼睛瞥向阿正,阿正則白了陳順仁一眼道:「在我家講話不要無中生有。」

陳順仁瞟了他們夫妻一眼對阿正說:「想不到你得了『妻管嚴』。」

「少囉嗦!今天去參加林理父親的告別式,出了墓園被剌破了兩個輪胎已經夠倒楣了,不要再講那些風涼話。」阿正悻悻然。

「都已經是縣議員了,平時為選民服務已經夠辛苦的了,還要自己開車,太委曲了,我明天調一個司機給你。」陳順仁說。

「司機?」

「是啊!看守理髮公司有一保全叫勇仔,體格粗壯,手腳敏捷,出手也非常兇狠,但非常忠心,當你的司機兼保鏢,最適合不過了。」

陳順仁講的理髮公司其實就是色情理髮店,也就是以理髮為藉口,而以年輕女子從事色情按摩的行業。為了避免黑道鬧場,所以養了許多小弟當打手,就是陳順仁口中的保全。阿正從沒插手管理髮公司的營運,除非是日本黑道朋友來訪時才會帶到這裡來招待,否則很少踏入公司,公司全由陳順仁和其表哥兩人經營,他只是每個月收到應得的紅利,

自從這一天之後勇仔每天就跟在阿正的身邊,他理了一個小平頭,方臉小耳,小眼,肩寬,胸膛厚實看起來孔武有力,每天穿著黑色西裝,不苟言笑,幫阿正開車。

雖說勇仔是阿正的司機,但在阿正旁邊跟前跟後,看起來儼然就是個保鏢兼打手的樣子,加上陳順仁頂著阿正特別助理的頭銜,到處關說承包工程,並對縣府單位施壓不得取締其所經營的色情理髮廳、賭博電玩和盜採砂石的行業,所以大家都公認阿正走的是黑道路線,比較不熟的稱呼他張議員,熟識的晚輩稱他為正哥,不同派系的政治人物則稱呼他為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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