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險，妳長得這麼漂亮，幸好剛才見面時沒有亂想什麼…」

陳湘突然冒出一句與當下情況毫不相關的話。這無厘頭的跳躍思考…或許算他的特色吧。

被稱讚的天使倒是在空中「呵呵」笑著，得意洋洋，還伸出舌頭做了個頑皮的表情。

陳湘被她逗得哈哈一笑。乍看之下，天使和宗教畫一樣帶有聖潔的美麗與莊嚴，卻也不時表露出小女孩般的聰明可愛，令人感到非常親切。

「那妳知道我現在該怎麼辦嗎？」

他摸摸頭，有些尷尬地笑著問。如果有人能幫他出去，那大概只有眼前的天使。

天使擺擺手，一副「天呀這種事你都要問我」的表情：

「不記得登入遊戲前的事情，現在登出去看看不就好了。」

陳湘恍然大悟地一拍手：

「對呀！那…」

「在心中默唸五遍登出就可以了。」

天使依舊帶著得意的表情，眼中露出捉狹的神彩。

陳湘抓抓頭。這種被頑皮小妹給徹底看穿的感覺還真是奇妙。他無奈地苦笑，低下頭閉眼默唸：

「登出、登出、登出、登出、登出。」

指令在瞬間發揮效用，陳湘身邊場景再度倏然往遠方退開，只剩下他自己孤獨地站在原地。

抬起頭，頭頂、腳下都變成一片虛空，剛才置身的房間化作一道銀光，縮減消逝在遙遠的彼方。

陳湘被遺留在一片無邊無際、純粹、孤寂的黑暗中。他無助地環視著四面八方，那永無止盡的深沈黑暗如此濃稠，好像黏液一般不斷鑽進眼中、腦中、心中。陳湘忍不住想要大叫…大叫！！

銀光再度從遠方綻裂，撲天蓋地席捲而來。一轉眼，他又站在方才的白色房間中。

陳湘虛脫似地軟倒在地，深深喘息，然後，費力地乾嘔著，彷彿要把剛才滲入體內的黑暗全嘔出來一般。

「你還好嗎？」

天使的聲音從頭上傳來，語調帶著濃濃的關心擔憂。陳湘吃力地搖著頭，表示自己沒事。張開嘴，他用瘖啞的聲音說：

「剛、剛才是怎麼回事…？」

天使沈默了一下。抬頭望去，陳湘發現對方也正望著自己，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神情。她靜靜地開口：

「在你登出和系統中斷連結後不到一秒，我再度收到你建立連結的要求，於是我就來了。」

「就這麼簡單？」

陳湘不可置信地問：

「那這是怎麼回事？剛才我被留在一個黑暗的空間，那種感覺…」

他沒有繼續下去。那深沈的黑暗令他感情有些混亂，需要一點時間來平復。天使悲憫地看著他，關切地問：

「沒事吧？你的腦波有些亂，不要太在意才好。」

陳湘點點頭，沒有立刻回答。他靜靜閉上眼，緩慢地深呼吸幾口，將空氣吸進腹部丹田之中。漸漸地，他的心情平靜下來，思緒也不再那麼混亂。

「那麼…現在我應該要怎麼作？」

陳湘張開眼，對天使問。

在這個虛幻的世界中，如今他只擁有這位具備高等人工智能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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