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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巨大厚實的灰雲延伸至看不見的天垠,討厭的細雨還是沒有停下來,整個烏迪城的氣氛,都讓人有種喘不氣過來的感覺。 一塊葉子,乘著輕輕吹來的風,離開了大樹,然後落在大陸最著名的魔法學院的門前。 魔法學院位於「烏迪城」中央區,佔地甚廣,採用了遠古流傳下來的哥德式建築風格,外牆潔白無瑕,莊嚴神聖。走進學院,通過大堂,那裡有一個種遍了奇花異草的休憩花園,數百種不同的花香,會飄散到學院所有地方。而在花園的東西兩面,便是四座二十層高的尖頂教學大樓,每一座聳立的大樓,都代表了四系魔法。人們站在魔法學院的腳下,無不為因它的宏偉感到嘆為觀止。 洛圖今天要學雷系法術,剛進課室,便看見了那個外號「胖子尤西」的老師堆起了滿臉笑容,走到自己面前,笑道:「哈哈,老夫當初真是看錯了,原來你才是我最得意的學生啊!」 尤西是帝國一名極其出色的雷系法師,他的級數就跟杜羅一樣,是達到了頂鋒的「白雷級」。過往,他曾以一手「白雷劍」名震奧奇大陸,殺得鬼族風聲鶴唳。不過,在二十二年前,尤西便因為年紀老邁退出了「法戰團」,轉移到魔法學院執教雷系法術。說起來,許多新一輩的雷系法師都是他的門生,包括近年聲名大噪的「雷魔」雪道•萊因。 回復了安穩生活的尤西,身材也隨之而發福起來,他的下巴有一把銀白色的長鬚,予人感覺就像是東方國度一個稱之為「大笑佛」的神祇。 尤西握住了洛圖的雙手,打量著他,過了一會,老懷安慰地瞇瞇笑道:「洛圖,你今天想學什麼呢?不如就教我的拿手好戲「白雷劍」吧。」 洛圖臉部的肌肉就像抽筋地顫了兩顫,他一時之間實在無法接受身邊的人和事轉變得如此之快,勉強地笑道:「尤西老師……你不是說過我魔力還不夠嗎?」 尤西驚訝地「啊」了一聲,彷彿才回醒起來,又笑道:「哈哈哈,我忘記了。不過,既然你都是陛下的女婿了,還用學什麼魔法呢,老糊塗老糊塗呀。」 洛圖身子一震,訝色問道:「老師,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尤西撫著長鬚,呵呵笑道:「你要娶三公主麗莎,全帝國誰不知道,還想耍老師嗎?呵呵。」 洛圖心中不禁對華斯大帝豎起了大拇指,心想我不過剛剛才答應迎娶公主,悖便已經將消息通知全國,讓自己沒有任何反悔的餘地,不愧是老奸巨滑,好樣的! 同一時間,洛圖感到在課室的一個角落,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露絲。瑪利亞! 露絲有著一雙澄澈的藍色瞳孔,金色的長髮,和一張用來微笑的美麗臉孔。有人曾讚美,她是世界上的最美的女孩,雖然未免有點誇張,但如果帝國有美人排行榜的話,相信她最少是前三名的得主。 不過,美麗的東西,總是有著它奇怪的一面,露絲便是一個性格古怪的人,多少皇室貴族,多少騎士法師,都拜倒她的裙下,但她也不理不睬。反而,喜歡上那個同樣古怪,從來不會主動跟她說話,叫做洛圖•簡恩的傢伙。 洛圖垂下了頭,他嘗試避開露絲的目光,但露絲那一雙碧藍的眼珠,彷彿已經烙印在他的心裡,無法消去。 那幽怨的眼神,就像是在偷偷地,悄悄地,問他:「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洛圖也在問自己,倘若在長夜漫漫,明月當空的時候,我會想起誰? 會是露絲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不過此刻,洛圖的心已在結冰,緩慢地凝固起來。 他必須將這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在它未曾發芽之前,早一步斬斷。 洛圖深深呼吸,強自鎮定自己猶豫的心情,笑著問道:「尤西老師,你見過麗莎公主嗎?」
尤西的臉面瞬間那麼皺了一皺,但很快就不見,他想了想,笑道:「呵呵,我可沒有福氣見過三公主,不過聽其他魔法師說,她漂亮極了……呀!就像露絲她一樣美麗。」 「是嗎?」洛圖很高興尤西無意中配合了他的計劃,故作驚訝,高聲道:「我看應該比露絲更漂亮吧,她說什麼也是國王陛下的千金啊,露絲是什麼?不過是個平民嘛!」 尤西有點訝異,他不明洛圖為什麼要這樣羞辱露絲,但對這個國王的未來女婿,始終按下了猜疑,笑道:「……說得對說得對。」 露絲呢? 她的耳畔間,如今只聽到自己的哭聲。 淚珠滑過了她那一張用來微笑的臉,痛的感覺,深深的,狠狠的,往她的心,刺上一劍又一劍。 是愛是恨? 不重要,或許,愛與恨,從來就沒有分別。 洛圖的心在抽搐,他終於知道,奧奇大陸上,原來有一個少女,是這麼深愛他的。 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笨的人,笨得像一頭豬! 有那麼一剎那,他想跑過去,緊緊將露絲擁在懷抱之中。 但一剎那過後,那一個衝動,又被理智所淹沒。 「尤……尤西老師,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我想……」洛圖無法再面對露絲。 「想請假嗎?去吧去吧。」 ------ 天空的顏色是灰色的,就像洛圖現時的心情一樣。 他的目光模糊,卻不是因雨所至。 他多麼期望上帝能來那麼一場傾盆大雨,給他洗去內疚感,和掩蓋自己的眼淚。 可是,彷彿連上帝都厭惡了他。 「洛圖•簡恩!」洛圖的後頭,傳來了一個少女的吒喝。 洛圖轉身看去,不是露絲,而是她的妹妹,祖兒•瑪利亞。 祖兒比露絲少一歲,同樣,她也很漂亮,但為人甚是粗魯野蠻,卻不像姐姐那樣斯文得體。 祖兒生性好武,不是魔法的材料,所以她的父母很早就替她報讀了聖騎士院,學習當一個女聖騎士。 在開放的卡瑪帝國,女聖騎士並非什麼新鮮的事,但真正擔任國家統帥級的,卻是寥寥可數。大概,只有那個擁有東方血統的李月華一人而已。不過,祖兒的資質卻是出奇地好,十四歲,就已經將聖騎士五階「聖氣」修練到三階,成為正式的女聖騎士團成員,而從她出眾的表現看來,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升作副團長,一破李月華的紀錄。 此時,一身白色盔甲的祖兒,手裡正拿著一把長劍,在沒有陽光的映照下,劍光仍是那麼的雪亮,而且透出了很重的寒氣。 她冷冷的,看著洛圖,不發一言。 「祖兒?」洛圖有點吃驚。 「大壞蛋,竟敢這樣對我姐姐!」祖兒也不多話,輕劍平舉:「去死吧。」劍尖迅速凝聚了一團奪目的白色光芒,手腕微微一顫,白芒勁射開來。 白芒如箭,沒有一點作戰經驗的洛圖嚇得像隻呆頭鵝,彷彿故意站著不動去欣賞祖兒的「聖氣」如何貫穿他的胸膛。 倏然,洛圖的眼前,一瞬間冒出了十個穿著黑袍的蒙面人,在他和祖兒的中間一字排開。其中一人伸出了右手的手掌,口中低沉地喃喃了幾句不知名的咒語,大叫道:「風起。」 狂風大作,沙塵揚起。 就在那半秒間,祖兒引以自豪的聖氣,遭到勁力十足的風吹歪,完全偏離了方向,飛去一旁,連洛圖的衣角也沾不到。 那使風系法術的黑袍人,喝道:「大膽,身為聖騎士竟敢傷害國王陛下的女婿!報上名來!」 自己信心十足的一擊落空,祖兒根本沒空閒去聽他說什麼,只是氣得臉頰通紅,大罵:「要你管!」說著咬牙切齒,連續刺出七道聖氣,往黑衣人七個方位射去。這一招,本是女聖騎士團團長李月華的成名絕技「七刺」,也不知道祖兒是從那裡學來的。但「七刺」雖強,使用者卻必須擁有五階聖氣作基本推動。所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祖兒這招是內強中乾,空有氣勢,實際威力不怎麼強。 「雕蟲小技。」另一個黑袍人冷笑一聲,雙拳交叉舉在胸前:「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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