菉竹瞇著眼,看著眼前的城門關卡

[……]是不是她記錯了?印象中帝國的關卡似乎有點不一樣

大街上熙來攘往,人與畜牲來來去去,路旁些許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落

[……]緩步入關,石虎低垂著頭,看起來像隻大貓,沒有人注意到她,應該說,沒人在意她,和五年前一樣

和她記憶中的一樣……或許有點不一樣,比如說穿著.帝國首都是國際大城,各種族類匯集,不過當地居民在衣著上便很容易可以區分當地人或外來者的分別

……是流行嗎?……畢竟她也五年沒下山了,這五年間城裡有多少變化是她可以預期的……

菉竹抬頭看看天色

如果今晚她能順利見到人皇,那麼預計明天或後天就可以回山上了

問題是,她不知道如何進入皇城.臨走前太倉促,只想著儘快完成工作

低頭看看自己的穿著,菉竹輕嘆一口氣---

連樣式都忘了換,這樣根本無法光明正大地進入皇宮

雖說她不負責任,但好歹一趟遠行,總得做些什麼

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這次下山不比平常.要見一族之長.一國之君.總得有些門道.這對距上次下山間隔五年的菉竹來說,並不是太容易.

餘暉映彩倚斜陽

幾個農人趕著牛車,小販稀稀落落.不早了

菉竹問了戶農家,借宿了一晚

* * * *

幾乎在月光映入室內的同時,她就睜開眼!

[……]看著趴伏在地上的大貓,和主子同樣機敏的牠此刻正垂著晶亮的眸,豎起的耳一動一動,正在捕捉風靈送來的消息

[……是個倭族的……]是收留她的老農婦

[……口音不太像……]那個老農夫她有印象,挺和氣的老人

[哼,雜種……不管她從哪來的,都不是問題……]

菉竹柳眉一蹙.雜種?……

[妳瞧見她那隻大貓了……]

[皮毛不錯,該有好價錢……]

不必再聽下去了.大貓垂下耳朵,靈巧地站了起來

菉竹抓起身旁的包袱,坐直在床上,舉起手,皎皎纖指在半空中緩緩畫了個圈,單手捧住無形的圓,輕輕一吹,原本無物的手心驀地出現幾點星火,經她輕吹的一口氣,送到門口,穿過門隙,飄到隔間去---

[……怎麼回事?]

[……柴房!…快!失火了!]

兩個腳步聲交錯,漸遠

菉竹推開門,瞇起的眼綻著冷芒

不是沒聽過黑店夜半吃了旅者的事,可她沒想到這樣尋常的農戶竟做著這樣的勾當

[走吧.]菉竹邁步向前,輕聲催著石虎

人獸的身影逐漸埋入夜色中,身後陷入火海的農舍愈來愈遠……

清秋月照,遲遲長夜……

[累了?]

漸漸深入城內,她緩下腳步,低頭看著緊跟再身邊的石虎,有點歉疚

[回去我再多做點菜給你---]聲未竟,菉竹抬頭,沒看見石虎驚懼又委屈的神態

……嗚,可不可以不要吃竹筍啊……

馬車轆轆的聲音,從遠方傳來,逐漸清晰---

它是緩慢前行的……

菉竹瞇起眼,從細細的視野裡,鎖定了它,看著它慢慢朝他們走來,即將走過……

馬車停下來了

月光照在石舖大道上,菉竹眼前的馬車沐浴再熒熒月色下,朱輪金璧的豪華車飾更顯清明

車簾被拉開,一張臉探了出來

菉竹抬起頭,看近一雙眼裡---

火.車上的少女有一雙如寶石般火紅的眼

[妳在找什麼?]寶石般透亮的眼一眨一眨,少女臉上的笑如漣漪漾了開來

[……什麼?]菉竹怔然看她

[妳在找東西,不是嗎?]少女燦笑

[……我沒有在找東西.]菉竹搖搖頭

少女的笑容斂了一下,隨即又綻開,紅瞳悠轉為帶著橙紅的異彩

[這樣啊,妳不是這裡找東西的.]在點點頭肯定自己的結論

菉竹失笑,望著眼前的女孩,喜歡她的天真稚氣

[是,我是來辦事的.]

[哦?辦什麼事?]少女眼一亮,寶石一樣澄澈的瞳隱隱發光

[……我要進皇城.]

[進皇城?做什麼?]微微偏首,少女染著櫻色的脣微厥

[我要見皇帝一面.]

[哎?!妳說什麼?]少女一驚

是自己錯覺嗎?菉竹看著少女訝然的臉色,竟能發現一絲若隱若現的笑痕……她……一直在笑嗎?

[……妳是……倭族的使臣?]少女的瞳又漫上疑惑的橙色,直盯著菉竹的髮型

菉竹微微笑,搖頭沒有作聲

剎那間,少女靈光一閃

[妳是廚師?]

菉竹一怔,吶吶回道:[我……我會做菜……]

少女了然地呵呵笑,[噢……我知道了,妳隨我來吧.]

[咦?]菉竹瞪大眼

石虎站了起來

[我恰好要回家一趟,妳不是想進皇城嗎?]清甜的聲音盪在夜色下

什……什麼?

馬車已經轆轆地徐緩前行,石虎用鼻頭碰碰已經石化的主人

……不會那麼巧吧?!

* * * *